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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巧合(淺笑輕紗靈寵緣9+)

歐養娘既然敢直接抽龍香葉大耳刮子,就不怕這些後果。

“二爺,我看在大爺份上,尊稱你一聲二爺,可是這裏是大房,咱們已經是分了家的。我是大少***陪房,不是蕭家的奴婢。說我以下犯上,你也該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資格說這話!”歐養娘冷冷地道。

蕭泰及站起身來,目光陰騭地看著歐養娘,冷笑道:“就算你的賣身契不在蕭家,可是我娘是你主子的婆母,比你主子還高一等。——你敢打我娘,就是以下犯上!”

歐養娘輕輕拍了拍手,麵無表情地道:“二爺,亂說話也不怕閃了舌頭。請問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是我打了你娘?”

蕭泰及憤怒地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我親眼看見的!”

歐養娘不屑地嗤笑一聲,轉頭問院門口守門的兩個婆子,“你們看見我有打人嗎?”

那兩個婆子笑道:“我們可以作證,養娘絕對沒有動手。”

蕭泰及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背著手道:“她們是大房的下人,當然是站在你這邊,不能作證。”

歐養娘也針鋒相對地道:“你是你娘的兒子,你當然站在你娘這邊,你的話也不能當做證據。”

“難道我娘是自己暈過去的?你看她臉上,被你打得……”蕭泰及彎下腰,將暈過去的龍香葉扶起來,給歐養娘看龍香葉的臉。

龍香葉的臉上光滑平順,不僅沒有紅腫。而且連五指印都沒有。

蕭泰及一下子愣住了。

歐養娘這才覺得出了一口惡氣。

她們歐陽家獨門掌摑**,能讓人痛得暈過去,但是外麵看不到一點痕跡,別說紅腫破皮,就連慣常的手指印都沒有。

“……看見了沒有?哪裏有被打的印子?你娘年紀大了,暈過去有什麽奇怪?也許是走路自己摔暈的,或者是撞門框上撞暈的。也或者她是發了羊顛風,自己咬舌頭暈了。——我隨便想一想,就能想出十七八種暈過去的理由。非說是我打暈的。二爺,您是不是要去找郎中看看眼神了?”歐養娘冷嘲熱諷,激得蕭泰及幾乎暴跳如雷。

蕭泰及忍得滿臉紫漲,才沒有衝過去打歐養娘一拳。

“我不跟你一般見識。——這筆帳,我記著了。”蕭泰及拿手指頭往歐養娘麵前點了點,便帶著龍香葉回萱榮堂。

將龍香葉放到萱榮堂的**躺好。蕭泰及叫了荷蕊和梅香過來守著,吩咐她們道:“等老夫人醒了,先勸著老夫人,別讓老夫人出去。我回去有事,明天再來看娘。”

外麵的天已黑,蕭泰及回到自己二房的內院門口張了一眼。就回外院歇息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離開蕭家。去了自己的一個鋪子。從那鋪子的後門,他匆匆改裝,找人給龍淑芝送了信,約她到一處茶樓說話。

龍淑芝聽從蕭泰及的吩咐,也跟陳月嬌送了信,才坐車來到他們經常見麵的茶樓。

蕭泰及背著手站在茶樓的窗口前,看著窗外的街景出神。

龍淑芝看見蕭泰及挺拔的背影。滿心歡喜地迎上去,問道:“二表哥。你來了?”

蕭泰及回頭,看見龍淑芝來了,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點頭道:“過來坐。”又問她:“陳家表妹那邊,你有沒有照我的話去送信?”

龍淑芝走到蕭泰及身邊,跟他並肩而立,看著窗外的街景,笑著道:“二表哥,為何要叫陳家表妹一起過來?”

蕭泰及臉色陰沉下來,對龍淑芝道:“陳家表妹到底是怎麽對你說的?她對芸蓮到底做了些什麽事?”

龍淑芝看著蕭泰及的樣兒,心裏酸溜溜地,撇了撇嘴道:“怎麽?你心疼了?後悔了?”

蕭泰及別過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你不是告訴我,陳家表妹有法子讓芸蓮染病,然後拖了一兩年,她就自然不行了。”

“是啊,所以我問你是不是後悔了。如果你後悔了,你趕緊去請好郎中,給她抓好藥,她很快就能好起來。”龍淑芝說著說著,忍不住掉下淚來,捂著臉道:“你既然放不下她,為何又要招惹我?我是絕對不會給你做妾的。——就算是做填房,我爹娘都不一定會願意。為了和你在一起,我推了多少上門求親的好人家……二表哥,你可不能負了我……”

蕭泰及見龍淑芝這樣傷心,又有些心軟,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這時候,茶室的門被推開,一身湖藍衣裙,頭插一支赤金步搖的陳月嬌嫋嫋娜娜走了進來,笑著頷首道:“喲,我是來得不巧了,你們哥哥妹妹的,我可是打擾了?”

