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千城

第87章 真麵目

第87章 真麵目

“白季……”雲千城有些喘不過氣兒,心口起伏著,聲音甜甜膩膩的,像是沾了蜜糖。

一吻結束,白季伸手掀開了蓋頭,抬眼望去。

紅色花燭光影搖曳,身下,是一張明豔動人的臉。

但卻不是他熟悉的那張臉。

美則美,卻十分陌生……

“白季。”雲千城臉上的潮紅還沒褪去,驟然見紅蓋頭被掀開,她伸手便拉住了白季的胳膊,眼中是濃的化不開的愧疚和擔憂,“別生氣……”

白季臉上的血色退了個幹淨,他眼神定定的看著雲千城,眉頭一點點的皺了起來,眼底的情欲也如潮水一般消失,隻餘深邃的黑。

黑的寒冷,像是深夜無光的海水。

“雲千城……”白季站起身來,他低頭理了理自己的衣袖,眼神看向婚房內的桌子。

桌麵上,放著一對切開的飲酒葫蘆。

“嗬……”白季的笑聲滿是嘲諷。

雲千城一雙眸子濕乎乎的,眼底是掩蓋不住的慌亂,腦子裏亂嗡嗡的,各種紛亂的思緒一股腦的湧了進去。

他看到自己的臉了……

今天真是下了一招昏招。

可是,又真的不想再騙他……

紛雜的思緒幾乎要將雲千城淹沒,她睜著眼睛看著紅通通的婚床頂部,身子木納的像是個失了魂的娃娃。

耳邊忽然傳來咯吱一聲門響,雲千城撲棱一聲坐起身來,再看室內,白季已經離開了。

“白季。”雲千城瞳孔兀然放大,扣在床榻上的雙手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白季走了。

偌大的婚房,便隻留下雲千城一個人。

門外是喧囂吵鬧著的人群,雲千城側頭看著禁閉的門扉,聽著外間喧鬧的聲音,大粒大粒的淚珠順著腮滑落下來。

婚房旁邊的茶室內。

白季站在窗邊,看著院子裏熱火朝天的白家人。大家都很開心,就連一向寡言少語白夫人,也坐在亭子裏,一臉的溫柔的笑。

“怎麽沒陪新娘子?”柳鶴推門而入,手中還拎著一壇子酒。

“與你無關。”白季瞥了柳鶴一眼,眼神陰冷。

“喝酒麽?”柳鶴晃了晃酒壇子,壇中酒水擊打著壇壁發出清亮的聲音,“竹葉青。”

“出去。”

“喝酒吧。”柳鶴不依不饒。

白季伸手從牆上摘下一把劍,眨眼間便退掉了劍鞘,衝著柳鶴斬了過去。

柳鶴嚇了一跳,用酒壇子一擋,嘩啦啦一聲,瓷片崩飛,酒水撒了一地。

“白季!你瘋了?!”柳鶴往後一跳,扭頭就跑。

白季的第二劍已經到了,劍尖兒在柳鶴背上滑過,他身上那件貂裘瞬間裂成了兩半。

緊接著手腕一轉,變劃為刺,劍尖兒剛要捅到柳鶴身上,就見柳鶴忽然一個轉身,噗通一聲便坐在地上了。

“白大哥,你我相識二十多年了……”柳鶴一臉的悲痛欲絕,“我的武功你還不了解麽?!我這個人,除了有錢,沒有別的優點了,你何苦為難我?”

白季眼底閃過一抹厭煩,扔掉了劍,邁步往門外走。

柳鶴眼睛一亮,剛要站起來,白季忽然回過頭,一雙陰冷的眸子再次落在柳鶴身上。

柳鶴撇嘴,再次坐到了地上,他抬頭看著白季,一臉的不爽:“拿我撒氣?”

“你手伸的太長。”白季語氣冰冷,緊接著又說了一句:“山西賑災的銀子,交給你了。”

“白季?!”柳鶴一把拉住白季的大腿,“我憑什麽幫天晨的皇上賑災?你覺得我是冤大頭?”

“或者,我滅了柳家。”白季冷笑一聲。

“你……”柳鶴眉頭緊緊皺著,他探頭往門口瞧,正看到白夫人往這邊走。

柳鶴一起身,脫了身上那件已經被劍刺壞的貂裘,抬腿便往白夫人身邊跑:“白夫人,我還沒給你敬酒呢!”

白季冷笑一聲,轉過身去,繞過了喧鬧的流水酒席,往山下走。

下了山,出了莊子,便是海。

海風濕冷,夜裏,海浪又尤其澎湃。

白季坐在沙灘上的石頭上,望著仿佛要吞噬一切的黑色海麵,眼神幽暗。

好一會後,身後傳來的腳步聲,白季回頭望去,來的人依舊是柳鶴。

柳鶴手裏拿著一壇子酒,嬉皮笑臉的看著白季:“梨花白,喝麽?”

白季眉頭皺了一下,他手邊沒有劍,又懶得動拳腳,最後視線落在了酒壇子上,眼中閃過一抹嫌棄。

“對付著喝吧,我現在再回去換酒,可要走出去好遠呢。”柳鶴將手中酒壇子拍開,自己在白季身邊坐下了。

隨後他拿出兩個酒盞,倒了一盞遞給白季,隨後又給自己倒了一盞。

兩個人在黑黢黢的海邊,開始喝了起來。

“挺好的吧……”柳鶴幹了一碗梨花白,眼中光芒越發璀璨,“雲千城,不是比雲合好看多了麽?!要是我,那我能樂翻了。”

白季一盞一盞地喝著酒,也不接話。

柳鶴歎了口氣,又繼續在那兒自言自語:“要不,殺了她吧?”

白季扭頭看了柳鶴一眼,視線裏瞧不出情緒變化。

柳鶴伸手又給自己倒了杯酒,自顧自的說著:“雲千城,她是逃犯啊。”

“那是冤案。”白季終於開口了。

“行。”柳鶴晃了晃酒壇子,“就算她不是逃犯,可她差點當上了皇後,天晨可有了新皇後了,雲千城她要是現身在人前,那不是給皇後添堵麽,她是活不了的。”

白季視線落在酒盞裏,墨色的酒盞,清清亮亮的酒湯,酒湯裏還閃著微弱的酒光:“你說的,都不是最重要的事。”

柳鶴斜眼瞥了白季一眼:“那什麽最重要?”

白季抿了抿嘴唇,沒說話。

“你可別說,你是氣她騙你?”柳鶴噗嗤一聲樂出來了,“她騙人,是為了活下去,這世上什麽最重要?當然是活下去……”

白季冷冷的看了柳鶴一眼,眼神像是在看什麽肮髒的垃圾一般:“我見過雲千城,君子堂中,她站在皇上身邊,一身的光芒遮都遮不住。”

“呦嗬?你是不是,心裏覺得自己賺大了?!昔日根本不敢高攀的人,如今都睡到了你的**?”

白季冷笑一聲:“雲千城,她坐著步輦路過金水橋,熹王爺的兒子秦燦拉她的手,她便砍斷了秦燦的手。她畫了新妝,有宮女喜歡,便仿著她畫,她便將那宮女的皮都剝了下來。她還一步步地逼瘋了前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