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驚夢
第四百零七章 驚夢
禦獸術！這三個字在沈雲耳中轟然炸響，在他所擁有的認知當中，這秘術乃是自己先祖沈立山所創，盡管龍陽禦獸宗也有類似術法，但卻要更加精深，否則當年自己也不會利用禦獸術中的奪魂之法與元天靈獸蒼哲建立血祭契約。
“難道出賣祖輩秘寶奇術的是沈家後人？先祖沈立山曾有五子，難道這幽冥鬼域之中就有其中一脈？但為何又要將家族的不傳秘術拱手讓人呢？”沈雲口中嘀嘀咕咕，半晌竟是一步不動。
白須鬼等三人已是將要走出白梨閣，卻見沈雲沒有跟來，待他回頭時，卻發現沈雲已經目光呆滯地走到了中心高台下，隻聽他冷冷說道：“不知道稀世之寶是何人委托販賣的？”
青衣老者本以為這次與以往一樣，不會有人冒險想將禦獸術拿下，但沈雲的突然出現，倒是讓他大感好奇，繼而驚道：“小兄弟，你對這禦獸術感興趣？哈哈……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知道規矩嗎？”
“初來乍到，並不清楚白梨閣的規矩，我隻是想知道是誰將這禦獸術委托給您出手的？”
“第一，禦獸術的委托人一再囑托，不能泄露其身份，所以老朽隻能抱歉了；第二，這珍品可是無價之寶，普通金銀是帶不走它的，你若是感興趣，我可以將得到的方法說給你聽。”青衣老者正色道。
此時，在白梨閣中本欲離開的各路鬼魄紛紛被沈雲的發問所吸引，大多駐足片刻，凝神向場中這一老一少望去，見沈雲毫不猶豫地問道：“還請老先生明示！”
青衣老者仔細盯著沈雲看了半晌，忽而臉上浮現出一抹古怪的神色，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老朽許久沒有見到像你這樣的年輕人了，也罷，告訴你也無妨，不過還請衡量好再做定奪。”
沈雲輕輕點頭，青衣老者整理衣冠後正色道：“禦獸術的獲得方法略有些怪異，在萬幽穀正北方有一處絕險之地，名為鬼獸山，山上猛鬼妖獸無窮無盡，更有一罕見奇獸隱匿其中，相傳是上古邪獸黑角麅，你若能將黑角麅的獨角帶回來，便可換走這禦獸術！”
“黑角麅？多謝老先生賜教，晚輩告辭！”沈雲並沒有再說什麽，略一躬身，便匆匆朝白梨閣正門處走去，行至白須鬼身旁時，伸出一手淡然道：“白須鬼，借我那千金，改日奉還，我去取了那安神玉冰葫蘆之後，咱們就此別過！”
說罷，沈雲快步朝著街市上走去，來來往往的客旅與商販還在做著交易，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那小女孩身前，將重重一大箱金錠交於她，便帶著玉冰葫蘆悄然離去。
獨行北上不久，沈雲忽覺背後有兩道身影不緊不慢地跟隨著，直讓他背後發涼，索性靜立於偃月麒麟劍上，停滯在空中朗聲道：“二位現身吧！大丈夫不用如此縮頭縮腦！”
“哈哈哈……”一串笑聲由遠端極速靠近，略有些肥碩的身影忽而出現在沈雲視野之中，正是在白梨閣中有過一麵之緣的菩提和尚，而他身後緊跟著出現的，卻是白須鬼。
菩提和尚見到沈雲，先是仔仔細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隨即雙手合十笑道：“阿彌陀佛，小施主年紀輕輕，為何要去鬼獸山冒此大險，那裏可不是你該去的地方，這幾年來，折在黑角麅手裏的英雄人物多不勝數，你……”
話音未落，白須鬼也趕了過來，冷眼瞥了瞥菩提和尚，低聲道：“菩提，你向來都是無利不起早，好端端，為何要對他說這番話？”
“嗯？白須鬼？你不好好伺候你家老童爺，怎的有興致管起我的事來了？這小子什麽來路？”
白須鬼輕哼一聲，道：“這是老童爺看重的人，我無比要保他周全，你那些歪心思最好放到一邊，否則，一旦有任何意外，老朽下手可沒有輕重……”
一直笑嗬嗬的菩提和尚，臉上閃過一絲凝重，隨即又嬉笑道：“老衲不過覺得這小施主單槍匹馬要硬闖鬼獸山，難免九死一生，惻隱之心而已，不過，有你這老鬼跟著，該是問題不大，那就祝你們凱旋歸來！哈哈……”
說罷，珠光寶氣的身影驟然消失，沈雲凝神問道：“白須鬼，你要與我一道前去麽？那裏傳聞如此凶險，難道你不怕？”