蕭泰及看見陳月嬌進來,立刻麵罩寒霜,冷然道:“把門關上。”

陳月嬌的麵色淡了下來,回身關上門,走到桌前坐下,看著桌上幾樣茶點,問道:“怎麽啦?你這副喪氣樣兒?”

蕭泰及大步走過來,一拍桌子,怒道:“你做得好事!你到底對芸蓮做了什麽?!”

陳月嬌咯咯一笑,單手支頤,撐在小茶桌上,眼風斜斜,看著蕭泰及道:“怎麽啦?你心疼了?後悔了?”居然跟龍淑芝的問話一模一樣。

蕭泰及窒了窒,才一字一句沉聲道:“你不是說,她會臥床不起,病上兩年嗎?”

龍淑芝今年十四歲,關芸蓮病上兩年去世,龍淑芝已經十六七,出嫁正好。

可是現在關芸蓮突然死了,龍淑芝還不到出嫁的年齡……

陳月嬌點頭。“正是。她會臥床不起,逐漸衰竭。”這是她從“陳月嬌”上一世的記憶裏尋到的法子。利用老鼠,讓關芸蓮染上不治之症。

蕭泰及一拍桌子,低聲斥道:“正是個屁!——她死了!昨天就死了!從你家回去,隻過了一天一夜,她就死了!”

“什麽?!”陳月嬌和龍淑芝一起驚叫起來。

陳月嬌霍地從茶桌前站起來,聲音顫抖著問道:“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怎麽會現在就死了?”她明明隻是讓老鼠在她做點心的那些食材裏麵爬了爬而已,絕對沒有那麽嚴重的後果啊……

陳月嬌的上下兩排牙齒咬的咯咯直響。

“這種事怎麽可能說白話?你們要不要去我家看看,上房成了靈堂,芸蓮正等著你們去給她上香呢!”蕭泰及冷笑著指著窗外說道。

龍淑芝尖叫一聲。雙手捂住耳朵,躲到陳月嬌身後瑟瑟發抖,哀求道:“二表哥,你別這麽說,怪滲人的……”

蕭泰及伸手將她從陳月嬌身後拽了過來,怒道:“你還敢躲到她身後?你不怕她施個法兒。也讓你馬上見閻王?!”

聽得龍淑芝連忙躲到蕭泰及身後,從他背後探頭看著陳月嬌,小心翼翼地道:“陳家表妹,你不會這樣絕吧?”

陳月嬌臉色發白,惱道:“你不要胡說八道!我可以保證,我絕對沒有對她做什麽!就是讓她染上一點風寒而已!”

“風寒?——我看是傷寒吧!”蕭泰及衝著陳月嬌揮了揮拳頭。“我的院子,現在被諸素素封得死死的。到處撒著石灰,院子裏還有火堆,將芸蓮的東西統統燒了,你說,到底是什麽病,需要這樣做?!”

蕭泰及沒有進二房的內院,但是他在二重門前仔細瞧過。而且陳月嬌通過龍淑芝也提醒過他,不要跟生病的關芸蓮多接觸。

“你說。你是不是做了別的手腳?不然怎麽會未卜先知,讓我不要回內院住?”蕭泰及麵色猙獰,心頭又悔又怕。

陳月嬌到了這個時候,反而冷靜下來,柔聲對蕭泰及道:“你別慌,先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蕭泰及閉了閉眼,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天空,將他從下人那裏打聽到的事情說了一遍。

陳月嬌聽了半天,皺眉道:“我覺得有蹊蹺。諸素素和杜恒霜關係一向親密。她們兩人聯手,將二房把持起來,什麽事做不出來?”

蕭泰及冷笑道:“是,我二房有天大的寶貝,需要大嫂費盡心思,將芸蓮置於死地,才能得到。——這種廢話,你騙鬼呢?!”

陳月嬌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她也知道,這個理由比較牽強,可是有些時候,不是要找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而是隻要有空子,就能鑽!

“你老實跟我說,你到底對芸蓮做了什麽?若是不說,我現在就去報官,說你害死了我妻子!”蕭泰及眯著眼睛,對陳月嬌低聲威脅道。

陳月嬌忍著胸中翻滾的怒氣,淡淡地道:“你盡管去報官,你看到時候,官府是叛你為了娶表妹,故意設局謀殺你的妻子,還是叛我這個不相幹的人,去謀殺你妻子。”說著又把太子和太子妃祭出來,“到時候,太子和太子妃也會找你問話。畢竟這件事對我來說,一點好處都沒有……”

陳月嬌麵上強作鎮定,心裏卻很有些心虛。

關芸蓮的病,她本來以為盡在掌握之中,是跟時疫差不多的一般傳染病,有一定傳染性,也算是不治之症,但是並不會馬上就死,而是會和慢性病一樣慢慢拖死病人。

當然她也知道,老鼠身上帶的病菌,的確不是好相與的,所以她十分小心謹慎。自從定下這個神不知、鬼不覺的計策之後,她就非常小心,從來不再用這個廚房給自己和娘親做飯,這裏的一切,都是給關芸蓮吃的……

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關芸蓮居然會死得這樣快,聽起來,跟那種曾經讓人談虎色變的“黑死病”,也就是鼠疫差不多……

但是怎麽會成了鼠疫呢?

