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千城

第320章 繡球花

第320章 繡球花

馬車進了京城,阿鹿看著倒在風回林懷裏的雲合,眉頭微皺:“這位姑娘要緊嗎?要不要送去醫館?”

風月白搖了搖頭:“找個藥鋪旁的旅館,把我們放下就行。”

阿鹿反應過來風月白就是大夫,捏著手絹的手在腿上一掃,又說道:“要不你們先去我那裏去住吧,回頭您寫了藥方子,我讓人給你抓藥。家裏宅子不大,可總歸還有幾個丫鬟伺候,比旅館方便一些。”

風月白遲疑了一下,他看向自己懷中的雲合。

雲合現在急需休養,丞相府又荒廢了,旅館也不甚方便……

“那就勞煩你了。”風月白抬眼,感激的看了阿鹿一眼。

“您說的哪兒話,您可是我的恩人。”阿鹿掩嘴一笑,眼神若有似無的在雲合臉上掃過。

“阿鹿,你日後有什麽需要我的,我一定義不容辭。”

“恩人這話,阿鹿可記下了。”

阿鹿眼睛彎成兩個月牙,伸手掀開車窗簾,衝著外頭的下人吩咐了一嘴。馬車偏離了主幹道,穿街過巷,在城南一座三進的宅院門口停住了。

阿鹿當先下了馬車,風月白抱著雲合也跟著走了下來。

宅院不大,丫鬟倒是不少。

阿鹿吩咐人帶著風月白跟雲合去安置休息,又囑咐了小廝跟著風月白,等風月白開好方子後,去替他買藥。

風月白帶著雲合進了客院,兩人的身影消失後,一個丫鬟走到了阿鹿身邊,附耳輕聲說道:“夫人不是跟皇上約好了嗎?莫錯過了時辰。”

阿鹿抬頭看了眼天色,快到午時了。

她又上了馬車,臨走了不往囑咐宅院裏的丫鬟:“你們可精心著點,幫我好好招呼裏麵的兩位,別把人給弄丟了。”

言外之意是,看好了風月白跟雲合,別讓他們離開。

鹿鳴宮。

趙機正對著一桌兒的小菜,一口一口喝著酒。酒剛喝完一壺,就聽到外頭有宮女報,阿鹿回來了。

阿鹿邁步進了屋,見皇上正在喝酒,眼睛又彎成了好看的月牙:“皇上何時來的?”

“下了朝就來了。”趙機衝著阿鹿招了招手,眼底帶著絲醉氣兒,“過來。”

阿鹿提起裙擺,邁步朝著趙機走了過去,將輕紗外披隨手脫了,扔在地上,坐上了趙機的腿:“皇上,您剛下朝就飲酒……”

趙機一把抱住了阿鹿的腰,在阿鹿耳邊低聲問道:“讓你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

阿鹿淺笑一聲,頭往趙機身上依靠過去:“既然是皇上吩咐,哪裏敢怠慢。”

“雲千城的鼻子好使的很。”

“這毒藥無色無味。”阿鹿的手指在趙機胸口畫了個圈兒圈兒:“妾身已經將毒藥帶進宮來了,等人到了,就把毒藥混在茶裏,妾身親自端上來。”

“甚好。”趙機手指纏著阿鹿垂在胸腔的長發,“茶端上來後,你就在宮外守著,聽到什麽聲音都別害怕。”

正午過後。

雲千城在君子堂裏用過午飯,又想起今日大朝的時候答應了皇上趙機,要進宮去看看皇後白無蘅。

“讓我去看白無蘅,還把白季也一並宣進了宮……”雲千城一邊係腰帶,一邊看著銅鏡中的自己。

杏兒在一旁低頭擺弄著手裏的珍珠發簪:“是不是就是找個借口,想跟你見一麵。”

“那宣白季做什麽?”

杏兒愣了一下,抬頭看向雲千城,一雙眸子精光四色:“皇上該不會是想幫你們破鏡重圓吧?”

“誰知道呢。”雲千城嗤笑一聲,伸手從杏兒手裏拿過發簪,插入了發髻中。

“你可不能答應啊。”杏兒一把拽住了雲千城的胳膊,“我瞧著孟溫良就不錯,你可以發展發展。”

“胡說八道。”雲千城拉開杏兒的手,邁步往外走去,“馬車備好了嗎?”

邁步出了大門,就看到了孟溫良。

“馬車備好了。”孟溫良手裏拿著馬鞭子,一臉笑意的望著雲千城。

“……”

雲千城左右打量了一眼,又問孟溫良:“車夫呢?”

“我。”孟溫良指了指自己,“我送你去。”

白季騎著馬走在街道上。

他今天沒去早朝,從清晨就開始,他就在京城的各處點兒視察,這並不是因為他勤快兒,而是因為他知道,今兒早朝會冊封錦樂公主。

懶得去朝堂上聽旨,可又睡不著,懶不了床,索性就騎馬出來視察。

視察到一半的時候,他收到宮中內侍的傳信,皇上讓他午後到宮中覲見。白季不想去,他現在根本不想見趙機那張被酒色熏的變了顏色的臉。

“大人,這個時辰,該進宮了。”阿青騎著馬,落後白季半個馬身子。

“跟皇上說,改日吧。”

“是。”

“等等。”白季伸手指向不遠處的一輛馬車,“你看看,那馬車趕車的人,是不是有點眼熟?”

阿青探頭去看:“是孟將軍的嫡長子,孟小將軍,孟溫良。”

“他怎麽在趕車?”白季眉頭微微皺著,下一秒,他認出了那輛馬車,“君子堂的馬車,那車上的人……”

阿青說道:“許是陳聶……”

阿青的聲音剛落,就看到那車窗的簾子翻動,一隻瑩白的手從車窗裏伸了出來,緊接著,從車窗裏探出個女子的腦袋。

雲千城笑盈盈的看著馬車邊那跨著花籃的小女孩:“給我支花。”

馬車緩緩停下,孟溫良也扭頭去看那賣花的小女孩。

小女孩從籃子裏揀出一支開的正好的花,踮著腳,遞向了雲千城,肉呼呼的小臉上滿是笑意:“將花枝插在水裏,花兒還能開個七八天。”

雲千城伸手接過了花,明明隻是一支花,卻像是無數蝴蝶擠在一起,紫白相見,拿著花,竟然就像拿著個繡球:“這是什麽花?”

“八仙花。”小女孩伸出手,等著接銅子兒。“也叫繡球花。”

雲千城低頭去翻銅錢,還沒等她翻出銅錢,前頭的孟溫良已經從趕車位置上下來了,站在車窗邊兒搶先付了錢:“錦樂,這花我送你。”

雲千城愣了一下,倒不是因為收了花,而是錦樂這個名字。

早上才剛封的號,還是頭一次聽見有人這麽叫自己。

孟溫良打量著雲千城的臉色:“你是想我叫你阿蠻,還是叫你錦樂?”

雲千城抬眼看向孟溫良,眼神晦澀:“叫錦樂吧,阿蠻是閨名,你我還沒熟悉到那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