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間葉落

第九十九章 橫生變故

第九十九章 橫生變故

眉州城,相府。

距離司徒淩雲和葉思君離家已經兩個月有餘了,整個相府變化最大的是雪芙的院子。翻新的院牆熠熠生光,屋裏的丫鬟嬤嬤人來人往,站在其間的雪芙也是穿金戴銀,好不風光!

司徒淩雲帶著葉思君來雪芙的院子不是因為別的,隻是因為如今隻能在這裏找到司徒明燁。

早有小廝進屋去通報,葉思君二人隻在外間等著傳話。雪芙嬌媚一笑,扭著纖細的腰肢上前,柔聲道:“三少爺,葉小姐,實在是……許久未見了。”

葉思君淡然一笑,道:“雪芙姑娘每日裏繁忙的緊,自是無暇見我們。哦,錯了,你瞧我,明明該叫四姨娘呢!”

這一句話分明是在說雪芙再怎麽受寵也不過是個姨娘,且還是四姨娘。司徒家的家風甚是嚴謹,即便是司徒明燁再喜歡的女子,家世不好,便都隻能做姨娘。

誰知這雪芙卻是一點都不介意的樣子,掩麵嬌笑:“姑娘實在是說笑,我還是喜歡你叫我雪芙,我的年紀原本就和姑娘差不多,還比三少爺小一些呢!”說著,她甚至向司徒淩雲拋了一個媚眼。

她這是在故意氣葉思君,還是真的心有所想,實在是不得而知。但葉思君卻是很放心司徒淩雲,她勾了勾唇,微眯了眼,道:“雪芙姑娘倒真的是爽快,不知你從前的……朋友們是否都是見一個愛一個?”

“你!”雪芙的臉漲得通紅。葉思君方才的話分明就是在藐視她曾經的身份!

“我怎麽了?”葉思君眼中帶著些許玩味的笑意,“雪芙姑娘經曆的世事比我多,但是這真心實意……怕是沒見過幾個吧。”

這話是在說雪芙沒有人愛。

“葉思君!”雪芙原本就是個粗鄙的女子,此時聽了葉思君接二連三的話中帶刺,終於將幾個月來刻意粉飾出的端莊都拋諸腦後。隻見她將染得猩紅的指甲直指葉思君,尖聲道:“你有什麽了不起!誰不知道你這個葉小姐,秀女大選在即,人卻不見了!像你這樣的也配送進宮裏?依我看,就該將你捆了扔到河裏!”

“將誰捆了扔到河裏?”一個聲音問。

“就是葉……”雪芙話說了個開頭,忽然一下子反應了過來。轉過身,站在她麵前的正是司徒明燁。

“老爺……”雪芙一見到司徒淩雲,竟是瞬間換了一張臉一般,嬌羞著迎上去道:“妾身方才與葉小姐起了些爭執,葉小姐竟說妾身無人憐愛,妾身這才……”

葉思君倒是麵不改色,司徒明燁看過來,問:“葉小姐,可有此事?”

葉思君裝作不知,一臉驚訝:“相爺是在問我嗎?思君不知道四姨娘這話是什麽意思,思君並沒有頂撞她啊。”

“你都指著我鼻子罵了,還說沒有頂撞我!”雪芙的聲音尖細,叫人聽了很不舒服。

葉思君笑道:“四姨娘,方才相爺也在,分明是你指著我的鼻子罵得正酣,為什麽要紅口白牙的誣陷起我來?”

確實,剛剛司徒明燁出來的時候隻見到了頤指氣使的雪芙。

“都不要說了,葉小姐,你隨我來,我有話對你說。”司徒明燁一句話便將這件事敲定了。

葉思君點了點頭,就要跟著司徒明燁走,司徒淩雲卻道:“相爺,我可否隨同?”

司徒明燁對這個兒子的印象一直都是不尷不尬,並不待見。但是聽到他這般詢問,司徒明燁心頭卻湧起一種被尊重的感覺來,點頭道:“好,你也跟我來。”

雪芙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冷哼一聲,隨即扭著腰肢進了屋。葉思君三人則一路去了司徒明燁的書房。

司徒明燁叫小廝關了門,也不讓葉思君二人坐,便自顧自坐在書桌後,道:“葉小姐,你這兩個多月都去了哪裏?”

葉思君微微一笑:“思君去祭奠家母,沒想起要和相爺說一聲,還請包涵。”言下之意,司徒明燁並沒有權利知道她的行蹤。

司徒明燁倒也不惱,眯了眯眼,道:“葉小姐是個知孝的人,可惜……不太懂禮。”說著,抬眼瞥了瞥葉思君:“我記得曾經和葉小姐說過,秀女大選的事情。葉小姐既然答應了我,便應當信守承諾。可是大選在即,葉小姐卻不見了人影,叫我一通好找。”

葉思君心中冷笑。她分明叫葉晴幫她說是回家祭奠母親了,司徒明燁又怎麽再會去找呢?也罷,這司徒明燁要唱戲,她總不能拆台吧。葉思君微微頷首:“如此,實在是……煩勞相爺掛念了。”

司徒明燁歎了一口氣,做出一副無奈地模樣,終於將話題轉到了主旨上:“葉姑娘,你莫要怪我。送給皇上的秀女,必得是清清白白的才行。葉姑娘久久未歸,我以為你有什麽不測,便將小女報了上去。”

原來說來說去,就是這樣一回事!

