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冰鎖

斷魂殤第五章 陰差陽錯3

這地方好靜好美好空曠,四處蕩蕩無人影,唯有林立的工廠及私人墅院。不知是何緣故,居然見不到半點兒人影。想不透卻不再去想。漫步在這綠木高聳殘花猶放的大道上,鼻尖得嗅餘芳陣陣,感受著寒冬之中由溫暖的陽光所帶來的春的氣息,張少逸說不出的愜意與安詳。她不再計較愛恨得失,全忘懷了!剩下的隻是心如止水、平波無瀾。靜靜的享受這仿佛世外桃源般的幽境所帶來的高尚情操,軒淡氣息。真想將時間在此定格。一切仿佛渾然天成一般,如詩如畫,意境崇高。

前行來到一座廢宅前,張少逸微一思索便邁步而入。這廢宅處身於一座花園中。花園占地約十畝有餘,其中所置羊腸小道乃是鵝卵石鋪就。另有休息椅、娛樂區,遍植花木卻繁而有序,顯然是用心設計過得。西臨約二十畝見方的一片清塘,直通大海,湖邊尚有船隻槳楫。

整個院落設計的井然有序,繞來繞去雖似迷宮卻有徑可循。其中苗圃內所種植花卉無一不是名貴花種,雖然長勢已亂無人管理,卻依舊呈現出一副生機勃勃、雍容大方的氣勢。偶碰花蕊,卻不幸被刺紮傷。蛛網亂橫,已顯破敗荒蕪之象。

張少逸處身其中而歎:此處若非破敗棄亂,定是豪富顯赫人家修身養性的所在。饒是如今荒亂如此,依舊難掩那副雍華、大度之容。遠非尋常人等可以比擬的。再觀這園中所植所置,自己竟大部分都叫不上名來。想來這家主人也是個雅性素恬之輩,不知為何棄園而去?

循道而遊,林深極處顯已空曠之地,上覆一幢破舊的別墅。樓高六層,大氣磅礴,雖已呈破舊,但依稀可辨昔日的華貴典雅、裝潢精美。隻是不知為何樓體已善,院落不見,空剩主體在風雨中飄搖。看樣子像是半途而廢。

張少逸暗思:此處地勢平坦,位臨大道,北靠海岸,南沿工業區,實實是個好所在。為甚這家的主人在動工泰半即將完善時而棄之?是因風水還是別有他因?實在是不得解之。

望著這素美得莊園,典雅高貴的樓房,張少逸有心入內觀瞻,卻見其樓內陽台上曬有幾床破被,又聞雞鳴狗吠之聲,心下不樂,皺眉而去。這好生生一個莊園被這般不知情趣之人占了去,有辱斯文,有玷高尚情懷,實在是汙了這般神仙畫境。嗚呼哀哉!鬱鬱而去。

倚坐在椅,眼望清水,隻見微風輕拂,吹皺一池秋波。碧波蕩漾,層層漣漪隨風散去。和煦的陽光照得人暖洋洋的。張少逸伸了一個懶腰,嗬欠滿天。

她好喜歡這個地方。覺得這兒有一股特別的吸引力。若是在此清修,身心可佳。

在藍天陽光下,花海鳥鳴中,聆聽四季歌聲,啜飲飄香清茗,吟誦文章佳句,巧施妙手丹青。岐黃精義,針灸五行,普濟天下,專排疑雜,琴瑟和之,琵琶相鳴,覓已知心人,兩兩相聚不離分。相知相守舉案齊眉,同性同趣磨研書齋,既知伉儷之美,又曉春秋大義,歡笑玩鬧,山水之間,釣魚為樂,蕩舟仿古。肯書天下奇文章,能寫古今拓情懷。實是人生最大美事!

然“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古有明訓彰之若冊。沒有誰的一生是能夠順風順水和和美美的,人不盡曆苦難,終難成器。想這莊園的主人,在享受未半之時必是天降而遣之,故有此破敗之象呈於世人眼前,以儆效尤。

一念及此,想起往事,隻覺觸目之處皆是悲傷,心裏猶如利刃在割。說淡忘畢竟難忘,釋懷更是無稽之談!她想做回那個冰寒刺骨的璞玉,勿再輕付流水輕信紅顏。今生再也不失足於貞涉足於情,尤其是虛心詐意之輩,品不端德不正之徒,縱訪也訪高逸之君。若不然,寧肯持清和擁不顯。

到後來她全心全意為打工人群謀福益時曾這樣奉勸於少女:懵懂善良少不更情之時,天真單純白玉無瑕之人,要學古人識士擇夫,萬勿輕易絕不允許輕而易舉的失貞濫愛。定要善待自己,珍重名節,傳統道德不會坑你!!!

這也是《玉冰鎖》一書中的宗旨之一。

掬一捧清水淨麵,張少逸稍定其心。眺望遠處墜落的餘陽殘輝,置身這廢棄莊園中,感歎世事,百年一瞬,成敗興衰,得失利弊,愛恨情仇,是非對錯,又有何用!大限一到,所有的一切任誰也帶不走丁點兒。你依舊孑然來孑然去,唯一身傲氣留天地。古人有雲:廣廈千間,夜眠七尺,金銀滿室,一日三餐。

過不完的日子,欠不完的情,陽世再如何,陰間奈何橋上一碗孟婆湯而已。一切煙消雲散,誰還記得誰!

這世上根本沒有至死不渝的愛情!張少逸生平最喜和人聊天,上至百歲老人,下至三歲頑童,他們的經驗和看法告訴張少逸,相信愛情等於是自種苦果自釀苦酒自掘墳墓,苦大於甜,悲多於喜!

也是,這世上還有太多比愛情更重要的事等著張少逸去做!所以她想要塵封一切,仿古人著書立說,學姑奶奶一般濟世救人。這也是她自登學堂近十年來的卓見抱負。她生平惟敬諸葛亮,再敬李太白,三敬她張少逸自己。雖說自己不敢與古人攀比,但也確實有心進取。豈不聞“孺子可教”矣!

她愛文學勝過性命,她惜文章猶如雙目,未生在書香門第,教育之機甚拙,唯善姑奶奶與恩師劉得方諄諄相引、耳提麵命,加之天賦其稟,她自謂:

文求易安青蓮羈神明,字攀顛狂良沛向文清,天人合一,詡才多佼。

心同老聃莊子太極心,誌慕孔明武曌逸世誌,幽道天闡,謂情貞烈。

如此之子倘若肯耽心磨性兒亦不失為一代大家隱逸,比起俗子來不知要強上多少倍!也使其無枉一聲。何也?何以?

張少逸再對晚霞,瞥目之處仿佛冥冥中自有天意。她自沉沉而醉而思而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