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小釵

第四十一回 群敵環繞

蕭翎左手握著那人的一半匕首,右手單刀架逼住對方長劍,形成了一個相持不下之局。

隻見那黑衣人,右手一縮,收回長劍,迎胸刺來。

蕭翎一訟手,棄去手中單刀,仗著手上戴有千年蛟皮手套,五指一伸,抓注了長劍,冷冷說道:“閣下是何許人?”那人不但一身黑衣,連臉上也是一片漆黑,夜色中,更是五官不辨,隻可見到他兩道神光炯炯的眸子。

隻聽那黑衣人冷冷地應道:“你是誰?”蕭翎微微一怔,道:“我在問你?”那黑衣人道:“我為什麽要回答呢?”蕭翎冷笑一聲,道:“閣下不肯回答,今日之戰,咱們非得拚出生死了,你武功高強,劍術精奇,在百花山莊之中,也算第一流的高手,今日如不取你之命,日後正不知有多少武林同道,要死在你的劍下……”語聲微微一頓,大義凜然地接道:“咱們無怨無仇,我今日取你之命,容或不當,但此刻乃武林正邪存亡的關鍵時期,你助那沈木風為惡,我是不得不殺你了。”

那黑衣人突然哈哈大笑,道:“聽你口氣,如此托大,似是一定能夠勝我了。”

蕭翎道:“不錯,我自信能夠傷人。”

那黑衣人冷冷說道:“我不信。”

蕭翎道:“你不信,咱們試試看吧!”暗中運氣,內力由劍身和匕首上傳了過去。

武林中人,內功精深的高手,雙掌相接,每以內家真力相搏,表麵上看起來,不若真刀真槍相搏的激烈,實則那種無聲無息的搏鬥,才是不死不休的生死之拚,似蕭翎這種借長劍,匕首傳力擊敵,那是更上一層的武功了。

那黑衣人隻覺一股潛力由劍上和匕首之上,傳了過來,心中大為震動,一麵運集內力抗拒,一麵說道:“你是蕭翎?”蕭翎也感覺到一股強勁的反擊之力,擋住傳出的內勁,正待運氣加力,突然聽得對方直呼自己的名字,不禁一呆,道:“你是誰?”那黑衣人道:“你先答複我是不是蕭翎?”蕭翎道:“告訴你也不妨事,反正今日我不殺你,決不罷手。”

黑衣人道:“聽你口氣,果然是蕭翎了。”

蕭翎道,“區區正是蕭翎,怎麽樣?”那黑衣人道:“閣下果然是名不虛傳,咱們暫時罷手息爭。

在下有幾句話,說完之後,你如心中不服,再來打過不遲。”

蕭翎道:“我也不怕你的狡計。”

雙手齊鬆,放開了匕首、長劍。

那黑衣人緩緩把手中的長劍、匕首收起,放在身側,道:“你有一位義妹叫百裏冰,是嗎?”蕭翎怔了一怔,道:“不錯,那位百裏冰姑娘現在何處?”那黑衣人道:“不在此地,你殺光了這些人,也一樣找不到百裏冰,問不出她的下落。”

蕭翔道:“那是說,這些人中,隻有閣下一人知曉那百裏姑娘的下落了。”

黑衣人道:“閣下很聰明……”語聲微微一頓、道:“你是否要見百裏姑娘?”蕭翎這些時日中,連經了大風大浪,對敵應對之間,有了不少經驗,心中雖然恨不得立刻見到百裏冰,但表麵之上,卻仍能保持著冷靜,緩緩說道:“要見她有些什麽條件?”黑衣人冷冷說道:“很簡單,喝住你的朋友、屬下,一齊住手,咱們兩個人輕騎快馬,趕赴那百裏冰姑娘囚禁之處。”

蕭翎道:“沈木風布下了天羅地網,等待在下自投羅網之中。”

黑衣人道:“還有百裏姑娘,也在那裏。”

蕭翎道:“有一件事,不知閣下是否想到。”

黑衣人道:“什麽事?”蕭翎道:“此刻,我們可以盡殲你隨行之人。”

這時,武林四大賢和楚昆山,司馬乾聯手合力之下,已經搏殺了大部敵人,間有不死,也都受了重傷。

朱文昌生擒了黑煞手常平。

幾人搏殺了群寇之後,紛紛趕回,團團把篷車圍了起來。

隻聽楚昆山大聲說道:“蕭大俠定是追這篷車中人去了,老朽不想他們會在篷車之中搏鬥。”

蕭翎心中暗道:“天下事就有些叫人難以相信。”

當下說道:“諸位,請稍候片刻,在下和車中這位朋友談談!”司馬乾笑道:“楚兄不信他們會在車中搏鬥,但他們卻偏偏在車中動手,事實如此,實叫人不能不信了。”

楚昆山道:“老朽活了這大把年紀,從沒有見過兩人在車中搏鬥的事,今天算是開了眼界啦。”

蕭翎緩緩說道:“閣下都聽到了?”黑衣人道:“聽到什麽?”蕭翎道:“閣下的隨行朋友、屬下,此刻,隻怕沒有一個人能助你了。”

