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戀

11、第11章

第11章

隔天,古川潤在畫展的開場時間就進到會場,他曉得,石淺和一定會來的,就算跟自己吵翻,沒想到一進入之後就發現了水千野,而他似乎也看見了自己,於是有些不解的走過來。

「小和沒有來?」站到古川潤身旁問。

「托你的福。」古川潤看著眼前石淺和的**畫淡淡的說。

水千野輕笑。「如果我說,我是故意的,你會打我嗎?」

「為什麽那麽做?是因為……你還喜歡著他?」古川潤語氣很平靜,其實他根本就對他與小和的一切無興趣,隻不過若是有人一直在那礙手礙腳,他會想辦法鏟除那個障礙。

「我一直都喜歡他啊。」水千野笑得無害,「隻不過,我想幫他矯正你的不良習性,因為我很清楚他渴求的是怎樣的愛情。」

「怎樣的愛情?」

「像雨未落地般純淨無瑕的愛情。」

「雨嗎?」古川潤像是在回想什麽般的低喃著。

水千野拍拍古川潤的肩膀,「小和來了喔,加油吧,你還有待努力。」露出溫和燦爛的笑顏就往石淺和那走去。

石淺和遠遠的就看見古川潤跟水千野了,他們正站在自己的**畫前,不知道在說些什麽,不過說什麽都無所謂了,自己現在可是做什麽都坦蕩蕩的,自己從來就沒有對不起他什麽,現在是,從前也是。

明明都是你對不起我,但為何我還是對你掛懷?

就像是一種癖,想戒卻戒不了,變成一種成分,深深的侵入身體,溶入我的血液,不可或缺。

跟水千野聊著一些不相幹的話,自己卻很清楚心思全都掛在那個從剛剛就一直站在裸畫前的古川潤那。

「去仔細看看吧,看我有沒有把你畫好。」水千野早已看穿石淺和的舉動,笑著推他往別處去。

「沒畫好你就死定了。」石淺和笑著撂下狠話。帶著有些緊張的心情慢慢的走到那幅畫前,靜靜的站在古川潤身旁看著,沒有主動打招呼、也沒有露出任何巧遇熟人的神情,一切就像兩個陌生的觀展客人。

「他將你畫的真好。」帶點低沉的聲音傳來。

「是啊。」石淺和被眼前的圖給震懾住。原來自己在水千野的眼中是這樣的,那樣的透明、純淨,也那樣的……憂鬱。

「小和……」剛想講些什麽,對方卻馬上移動腳步往另外一幅畫走去,擺明不會輕易原諒他的神情,古川潤露出苦笑,隻能無奈的跟上。

在一旁看著的水千野,嘴角揚起淺淺的幅度,應該是開心的神情,但卻不知道為何蒙上一股淡淡的苦澀。

此時身旁出現腳步聲,不須回頭就曉得來者是誰。

「瀨,你來了啊?」帶點笑意的聲音。

看看身旁的高挑男子,西裝打扮證明他剛下班,用發蠟梳得條理分明的頭發,一根發絲都沒有掉在好看的臉上,跟平時自己看見的他不太一樣──頭發散亂垂下的他,看起來有股狂野的味道。

唯一跟平常沒什麽改變的是那沒有表情的臉,不過此時卻略顯疲憊,眼窩下有背叛他的陰影。

「你就是要我來看這玩意兒?」看著小和狀似很想甩開背後的男子,態度乍看之下是冷淡的,但是因為自己了解他,這也必須是他覺得有興趣的人才會讓他如此對待,沒興趣的人,他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沒猜錯的話,那位應該是他的情人。

