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獸邪君

第二百二十二章 寒風刺心

第二百二十二章 寒風刺心

初冬的空氣中略有一絲寒冷,沈雲深深呼出一口氣,見眼前一片白霧蒙蒙,沉吟道:“不知不覺,天氣已是這般寒冷了麽?”他沒有動用護體靈力,而是如常人般將衣襟裹了裹身上,兀自向禦獸宗走去。

行至刺客宗不遠處,見一道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左右瞭望,沈雲立時隱匿了氣息,躲入身旁牆角,凝神細看之下,此人正是沈長博,但見倏地一道暗紅光束騰空而起,瞬時衝入天際。

沈雲心中暗道:“明日大戰在即,他不在宗門內安心修煉,這般鬼鬼祟祟地要去作甚?”強烈的好奇心,讓他不由自主地施展出淩雲步法,沿著高大樓宇一路東進,最後翻過數丈高的龍陽宗院牆,踏入一片山林之中。

此時,空中那一抹暗紅也急速閃過,沈雲屏息凝神,悄無聲息地繼續緊緊跟隨,一路向山中深處掠進。

此時,卻見沈長博的身形在空中急轉,猛然俯衝下來,停在一處寂靜的寒潭邊負手而立。

沈雲不敢靠的太近,再次隱匿了所有氣息,遠遠觀望,見此時清冷的陽光灑落下來,微風吹拂的水麵波光粼粼,沈長博百無聊賴,竟是撿起地上的小碎石打起水漂來。

沈雲凝神看了半晌,卻見他一直踟躕在寒潭邊,似是在等什麽人,恰在此時,一道靈力波動驟然出現在沈雲靈識之中,好奇之下,沈雲向一側扭頭看去,這一望,卻是讓他心中泛起洶湧冷意。

一襲熟悉的白色連體長裙猛然間映入沈雲眼中,不是惜夢又是何人,此時,她原本清麗無雙的麵頰上,卻是點綴的麵若芙蓉,姿態嬌羞,不常見的盈盈笑意浮現在嘴角。

“你來啦?”長博一改往日的陰冷,溫柔的聲音似是要將人融化般!

惜夢略帶嬌羞地輕輕點了點頭,甜甜笑道:“方才沈雲一直在淩空鬥台那裏,未曾離開,多有不便,就來晚了些,你是不是等了很久?”

碧波流動的寒潭邊,一陣冷風淩亂了惜夢的發絲,長博漫步走上前去,將她吹亂的發絲輕輕挽於耳後,柔聲道:“等你,多久都無所謂,宗門團戰準備地如何了?”

惜夢並沒有回應,而是將那玲瓏的身軀輕輕向前一靠,沈長博立時會意,神展開雙臂,將其攬入懷中。

“此次宗門團戰,我會盡力將你的障礙全部清除幹淨,若是沈雲能熬到最後,我會主動棄權……你放開手腳,盡管做!”惜夢靠著長博的身軀再次緊了些。

冬日的寒風吹掠過幹枯的密林,更肆無忌憚地冰凍著沈雲的內心,這一刻,他多想眼前隻是個夢,然而左手背傳來的數十次鑽心的疼痛,讓他卻無法再欺騙自己……

多少年前,早已在心底紮根的倩影,現在卻擁入他人的懷抱;曾經清麗不可方物,冷傲如雪的女子,卻再沒有了以往的矜持,痛苦、欺騙、陰謀……一個個可怕的思緒在他腦海中不斷流轉……

原來,自己隻不過是他人手中的一顆被玩弄的棋子……

原來,自以為掙紮的內心總算是平靜下來,卻無奈在平靜中再次陷入掙紮,甚至是憤恨……

原來,自己才是最大的笑話……

這一刻,他竟是覺得眼中泛起一絲朦朧,淚珠不受控製地在眼眶中盤旋打轉,卻沒有滴落下來……站立,轉身,孤單的身影,漸漸遠去,消失在枯黃淒冷的林木之中……

直至夜幕垂落,籠蓋四野,層層寒露漸漸將他的衣衫打濕,腳步卻依然沒有停留,不知不覺來到了山巔之上,冰冷的狂風吹拂過他的麵頰,似乎讓他清醒了些……

此生到底在追逐什麽?曾經的誓言,在這一刻還有什麽可以眷戀!

他歇斯底裏地站立在山巔狂吼怒喊,回聲陣陣飄落在死一般寂靜的山穀之中,直至再沒了力氣,隻剩下心中那一抹冰冷。

……

喧鬧的龍陽殿廣場之中,數以千計的弟子腳步匆匆,各自奔向所要觀看的淩空鬥台。

此時,黃土台下,早已被圍得水泄不通,十之八九都來自於煉器宗。而禦獸宗的幾人,包括極少出門的肥爺也與昌甫等人一道,來到了黃土台下。

張武緊張兮兮地向空中望去,擔心道:“這都什麽時辰了,沈雲為何還不出現?”