黑衣人道:“大約你這番行動,早有計劃,隨行之人,都是第一流的高手,可惜的是這些人也不能隨行助你……”聲音突轉冷厲,接道:“除非你不再管那百裏姑娘的生死了。”

蕭翔沉吟了一陣,道:“好!在下答應你的條件。”

黑衣人揀起長劍;道:“此刻,車外部是武林大有名望的人物了?”蕭翎道:“不錯,他們個個都是武功卓絕的高手。”

黑衣人冷冷說道:“如若蕭大俠不出手幹涉的話,在下倒願會會這些武林高手的成就如何。”

蕭翎已和他相搏十餘招,知他武功十分高強,若是一對一的動手,隻怕很難有人是他敵手,何況百裏冰身處險地,極待拯救,不願為此延誤時間。

心中念轉,口中卻冷冷說道:“似是不用吧!如若閣下一定要打,在下也不攔阻,但如你激怒了他們,合力圍攻於你,在下也是一樣的無法幫忙了。”

黑衣人長劍伸出,挑起車簾,目光轉動,環視了圍在車前的武林四賢和司馬乾等一眼,口中卻回答蕭翎之言:“看來,閣下對那百裏冰的生死,十分關心。”

蕭翎道:“自然關心。”

黑衣人還劍入鞘,立時被武林四賢和楚昆山,司馬乾包圍了起來。

蕭翎輕輕咳了一聲,道:“諸位不要動手。”

縱身躍下馬車。

司馬乾點燃了一個火折子,高高舉起,在那人臉上照了一下,隻見那黑衣人一張臉黑得出奇,幾乎和他穿的衣服一般的黑法,但並非是黑紗包紮,心中大感奇怪,暗道:他如是戴的人皮麵具,臉上的顏色,應該是愈平凡愈好,怎會戴上這樣一副大異常人的麵具呢?心中念轉,口中卻冷冷說道:“閣下不是中土人?”那黑衣人冷冷說道:“我戴著麵具,你都看不出來嗎?”楚昆山大聲喝道:“咱們揭開他的麵具,瞧瞧他的真正麵目。”

武林四賢齊聲應道:“不錯,隻瞧他戴這樣奇形怪狀的麵具,就不會是好人。”

言下之意,似是要立刻出手。

蕭翎突然向前一步,道:“諸位暫緩出手。”

楚昆山哈哈一笑,道:“蕭大俠要和他單打獨鬥嗎?”蕭翎搖搖頭,道:“我要和這位朋友,去見那沈木風……”洛陽朱文昌接道:“好,咱們一起去吧!”蕭翎苦笑一下,道:“不成,這位朋友隻肯帶我一人前去。”

楚昆山道:“這是陷阱,蕭大俠萬萬不能獨自前去。”

蕭翎道:“不去不成,那沈木風已然明白的擺了這處陷阱,但我卻不能不去。”

楚昆山道:“這又為什麽呢?”蕭翎道:“在下如若不去,一位美麗的姑娘,即將為沈木風所加害。”

楚昆山道:“但你蕭大俠一人之力,能夠救她出來嗎?”蕭翎道:“這個在下是毫無把握,但事逼至此,說不得隻好去冒險了。”

楚昆山還待接口,司馬乾卻搶先接道、“想來是沈木風限你蕭大俠一人去了。”

蕭翎道:“正是如此。”

司馬乾道:“既是如此,我等也不便同行,但不知兩位幾時動身。”

蕭翎道:“最好是立刻動身。”

目光轉到那黑衣人的身上,接道:“朋友意下如何?”黑衣人冷然說道:“好!”司馬乾牽過來兩匹健馬,他倆縱身躍上馬背,一抖韁繩,向前奔去。

楚昆山望著蕭翎和那黑衣人,漸漸消失在夜色之中,緩緩說道:“司馬老弟,這就使老朽想不明白了。”

司馬乾道:“什麽事啊?”楚昆山道:“那沈木風明明擺下陷阱,如何能讓蕭大俠一人獨往呢?”司馬乾微微一笑,道:“那蕭大俠明知對方設有埋伏,為什麽偏偏要一人涉險呢?關鍵在那沈木風,他限製了蕭大俠帶人同往。”

楚昆山道:“咱們為什麽要聽沈木風的吩咐呢?”司馬乾道:“咱們可以不聽,但那蕭大俠卻非聽不可。”

楚昆山若有所悟地點點頭,道,“是了,如若那蕭大俠不肯聽從沈木風,就無法見到那位姑娘。”

司馬乾長長籲一口氣,道:“楚兄終於想明白了。”

楚昆山道:“明是明白了,但咱門卻不能眼看著讓那蕭大俠一人前去啊!”司馬乾道:“唯一之策,就是咱們暗中追蹤。”

楚昆山道:“事不宜遲,咱們立刻動身。”

司馬乾道:“好!咱們改裝前往。”

且說蕭翎和那黑衣人放馬奔馳,隻跑得兩匹健馬通體大汗。

那黑衣人才一收韁繩,道:“咱們該休息一下了。”

蕭翎道:“不錯,再放馬十裏,兩匹隍馬就非死不可了。”

兩人翻身下馬,相對而立。

那黑衣人兩道炯炯的目光,盯注在蕭翎臉上,瞧了一陣。

道:“蕭翎,你也戴有麵具。”