「是啊,來看情侶歡喜複合。」水千野笑著說。

冷淡的看了他一眼,「你是什麽意思?」

「字麵上的意思。」仍然笑著,不過這次卻正麵相對。

閃亮亮的眼珠帶著些許意義不明的涵義,司徒瀨看不懂。

「我要走了。」司徒瀨決定轉身離開,走沒兩步,身後傳來屬於水千野的低柔嗓音。

「司徒瀨,你什麽時候才會原諒我?」平靜的語氣說著平靜的話,不卑不亢,讓人不清楚是不是真要對方原諒。

司徒瀨轉身看他,「永、遠、不、會。」一字字堅定的說著。

「真的沒辦法嗎?」緩緩低下頭,喃喃的問。

司徒瀨又走回水千野身旁,垂下眼看著那曾經是他最愛撫摸的細發。「如果你現在脫光我可能會考慮。」眼神是那樣溫柔,可是說出口的話卻是那樣的冰冷殘忍,說完之後聳聳肩,這次他真的要走了。

「別以為我不敢。」再次抬頭,眼中多了些狠勁。

司徒瀨看他真的開始要解開鈕扣,於是伸手抓住對方擺在胸口的手掌,緊緊的握住。

「我收回剛剛的話。現在就算你脫光也沒有用了,你那肮髒的身體,還是不要汙了大家的眼比較好。」說完這次頭也不回的走了。

水千野看著對方的背影,幽幽的笑了,眼神更顯深沉,一點點難過的神情也沒有,有的隻有狡詐。

瀨,我知道你剛剛在說反話喔!

因為……剛剛你的脈搏,跳得好快。

古川潤跟石淺和兩人就這樣看著畫展,偶爾會談論一下某幅畫作,古川潤也很識相的絕口不提其他與畫展不相幹的話題,就這樣相安無事的看完畫展,與水千野又聊了幾句之後離開,走出展覽室後石淺和就想離開,完全不想理會古川潤,但是手腕卻忽然被抓住。

「幹嘛?」口氣不是很友善的問。

「我錯了,對不起。」將練習很久的道歉台詞說出口。

石淺和輕輕的甩開古川潤的手。「你用不著跟我道歉,你有你的生活,是我幹涉太多。」

看著他一副就是要分清兩人關係的模樣古川潤有些急了。「我再也不會做那樣的事了,也不會再提你跟水千野的過往,所以,原諒我,好嗎?」對著石淺和的背影說。

石淺和稍微停頓了一下,古川潤看不見他的神情,但似乎是在掙紮,掙紮著是否要輕易原諒他。

「小和,生日想要什麽我都會送你。」古川潤忽然補上這句。

隻見石淺和終於轉過身體,笑得一臉詭譎。明知道自己說這話是在自掘墳墓,可是現在他隻希望得到原諒,其他都無所謂了。

「真的什麽都可以?」

「嗯,什麽都可以。」保證般的點頭,像是在給對方信心,也像是在給自己信心一樣。

「那……」不知不覺就移動到古川潤的身旁,勾起一抹詭異的笑,輕輕的在他耳邊說:「我要你躺下讓我上。」

古川潤並沒有很訝異,因為他早料到石淺和一定會提出很難達成的任務,此時耳邊又響起剛剛水千野要自己再努力的話。

「好。」於是,答應的非常痛快。

倒是石淺和有些意外自己的任性要求竟然被答應了,皺著眉頭古怪的看看古川潤,眼中充滿著不解,印象中你的自尊心不是很高嗎?但是,沒有多久,他又恢複原先帶點輕笑的表情。

「那……我很期待。」笑著走開古川潤身旁。

古川潤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不知道自己這樣做究竟是對或錯,不過對自己來說隻要是這樣身體上的皮肉傷可以稍微彌補些對方心中的痛苦,那麽一切都是非常的值得。

生日喜逢假日是最開心不過的事情,因為這樣一整天都可以好好慶祝。慶祝倒是無所謂,反正之前古川潤早就將今天空下來打算全留給他,可偏偏天公不作美,前幾天明明都是豔陽高照的日子,今天卻下起雨來了。

