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千城

第44章 先生大才

第44章 先生大才

雲千城索性直接坐在了地上,拿起那第一張紙團來。

“鳳求凰,應是女子愛戀男子甚切。師哥身邊狂蜂浪蝶這麽多,到底是誰呢?師哥性子清冷,若不是那女子熱情似火,怕是捂不熱師兄這心……”

“熱情似火麽?”風月白眨了眨眼睛。雲千城雖看上去冷清,可她對在乎的人卻能把命都掏出去,算不算的熱情似火?

“熱情似火的姑娘……”雲千城的臉色倏然變了:“雲合。”

風月白差點沒暈過去,眼前的綺麗景色都不見了,那飛到天外的魂兒也歸了來,他一把奪下雲千城手裏的紙團,臉色發青。

“師兄?”雲千城疑惑地看著風月白,“我猜錯了?”

“你忘了雲合誣陷你的事了?”

“當然沒忘。”雲千城的聲音低落了下去,“雲合她定然是被人脅迫,否則她不會說出那種話,到底是誰在背後陷害我雲家……”

風月白眉頭皺了起來。雲千城這麽猜測也沒錯,雲合平日給人的感覺實在是太善良了……

“師兄很想念她吧?她最喜歡圍著師兄轉……”

風月白深深吸了一口氣,方才再次開口道:“我就是練字,你別想多了。”

“練字?”

“嗯,練字。”風月白彎腰將紙團一個個撿起來,攏到桌麵上,他回頭瞧雲千城。

雲千城滿眼的不相信。

風月白伸手握拳,在自己的額頭上輕輕敲了兩下,方才在雲千城對麵坐了下來,一臉認真又極艱難的開了口:“有的人喜歡上一個人,是一眼便愛上了,有的人喜歡一個人,是時間一點點沉澱,日子一點點磨出來的……”

“嗯,師兄說的對。”

“你我從小便生活在一起……”

雲千城眨了眨眼睛:“嗯。”

風月白深吸了口氣,似乎把渾身的力氣都用盡了:“我心裏的人是……”

話剛說一半,院子們吱嘎一聲被推開了。

白季站在門口,一邊笑著一邊往院內走,明王還跟在他身邊,同樣一臉的熱情洋溢。

“我這個妾,真是不省心。”

“女人就如同馴馬……”明王認真地給白季傳送經驗。

“馬有溫順的,也有烈的。”

“烈馬才有趣,指揮使大人要細細體會。”明王一臉的過來人表情。

屋內風月白的話說了一半,不得不停了下來,他的視線轉向了院子內。

“風月白,今天的晚宴,你也來吧。”明王站在門口,笑容收了起來,“文青他封了候,闔府同慶,你就別躲在這偏僻冷清的院子裏了。”

“我不太喜歡那種熱鬧的氣氛。”

“你就是太少參與這種場合了,側妃也去,你好歹陪陪她。”

聽到明王提起母親,風月白這才點了點頭。

“你怎麽在這?”白季的視線落在了雲千城身上,他顰眉,臉上閃過一抹不快。

雲千城乖巧的站起身,邁步走向了白季。

風月白看著雲千城的側影,臉色慘白。

白季打量了一眼雲千城,又看了眼風月白,轉而對著明王說道:“王爺,麻煩你帶我這個喜歡到處亂跑的小妾到宴會堂去,我跟風公子還有話要說。”

明王點了點頭,又囑咐了一句風月白,讓他務必到場,這才往門外走。雲千城臉色有些不自然,卻依舊十分聽話的跟著明王走了出去。

蕭索的院子裏便隻剩下白季和風月白。

“我說話喜歡開門見山。”白季麵對著風月白,聲音像是初春河麵的漂著的冰淩,“你以後離朧月遠點。”

“你想納她作妾?”風月白冷笑一聲。

“那是我的事。”白季眉頭雖然皺著,語氣卻難得和緩了起來,“我要說的是你的事。”

“什麽意思?”

“離雲家的人遠點,離明王府也遠點。”

風月白的瞳孔縮了一下,臉上閃過一抹奇怪:“你這是在保護我麽?”

“先生是大才,皇上甚是看重你。”白季頓了頓,又加了一句,“我也覺得,若是你死了,著實是可惜了那一身曠古爍今的醫術。”

風月白一雙狹長的眸子目不轉睛地看著白季:“能讓皇上和指揮使大人如此看重,真是受寵若驚。”

“獨善其身。”風月白冷笑一聲,“無論這陣風往哪裏刮,總刮不到你這裏。”

風月白沒說話,嘴唇抿成一條直線,臉色更白了。

“可是你……”白季鷹隼般的眸子盯著風月白的眼,眼底的殺氣一閃而逝,“若非要往懸崖下跳,一心找死的人沒人救得了。”

白季說完這話,一摔袖子,便往院門外走去。

夜色降臨,明王府宴客大堂中,數十盞琉璃燈將朦朧夜色摒退在大堂之外,大堂內亮如白晝。

觥籌交錯,酒香四溢,琵琶聲錚錚。

牡丹穿著大紅舞裙,在堂正中間的一麵紅漆大鼓上翩然起舞,舞步鏗鏘,舉手投足帶著殺伐戰場的味道。

一曲盡,牡丹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絲竹之聲太過靡靡,唯有琵琶聲,才能彈出邊關金戈鐵馬的風情。”趙勤盯著那站在鼓麵上的牡丹,雙目灼灼。“再加上這鼓上舞,真是讓人意猶未盡。”

牡丹舞罷一曲,輕身跳下了大鼓,衝著大堂主座上的人行了禮,款款退下。

隨著牡丹的離開,又一隊舞女進場,絲竹聲起,這次是溫婉的江南舞曲。

大公子趙勤無聊的站起身,往宴會大堂外頭走去。

雲千城正坐在白季身邊,聽著白季跟明王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她見牡丹離開後,大公子趙勤也跟著離開了,又想起剛剛趙勤看牡丹的灼熱眼神,便跟白季告了聲,也離開了座位。

雲千城剛出了大堂,拐過一條回廊,就被人攔住了。

是無境和尚。

“宴會正酣,你怎麽一個人溜出來了?”無境和尚擋在雲千城麵前,他一身青衫僧衣,臉上一副慈悲模樣,仿佛真的是在關懷雲千城。

“不勝酒力,出來醒醒酒。”

“可是來找那個夢花樓的花魁的?”

雲千城打量著無境和尚,好一會後,她揚起嘴角笑了:“大公子在宴會上擺出那麽個色中惡狼的樣子,是為了引我出來?”

“半年前,你被發配往橫關,也是半年前,夢花樓突然出現了個豔極一時的花魁……”無境和尚臉上帶著笑意,“花樓女子,所貪無非錢財。牡丹這般的容貌和舞姿,便是放在京城裏,也是能賺的盆滿缽溢的,為何偏偏自賣其身進了這邊關苦寒之地,窮鄉僻壤窮的叮當響,她圖個什麽?”

“我傷了柳鶴,你是來找我算賬的麽?”

“柳鶴又沒死,他沒死,他兜裏那些錢自然也就還在。”無境和尚笑嗬嗬的,“可是我若告訴白季,你就是雲千城,我怕你腦袋就要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