蕭翎道,“不錯啊!”黑衣人道:“可否取下人皮麵具,讓在下瞧瞧你真正麵目。”

蕭翎道:“如若閣下也肯同時以真正麵目相見,在下也願一睹風采。”

那黑衣人道:“咱們一齊動手。”

兩人同時揭開了臉上的人皮麵具。

蕭翎凝目望去,隻見那人年約二十三四,劍眉朗目,生相甚俊,心中暗道:“看他的劍招、氣度,似是久年在江湖走動的人物,想不到竟是如此的年輕。”

但是那黑衣人雙目盯在蕭翎臉上瞧了一陣,道:“蕭翎,你還認識我嗎?”蕭翎隻覺腦際間靈光閃動,突然想了起來,這人正是一度假冒自己之名的藍玉棠,當下說道:“閣下可是藍玉棠嗎?”藍玉棠道:“正是藍某……”蕭翎接道:“藍兄英雄人物,想不到竟然也投入百花山莊之下。”

藍玉棠冷然一笑,道:“蕭翎,你的名氣越來越大,但你的仇人也越來越多,別看目下,似是很多武林人擁護你,但真正能幫你忙的人,確是寥寥無幾……”仰臉望天,長長籲一口氣,道:“據在下所知,目下武林中買力最為強大的少林寺,已為沈木風先發製人,不但不能為你增援,且將派遣高手,和你作對。”

蕭翎心中吃了一驚,但表麵上,仍然裝作十分鎮靜,道:“沈木風在各門各派,派有奸細,這個在下早已知曉了。”

藍玉棠冷笑一聲,道:“隻怕你還有不知曉的事情。”

蕭翎道:“願聆教言!”藍玉棠道:“月前你在衡山斷魂崖底,和白雲山莊中人動手,可有此事?”蕭翎心中暗道:“他好像知道很多事情。”

口中卻說道:“確有此事!”藍玉棠道:“據在下所知,那白雲山莊也和百花山莊中按上了頭,此外,還有一位在江湖名不見經傳,但武功絕高的人物。”

蕭翎接道:“一位和尚?”藍玉棠道:“不是,一位年輕人,不過二十四五,也要和百花山莊聯手。”

蕭翎突然想起自己五年前落江之後,被人救人巫山峭壁間一座石洞中,遇上的多病老人,此後,為了替南宮玉覓尋千年石菌,又去過巫山一次,和那石洞中少主人動手相搏過一陣,當下道:“那人住在巫山懸崖間,一座石洞中。”

藍玉棠道:“不錯,閣下知道了,在下不同多說了。”

語聲頓了一頓,道:“你可知這些人,為什麽都要和你作對嗎?”蕭翎道:“這個在下就不明白了。”

藍玉棠道:“因為嶽小釵。”

蕭翎雙目中神光一閃,道:“為了嶽姊姊?”藍玉棠道:“正是如此……”輕輕咳了一聲,接道:“這些人個個都是武林絕頂的高手,而且都存了殺死你的決心。”

蕭翎仰天打個哈哈,道:“所以,他門都甘心投效於百花山莊之中,聽那沈木風之命。”

藍玉棠冷冷說道:“我們雖然也投效百花山莊之中,但卻隻是客卿地位,我們和沈木風有過約言,殺了你蕭翎之後,我們的合作,就算終結:此後,彼此互不相關、井水不犯河水。”

蕭翎冷笑一聲,道:“你們相信沈木風?”藍玉棠道,“沈木風不能信任,也不值得信任,這些人,所以能和一個不能信任的人合作,他們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恨你太深,必欲殺你而後甘心了!”蕭翎淡淡一笑,道:“你們三人,在下都曾會過,確然是武功高強……”仰天大笑三聲,道:“其實不用和沈木風合作,隻要你們三人合作之力,也許就能對付在下了。”

藍玉棠道:“我們不能合作!”蕭翎道:“為什麽?”藍玉棠道:“我們合作殺死了你,那嶽小釵又該歸誰所有呢?”蕭翎道:“照這般說法,你們和沈木風合作,殺死了在下之後,也是一樣要經過一場自相殘殺的,是嗎?”臉色突轉嚴肅,接道:“嶽小釵隻有一人,你們有三個人啊?除了在下之外,你們還要有兩個人死去才成。”

藍玉棠道:“不錯,但你是我們中最強的一個,也是嶽小釵寄情最深的一個,所以,在我們四人之中,第一個該你先死,事情既無緩和的解決之道,大家自然要生出殺機,第一個要殺的,自然是最占優勢的人。”

蕭翎冷冷說道:“就算你們如願以償,借重那沈木風之力殺了我,就你們三人中情勢而論,閣下也是最弱的一環,三人相鬥,你最先死。”

藍玉棠冷冷說道:“這倒不勞關心,一個人在武林之中爭雄,情場上逐鹿,除了武功之外,還有別的手段。”

蕭翎道:“你似是很有信心?”藍玉棠道:“在下自有打算。”

蕭翎道:“好!在下都知道了,承蒙相告,我這裏感激不盡。”

