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獸邪君

第二百九十六章 割發訣別

第二百九十六章 割發訣別

凝滯的氣氛,多少有些壓抑,沈雲見蔡瑾兩行清淚暗自流淌下來,頓時心生不妙,索性拉起蔡瑾,跨步往平陰城主府走去!

行至城主府內一處偏房,沈雲焦急不已,皺眉問道:“蔡姐姐,是不是秦觀大哥出事了?你快告訴我!”

眼前再無旁人,一向堅強的蔡瑾,眼淚卻猶如決堤的洪峰,再也控製不住,蹲下身去,放聲大哭起來。沈雲最見不得女人哭,何況是曾經曆經生死的好友,而秦觀的現狀,他更是焦急萬分,一個勁的詢問,卻始終不見蔡瑾回應。

沈雲別無他法,隻能差人取來錦帕,輕輕遞給蔡瑾,柔聲道:“哭吧……等你哭完了,把秦觀大哥的事情告訴我……”

蔡瑾接過錦帕,輕輕擦拭掉眼角的淚水,眼神迷離,哀婉道:“自你們禦獸宗從龍陽宗銷聲匿跡之後,白元真派遣了大量的白家子弟進駐到龍陽宗之中,其他宗門飽受欺淩,但卻敢怒不敢言,我所在的武修宗也一樣……”

說到此處,她不禁兩臂環住纖細的雙腿,繼而歎息道:“我在龍陽宗過的並不開心,所以就答應了秦觀的婚事,準備挑個良辰吉日成婚……但那白元真控製住龍陽宗之後,似乎還不滿足,整個太黎中洲,幾乎所有的勢力他都要橫插一腳……竟連各大城主也不放過……”

“我父親蔡一驍深諳其道,處處逢迎,總算是逃過一劫,但秦觀他生性剛直不阿,看不慣白家所作所為,處處針鋒相對,又因為他是河洛城主,太黎中洲最強橫的一個,所以白元真便拿他開刀了……”

沈雲聞言心中大驚,急問道:“那秦觀大哥現在如何了?他還活著嗎?”這幾話說完,沈雲更是耐不住心底的顫抖,雙拳都要捏碎一般,焦急地望著眼前失落的女子。

蔡瑾輕歎一聲,道:“白元真心胸狹隘,得知當年秦觀曾一刀劈死白長鴻的兒子,便懷恨在心,借著秦觀處處與白家作對為由,親自出馬,把他抓了起來,並揚言要將他慢慢折磨死,讓他看到白家一統天下的無上榮光!”

“所以你就苟活在龍陽宗之中,伺機想要報仇是嗎?”沈雲低聲詢問道。

蔡瑾眼中熱淚不禁又一次流了下來,深深低下了頭,歎息道:“憑我現在的實力,想要報仇,根本就是天方夜譚,我隻求能打探到秦大哥的關押之所,能夠將他救出來,就算是浪跡天涯也好,隻要脫離那個魔鬼的控製,什麽都無所謂!”

沈雲聞言,再次拉起了蔡瑾嬌嫩的雙手,來到平陰城議事大殿之中,此刻,長溪正差人做好了美味佳肴款待柯孟等一眾龍陽宗弟子。

沈雲拉著蔡瑾從後殿中直奔而去,暴聲厲喝道:“白元真做的這些事,你們竟然如此苟且地聽之任之!柯孟、穆薇卿,你們就甘願做他的走狗嗎?現在的龍陽宗,還是曾經的龍陽宗嗎!”

見到沈雲勃然暴怒,柯孟自然明白沈雲已經知道龍陽宗內發生的事情,眼中不禁流出一絲沒落的神色,輕輕將手裏的碗筷放下,低語道:“我柯孟,不配做你沈雲的兄弟,更沒有你那樣的膽識能夠叛離龍陽宗,宋鑄師父待我恩重如山……我……”

沈雲聞言,卻是放聲大笑起來,許久之後,冷眼看著眾人,朗聲道:“今日我們還算不得敵人,你們暫且在平陰城休整,等到天命之時,立即滾出平陰城,將來戰場上相見,不要怪我沈雲不顧曾經的同門之情!”

蔡瑾見沈雲動了真火,剛想出言相勸,卻被沈雲搶先說道:“柯孟,你我兄弟二人,從此之後再無瓜葛,你回去告訴白元真和白長鴻,蔡長老從此脫離龍陽宗,是我沈雲的人!他們想要在南疆有所作為,先從我北溟大軍的屍身上踏過去!”

這些話說完,柯孟哪裏還有顏麵在平陰城待下去,隻見他緩緩起身,慢慢走到大殿中央,低聲道:“今天多謝邪君大人救我等性命,他日若有機會,隻要不違背原則,定當以命相報……”沉吟許久,卻見沈雲怒不吭聲,柯孟又是一聲輕歎道:“眾弟子聽令,謝過邪君,咱們走!”

