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間葉落

第二十一章 新朋友

第二十一章 新朋友

四個月後。

一道紅色的身影竄上暮月閣閣主葉暮的書房屋頂,身影的主人悄悄掀起一片瓦,向屋內窺伺著。

“在找什麽呢?君兒。”一道聲音從身後響起。

葉思君的動作瞬間頓住了,然後不好意思地轉過身去,吐了吐舌頭,叫了一聲:“外公……”

葉暮看到葉思君嬌憨可愛的樣子,想笑,卻又努力忍住,道:“說,是不是又要來嚇唬外公?”

“怎麽會呢?”葉思君忙賠笑,“君兒隻是練好了輕功,急著來告訴您嘛!誰知道就被您發現了,外公果然厲害。”

“少哄我開心。”葉暮說著,臉上卻已經繃不住笑了。

葉思君一見葉暮動容了,立馬撲過去:“外公,君兒今天已經可以自己上山下山啦,接下來學什麽啊?”

葉暮道:“這還隻是剛開始,從明天起,你每天十次,從上青峰到蜀中堂主集會的寧輝堂,再從那裏回來,用輕功。我要求你半年內達到在兩個時辰裏跑完全部十次的速度。”

“啊?那麽短的時間!”回想之前葉暮帶著她上山時,兩人可是足足花了兩個時辰!

葉暮的眉頭皺了起來:“怎麽,嫌時間短?”

葉暮生氣起來可不是開玩笑的,葉思君忙搖頭:“不不不,君兒一定會努力辦到的!”說著,也顧不上再和葉暮閑話,徑自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葉思君就踏上了往返的路程。

一個時辰後。

當到達寧輝堂的時候,葉思君已經氣喘籲籲,隻想要找個地方喝口水。無奈之下,她隻好敲了敲門:“有人嗎?我想要借口水喝。”

門“吱呀”一聲開了,出來的是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一襲黑衣,麵色是與年齡不太相稱的成熟。見到葉思君精疲力竭的樣子,問:“是你要借水喝?”“是。”葉思君喘著氣答道。

那男孩一側身,讓出身後的路:“先進來吧。”相府的生活給了葉思君較好的涵養,她向男孩行了個禮,這才走了進去。男孩在她身後關上了門,快步上前幫她引路。不一會兒,兩個人到了一間屋子前,男孩推開門對葉思君說:“你在這裏等一下,我去端水來。”葉思君點了點頭,就勢坐在了一隻凳子上。

那男孩很快就回來了,一隻手拎著一個茶壺,另一隻手上拿著一隻茶杯。他將東西放在桌子上,還很周到的給葉思君倒了一杯茶遞過去。葉思君連忙接過,“咕咚咕咚”地喝起來。感受到溫熱的水流進口中,直流淌到胃裏,她這才緩了過來。

葉思君擦了擦嘴角的水漬,又給自己添了一杯水,才對男孩說:“謝謝你。”男孩眉梢輕挑,淡淡道:“不用謝,你是何人,怎麽會到寧輝堂來?”

葉思君苦笑道:“我外公要鍛煉我的輕功,這裏是我的終點。對了,我叫葉思君,你叫什麽名字?”

“你姓葉?”男孩似乎有些好奇,“我怎麽以前沒有見過你?”

葉思君道:“我是幾個月前才剛剛到這裏的,怎麽,這裏的人你都認得嗎?”

“嗯,”男孩點了點頭,“我自小在這裏長大,自然都認得。”

葉思君正要再問,卻聽見一個聲音傳了過來:“墨兒,你在哪裏?”這個聲音,似乎有點耳熟……葉思君和那個男孩幾乎同時抬頭向門外看去。

進來的正是三堂堂主葉建白!

葉建白一眼就看到了男孩,便道:“墨兒,原來你在這裏。”緊接著,他的目光掃到了葉思君,頓時吃了一驚的樣子:“君兒,你怎麽也在這裏?”

葉思君隻好老老實實地回答道:“外公要鍛煉我的輕功,讓我從山上跑到這裏來再跑回去,我剛剛口渴,進來借杯水喝。”說著,還亮了亮手中的茶杯。

“是這樣啊。”葉建白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頓了頓道,“你以後跑累了都可以來喝水的。”

葉思君卻隻是客氣地笑了:“好的,謝謝您。”

察覺到葉思君語氣裏的生疏,葉建白有些尷尬,想要和她說什麽,卻又不知從何說起。目光掠過一旁的男孩,忙指著他對葉思君介紹到:“這是我的兒子,葉墨,你以後有什麽事都可以叫他幫你的。”

葉思君看向葉墨,他此刻也不說話,隻是從目光裏流露出一些無奈。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他這個樣子很好笑,便彎了嘴角:“嗯,我會的。”

葉建白看她緩和了麵色,又說:“我還有一個女兒,今年十一歲,改天有空介紹你們認識?”

葉思君對葉建白疏遠不過是因為當初他們四個堂主反對她留下來,但是回想起來,當時葉建白倒並沒有阻攔,而且還想要幫葉縈報仇,心中那一點點不滿早就沒有了。再加上葉思君對這個葉墨的印象還不錯,又很渴望能有一個一起玩的好姐妹,便再也繃不起臉來了。她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道:“如此就謝謝葉叔叔了,我還要練習,就先不打擾了,改天再來拜訪。”

葉建白自然注意到了葉思君對他稱呼上的變化,溫和的笑了:“好,那你路上小心。墨兒,替我送送君兒。”

葉墨應了一聲,便領著葉思君出去了。

雖然已經盡力了,葉思君還是直到深夜才跑完了十個來回。當最後一次回到上青峰時,葉思君終於支持不住,暈倒在了門前。

……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在屋內的繡**,葉思君安靜地躺著,睫毛輕輕顫了顫,她睜開了眼睛。

“醒了……”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寧靜,溫和。葉思君迷糊著眼睛,把頭向聲音的來處偏轉,隻看到麵色有些憔悴的葉暮,此刻正一臉關切地看著她。

“外公……”葉思君輕喚一聲,想要坐起來,卻渾身酸軟。

葉暮對她笑了笑,帶著一絲心疼,道:“你別起身了,想要什麽我給你拿。”

“是君兒沒用。”葉思君語氣中滿是自責,垂下了眼簾。

葉暮道:“傻孩子,是外公的方法太極端了。沒關係的,你傷了筋骨,先好好休息幾天吧。”說著,臉上卻現出落寞的神色,歎了一口氣:“當初你娘練習的時候才五歲,我第一天讓她隻跑八趟,她卻跑了十一趟。回來的時候我看她臉色煞白,問她要不要緊,她隻笑笑說沒事……她一直都是這樣懂事。”

這幾個月裏,葉思君極少聽到葉暮提起葉縈,似乎葉縈是他心中永遠抹不去的傷痕。此刻聽到他主動說起葉縈,葉思君接口道:“外公,您和我說說娘小時候的事情吧。”

葉暮的麵色自哀傷轉為了柔情,嘴角不自覺地彎了起來:“小時候啊……縈兒小時候像你一樣,天真爛漫,活潑可愛,常常在外麵撒野。不是今天打了張家的兒子,就是明天搶了李家孩子的糖葫蘆,弄得我總要替她賠禮道歉。又一次她又在外麵打架回來了,我罰她跪在家裏,結果你猜她怎麽說?她說:‘爹爹,縈兒會把衣服跪髒的,讓您洗多不好啊’”

葉暮學著小孩子奶聲奶氣的樣子說著,把葉思君也逗笑了:“然後呢?您罰她了嗎?”

“然後啊……”

斜陽不覺已散盡,當時隻道是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