雖然已經答應要讓石淺和上,但是沒有道理大白天的就開始□做的事情吧。待在石淺和家的古川潤開始想著要怎麽度過這一天,一旁的石淺和也沒有說些什麽,一切似乎都隨便他。

「我記得你家附近有超市吧?我做蛋糕給你吃。」

「你會烤蛋糕?先說好,到時候變成蒸蛋,我可是打死一口都不會吞下去的喔!」石淺和涼涼的說。

「放心啦,我前幾天有練習過了。」給他一個溫柔的笑。

「那就好。」石淺和不想承認自己心中的確有些高興,於是隻好口是心非的裝嚴肅。

「走吧,我們去買材料。」古川潤也不以為意,擅自就牽起窩在沙發上的石淺和,決定撐著傘走去買。

雨淅淅瀝瀝的下著,路上人煙稀少,兩人各撐著把透明的傘慢慢的走著,有些雨滴落到腳指上,冰冰涼涼的觸感讓石淺和覺得舒服。一直以來下雨總是讓他煩躁,但是今天卻異常的平靜,是這樣帶點些許冷漠的關係比較適合他們倆嗎?但是總覺得有些胸悶。

當朋友好像不足,但是當情人又太累。

石淺和不想當古川潤的寵物,但是也不想當他的主人綁住他。

第一次發現,原來,永遠在一起是件如此困難的事情。

兩個人抵達超市後,古川潤推了一個小購物車,邊走著邊將需要的材料丟進去,石淺和也自己到處亂晃,順便替自己補充些日常用品,最後全部由古川潤拿去結賬後,兩人就提了些雜物回家去。

回到家後石淺和優閑的在廚房邊晃著,看看古川潤拿出食譜後開始熟稔的分起蛋黃跟蛋白,之後開始打起麵糊,靜靜的在一旁看著他,發現古川潤真的有張非常好看的臉,較深的臉部輪廓讓他整個臉看起來非常立體,偏長的頭發些許被塞到耳後,印象中他一直都是黑發,從沒看過一個人能夠如此適合黑發的。

邊發呆邊天馬行空的亂想,細長的手指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握刀切起草莓,一片片的草莓看起來可口極了,看著手指上沾染的草莓汁液,讓人有種想放入口中舔去的意念。

沒想到古川潤正打算如此,然而,就在他打算將手指放入口中前,石淺和早了一步握住對方的手腕將對方的手指送入自己口中吮舔著,一雙清澈的眼直直的看入對方眼中。

古川潤垂下眼,用著沒被含入的拇指摸著對方下唇。「想要了?」因為欲望而有些沙啞的嗓音正**著對方。

石淺和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依自己的舉動看來似乎是有這種意味,但是腦袋中卻異常清醒,雖然昨天狂妄的說要上他,可是自己卻是覺得有些忐忑,他不知道對方是以怎樣的心態答應下來,也不知道自己該在什麽樣的時機收取這個禮物,因此他一整天都絕口不提。

古川潤彎□,「距離蛋糕烤好還有三十五分鍾,先來一次吧?」輕輕的語氣搔的對方心癢。將手指抽出對方口中,脫下自己身上的衣物也脫下對方的,看著石淺和像是被嚇壞了動也不動。

「忘記我之前怎麽碰你了嗎?」古川潤輕笑著,導引著對方的手在自己身上摸索,自己也親吻著對方的頸子並不時在他耳邊發出舒服的歎息聲。

石淺和有些失神的看著眼前拚命討好自己的古川潤,伸出另外一隻手摸上對方的臉。「潤,你愛我嗎?」

「嗯,我愛小和喔!」

石淺和忽然覺得眼睛有些泛酸,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不是嗎?一個對他百依百順、卑躬屈膝的古川潤啊!但是,為什麽高興不起來?

淚水好像快要流出來了,突然推開古川潤後背過身,小小聲的啜泣不想讓對方發現,但是滴落在流理台上的聲響出賣了他。

「怎麽了?」古川潤從背後輕輕的擁住他。

「我沒事。」隻是淚水止不住。

一直以來,我渴望得到你的愛,一種非我不可、缺少就活不了的愛情。

但這一切我要你主動給我,而不是每次都靠我使手段或任性爭取。

可以爭取到的東西根本就不是愛,那不過是……你的施舍與憐憫。

「小和,占有我吧,把我變成你的,消去你心中的不安好嗎?」將石淺和轉過身,大掌輕柔的擦去他的淚。

雨勢似乎是變大了。

喘息之間,隱約聽見了雨落在屋頂上的清脆聲響。

主動大張雙腳坐在餐桌上,並引導著嬌小的身子擠進他的雙腿間,整個畫麵看起來似乎是有那麽一點詭異與違背一般常理的衝突感。看著那小臉上被汗水與未幹的淚水交錯著,於是將手攀上對方的頸項,將兩人拉近至零距離,無論是下半身或是上半身。