聽到柯孟此言,眾龍陽宗弟子紛紛起身,對著沈雲拜謝,便跟著柯孟快步走出了平陰城主府。

走過喧鬧的街市,穆薇卿看著周圍妖族百姓臉上洋溢著火熱的幸福,不禁心中感慨不已,一眾人走出平陰城,見柯孟麵色冷冽,沒有人敢輕易說話,但走了這平陰城一趟,卻讓他們心中波瀾大起,十惡不赦的叛逆之徒,竟然並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

一行人沉默著走了許久,穆薇卿慢慢停下了腳步,眼中流轉過一絲異樣的神色,低語道:“柯孟……我……不想回去了……”

她的話猶如晴空霹靂,讓柯孟頓時身體一顫,吃驚地回望著穆薇卿,一直以來,他都以為穆薇卿是個少言寡語,並沒有多少主見的大家閨秀,但現在卻是像重新認識她一般,沉默許久,柯孟歎道:“你都想好了?”

穆薇卿輕輕點了點頭,自言自語地呢喃道:“初入龍陽宗時,沈雲便讓我們兩大世家子弟吃了一驚,從那時,我便知他是龍遊淺水,總有出頭的一天……”

說到此處,她稍稍停了停,道:“偏偏他性格又是怪異,總不按常理出牌,挑戰長老權威,滅了精英弟子的微風,毫無保留地傳授大家修煉心得,望月八峰更是舍命相救,就連格桑那樣的人都被他感化而改變……城主之間的陰謀、宗門團戰時的大義……一直到梁懷瑾協同妖皇前來,他也是第一個衝出去與其大戰,這一樁樁、一件件,沒有半分對不住龍陽宗……但現在下場如何?”

穆薇卿的話,讓柯孟竟是無言以對,沉吟道:“看來你已經想的明白了……你說的,我也都明白,但我始終不能負了恩師,這困天裂日斧總不能調轉鋒刃與他為敵……”

穆薇卿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手中雪白的長劍悄然出鞘,割下了一縷秀發,低聲道:“柯孟……你的心意我早已明白,隻不過一直裝傻罷了,從今天起,我們將要分屬不同的陣營之中,這縷頭發留給你,權當是我依然陪在你身邊吧!今後,再沒有穆薇卿這個人……”

見二人交談許久,也有不少弟子內心發生了巨大轉變,但卻沒有穆薇卿那樣的膽色,眼見她形單影隻的朝著平陰城走去,心中更是五味陳雜……

一弟子顫巍巍地輕聲道:“柯師兄……穆師姐說的不錯,現在龍陽宗,不再是年輕修仙一輩向往的聖境,活在那裏,更像是奴仆,是白家的奴仆,我……”

柯孟的身體再次顫抖起來,神色略有一絲抽搐,輕輕點了點頭,極力壓抑著心頭怒火,低聲道:“人各有誌,想要脫離龍陽宗的,我柯孟決不強求,做決定吧!想要走的,就跟著你們穆師姐走,想要留下的,就跟我回去……”

眾人麵麵相覷,遲疑片刻,竟是慢慢退後了幾步,與柯孟拉開了兩丈距離。

柯孟苦笑著連連搖頭,事到如今,他也不知究竟自己的堅持是對是錯,隻是掛念著師父,以及一同成長的師兄弟們,放聲大笑,忽而轉身,身後的三柄困天裂日斧的光澤也似是暗淡下來,被夕陽拉長的身影在南疆古道之上,漸行漸遠,直至消逝……

……

龍翼東山,平陰城城主府大殿。

一絲焦急掛在沈雲臉上,久久不曾平息,直至白子山的出現,他才重新煥發了神采,連忙奔到大殿門口。

白子山手中把玩著一柄折扇,淡然笑道:“沈兄到底所為何事?竟然這麽著急讓我趕過來!”

沈雲並沒有心思與白子山開玩笑,言簡意賅的將龍陽宗最近所發生的事情盡數告知了他,白子山聞言,不由得一聲輕歎,低語道:“看來這條路我還是選對了……按理,我該叫白元真一聲爺爺,但他的所作所為……蔡姑娘,你的夫君現在被關押在哪?”

白子山的話,正是沈雲傳喚他來的目的,便急忙問道:“子山兄,你可知道白家有麽有什麽密牢之類的?”

白子山不禁搖了搖頭,遲疑道:“我雖然是白家子弟,但是自小便被父親帶到千羽殿生活,對於白氏家族內的一切都知之不深,就連白家之人,除了父親,恐怕也沒有人能認識我……”

說到此處,白子山眼中卻是掠過一道精芒,但卻轉瞬即逝,沈雲一一看在眼裏,輕聲道:“你有什麽盡管說,現在多一點消息,對我們總是有利的!”

白子山輕輕點了點頭,回憶道:“我記得小時候,爹爹總是讓我背誦什麽口訣,現在也隻有這兩句還記得清楚……密室祠堂,白家門戶……或許這裏說的密室祠堂,就是進出白家隱秘藏身之處的要訣,可惜我卻不知……”

話音未落,沈雲卻是猛地拍了拍白子山的肩膀,朗聲笑道:“有這兩句就夠了!子山兄,麻煩你收拾一下,跟我去一趟白家府邸,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