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賭約
第三百一十六章 賭約
幾年來，沈雲與蒼哲的開明治理，使得德心城隱隱有取代噬天城，成為南疆第一城池之勢，這幾日，連綿的秋雨不斷濯洗著古樸的德心城，甚是愜意。
然而德心城城主府卻在大喜過後，陷入一片靜默之中，喜的是經過以宋鑄為首的煉器宗眾人努力，將蒼哲的暴戾血錘與幽冥石完美契合，一柄逆天妖靈器誕生於此，而此時，卻傳來妖祖行淩天的盛情邀約，請禦獸邪君沈雲與元天妖皇蒼哲共赴噬天城，商議南疆疆土之事。
德心城議事大殿之中，眾妖王紛紛齊聚，沈雲曆經百花穀九死一生，也回到了此地。
蛇姬心思細膩，一直以來，都充當著北溟大軍的軍師一角，此時，妖祖行淩天的盛情邀約，使得她不禁思慮甚久，低聲道：“少爺、妖皇，此番行淩天邀請太過突然，南疆現在雖然局勢明朗，但卻暗流湧動，我們完全可以不用理會，想必他也無可奈何……”
蒼哲緊皺雙眉，轉頭掠向沈雲，低聲道：“兄弟，你帶來的消息可準？若是如此，咱們確實不該前去……”
而在這北溟大軍之中，沈雲的威勢與計謀，無人不信服，去與不去，也全在他決斷之下，眾人不禁紛紛凝神望向這南疆北隅之主，想知道他心中到底如何抉擇。
沈雲非但不愁，倒是神色輕鬆，低聲道：“長溪、淺遊兄、子山兄、惜雅，我昨日的要求，不知道你們三日內，能不能達成？這一次，隻能把寶壓在你們身上了！”
長溪向來張揚，聽聞沈雲如此說來，便猛地站起身來，正色道：“雖然有些困難，但也不至於一事無成，隻不過，我這半路修來的邪靈玄武印，不知道能不能與他們三個共存，隻要能突破這一點，應該是可以的……”
惜夢眼皮直跳，總覺得哪裏不對勁，猶豫片刻，還是輕輕起身道：“現在咱們兵精將廣，實在沒必要走這一遭，隻要守住南疆北隅，其他一切陰謀都將不攻自破，你們……”
話沒說完，卻見沈雲緩步走了下來，二人四目相對，眼波流轉，沈雲的目光從柔和漸漸變得堅定，沉吟道：“這一趟，非走不可，富貴險中求，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越早解決南疆之事，咱們才不至於腹背受敵，就這麽定了！”
沈雲既然決斷，其他人也隻好奉命行事，而沈雲與蒼哲此次前往噬天城，卻未帶一兵一卒，兩人孑然一身，親赴噬天城。
而留在德心城的其餘妖王們則各自回到駐守城池，操練兵馬，嚴陣以待，以防不測。
……
時隔千年光陰，蒼哲再次踏入南疆之中底蘊最為深厚的噬天城，一時百感交集，心中的那一抹不甘與憤恨，頃刻間湧上心頭。回憶伴隨著沿途走來看到的一磚一瓦，似是又穿越了時光，想起了那個本應該風光無限的封王之日。
心思細膩的沈雲，自然發現了蒼哲的神情古怪，輕輕拍了拍其肩膀，安慰道：“不急在這一時，今天卯足了力氣，或許不會很輕鬆，千年之前的事，也許會重演……”
蒼哲背負雙手，眼眸直盯著高聳入天際的平天樓，沉吟道：“早晚有一天，那座樓要化為飛灰！”
話音未落，卻聽身後一陣冷笑傳了過來，沈雲與蒼哲同時轉身，見血妖皇與月妖皇正漫步走來，身後跟著的數十人，為首的也是為老熟人，正是那一襲紅衣的紅茗姑娘。
沈雲嘴角掠起一絲輕蔑的笑意，淡然道：“戀繁老兄最近還吃得飽嗎？”這一言，極盡挑釁之意，一來沈雲痛恨戀繁前些日子對北溟兩大商會暗施毒手，害的德心城一片混亂；二來也是想給他個下馬威，不自量力，隻能討個苦果而已……
戀繁原本煞白的臉色變得更加難堪，陰狠得凝視著沈雲，身上隱隱散發出一絲暴戾之意，葉梅站在其身側，見他麵色不對，便甜甜一笑，柔聲道：“邪君大人不必處處針對，我們還有著共同的敵人，現在就撕破臉皮，對你，對我，都是一場災難，不是嗎？”
沈雲暗自心道，這女人比起戀繁城府更深，便開懷一笑，道：“正是，你們心中有數便好，若是我南疆北隅再出現奇奇怪怪的事情，北溟大軍的真火，我也是壓不住的……”
四人雖然麵色漸漸和善，但一股莫名的冷意卻流轉在噬天城古樸的街道之上，青石黑瓦之中，隱隱充斥著肅殺之意。
