緣昏而嫁

第十七章 不能沒有你

第十七章 不能沒有你

卓紅雲站在陽光下,隻覺得火辣辣的太陽將她心底的黴氣都曬出來,她甩一甩手臂,寬邊的金手鐲發出耀眼的光芒,她響亮地罵一聲:“他媽的,真不容易!”隨後,想到自己便笑了起來:“我也不容易。”

走進店堂,隻見王文淵急匆匆地奔下樓,一臉焦躁的神色。紅雲冷眼道:“別追了,她走了。”

老王轉臉看這美豔老板娘,驚慌失措:“沒留什麽嗎?”

“有,要我叫車送你們。還有,你別再去找她。”紅雲坐下,慢騰騰地說。

“她果真這樣說嗎?”老王的臉色灰白,汗如雨下,看樣子要中暑。

“是我要你不要去找她。什麽意思?說是見父母,帶來這麽多尖嘴姑,三堂會審?你是沒說一句責備的話,但是你縱容自家親戚欺負女友,就是你的錯!不懂得愛屋及烏,說明你不是真心愛她!”紅雲一頓搶白,語氣激烈,仿佛在為多年前的自己伸張正義。

“你說得對,說得對。”老王低下頭,蹲下身,抱著自己的頭,肩膀抖動,像是哭了起來。

咦,真沒出息!果真書念多了,就迂腐。跑起來追她就是,拉住她的手,當她的麵把那些三姑六婆統統大罵一頓,告訴他們:誰瞧不起宋清月就是在侮辱他王文淵,這輩子死也要娶她!

紅雲想同他說,但一見他這模樣,立刻把話咽進肚裏,她可不想好友嫁給這個癟三做老婆,天天跟他收拾殘局。

她轉臉對小蘭說:“快去把他媽媽小姨大姨尖嘴姨,統統請下來安慰他那刻受傷的心靈。”

王太太鐵青著臉下樓,看來剛剛才和誰爭吵過,一見兒子這副模樣立刻上前摟住:“乖兒子,怎麽了?”

小姨恨恨道:“文淵的心被那女人勾走了!”

老王抬頭大吼一聲:“不許你們說她!”

咦,轉性了!紅雲在旁看著心裏喝彩,於是出聲說:“去追呀,難道要她來找你?”

老王像是大夢初醒,立刻拔腿去追。

第二天,華紅雲帶著兒子熊熊來看清月。

小英英一見著熊熊立刻撲上去又是抱又是叫,熊熊卻很有哥哥的架勢,拉住英英,防著她摔倒。

清月立刻笑道:“瞧你將兒子教育得多好!我女兒跟一個小野人似的。”

紅雲哈哈大笑:“女孩子活潑嬌俏一點好,男孩子將來時要頂門立戶的,怎麽能嬌慣啊!”

保姆帶著一對小寶貝去隔壁間玩耍,紅雲探頭看看樓上,小聲問:“你爸媽呢?”

清月答:“兩人手挽著手去喝喜酒了。這麽大年紀還是這般恩愛的樣子,真不知道要刺激誰。”說罷,聳聳肩,撿起幾枚提子放進嘴巴裏。

紅雲這才放鬆下來,歪著身子躺進鬆軟沙發,“擦”地點燃一根煙:“和父母住真不自由!什麽時候才能在你家自由地吸煙?”

清月瞪她:“小心吸出肺結核,躺在**不能動,熊熊哭著喊著要媽媽。”

華紅雲聞言,臉色大變,立刻將香煙猛地摁熄在煙灰缸裏,咬牙切齒道:“宋清月!”

清月自知自己失言,頹然躺進沙發,長歎一口氣:“唉!”

紅雲知道好友心緒不佳,便不和他計較,問道:“你和那老實人怎麽樣了?”

清月凝神,思緒轉回昨天:

下午兩點半鍾,三十八度的高溫,火紅的烈日將光與熱毫不吝惜地灑向人間,絲毫不考慮這汗流浹背的城市是否經得住這樣的熱情。

路麵上人流稀少,偶爾看見的幾輛車都窗門緊閉,車身在強烈的陽光下泛著冷峻的金屬光芒。

宋清月開著車在這酷熱的午後穿行,車內冷氣十足,車廂內甜美的女聲如泣如訴地唱著《我隻在乎你》。

是鄧麗君,上個世紀的淒清女神,為愛生為愛死為愛轟轟烈烈過一生,可是現在這個“朝聞財,夕死可矣”的時代,真愛何處可尋?

這樣蕩氣回腸,又這樣不顧尊嚴,唉,是為了什麽呢?她內心震蕩,停下車,雙手伏在方向盤上,額頭對住那冰涼的冷氣出風口,忍住滿眼的淚意。

有人大力地敲打車窗,她抬起頭:是王文淵,一向斯文的他此刻形象全無,滿頭滿臉的油汗,頭發亂蓬蓬得似稻草窩,五官揪在一起,一臉心急如焚的表情,隔著車窗喊著:“清月,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宋清月打開車門,隻見老王臉色慘白,眼角透紅,一副要是中暑的樣子,她驚訝道:“你怎麽來的?”

老王鑽進車廂,指一指遠去的摩托車,倒在座位上呼呼直喘氣。

清月看他那模樣於心不忍,於是責怪道:“怎麽不叫一輛出租車?”

王文淵拿起礦泉水,一口氣喝光,這才緩過氣來:“我的大小姐,這麽大的太陽,連個人影子都難找,還打的?就這輛摩托車我還是哀求他好半天才來的。”

車內涼爽的空氣讓他心情平靜下來,他望著宋清月,誠摯地說道:“對不起!清月,我代我的家人向你道歉。”

烈日下奔走這麽急切,隻為向她說一聲對不起,清月不是不感動,可是她轉過臉不去看那張溫和又儒雅的臉,輕輕說:“你並沒有說什麽。你是你,她們是她們。”

老王抓住她的手,急切地說:“不是這個意思,你一定要原諒我,不不不,一定要原諒她們,因為你和我,我們以後總要一起去麵對大家。”

看來老實人真的是著急了,話都說不清楚:“我媽媽很喜歡你,隻是

??”

清月的心像是被一把細細的鋼針狠狠刺了一下,她立刻反駁道:“隻是我結過一次婚,有一個女兒是不是?這難道是我的錯?我有隱瞞過你嗎?喂,王文淵,難道你就是一個冰清玉潔的男人?你家人既然抱著那樣的思想,就不應該喊我見麵,好好的我送上門去讓人作踐!”她生起氣來,伶牙俐齒,連珠炮似地發問。

老王看著她那張因為生氣而泛著紅暈的臉,生動而美麗,他一時歡欣鼓舞起來:以他對她的了解,肯生氣,說明她還在乎,說明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