藍玉棠道:“蕭翎,你知道我為什麽告訴你這些事情嗎?”蕭翎道:“這個在下不知。”

藍玉棠道:“你已經有了百裏冰,說嬌美,也不在那嶽小釵之下,何況,還有一個舍死相救的多病美人南宮玉——”蕭翎道:“在下的事,藍兄似是打聽得很清楚,是嗎?”藍玉棠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在下自然要打聽清楚你的往事……”聲音突轉嚴厲,接道:“有這兩個美女陪你,難道還不夠嗎?你還要霸占嶽小釵。”

蕭翎淡淡一笑,道:“藍兄異想天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藍玉棠冷冷說道:“你是君子?”蕭翎道:“在下雖非君子,但卻仰不愧天,俯不作地,行事為人,都是心之所安。”

藍玉棠道:“不管你是君子,還是豪傑,但你眼前處境,卻是四麵楚歌,就算有武當派中的入支持你,那也不過是螢火之光,豈足以和日月爭明。”

沉吟了一陣,接道,“你現在在武林中為公認的大英雄、大豪傑,也是抗拒沈木風的明燈,假如閣下這次能夠領導群雄,殲滅百花山莊,那是千秋大業,萬世英名……”蕭翎接道:“藍兄很清楚,但不知何故,藍兄卻不肯博萬世英名。”

藍玉棠道,“我們的時間不多,在下先把話說完。”

蕭翎心中暗道:他想說服我,倒要聽聽他說些什麽?心中念轉,緩緩說道:“在下洗耳恭聽。”

藍玉棠輕輕咳了一聲,道:“如是蕭兄不幸失敗,出師未捷身先死,整個武林,都將淪入沈木風統治之中,那時武林同道的悲慘、實是叫入不敢多想。”

蕭翎道:“藍兄心中如此朋白,何以不肯挺肩而出,為挽救武林大劫,盡些心力。”

藍玉棠道,“在下倒有助你蕭大俠一臂之力的心願,不過,要得答允在下一事才成。”

蕭翎淡淡一笑,道:“什麽事?”藍玉棠道:“自然是關於那嶽小釵了。”

蕭翎長籲一口氣,道:“嶽小釵怎麽樣?”藍玉棠道:“隻要蕭兄願意幫助在下,使那嶽姑娘嫁我為妻,在下立刻可助蕭兄一臂之力,不但救回百裏姑娘易如反掌,而且在下還可相助閣下和百花山莊決戰。”

蕭翎心中大怒,但他卻強自忍了下去,緩緩說道:“藍兄傾慕那嶽姑娘,為何不肯自己求她,這件事,兄弟幫不上忙。”

藍玉棠道:“不是幫不上忙,而是你不肯罷了。”

蕭翎冷笑一聲,道:“藍兄要談的話,兄弟都已經聽到,咱們可以上路了。”

藍玉棠道:“我瞧蕭兄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到黃河不死心。”

蕭翎道:“盛情心領,嶽姑娘的忙兄弟還是無法幫你,咱們不心再談了。”

“走!”快馬驟然向前奔去。

蕭翎隨後急追,兩匹馬快如流矢。

但藍玉棠似是路徑甚熟,夜色中不用辨認路徑,快馬奔馳不停。

又奔行一陣,兩人坐下之馬,突然慢了下來,通體汗出如漿,,大有舉步維艱之感。

蕭翎道:“藍兄,隻怕坐騎不行了。”

話剛落口,一眼瞥見藍玉棠縱身躍下馬背,那健馬卻倒地而逝。

蕭翎一提氣,身子從馬鞍上直飛而起,落著於實地之上。

隻見**幢馬向前奔撞幾步,也倒了下去。

藍玉棠回顧了兩匹健馬一眼,道:“蕭兄,想過兄弟的話嗎?”蕭翎道:“想過了。”

藍玉棠道:“蕭兄是否肯改變主意?”蕭翎道:“愛莫能助。”

藍玉棠冷笑一聲,道:“咱們趕路。”

放腿向前奔去。

蕭翎隻覺他越跑越快,疾逾奔馬,隻好放腿疾追。

這一口氣奔行,至少有三十裏,藍玉棠才停下腳步。

回頭望去,隻見蕭翎仍然緊迫在自己身後三四尺處,神色平靜,麵不見汗珠,氣不聞喘息。

但藍玉棠卻感覺到自己有些隱隱作喘,趕忙暗中運氣,不讓鼻息出聲,淡淡一笑,道:“蕭兄的輕功很高明。”

蕭翎道:“藍兄誇獎了。”

心中卻在暗暗急道:我已和商兄弟約好了,沿途留下暗記,好讓他們追蹤。

這藍玉棠奔走如此之快,使人無法停留片刻,留下暗記,但我兩位兄弟,又都是義薄雲天,不見暗記,也不會中途罷手,胡亂撞來,不但難以為我之助,隻怕自身還將遇險……隻聽藍玉棠冷冷地說道:“在下想到一件事,不得不事先告訴蕭兄一聲。”

蕭翎道:“什麽事?”藍玉棠道:“如若兄弟料斷的不錯,在蕭兄之後,必然有很多追蹤之人。”