「潤的裏麵……好熱啊!」

輕輕的撫摸對方背部線條。「你也是……」

一點都不激烈的**,讓古川潤體驗到了石淺和藏在強硬性格中的溫柔,沒有一點點的不舒服或難受,雖然說也稱不上喜歡。

當烤箱發出「當」的響聲時,兩人也一同抵達了□。

「小和……真會抓時間呢。」古川潤笑著喘氣。

「好累……」石淺和緩緩的退出對方身體,搞半天,原來上人一點都不輕鬆,反之非常的費力。

「說你體力不好就不相信。」古川潤恥笑他一番,下了餐桌撿起一旁的褲子先套上,**上半身準備去將蛋糕最後程序給完成。

石淺和紅著臉抓住對方的手腕,「你……你裏麵……不清出來……不好吧。」頭垂很低,說著斷斷續續連自己都很害羞的話。

古川潤笑著摸摸對方的頭,「沒關係,留著也無所謂,等一會兒再說吧。」忽然抱住仍然**的石淺和。「你好可愛喔!」

「走開啦!」臉紅著推開他,自己也抓了衣服套上。

古川潤笑著走進廚房,將蛋糕從烤箱裏頭拿出,抹上鮮奶油,將切好的草莓給裝飾上,漸漸成形的生日蛋糕,長得還真有模有樣。

「現在吃嗎?」石淺和歪著頭問。

「冰一下應該會比較好。」大功告成!

「可是……我餓了耶。」早上就一直沒吃什麽東西,剛剛又做了非常耗費體力的運動,現在整個人就是神智放空加上肚子餓。

「就知道你餓了,剛剛順便還烤了布丁,先吃吧。」拿出看起來非常軟嫩的布丁倒在盤子上給他,再從剛剛超市買回來的袋子中拿出土司跟火腿與生菜,準備替兩人做個三明治。

「你好體貼喔。」石淺和幸福的吃著布丁說。

「我的體貼隻給小和你喔。」笑著偷挖一口對方的布丁吃。

「最好是啦,滾開!太近了!」每次他的氣息一靠近,總是讓自己越來越不像自己。

「剛剛明明就比這樣還要近,你還進到我的裏麵……」

「啊!我不要跟□狂說話!」石淺和紅著臉大叫逃走。

看著躲到客廳的嬌小身影,古川潤漾起一股笑。

其實,兩個人要在一起並沒有想象中的困難,隻不過,礙於人與人之間難免有所摩擦,就會讓人產生雙方也許不適合的錯覺。

隻是,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完全真正契合的兩個人,有的隻有在不斷的錯誤中找尋改進的方法,以及互相包容所製造出來的適合罷了。

「喂!三明治也弄太久了吧,餓死了啦!」客廳傳來石淺和的抱怨。

「馬上好了。」古川潤拿出個盤子裝好端過去。

原來,在家過生日也不是那麽無趣。

這天,雨一直都沒有停,從白天一直持續下到夜晚。

翌日,石淺和正在整理家裏,因為今天水千野將畫帶到他家來了,所有上麵有他的畫像。

「所以,你真的上他喔?」水千野將畫一幅幅拆封,邊拍拍上麵灰塵邊跟一旁的石淺和聊天。

「是啊。」看看四周正在想著要不要擺起來,可是在自己家中放上自己的畫像好像有些自戀?

