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昏而嫁

第七十七章 溫柔心 結善緣

第七十七章 溫柔心 結善緣

清月從指縫望去,隻見酈晟趴在一輛白色的野馬車前,那車分明是輛新車,卻傷痕累累,車窗玻璃全部被砸碎,車身被劃滿了痕跡,露出底漆,還潑上了一大桶紅油漆,慘不忍睹。

一個十分年輕十分俏麗的女郎站在一邊,捂著自己血淋淋的臉蛋,垂淚道:“我剛買的新車!我的臉!給我打,狠狠地打!”

酈晟求饒道:“我認錯了,我以為是宋清月那賤人的!”她轉臉向清月怒吼:“賤人,你竟然敢欺騙我,說這是你的車!”

好一招禍水東引!

本想出手搭救的馮洪健,聞言皺眉牽起清月的手轉身便走。

那俏麗女郎看一眼宋馮兩人,立刻轉臉唾酈晟一口:“你砸了我的車,還抓破我的臉,你怎麽解釋?還要抵賴誣陷!”說著便向身邊黑西服一努嘴,黑西服會意,一腳便踏上去。

一聲淒厲慘叫,清月回頭張望,卻被馮洪健擋住,她擔心道:“那畢竟是你的親戚!就算是陌生人呢,你也不必這樣,冤家宜解不宜結。你且去救她。”

“救了她,她又來害你。”他滿臉怒氣。

“她是蔣總繼母的妹妹,蔣總不好做人!”她挽著他胳膊好言相勸,看他深鎖眉頭,一臉不快,無奈道:“一個熱吻。”

“十個!”他討價還價。

救人如救火,她無奈點頭。

他這才懶洋洋地前去搭救。

清月焦急地在車內等,不到十分鍾,馮洪健滿臉輕鬆地走過來。

“處理好了?人呢?”她問。

“打了電話給110,等會派出所會處理這件事情。”他坐上車,把她擠到駕駛座位上:“怎麽樣,新車還算喜歡嗎?”

她被他一時噎住,過一會才反應過來:“你讓110來解決事情?好歹她也是你親戚,我讓你去救她的!”

他嗤地輕笑一聲:“我沒有那麽多愛心用來施舍這種人,她雖然同我是親戚,但不知道端著什麽心來與我交往。何況她三番五次地陷害你,我不落井下石就已經算對得起她這位阿姨。讓警察來解決這場紛端,關她個十五天,恰當得不得了。”他指一指自己口袋:“你看,你送給我的手帕我都用來給她包紮傷口了。”

清月無語,隻能一手駕車,一手覆麵歎息,她討厭酈晟,但是同是女子對方有難,她做不到袖手旁觀。

馮洪健笑了,他喜歡善良的女人,可是他不希望他的女人軟弱,不然,在他那樣複雜的家庭,將無法生存。

他一手摟住她,做出一副輕佻的樣子:“娘子,我已經想好這個車牌號碼了:NZ520.”

“什麽意思?”她尚且疑惑。

“娘子,我愛你啊!”他湊上臉來,意欲不軌:“說話算話,你該奉上十個熱吻。”

她一手將他的臉推向玻璃,讓他冷靜降溫:“少來,你又沒有真正救她!”

洪健大奇:“她那樣害你,你倒不恨她?”

清月一邊駕車一邊道:“酈晟不是很壞的人,你看她脾氣暴躁又易怒,沒有幾分心思是藏著掖著,是計劃不出來什麽壞點子的人。真正壞的,是她背後那個,挑唆她**她,在她憤怒的時候火上澆油。”她深深歎氣,同學幾年,她太了解顧曉君的伎倆。

“你是指上次那個跳梁小醜?”他有點印象:“好像,她是你的同學。”

“是啊,我做人失敗可見一斑。”她自嘲。

“才不,月兒你端莊穩重又善良大方,誰和你處不好,她和任何人都難處得好。”他不是有意維護自己的女人,而是事實如此。可轉頭一想,不禁又生疑:“究竟是發生什麽,讓她這樣恨你?”

清月將車停好,歎氣道:“我要是知道,就不會鬧出這麽些矛盾和問題來了。”

她鎖好車,一轉頭卻看見一個瘦削的少年,衣衫襤褸,已經秋涼,他仍穿著夏季的涼鞋,一雙黑乎乎的赤腳和主人一樣瘦弱可憐。

清月認出這個少年是顧曉君的親屬,名叫“小弟”,她心頭一酸道:“小弟,秋天早晚涼,你穿這麽點,小心身體。”

小弟一驚,他看一眼這位曾和自己表姐爭執的漂亮少婦,她臉上的表情溫柔又慈愛,他心口暖起來,搖搖頭沙啞著嗓子說:“沒事,我不冷。”

“你的嗓子怎麽了?”她追問。

“沒事,受涼了。”他轉身要離開,這些年,姐姐和舅媽對他不是*就是冷漠,軟弱的舅舅起先還爭執兩句,現在全然不問,一頭紮進酒杯裏。已經很久沒有人關心他,他

??不習慣。

清月伸手拉住他,那滾熱的身體讓她驚叫道:“你在發燒!”她轉頭對洪健道:“我們去醫院!”

他掙開她,內心因感動而酸楚,可是臉上仍維持著冷冰冰:“不用了,宋小姐,等會讓表姐看到了,她又該和你吵了。”

清月愣住,是的,情急之中,她忘記這個少年有著如狼似虎的姐姐。

她打開車廂,取出一大包藥品:“我感冒剛好,這些藥你拿回去吃。”說著,又打開手提包,塞一卷錢給他:“去,買幾件暖和的衣裳和鞋襪。”

小弟低頭看地,手卻伸過來,接過錢塞在自己懷裏,然後深深鞠躬,轉身便走。

“你的藥?”她叫他。

“我還有很多事要做,這個藥,我沒處放,如果給舅媽和表姐知道,又該懲罰我了。”他轉臉看清月,眼內流出亮晶晶的**:“謝謝你,宋姐姐。我叫顧小弟。”

連個像樣的名字都沒有,清月看著他的背影,一時心酸不已。

洪健走過來,摟住她,溫柔地說:“我的好娘子,我少年時代要是遇見你這樣貌美心善的好女子,一定銘記終生。”

他指一指那少年的背影道:“他是那小醜的親屬,你怎麽幫他?”

“做人怎麽能這樣狹隘?顧小弟是顧小弟,顧曉君是顧曉君。”她牽著他手上樓:“他是個可憐的孩子,父母去世後,就來和舅舅舅媽一起生活,可憐一天好日子都沒有過過。粗茶淡飯,送上門來給顧家做白工。”

人情冷暖世態炎涼,當初母親同他不也是這樣嗎?馮洪健聽得眼睛濕潤,沉默無語,直到進屋坐下才問:“他不讀書嗎?”

清月沉默一會才說:“他已經十八歲。”

“啊?”他驚訝地張大嘴巴:那樣瘦小,麵色萎黃,看上去隻有十四五歲。他喃喃道:“沒有媽媽的孩子真可憐。”

清月遞給他一杯熱牛奶,溫柔道:“你還有我。”

是,還有她。他放下牛奶,緊緊和她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