蕭翎吃了一驚,暗道:這人不但武功高強,才智也是驚人的很。

口中卻淡淡一笑,道:“我想他們也許會來,此事不足為奇。”

藍玉棠道:“兄弟要使他們無法追蹤,或是追錯方向,自投入羅網之中。”

蕭翎心中暗罵道:好惡毒的用心。

口中卻冷冷說道:“藍兄自負智謀過人,但照在下的看法,卻未必能夠如願。”

藍玉棠冷笑道:“在下看蕭兄,雖然盡力保持著外表的平靜,但內心中卻是激動得很。”

蕭翎心中明白,言多必失,索性不言不語。

藍玉棠不聞蕭翎回言,輕輕咳了一聲,道:“蕭兄想開了沒有?”蕭翎道:“想什麽?”藍玉棠逆:“關於嶽姑娘的事,蕭兄難道真要為那嶽姑娘,放棄千秋大業嗎?”蕭翎道:“咱們不談這件事,好嗎?”藍玉棠道:“你心裏有些矛盾,是嗎?”蕭翎冷笑一聲,道:“在下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我絕不會幫助你,再談一千次、一萬次,也是無用了。”

藍玉棠四顧一眼,道:“蕭兄,這是最後的機會了,錯過此刻之後,蕭兄縱然心中生悔,那也是無可挽回的事。”

蕭翎不再理會藍玉棠,心中卻在盤算著如何能在藍玉棠不知不覺之中,留下路標,指示出去向。

隻聽藍玉棠冷笑一聲,道:“兄弟已經言盡,蕭兄不肯聽,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言罷,突然舉手互擊三掌。

掌聲甫落,突見草叢中竄出來四個人。

四個人穿著一色黑色勁裝,各自背著一柄雁翎刀。

蕭翎目光轉動,掃掠了四人一眼。

隻覺這些人無一相識,冷笑一聲;默然不語。

藍玉棠緩緩說道:“你們四位看清楚,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蕭翎……”語聲一頓,接道:“一切都在那沈大莊主預料之中,這位蕭大俠,雖然是獨自前來,但他的身後卻有著很多隨行之人,你們要留心了。”

四個人齊齊欠身應道:“我等遵命。”

藍玉棠舉手一揮,道:“你們四位退回去吧!”四個人齊齊對藍玉棠抱拳一禮,又退回那草叢之中,隱起了身子。

藍玉棠輕輕咳了一聲,道:“咱們走吧!”大步向前行去。

蕭翎緊追藍玉棠身後而行。

兩人腳步漸快,片刻間已走出了十幾裏路。

藍玉棠輕輕歎息一聲,道:“蕭兄都看到了,是嗎?”蕭翎道:“嗯,怎麽樣?”借說話時光,暗中在道旁作了兩個記號。

藍玉棠緩緩說道:“在這條道上,一共設有七道埋伏,每一道埋伏中,都有著幾位暗器高手。”

蕭翎道:“除非他們找不到這條路,如果找到了這條路,那些現身之人,不啻是他們帶路之人。”

藍玉棠哈哈一笑,道:“這麽看起來,那沈木風果然比你蕭大俠高明一些!”蕭翎道:“怎麽說?”藍玉棠道:“你認為這些人都知道那百裏冰的去處嗎?”語聲一頓,道:“他們固守斯地,下一條路如何走,他們根本不知。”

蕭翎道:“藍兄的威迫手段,不過如此,在下都已經完全明白了,從此刻起,藍兄有什麽惡毒的手段,盡管施展出來,在下不想再受藍兄口舌間的威迫了。”

藍玉棠道:“好,咱們趕路。”

兩人一先一後,放腿而行,果然一路上藍玉棠不再講話。

蕭翎輕功,得自柳仙子所授,那柳仙子的輕功,號稱天下第一,自然高過那藍玉棠甚多,但蕭翎始終不肯超過藍玉棠。

一直隨在他身後而行,借機留下和商八約好的暗記,隻不過他把留下的暗記修改了一下,他心中雖知這可能使那商八感到困惑。

但隻要宇文寒濤能來,定可猜想到此中之秘。

宇文寒濤的武功,雖然對大局無補,但他的才智,確是那沈木風的勁敵,這一場正邪之間的大戰,宇文寒濤對大局實有著很強的左右之力。

付思之間,藍玉棠突然停了下來,蕭翎隻管想著心事,幾乎撞在了藍玉棠的身上。

藍玉棠淡淡一笑,道:“蕭兄,是否要休息片刻?”蕭翎道:“這個聽憑藍兄做主了。”

目光轉動,隻見金黃色的陽光,照射在兩側草地露珠上。

有如千百萬明珠放光。

原來兩人這一陣奔走,時光甚久,太陽已出來多時。

藍玉棠伸手指著前麵隱隱青山,道:“前麵就是雪峰山了。”

蕭翎道:“沈木風已在那雪峰山中等候在下,是嗎?”藍玉棠臉色一整,冷冷說道:“恕不奉告。”