「還真沒想到呢,他看起來不是那種很好說話的人,不過,他卻幾乎都讓你予取予求吧?」看看眼前的裸畫,還是不要掛吧。

「嗯……」仔細想想也是,古川潤從來就沒有拒絕過自己任何要求,也從來不會勉強自己做什麽事情,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也不會傻到以為這樣就表示對方非常愛自己或怎樣。「對了,為什麽都不帶瀨來?」

「我怕發生衝突事件。」看著石淺和笑了笑,「全部的畫都在這裏了,要放在哪邊幫你搬吧。」

「我看還是放在房間裏好了。對了,昨天潤給我做了蛋糕,還有一些,等等一起吃吧?」搬起些畫往空房間走。

「對了,說到生日禮物。」指指身旁的筆記本電腦。「我跟瀨一起買的,印象中你說你的筆電快爆了。」

石淺和看看他,低頭笑了,很開心,不過他不擅長表現的太OVER,所以他經常被人家誤會不喜歡或是不高興,但是水千野懂他,他們的思考常常是同一個模式進行,所以常會說出同樣的話,遇到狀況會做出一樣反應。

以前常想,水千野是不是他在等的人,心中一直希望他是、一直說服自己他是。

不過,錯覺是沒有辦法騙自己一輩子的,總有一天會醒,總有一天必須醒。

「怎麽了?」水千野看他忽然不說話。

石淺和走過來抱了他一下又鬆開。「謝謝!」

水千野眼神有些複雜,不過平靜的繼續將畫全部搬完,兩人吃著剩餘的蛋糕喝著咖啡,像極了下午茶時間。

果然隻剩下朋友關係,其他的……什麽都沒有了。

水千野離開之後家裏又剩下石淺和自己一個人了,安靜的空間讓人開始發呆、想些有的沒的,明明就是看著自己的畫像,但眼神就像是無法對焦。

在恍惚之間,自己似乎發送了一封簡訊,一直到發出去之後才仔細看了下內容。

果然,自己發了簡訊給古川潤,跟他說自己要將裸畫給他,請他擇日過來領回去掛好。

忽然覺得自己的占有欲很強,有了對方的身體似乎還不夠,想要對方腦中都是自己,無論他在哪、在做什麽,掛著畫在家中,就是希望對方無時無刻都能想自己。

這樣恐怖的心態讓石淺和受到驚嚇,曲起膝抱住自己,整個人在角落縮成一小團,讓自己的陰影吞噬著。

這樣下去會被討厭的……一定。

當我開始試著想要強硬的去改變你的生活、你的習性時,你我的距離將會越來越遠……一定的。

於是,這天過後石淺和開始變回之前剛交往的模樣,也許還要再冷淡一些些。他開始不叫對方潤,開始叫著古川或是連名帶性,叫法還是一樣自然,一點都沒有裝生疏的刻意,但是聽在古川潤耳中卻是那樣的刺耳。

聽著大家都叫他潤,石淺和仍然是一臉笑笑無所謂的模樣,甚至有時候會要他接受朋友的邀約,而他自己卻一個人說累了躲回家裏。一開始古川潤有些懷疑對方是不是有事情隱瞞著自己,於是像個神經病一樣偷偷跟蹤過石淺和回家幾次,不過卻意外發現他真的是回家而已,沒有見其他人。

古川潤苦笑了一下,忽然有種自己被始亂終棄的錯覺。

坐在補習班中屬於自己的座位上,看著上課教材卻一點都提不起勁,忽然手機響了,看了一眼,是慕冽於。

「幹嘛?」煩悶的時候聽到這種甜膩的嗓音還真想殺人。

「心情不好喔?今天啊,井跑去出外景,晚上沒人陪我吃飯……」

「你約一下小和一起吃飯啦,餐廳我訂好了,就是之前常去的那家,晚上七點別遲到喔,拜拜!」喀地掛上電話。

古川潤看了看手機,發現最近大家都喜歡跟自己作對,於是撥了電話給石淺和,告訴他今天去接他,下班順便一起去吃飯,對方一開始似乎是有些抵抗,不過自己用了慕冽於那招,強迫答應法。