她恍惚記得,鼠疫是從死老鼠身上傳播開的,而關芸蓮明明沒有接觸過死老鼠。——她家連貓都沒有,怎麽會有死老鼠?!

龍淑芝見蕭泰及和陳月嬌爭得不可開交。忙怯生生地打圓場,“好了好了,會不會是一場誤會?也許你妻子就是突然病情轉得嚴重起來。你們又沒有及時請郎中……”

“諸素素一直在我家裏。她的醫術,有目共睹。”蕭泰及長歎一聲,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陳月嬌沉吟半晌,道:“你現在先回去主持喪事,我回去收拾收拾,跟我娘說一聲,然後和我娘一起去給我表姐上香。”

蕭泰及沒有法子。隻好點頭道:“我不會主持喪事。還是表妹來幫我這個忙吧。反正她是你表姐,你欠她的,就算是你補償她吧。”

陳月嬌沒有理會蕭泰及,自己先出了茶室的門,急匆匆往樓下走去。

龍淑芝看著陳月嬌遠去的背影,低聲問道:“二表哥。二表嫂真的死了?”

蕭泰及冷笑,“不信你自己去看。”

龍淑芝打了個寒噤,搖頭道:“我害怕,我就不去。”說著扯了扯蕭泰及的衣襟,“二表哥,你送我回去吧。”

蕭泰及握了握她的手。似乎要從她柔軟的手掌裏汲取著力量,點頭道:“好。我送你回去。”

陳月嬌急匆匆回到自己家,馬上跑到被她封了的廚房裏,將那袋她用來做點心的糯米粉從袋子裏倒了出來。

隻見一隻黝黑的死老鼠順著紛紛揚揚的糯米粉落在案板上。

怎麽會有一隻死老鼠夾在糯米粉裏?!

陳月嬌有些欲哭無淚的感覺。

她自己不會也感染上了吧?

陳月嬌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看著那隻開始發臭的死老鼠,兩眼瞪得大大的,眼裏滿是恐懼,全身不停地哆嗦著。難以抑製。

她覺得,自己是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將妖魔鬼怪都放出來了……

“嬌兒,你在做什麽?”金姨媽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陳月嬌一躍而起,隨手拿起一塊抹布,將那死老鼠裹起來,扔到灶膛裏麵,然後點燃柴禾,扔到裏麵燒起來。

金姨媽站在廚房門口,皺著眉頭道:“你不是說這個廚房不能用了嗎?怎麽又過來燒火?”

陳月嬌勉強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一下,竟是比哭還難看。

“怎麽啦?”金姨媽走了進來,看了看那堆糯米粉,眉頭皺得更緊,“這都是好東西,還能吃呢,你怎麽就全倒出來了?”

陳月嬌的喉頭發出幾聲荷荷的聲音,似乎說不出話來。

她萬萬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差錯,居然釀成這樣大的後果。

她不後悔弄死關芸蓮,可是她害怕,害怕導致關芸蓮致死的原因,是萬萬碰不得的鼠疫……

那種烈性傳染病,可是不長眼睛的,不管你是誰,碰著就得死……

“娘,你快出去。我把這些柴火燒完了就走。這個廚房不能用了,等過幾天,我讓人來把這裏拆了,蓋個小佛堂。”陳月嬌結結巴巴地道。

金姨媽點點頭,“這才是正理。咱們家如今吃穿不愁,確實應該修個佛堂。”

金姨媽轉身走了,陳月嬌索性在廚房裏麵的東西能燒的都扔在灶膛裏麵都燒了。

然後又從外麵拎進來一桶石灰,在廚房裏裏外外撒成一片雪白。再親手將廚房反鎖,不許任何人進去。

一夜過後,陳月嬌也發起燒來。

不過她的神智還算清醒,她知道,自己大概是感染了風寒,而不是“傷寒”。

因為她擔心害怕,精神緊張,自然容易風邪入侵。

好在太子和太子妃知道她病了,很是關切,派了最好的大夫去給她瞧病。

她在**躺了四五天,到關芸蓮頭七的時候,就徹底好了,換上素服,帶著金姨媽一起來到蕭家,送關芸蓮最後一程。

而此時杜恒霜躺在正院上房的內室裏,卻逐漸從低熱轉為高燒。

諸素素心急如焚,不顧一切地給杜恒霜用上陳芥菜鹵,而且加大了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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