肥爺笑嗬嗬地搖搖頭,道:“年輕人,不要那麽著急,沈雲這小子自有分寸,不會臨陣逃避的。”

而他們身旁的煉器宗弟子,正在意猶未盡地回味著昨日左鏢等三人的一場大戰,隻聽一人說道:“啊?昨天你沒來看嗎?左鏢這家夥真是可以了,不愧為本屆的精英弟子,由他親自煉製的三副鬼棺,固若金湯,另外四支戰隊用盡渾身解數,都無法攻破鐵桶般的防禦!”

“是嗎?那真是可惜了,咱們煉器宗許久沒有這樣的人物出現了……或許本屆新弟子宗門對戰,他們能讓我們揚眉吐氣也不一定呢!”

“那是自然,你沒看到今天咱們宗門的弟子基本都來到這邊了,聽說宗主所選的那幾個家夥,才剛剛到達玄靈境三層,論實力,應該還是左鏢他們三個更強勁一些!”

“哎呀……柯孟那幾個靠著家世和關係的家夥,沒什麽看頭,不過話又說回來,這都什麽時辰了,對手怎麽還沒出現?”

一連串的對話,飄飄蕩蕩傳到昌甫等人耳中,張武性格急躁,立時大叫道:“著什麽急,待會兒有你們驚訝的時候!”

他的話立時引起周圍數十人冷眸相對,白禾感覺到氣氛極其壓抑,便輕輕拉了拉張武的衣角,搖頭示意他別再說下去。

“喝!這裏還有幾個禦獸宗的小子,看來還對那個叫沈雲的家夥抱有希望呢?”

“誒……你這話就不對了,人家禦獸宗多少年沒人參加宗門團戰了,好不容易出了一個膽子大的,說不定就在某個角落猶豫要不要出現呢!再被你們嚇得不敢出來,今天咱們不是白等了麽……”

聽聞此言,就算是性格沉穩內斂的昌甫也有些按捺不住,剛想要出言反擊,卻被肥爺立時擋在了身前,暗自搖了搖頭。

那些家夥看他們一聲不吭,便更是眉飛色舞,一臉鄙夷之色!

此時,廣闊的鬥武台上,豔陽高照,端坐於一角的一位須發盡白的長老似要昏睡過去,忽聞腳下煉器宗弟子一個個不滿地叫囂起來,才立時愣了愣神,再次睜開了惺忪的雙眼。

隻見他嘴唇翕動,一道渾厚的聲音在整個淩空鬥台之下轟然響起“禦獸宗,沈雲可在,若再不出現,則判定為棄權!”

聽聞此言的左鏢、程寶兒、嶽昆冉三人臉上漸漸浮現出一抹輕鬆之色。左鏢陰冷地笑了笑,輕聲道:“禦獸宗始終是個笑話,連來都不敢來的家夥,昨日還敢逞強……”

話音未落,隻聽一聲陰冷的聲音也在淩空鬥台上下湧動,清晰地傳入到台下所有人耳中:“禦獸宗沈雲在此!”

昌甫見黃土台上,金光淡淡流轉,沈雲的身形已然出現,卻是毫不顧忌地破口大罵道:“沈雲,你這個死家夥,害的我們擔心了好久,要是輸了,就別說認識我們!”

白禾秀眉緊蹙地瞥了昌甫一眼,嗔道:“他大戰在即,你施加這些壓力作甚!真是個榆木疙瘩,說話也不分時候。”

卻不料他的一聲高喊,讓整個場中的煉器宗弟子紛紛噓聲四起,更有甚者大喊道:“區區玄靈境四層,還是孤身一人,隻怕連左鏢都對付不來,何況還有程寶兒和嶽昆冉!”

沈雲一雙眼眸卻是深邃冰冷,完全聽不到台下在說些什麽,隻是將目光淡淡掃過左鏢三人,道:“想不到,你們三個縮頭烏龜竟然能勝,也好……”

黃土台上長老見對戰雙方已到,再看日頭已是較晚,也不再拖遝,高聲喊道:“宗門團戰,將對手打下台去,或對手失去再戰之力時,當立即停止,切不可好勇鬥狠,做出殘害同門之事,你們可明白?”

“再明白不過了!”

話音未落,但見左鏢三人竟是齊齊拋出三副泛著森冷氣息的鬼棺,朝著沈雲衝殺而來,隻見三人雙手結印,一道道金芒瞬時擊出,附著在鬼棺之上!

此招一出,引得黃土台下圍觀弟子紛紛陷入一陣喧嘩之中。

“快看快看!這就是昨日他們以一敵四時的殺招——鬼棺封印!未免也太看得起禦獸宗這家夥了,他隻是一個人而已啊!”

昌甫等人不知道左鏢三人的厲害,卻凝神向高空望去,但見沈雲卻依舊不聲不響地呆立在原地,根本沒有絲毫反抗的意思!

頓時幾人心中焦灼不已,各自咬緊牙關,暗道:“沈雲,你倒是快點躲開啊!”

“快瞧!那小子嚇得連動都不敢動了,哈哈……”

但見此時,三口鬼棺泛起黑金色烏光,瞬時將他籠罩在內,隨著左鏢一聲厲喝,三棺齊開,如三棱花瓣緊靠在一處,鬼棺金邊立時泛起衝天金芒,融合為一,不留一絲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