蕭翎淡淡一笑,不再說話。

藍玉棠突然盤膝而坐,閉上雙目,調息起來。

原來,他一陣奔走,實已感到倦意。

藍玉棠心知在未找到百裏冰以前,這蕭翎決然不會暗算於他,是以,十分放心。

但蕭翎卻不能不暗中戒備。

跑到兩丈外一株小樹之下、背倚樹幹,閉目小息。

過約一頓飯工夫之久,突聞一陣得得蹄聲,傳了過來。

“抬頭看去,隻見馬上是一個全身黑衣的年輕人。

那黑衣人行到藍玉棠身前,突然一勒馬韁,快馬突然停了下來。

那人對藍王棠似是極為恭敬,翻身躍下馬背,恭恭敬敬對藍玉棠行了一禮,低言數語。

隻見藍玉棠微微點頭,答了數言、蕭翎因為相距過遠,也未聽到兩人說些什麽。

隻見那黑衣人應了一聲,縱身躍上馬背,一勒馬韁,轉身而去。

藍玉棠望著那黑衣少年去遠之後,才高聲說道:“蕭兄,咱們可以上路了。”

蕭翎道:“悉聽藍兄之便。”

藍玉棠道:“好!在下前麵帶路。”

大步向前行去。

蕭翎放步向前追去。

片刻之後,已然迫到了藍玉棠的身後。

那藍玉棠對蕭翎似已恨極,一直未回頭望蕭翎一眼。

蕭翎心中雖然有很多事情想問藍玉棠,但他知曉,此刻如若問起藍玉棠,不但難以得到答複,而且還要受他一頓譏諷。

隻好忍下不同。

藍玉棠頭也未回,一口氣走出了十幾裏路,在一座茅舍前麵停了下來。

蕭翎輕輕咳了一聲;道,“藍兄,這是什麽所在?”藍玉棠頭也不回地答道,“吃飯的地方,蕭兄跑了這麽多路,難道腹中不覺饑餓嗎?”蕭翎目光轉動,看到那茅舍的前麵,有著兩株小樹,於是出手在那樹上作下了暗記,隨著藍玉棠身後進入了茅舍。

這是一張八仙桌,早已擺好了香茗細點。

藍玉棠大馬金刀地在上位一坐,緩緩說道:“有人在嗎?”內廳中有一個少女。

急步走了出來。

藍玉棠輕輕咳了一聲,道:“金本水火土,東方第一人。”

那少女一身青衣,長得眉目清秀,欠身對藍玉棠一禮,道:“你是藍大爺。”

藍玉棠道:“不錯,我們走得腹中饑餓,快拿酒飯上來。”

那少女應了一聲,匆匆行去,片刻之後,酒飯齊上。

藍玉棠自斟了一杯酒,冷冷說道:“日落之前,蕭兄就可見到那百裏姑娘了,如若蕭兄有膽量,也許能夠當場奪回百裏姑娘,此刻,還望進些酒飯,以保體能。”

蕭翎心中暗道:“沈木風為人陰險,無所不用其極,這酒飯是決不能吃。”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在下腹中不饑,藍兄自請食用。”

藍玉棠先是一怔,繼而哈哈一笑,道:“蕭兄怕酒飯之中,下有毒藥嗎?”蕭翎道:“照那沈木風的為人而言,很難說他會不會在酒飯之中下毒。”

藍玉棠伸手從懷中取出一枚象牙簪子,持人酒菜之中試了一試,笑道:“蕭兄太過慮了。”

自顧大喝大吃起來。

蕭翎腹中雖然亦甚饑餓,但他卻強行忍住,不肯食用。

藍玉棠匆匆吃完酒飯,蕭翎卻是粒米未進。

那少女收拾殘肴盤菜,道:“藍大爺可要休息一下嗎?”藍玉棠道:“不用了,我們還要趕路。”

起身向外行去。

蕭翎想到藍玉棠警告之言,如若自己當真不進一點食用之物,體力將大為消退,行經農家時,買了些雜麵做成的餅食用。

藍玉棠冷眼旁觀,譏諷說道:“看來蕭兄很怕死。”

蕭翎道:“這話怎麽說?”藍玉棠道:“蕭兄不敢食用酒飯,那是怕酒飯中下有奇毒,把你毒死,是嗎?”蕭翎淡淡一笑,道,“沈木風控製屬下高手的方法,就是先在他身上下一種無法療治的奇毒,除了他身上帶有特製的解藥之外、縱然是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明醫生,也是無法醫治這等混合的奇毒,藍兄不要隻替兄弟擔憂,最好多替自己想想。”

藍玉棠被蕭翎說得心中一動,臉上微現驚愕之色,但也不過一瞬之間、重又恢複平靜。

淡淡一笑,道:“在未殺死你蕭翎之前,我想沈木風還不至於對我下手。”

蕭翎道:“在下言盡於此;聽不聽是你藍兄的事了。”

藍玉棠放步向前行去,不再多言。

又走了一個時辰,到了山腳之下,抬頭看去,群山連綿,一條羊腸小徑,直向峰頂通去。

藍玉棠回顧了蕭翎一眼,冷冷說道:“到了。”