忽而四人身後走來一人，正是那萬虜，見他們彼此對峙，便朗聲笑道：“既然諸位已經到了，就煩請跟我去平天樓赴宴吧！妖祖大人已是恭候多時！”
沈雲與蒼哲對視一眼，心中各有所想，蒼哲不由得握緊了雙拳，低聲道：“哼！這次看你還能耍出什麽花樣來！”
四人跟隨著萬虜一路疾馳，很快便步入平天樓之中，這裏乃是蒼哲兒時常常進出之地，沒想到千年已過，還是那副威嚴莫測的樣子，不由得心中一愣，再見居於主座的老者時，身體竟是難以控製地顫抖起來……
見他們四人進入平天樓大殿，行淩天慢慢站起身來，陰暗的光線遮蔽了他的麵龐，卻聽他熱情地招呼道：“四位都是我南疆之中的脊梁，此次本尊請諸位前來，並無他意，隻是縱酒放歌，聯絡感情而已……”
說罷，他慢慢走下高台，目光凝視的，正是蒼哲。
匆匆幾步，來到蒼哲身前，行淩天的臉上，略有一絲僵硬，憨憨笑道：“我的孩兒，咱們父子千年不見，你可還好嗎？”
蒼哲背負在身後的雙手輕顫不已，卻是癲狂地大笑起來，那笑聲極盡蒼涼，一雙冰冷的眼眸恨不得將眼前老者吞噬，許久後，才冷聲說道：“義父，千年前，是不是你下令要取我首級？”
行淩天聞言，忽而轉身，眾人看不到其神色，隻聽他淡然說道：“千年前一戰，無論你如何想都可以，隻是，事情已經過了，你現在已經被為父封為妖皇，與當年相比，要更上一層樓，還不滿意嗎？”
蒼哲幹笑了幾聲，暗自回道：“孩兒自然滿意，將來還要好好照顧您，父親！”
這一聲父親說的極重，任誰也聽得出蒼哲心中那不滿的心緒，隻是這父子二人對話，沒人敢輕易插嘴罷了。
行淩天快步走上高台，再次被陰暗吞噬的神色，淡然笑道：“既如此，諸位請就坐吧！”
緊接著，隻見萬虜兩手輕拍，數百位妖族侍女手中端著無數美食、美酒走上大殿，一一擺放在沈雲等人麵前。
平天樓大殿之中，立時歌舞四起，清脆的絲竹之聲與妖族舞姬那曼妙的舞姿相得益彰，然而坐於台下兩側的四人，心思卻全然不在這上麵。
血妖皇兀自飲了數倍烈酒，朗聲說道：“妖祖大人隻為與我們把酒言歡？這也未免太荒唐了些……有什麽話，直說便是，我們做下屬的，定當竭盡所能，替妖祖大人分憂解難。”
行淩天陰鷙的笑聲沒有一絲感情可言，隻是淡淡回道：“隻為飲酒，不為其他，四位今天盡興就好，在我噬天城小住幾日，我也好與千年不見的孩兒敘敘舊！”
戀繁臉上略有一絲不悅，沉吟道：“既然是你們父子團聚，就不該叫我和月妖皇前來，如此枯燥的酒宴，不吃也罷，請恕屬下沒有時間奉陪了！”
說罷，他便要起身，卻被眼疾手快的葉梅一把拉住，柔聲笑道：“戀繁，你也太不識抬舉，妖祖家宴，能夠邀請我們前來，便是不把咱們當外人看，這等好事，放眼南疆還有誰有這份禮遇，坐下！”
血妖皇戀繁明顯地不屑之意，萬虜站立在一側，冷笑不斷，看著現今南疆幾位霸主之間心生嫌隙，也樂得看下去。
戀繁隱忍許久，又是連喝了幾杯烈酒，忽而醉意漸盛，便冷眼看向蒼哲與沈雲，說道：“聽聞邪君大人與元天妖皇的力量撼天動地，咱們這麽幹喝也是無趣，倒不如彼此之間切磋一番，以助酒興，如何？”
萬虜眉頭微皺，瞥眼看向妖祖行淩天，見他隻顧自己飲酒，似是不願幹涉他們四人之間的事，便心中有了計較，朗聲笑道：“戀繁兄弟說的不錯，這麽飲酒、看歌舞也著實無趣，咱們南疆妖族中人，本就以力服人，倒不如我做個見證，你們兩方賭上一把，如何？”
沈雲臉上隨即一怔，倒也不意外，輕笑道：“怎麽個賭法？”
戀繁冰冷的眼眸中閃出一絲希冀，大笑道：“這簡單，若是我僥幸勝了，那就請邪君大人把從我南疆南隅掠去的糧草再送回來，至於錢財，我如數奉還……”
“那如果我們勝了呢？”沈雲冷冷問道。
“若是邪君大人一方勝了，那我戀繁甘願與北溟大軍簽訂永不開戰的契約文書，這條件兩位可還滿意？”
蒼哲與沈雲對視一眼，不禁笑道：“看來無論輸贏，我們北溟大軍都吃不了虧，好！就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