司徒明燁原本的確是想要葉思君進宮,但那時是因為有蕭氏,她要為司徒敏鋪路,這才讓司徒明燁先將葉思君送進宮。而如今,蕭氏和司徒敏都已經不在人世,這樣的安排自然是毫無效果了。司徒明燁或許也認識到了,與其送了葉思君入宮,倒不如送自己的女兒入宮來得實在。他這個宰相還不知能做到幾時,萬一到時候司徒珍還沒有等來下一屆大選,他就是白白替葉思君做了嫁衣裳。

況且,葉思君猜想,事情這樣發展,必然是因為有雪芙從中作梗。雪芙的性格那樣的猖狂,司徒珍的性格也是尖酸嬌蠻,隻怕兩人在府中多有衝突,所以雪芙才想要將司徒珍送走。

可笑司徒明燁竟不如雪芙了解司徒珍。雪芙之所以建議司徒珍進宮,就是知道司徒珍的性格、樣貌都上不得台麵,心思還很淺薄。若是從前,皇上還可能看在司徒明燁的地位上稍加寵幸,可如今……司徒珍這一進宮,必然是枉死宮中的命。

司徒明燁的話實在是不中聽,司徒淩雲脫口而出:“相爺,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送給皇上的秀女必得是清清白白的?我們思君行得正坐得端,為何要平白受你這樣的侮辱!”

司徒明燁的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了,司徒淩雲卻毫不畏懼,但還是被葉思君一個眼神製止住了。

葉思君慣來是不會求人的,一路不成,再行一路便可。她笑道:“既然相爺已經有了好的人選,那思君便恭喜了。如果相爺沒有什麽其他的事情,我就告辭了。”

司徒明燁這才緩和了麵色,點了點頭,示意葉思君二人下去。

出了司徒明燁的書房,司徒淩雲再也忍不住了,問道:“思君,如今你要怎麽辦?”

秀女大選的事情眼看著進行不下去了,那麽調查真凶的設想便也再難實施。

葉思君給了司徒淩雲一個安心的笑容:“你不要擔心,我會再想辦法的。況且,原本入宮就是一個冒險的策略,如今擱置下來,我倒是安心了許多。”

聽葉思君這樣說,倒讓司徒淩雲不知怎麽寬慰她了,隻能伸出手來,握住她的,陪著她一起走。

“我們去看一看老夫人吧。”葉思君忽而道,“如今整個相府也沒有剩下幾個人了,也不知老夫人近來身體怎麽樣。”

司徒淩雲點了點頭,許久未見,他也很擔心老夫人的安危。

仙桃居。

葉思君二人進了門,早有下人迎了過來,定睛一看,正是蘇嬤嬤。葉思君忙道:“嬤嬤近來安好,老夫人在嗎?”

蘇嬤嬤向著葉思君二人行了禮,道:“侯爺、姑娘來得巧,老夫人方才睡了午覺醒來,正在裏屋吃茶呢。”

葉思君微微頷首,笑道:“如此就好,還請嬤嬤替思君通傳一聲,就說我和侯爺前來探望。”

蘇嬤嬤應了一聲,便進了裏屋。不一會兒,滿麵笑容地出來道:“侯爺、葉姑娘,快請進吧。老夫人聽說你們來了,歡喜的很呢。”

葉思君點了點頭,便和司徒淩雲進了屋。

屋內的陳設依舊沒有怎麽變動,唯獨多了一尊觀音像,像前的香爐裏燃著幾支香。因著這幾支香,屋子裏有些煙霧繚繞。葉思君忍不住咳嗽了兩聲,一旁的司徒淩雲忙遞過帕子來。

“你們兩個小沒良心的,可終於是回來了!”老夫人含著笑意的聲音傳了過來。

葉思君忙上前行禮:“老夫人身體康泰,思君回來看您了。”

司徒淩雲也上前道:“祖母近來可好?孫兒多日未歸,害祖母勞心了。”

老夫人一手攬住一個,笑道:“好,好,回來就好啊!”說著卻忍不住咳嗽起來。

葉思君微皺了皺眉頭,道:“老夫人近來身體抱恙嗎?讓思君給您把把脈吧。”

這時蘇嬤嬤恰好端了茶水進屋,忙道:“姑娘快給我們老夫人瞧瞧吧,她如今管著闔府上下的事務,勞心勞力,實在是辛苦!”

話已經被蘇嬤嬤說了,老夫人便再沒有推遲的了。

老夫人的脈象似乎有些奇怪……

葉思君微微蹙眉,問:“您近來可有什麽不適的症狀嗎?”

老夫人低頭想了一會,旋即抬頭:“倒是沒有,不過就是偶有咳嗽罷了。”

葉思君的麵色卻變得有些難看起來,她環顧了屋子的四周,最終將目光定在了觀音像前的香上。

“老夫人,您這觀音像……是近來買的嗎?”葉思君故作不經意地問。

老夫人臉上卻現出滿意地笑容:“哪裏啊,這是明燁送的。他說我慣來信這些,便從廟裏給我求了這個觀音像,還送了許多支香呢!”

原來是司徒明燁送的,怪不得老夫人這樣寶貝!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