他快步向峰頂奔去。

蕭翎舉步相隨,緊追在藍玉棠的身後。

行約數十丈,藍玉棠突然向右側轉去。

綠蔭遮掩中,透出一角紅牆。

原來這峰腰間,密林深處,竟有一座建築得十分精致的紅磚房舍。

蕭翎行到那瓦舍前麵,隻見那木門橫匾上,寫著“無我小築”四個字。

心中暗暗忖道,不知是哪位高人,在此修身,竟然被沈木風霸占了去。

藍玉棠舉手在緊閉的木門上輕擊三掌。

木門呀然而開。

隻見一個微微駝背的大漢,當們而立,赫然是沈木風。

沈木風左麵站著一位身著黃色袈裟的老僧,右麵站著金花夫人。

蕭翎還未及開口,沈木風已伸出了奇大的手掌,微笑說道:“蕭兄弟,希望咱們兄弟今天能夠談得兩情歡洽。”

情勢迫人,蕭翎不得不伸出手去,和沈木風握了一下,道:“那要看你沈大莊主如何對待我蕭某人了。”

沈木風道:“廳中早已備好精美酒飯,蕭兄弟先請食過酒飯,咱們再談不遲。”

蕭翎心中暗道:既來之,早安之,倒要仔細地見識一下,他耍的什麽手段。

也不待沈木風讓客,當先舉步而行,直入廳中。

果然,廳中已然擺上了美看,酒杯,而且杯中已經斟滿了酒。

沈木風低聲說道,“蕭兄弟自己先選一個地方坐吧!”蕭翎目光一轉,自行選擇了首位坐下。

沈木風坐了主位,那黃衣僧人就在左側坐下,金花夫人和藍玉棠,並肩坐在右側。

蕭翎雙手探入懷中,悄然戴上千年蛟皮手套,暗中提氣,一語不發。

沈木風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微微一笑道:“蕭兄弟,先進點酒菜如何?”蕭翎道:“沈大莊主有何見教,但請吩咐,在下腹中不餓,佳釀美看,隻好心領了!”沈木風幹笑兩聲,道:“蕭兄弟對為兄的,似是還有著很深的成見。”

蕭翎道:“沈大莊主言重了……”語聲微微一頓,接道:“百裏姑娘現在何處,要如何才能帶她離此?”沈木風道:“百裏姑娘不在此地,不過,她很好,毫發未傷,隻要蕭兄弟答應我一件事……”蕭翎答道:“沈大莊主誘我來此的用意,是迫我答允你提的條件了?”沈木風道:“倒也不是,出我之口、入蕭兄弟之耳,至於答應與否,那也無人敢逼迫你了!”蕭翎道:“好!沈大莊主先說說看,那是什麽事?”沈木風道:“說起來,簡單得很,隻要蕭兄弟退出江湖,不和為兄作對。”

蕭翎道:“如是在下不答應呢?”沈木風道:“那也好,但那就要勞你蕭兄弟大駕去救那百裏姑娘了。”

蕭翎目光轉動,掃掠了四人一眼,道:“四位準備群攻在下了?”沈木風哈哈一笑,道:“那倒不會,在座之人,個個都是有身份的武林高人,就算是你蕭兄弟武功高強,我等也不會群攻。”

蕭翎道:“車輪大戰。”

沈木風道:“也用不著。”

蕭翎道:“那是由你沈大莊主一對一地對付我蕭翎了。”

沈木風笑道:“蕭兄弟處處向我挑戰,我想這機會總會給你遇到。”

蕭翎道,“項莊舞劍,誌在沛公,你沈大莊主布下的天羅地網,沈大莊主今日不殺蕭翎,隻怕是終身一大憾事。”

沈木風道:“是要殺你,不過,為兄我不想親自動手。”

蕭翎目光由那黃衣和尚,緩緩移轉到金花夫人和藍玉棠的臉上,道:“不是你沈大莊主,那是他們三位中的一個了?”沈木風搖搖頭,道:“這三位都是我沈木風的高賓,如何能讓他們替我拚命。”

蕭翎道:“那就是說無我小築中,還有埋伏了。”

沈木風道:“百花山莊中,數百條的好漢,都未能困住你蕭翎,縱然有伏兵,隻怕也無法困住你蕭翎了。”

蕭翎道:“大莊主究竟為蕭翎設下了什麽陰狠埋伏,還請明說吧!”沈木風道:“由此進山,十裏後,有一道山穀,深穀盡處,就是囚居那百裏冰之地。”

蕭翎道:“沈大莊主是在穀中設伏,要在下闖入穀中救人。”

沈木風道:“正是如此,我在那穀中設八道埋伏,如是你蕭翎能夠連破八道埋伏,才能見到百裏姑娘……”說到此處,打個哈哈,住口不言。

蕭翎一聳劍眉,道:“在下也想告訴你沈大莊主一件事。”

沈木風道:“好,我洗耳恭聽。”

蕭翎道:“你知道那百裏冰是誰人之女嗎?”沈木風道:“北天尊者。”

蕭翎道,“那北天尊者屬下高手之多,不在你百花山莊高人之下,百裏冰如有損傷,你沈木風多了一個勁敵……”沈木風哈哈一笑,接道:“這個在下自有嫁禍之策,不勞費心。”

目光轉動,看了那黃衣僧人一眼,緩緩說道:“蕭兄弟,在座之人,隻有這一位大師,是你不認識的。”