於是,傍晚七點,古川潤順利拐到石淺和準時抵達餐廳,結果當他們抵達的時候,發現那位要大家別遲到的家夥竟然遲到了。

「對不起!等很久了嗎?」某人從遠遠的地方跑來,氣喘籲籲的。

古川潤看了看表,「你讓我們等了五分鍾又三十五秒。」說完還冷冷的打了慕冽於後腦勺一下。

哀嚎一聲,慕冽於傻笑的陪不是,趕快帶著兩人進去。在服務生的帶位下三人進入一間有些隱密的包廂,這家是上官井常來光顧的店,每次都會特地幫他們安排這裏,感覺這包廂都快成為他們專用的。

「想吃什麽,隨便點吧,今天我請客。」慕冽於笑著將菜單推到他們倆麵前說。

「這是應該的吧!」古川潤扯扯嘴角說。

石淺和看著他們一來一往的交談,果然還是會很在意,在意他們之間的熟悉與那股信任感,不過,他絕對不會說的,飯局中反正自己也插不上話,隨興的翻翻菜單隨便說了一樣單品,其他隨便古川潤點。

當古川潤開始點菜的時候,石淺和發現了,他點的全部都是自己喜歡的東西,輕歎了口氣,古川潤總是對他那麽體貼溫柔。

等到服務生走後,「潤對小和很好呢,你點好多東西都是之前我們都沒點過的呢。」慕冽於笑說。

「嫉妒嗎?」古川潤笑得很機車。

「哼!才不會,我有井!」帶種的嗆他。

「今天很累嗎?看你不太想說話。」古川潤溫柔的摟摟石淺和。

「嗯,有點……」嘴角扯出個笑。

之後菜色一樣樣上桌,三個人在一股狀似很和樂的輕鬆氣氛中用餐,不過石淺和了解這股假象是古川潤與慕冽於特地為自己製造出來的,

忽然想短暫脫離一下這種氣氛,於是石淺和借口要去上廁所,拉開包廂門後關上,輕輕的靠在包廂一旁的角落,又歎了口氣。

發現包廂中的笑聲停止了。

「潤。」淡淡的口氣叫了聲。

「怎樣?」似乎有些無力。

「最近你們在吵架?」慕冽於忽然一語命中紅心。

「沒有,隻不過最近相處比較平和。」

原來你也發現了,我的疏離。

「喔,不過我覺得你挺疼他的,疼到有些……過分。」

是嗎?的確是有點。石淺和笑了出來。

「會嗎?我倒覺得疼他是應該的。」潤的口氣聽起來帶著笑。

「哦?」似乎是很意外。

「冽於,你相信前世嗎?」

你想說什麽?你在說什麽?石淺和忽然覺得有些暈眩。

「似乎是有這回事吧,井常說。」

「我欠他太多了,上輩子……」

石淺和起身往廁所走,古川潤最後說了什麽,自己已經記不太清楚了,腦袋還是有些昏昏沉沉的。

原來古川潤知道的,一直都知道,就跟他一樣。

所以讓自己這樣對他……是想補償?還是因為心虛?

那……還完之後呢?還是說,古川潤想用這種心態陪他一輩子?

雖然一開始答應就是因為不甘心,就是因為想討回來,但是,為什麽當曉得對方是在還債的時候,卻如此的難受?

自己想要幹嘛,已經搞不清楚了。

包廂裏頭,慕冽於忽然輕笑出聲,「你知道吧?剛剛他在聽。」

「知道啊。」古川潤無聊的吃起一顆毛豆。

「知道還說?不怕他不高興?」

「我還比較想知道最近他到底在冷淡個什麽勁!我也沒有做什麽對不起他的事情,要不是知道他不是那種會玩你追我跑爛戲碼的人,我早就翻臉了。」突然S性格跑了出來的古川潤看起來有些猙獰。

「小和心思比較纖細。」慕冽於也不感到害怕,笑著喝口湯。

「唉,他已經纖細到有些鑽牛角尖了。」

慕冽於笑了,難得看到古川潤挫敗的樣子還真有趣。

果然愛情這回事就是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麽這點有趣,想要討好對方、想要改變自己、想要改變對方,有時候得到的效果不如自己期望,於是感到難過、感到煩躁不安。

所以,還是坦然最好,如果每個人都可以坦然那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