“沈雲，此事暫且不論，你……是不是沈家的後人？那禦獸術跟你該是有莫大的關聯吧？”白須鬼凝聲問道。
“何出此言？我隻是對那秘寶和所謂的鬼獸山感興趣而已，若有機會看一眼那個什麽黑角麅，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你……你就別再裝了，當日在五城掠戰時，你就有強橫如妖皇一般的妖獸輔佐，尋常人怎能辦得到？沈家禦獸術，而你又恰好是沈姓，不讓人猜疑都說不過去，說說吧！”
沈雲雖知道這白須鬼是來打探自己消息，但卻對他這個人並無厭惡之感，思慮片刻後，沉吟道：“不錯，他們所出手的禦獸術正是我祖輩流傳下來的至寶，不該旁落他人之手才對！”
“嗯……果然與我所料不差，不過，你可想過要將如此秘寶販賣的幕後人物，與你是敵是友？若是有機會得了那黑角麅的獨角，當你接手沈家秘術時，也會被人盯上……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人世間如此，幽冥鬼域之中又何嚐不是。”
沈雲深吸一口氣，平複了片刻內心的激動，淡然道：“你說的句句在理，但那沈家秘術卻絕不能外流，若是有人捷足先登，那我還有何臉麵麵對列祖列宗！”
“好，我明白你的意圖了，就跟你去鬼獸山走上一遭，走！”
說話間，白須鬼身形疾閃，朝著北方快速掠進，沈雲無奈地苦笑搖頭，也加緊催持偃月麒麟劍跟了上去。
行不多時，眼前一座幽深暗淡的高山映入二人眼簾之中，觀其姿態，像極了一隻正趴伏在地上的猛獸一般，森冷寒氣在枯黃的草木間流竄，盡顯一派蕭索之意。
“到了！沈雲，我再奉勸你一句，鬼獸山安靜非凡，但在平靜背後卻隱藏著無數妖獸靈魄，它們是鬼域中極不尋常的，多年來進去人不少，但還沒有人能活著走出來過！”
白須鬼的話並不是空穴來風，沈雲也知道其危機遍布，但一浮想到有朝一日沈家秘術落入他人之手，又會掀起多少不必要的風浪，隨即堅定地點了點頭，道：“這些我考慮清楚了，你……還是快些離開吧！我自己一人能應付得來。”
“難得你這小子對我白須鬼的胃口，哈哈，江遲和尹春兒已經去準備酒菜為我們慶功了，我在鬼域中的年歲好像也著實長了些，終日淡然寡味，也是膩了，走吧！”
說罷，白須鬼負手而立，大步邁進了鬼獸山的領地。
沈雲麵色一怔，多少有些看不懂白須鬼這家夥到底是敵是友，便苦笑著跟著走了進去，陰鷙的大山之中寒氣頗重，周圍雖有草木，但卻是枯黃一片，看上去毫無生機，比起鬼道兩旁的鬼林更顯陰寒。
忽而一陣陣鬼哭啼鳴之聲幽幽響起，不斷充斥在沈雲耳畔，那哀聲嚎叫讓他腦中一陣陣刺痛，呼吸緩緩變得沉重起來，不知為何，竟是難以把持心中浮躁，死寂之中，自己的心跳怦然加速，像是連腦子也跟著劇烈跳動起來。
白須鬼走在沈雲一旁，漸漸發現了他的異樣，急忙問道：“沈雲，你怎麽回事，臉色煞是難看，能堅持嗎？”
沈雲剛想要開口回應，卻感覺到腦海靈識如同被尖刺刺入一般，鬼哭狼嚎之聲不斷盤旋回蕩，眼神逐步變得迷離，朦朧中，見白須鬼的身影一分為二，緊接著眼前烏黑一團，全然沒了知覺，昏死在山路之中。
白須鬼不明所以，見沈雲昏厥過去，想要立即帶他逃出鬼獸山，卻猛然發現周圍已有近百雙散發著綠芒的眼睛盯了過來，一絲冷意讓這位鬼皇使者也有些局促詫異，趕忙背起沈雲，飛速朝山中掠進！
……
滿是血色的陰暗長廊中，冰冷的石壁彌漫著恐怖血腥的氣息，沈雲虛弱地扶靠著向前方走去，這是一條漫無邊際的路途，他越走越是疲累，幾次想要癱倒在地，但冥冥中似乎又有一個聲音在呼喚著他，於是，便要緊牙根勉強支撐著往前走……
靈識在痛苦的喊叫中飽受折磨，沈雲卻不知為何，他暫停了腳步，極力伸展靈識想要找尋這血色長廊的盡頭在哪，卻不料一道滿是血汙的身影驟然出現在腦海之中！
……
“爹爹！”沈雲一聲驚吼，額頭細密的汗珠讓他倍感冰冷，猛然坐起身來，眼角不自覺地流下兩道刺骨冰冷的淚珠。
白須鬼被他一聲尖叫從睡夢中驚醒，怏怏嗔道：“剛進山就昏厥過去，好歹是睡醒了，身體感覺怎麽樣了？”
沈雲像塊木頭一樣在那裏愣神，口中不斷重複著：“爹爹……怎麽會是這樣一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