蕭翎道:“沈大莊主可否替在下引見一下?”沈木風道,“自然可以……”語聲微微一頓,指著黃衣和尚,道:“這就是當代少林寺達摩院中住持高僧,十方大師……”目光轉到蕭翎的臉上,指道:“這是大名鼎鼎的蕭翎蕭大俠了。”

十方大師雙手合十,微笑說道:“久仰蕭大俠之名,今日有幸一會。”

蕭翎神情冷肅他說道:“少林派,一向被武林同道看作泰山北鬥,高不可攀……”十方大師笑道:“那是武林同道對我少林派的抬舉,”老衲身為少林弟子,幸有榮焉。”

蕭翎冷笑一聲,道:“少林弟子個個都值得驕傲,唯大師似乎是不佩如此誇口。”

十方大師臉上笑容突斂,但也未現怒意,隻淡淡他說道:“蕭大俠的脾氣很壞。”

蕭翎道:“對大師這等人,在下似用不著好言相對。”

十方大師冷笑一聲,不再接口。

沈木風哈哈一笑,道:“蕭兄弟,咱們兄弟倆,很難再有攜手合作的機會了。”

蕭翎道:“有,隻要你沈大莊主,能夠拋棄謀霸江湖之念,在下願代沈大莊主出麵,向武林同道解說。”

沈木風淡淡一笑,道:“這個,我想你蕭兄弟救出百裏姑娘之後,咱們再談如何?”蕭翎站起身子,道:“如何一個走法,還望沈大莊主帶路。”

沈木風道:“蕭兄弟不進點酒飯再去嗎?”蕭翎道:“在下腹中不饑,不用了。”

沈木風道:“既然蕭大俠十分掛念那百裏姑娘,在下也不勉強。”

站起身子向外行去。

藍玉棠,金花夫人、十方大師,全都隨著站起了身子。

蕭翎走在最後,出了室外。

沈木風道:“咱們走捷徑,快一些……”直向峰頂之上登去。

這道峭壁,雖然長有很多鬆樹,可資攀登,但太過陡峭,行走其間,也是危險異常。

好在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身手,輕功卓絕,尚可應付。

登上峰頂,向後看去,隻見懸崖之底,有一道深穀,婉蜒向雪峰山中繞去。

沈木風指著那一道深穀,道:“就是那道深穀了,一直向穀中行去,衝過八道埋伏,你定可以看到百裏姑娘。”

蕭翎打量那深穀一眼,隱隱間可見荒草,心中暗道:走在那深穀之中,隻怕比走在絕峰之頂,更為險惡了。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沈木風,我如何能夠信你的話?”沈木風微敝點頭,道:“問得好,不過,你此刻已經到無能問我的處境,我肯回答你,完全是因為咱們昔年相交的一點私情。”

蕭翎冷冷說道:“還有一個原因,隻是沈大莊主不肯說出罷了”沈木風哈哈一笑,道:“兄弟,咱們分別不久,兄弟似乎是智略大進,這個為兄倒要聽聽了,什麽原因?”蕭翎道:“如若你無法證明那百裏冰在深穀盡處,而且還好好的活著,我蕭翎怎肯涉險,你設下的八道埋伏,豈不是白費心機了。”

沈木風點點頭,道:“倒也有理。”

藍玉棠冷冷說道:“其實我們用不著大費手腳,隻要合我們四人之力,殺閣下於斯,易如反掌。”

蕭翎目光掃掠了四人一眼,,冷然說道:“在下縱然非四位聯手之敵,破圍而出,並非難事,四位不信,不妨一試。”

沈木風微微一笑,道:“這個相信,蕭兄弟確然有能力破圍而出。”

語聲一頓,道:“蕭兄弟提出的條件,在下早已想到,自然,要你確知那百裏姑娘在那深穀盡處,你才肯涉險。”

蕭翎心中道:看這灤穀,隻怕有數十裏深淺,不知如何才能使我相信那百裏冰確在其中。

但聞沈木風道:“你是否能辨認那百裏姑娘的筆跡。”

蕭翎略一沉吟,道:“自然能夠。”

沈木風道:“單是筆跡一項,隻怕還不足為憑信。

最好你要她在函中放一件信物,越是隱秘越好,使別人不知曉,免得在下偽造。”

蕭翎道:“我要她隨身攜帶的一隻耳環。”

沈木風道:“好!”舉手一招。

立時有一個大漢,應手奔來。

那大漢一身灰衣,手中提著一個鳥籠。

沈木風道:“放出健鴿,帶封信給那百裏姑娘,要她隨函附上身上的耳環一隻。”

那大漢應了一聲,從腰間解下一個包袱,打開之後,竟是文房四寶。

隻見他展函箋揮毫成書,交給沈木風過目之後,立時折起,打開竹籠,抓出一隻健鴿,把函件放入鴿羽之內,右手一抖,健鴿破空而去。

沈木風微微一笑,道:“蕭兄弟,咱們坐在此地,等候佳音,待那健鴿返回之後,證實了在下之言,你再去不遲。”

蕭翎也不答話,目注白鴿果然沿著那深穀而飛,繞過山峰不見。

幾人在峰頂等候約一個時辰之久,果然那白鴿去而複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