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冰鎖

斷魂殤第三章 平地風波

第三章

平地風波

風雲湧動工薪界,朝暮之中保營生。

五湖四海九州聚,各有悲辛自心明。

農人本分自安守,誰料平地起是非。

福禍難避且由它,該著涉足贏天地。

於建偉和張少宇合租了一間房子,十平米左右,一月三百塊錢。裏邊置上了一些日常所用的家夥什。恰逢雙休日,現下於建偉正在裏邊炒菜呢!

剛和好麵正在醒著,餃子餡也已收拾停當。張少逸有些受不了那兩個大帥哥的言語無忌,所以瞅了個空跑了出來,坐在院門前的石頭台階上曬太陽。

初冬的太陽還蠻暖和的,照的人渾身懶洋洋的。張少逸閉目養了一會兒神,忽又抬頭打量起了這周遭。抬目迎山,梯田成縱,果園片片,枯葉滿園。小院子是用石頭和水泥砌成,十幾間房,除了正屋其它的主人家都出租了。而哥哥們租的這間在大門的右側,坐東朝西。屋前還有幾畦菠菜,旁邊兩溜白楊樹,再旁邊還有七八顆棗樹。

張少逸暗歎一聲:若是夏秋來看,想必會是一副極有詩意的畫卷。可惜遲至今日才來。不過此處倒也頗有清幽之色,雖比不得姑奶奶的養身之所,但在都市中還有此難得顏色,今日一見也不枉矣!心中暗道:恁好也隻一人孤獨!倘若能與至愛之人不離不棄,在這兒靜享田園樂,朝起而作暮落而息,對麵相坐用心會,不為家國天下,隻較吃飽穿暖。春而作,夏納蔭,秋勞獲,冬駐雪,逢有閑暇能吟詩作對,煮雪烹茶,賦詞唱曲,攜鳥觀花,豈不為人生一大美事?!

家庭和睦,仁義為本,有知心之人,有體己之輩,有幸福後代,有平淡相隨,隻此一生何嚐不足已?又去理會什麽極富、極貴、英雄、丈夫、君子、先生作甚!要知道,想獲得富貴名利是要付出代價的。相比而下,反是山野日子更舒心!

這都市中小小的打工界便是如此之難立足,更逞論其它了!好累啊。張少逸閉上了眼睛不想再想,可是記憶之閘已開,不是說關就能關的。

前些日子見了韓鳳君一麵,她道說柳、丁二人安身在煙台,夏天的時候回來呆過一段時間。但最終還是走了。留下的還是那腔幽思那首詞:

潑天之雨,溝壑滿,街道漫,行人無蹤,萬籟俱靜,唯聞雨落蒼地聲。跺頂看滄桑,觀海望潮月,暴雷之中極真境。

反思得失利弊真共假,靜數心言,卻及不上世事常變。

東西南北大地廣,斷線風箏,向遠方,何時春葉綠?重與會黃粱!

還有一首詩:

是非拋開暫不看,生死輕談笑鴻際。

縱使多說煙雲去,依舊還顏悲春聲。

韓鳳君把詩詞存在了手機上,又轉而發給了張少逸。張少逸歎了一聲,“多雨的夏季我未在啊!”韓鳳君無有言語,神色之中倍有淒楚。

張少逸拉住了她的手,“幾女愛一夫,這注定是個悲劇。甭管夫愛誰,這注定是一場情債一段孽緣啊!誰無對錯誰無是非?怪不得誰怨不得誰,三生石上早注定,爭來爭去枉費功啊!”

韓鳳君反握住她的手,“你該祝福若岩!愛恨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道德,你決不能傷害若岩!我也不會讓你傷害她的!”

再對碧海藍天明月星辰,張少逸雙目迷眩,噙淚低吟:“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我又何複多歧命,兩兩離分再無牽。朋友走,音信斷,終歸一場空。說什麽傻女子怎配睿君子;又講什麽道德之前須駐步;看什麽三風鬧;想什麽棄友人;不過一場戲,戲散人終遠!……

想起了傷心事,張少逸揮手欲趕卻突然醒了過來。發覺自己竟倚在台階上睡著了,這一會兒的功夫竟想了那麽多。揉了揉額頭丟掉那些記憶,不過心中卻在想:

此處這般怡心養身個好所在,若朋友相聚共謀事業那該有多好啊!韓鳳君是個多才女,其才廣、識淵、性聰、心慧,是個難得的才女。丁若岩天生頤指氣使主貴也。柳雙笑天縱明英瀟灑客,一身傲氣威嚴。想我張少逸也是個清奇之才洞悉萬物。張少宇有一股霸氣大度。於建偉有七竅天地才智。老四有寬廣心胸。老高有賢淑德良。這一群人何其榮幸有命結識,若攜手幹出些名堂來也算的上“四海有緣識不枉”了!卻無緣在一起籌謀終身大業,何其不幸矣!為了一個“情”字,險些兒折斷寸腸,何其不幸矣!

起身撣了撣土,張少逸決定回屋去包餃子。

進得屋來,於建偉已然炒好了三個菜——辣炒白菜,尖椒炒肉,素炒黑木耳。張少逸又加了一個涼拌銀耳,湊足四個菜。又去收拾好了麵板、菜刀及擀麵杖之類的工具,開始了包餃子。

而張少宇自稱太餓了,先吃點兒飯再說。找了幾個乳山大餅就著菜先開始吃了一通。

張少逸與於建偉二人分工有序,一個擀皮兒一個包餃子。不用說,張少逸承擔了擀皮兒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於建偉正包餃子中間忽然“咦”道:“這餃子皮上怎麽個個有道口啊?怎麽回事?”張少逸一看,可不是嗎,這皮子上個頂個的有道小口子。兩個人仔細尋將起來,也怪,擀麵杖和麵板上均是平滑無虞。當真怪了,毛病到底出在哪兒呢?兩個人抬頭對望一眼,都是一頭霧水。

沒過一會兒,於建偉大叫:“哦!你的指甲!都是你的指甲闖的禍!”說罷找來了剪刀,“得給你剪掉!”張少逸恍然大悟正欲躲時,被於建偉強拽住,硬生生把她留了那麽久的指甲給剪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