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千城

第361章 得逞的微笑

第361章 得逞的微笑

白老大其實隔年就五十歲了,不過他說四十多歲,也不算說謊。

報完年齡,他下意識摸了下自己鬢角花白的頭發:“我早年遭遇了些事,這些頭發,那時候就白了……”

胭脂眼中疑惑更甚:“你這內功倒不像是四十多歲的人會有的,我把你的脈,還以為是個不出世的老怪物。”

“……”

老怪物?

白老大的臉色有些微妙。

“你的內功很厲害,竟然能壓製住立時斃命的劇毒。”胭脂站起身,走到桌子邊上,給白老大倒了被清水,“喝點水吧。”

白老大接過水杯,低頭看著清亮的杯中水光。

他看到自己映照在清水中的臉,唏噓了一下:“也許是因為,我每日除了練功,不會做別的吧。”

“你是個武癡?”

“武癡?”白老大喝幹了茶杯裏的水,“我倒不是真的癡迷與練武,實在是除了練武,我沒有別的事能做。”

頓了頓,白老大又說:“小時候,我娘請人來看過我的根骨,那人說我是個武學奇才。我娘聽了這話,索性什麽都不讓我做了,她搜羅了百家的功法,又請了數十師傅,讓我閉門練習武功。”

胭脂愣了一下:“難道你這數十年一直在家裏練功?”

白老大搖了搖頭:“二十多歲以前,我一直在家裏練功,二十多歲以後,我住在一條船上,每天就在船上練功。”

“船住久了,忘了地上有蛇了嗎?”

白老大聽了這話,忍不住笑了:“可能吧。”

這時候,房門外頭傳來腳步聲,杏兒走了進來。

杏兒手裏還拿著那個人偶娃娃,她的眼睛放著光:“老伯醒了?”

“你怎麽來了?”胭脂扭頭看向杏兒。

“我來還他人偶娃娃。”杏兒走到床邊,將人偶娃娃放到白老大蓋住腿的被子上,她眼睛裏的光芒更亮了,似乎在用眼神問著能不能把這個人偶娃娃送給自己,“這玩偶可真精致。”

白老大伸手拿起人偶,手指在人偶的頭發上摩挲了一下:“這是要送給我女兒的,她快成親了。”

聽到這話,杏兒的臉頓時垮了下來,扭頭就要走。

“我跟你一起走。”胭脂也站起身來,“大小姐呢?”

“看書呢,不知道從哪兒淘來的怪書。”

白老大看著胭脂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他身子往下挪了挪,頭枕在枕頭上。

看了眼手中的人偶,又看了眼門,又看了眼人偶,白老大嘴角上揚,露出個淡淡的笑容。

他忽然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還沒問胭脂的名字。

胭脂跟杏兒在府中走著,剛走到雲千城的房門口,就瞧見孟溫良在屋子內站著。

桌子放在窗邊,雲千城在桌子這邊,孟溫良在桌子那邊。

“還是沒找到嗎?”雲千城出言詢問。

孟溫良搖了搖頭:“已經差遣士兵挨家挨戶就搜尋了,就是找不到密道的入口。”

雲千城眉頭皺了起來:“那就繼續找……”

“你那邊有消息了嗎?”

雲千城搖了搖頭:“涼州城是個古城,又曾數次易主,這密道都還不一定是天晨人修的,就是查典籍也未必能查到。”

“那……”孟溫良頓了頓,又說道,“你寫信問問陳聶?他涉獵的多,興許就知道密道在哪兒。”

“我已經給京城去了信了,會有人去宮中藏書中翻找,陳聶也會知道這件事。”

孟溫良點了點頭:“這樣就好。”

雲千城想了想,又從伸手的書架上抽出一張信紙來,平鋪在桌麵上。

她提筆蘸墨,寥寥數筆寫了一封信,隨後將信送到窗口由著風吹幹墨跡。

“這是寫給誰的?”孟溫良問。

雲千城將幹了的信紙放回信封中,又用蜜蠟封好,遞給了孟溫良:“遣人送到進城,給白季。”

孟溫良愣了一下,忽然覺得手裏的信有些燙手。

“怎麽了?”雲千城見孟溫良不說話,便抬眼看他。

“沒是,我在想用什麽辦法送,速度會快些。”說完這話,孟溫良轉身往門外走,逃也似的,“我去找人幫你送信。”

雲千城看了眼孟溫良的背影,視線一挪,又看到了走進屋來的胭脂跟杏兒。

“給白大哥寫信了?”杏兒一臉的八卦。

“嗯。”雲千城的桌子上放著涼城地圖,她的手指在地圖上點了一下,“萬一那密道是前朝修建的,白家也許會有資料。”

頓了頓,雲千城看向胭脂:“那老伯醒了嗎?”

胭脂點了點頭:“醒了。”

“問他是什麽人了嗎?內力那麽高。”

“他是個隻會練武的武癡,常年隱居著。就算是問了名字,咱們也未必知道。”

京城。

白季趴在桌子上睡著了,離他不遠的地方,就是流玉的床榻。

流玉縮在被子裏,露出一半的臉,黑黝黝的眸子看著白季的側影。

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晨曦從敞著的窗口照進來,一室清涼。

流玉發現白季動了一下,她趕忙閉上眼睛,裝作熟睡的樣子。

白季幽幽醒轉過來,他看了眼窗外的天光,伸了個懶腰,又回頭瞧了眼床榻上的流玉。

站起身來,邁步向著院子走去。

“大人!”流玉見白季要走,撲棱一下從**坐了起來。

白季回頭看向流玉。

流玉的眼睛到現在還是腫脹的,她起身對著白季盈盈下拜:“大人,我不想離開白府,大人能不能讓我留在這兒,我當牛做馬也是行的……”

白季眼神淡淡的,看著流玉,好一會後他開了口:“以後,切莫再做這種事了。”

流玉聽了這話,眼淚又流出來了,她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動作緩慢的磕了個頭:“好。”

白季邁步走出了院子,腳步聲遠去,流玉才直起身子來,她揉了揉紅腫的眼睛,起身走到梳妝台旁,看著銅鏡裏自己的這張臉。

好一會後,她嘴角上揚,露出個得逞的微笑。

換了套衣服,流玉出了門,往白魚兒所在的院子走去。

白魚兒坐在床榻上,用被子裹著身子,瑟瑟發著抖。

秦管事坐在床榻邊兒上,小意的安慰著。

柳鶴已經清醒了過來,他黑著臉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惱怒的看著站在自己對麵的東北虎和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