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師承
第四百一十八章 師承
少坤城齊府的生活終日按部就班，沈雲、尹春兒及江遲三人大多數時候都隻能停留在萬靈百花陣法之中，不斷依靠瘸老爹留下的符文咒印加持鞏固，日子一長便有些百無聊賴。
好在有江遲和血奴不經意間總會鬧出些笑話才勉強增添些趣味，這一日正值少陰時分，瘸老爹神出鬼沒的又一次出現在眾人身邊。
沈雲不解問道：“前輩，為何你總是這樣神神秘秘的，每當太陰轉少陰的時候才出現，萬靈百花大陣不是極為重要的法陣麽？萬一你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麽意外，豈不麻煩？”
瘸老爹臉上浮動著一絲壞笑，說道：“不是有你們三個在嗎？若是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那隻能跟你們頭頂上那些家夥一同灰飛煙滅了……三隻魂魄，足夠維持大陣一天了，所以無所謂……”
沈雲等人聞言，不自禁臉上一黑，江遲更是怏怏說道：“前輩，你這未免也太草菅人命了吧？這些枉死的冤魂，你就一點也不感到內疚麽？”
瘸老爹忽而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命是你們自己掌控的，在這裏做工，靠的就是細心，不得出一絲紕漏，況且維持陣法的方法我已經告訴你們了，內疚這兩個字，在我這裏並不合適……”
血奴此時也剛好趕了過來，聽到幾人對話，便插嘴道：“是啊……這裏少說也死去過百人了，鬼域中悠悠歲月，無窮無盡，要是沒逝去幾人老爹就要內疚萬分，恐怕他早就鬱鬱不得善終了……”
瘸老爹沒再理會江遲，將目光盯上了尹春兒，許久後，幾人都覺得不太舒服，尤其是江遲一臉鄙夷得瞧著瘸老爹，冷聲道：“前輩，你這一把年紀了，不會是對春兒姑娘動了什麽歪心思了吧？”
話音未落，尹春兒也覺得哪裏不對勁，不自覺地竟是向沈雲這邊靠了靠，一臉擔憂地瞥了瘸老爹一眼。
隻見瘸老爹滿是笑意，目光卻並未離開過此處唯一的女子，隻見他淡然笑道：“心思是動了，隻是沒有你這家夥腦子裏想的那般齷齪！春兒，你過來。”
尹春兒遲疑地看了看沈雲，又望了望瘸老爹，雖是有些不解，還是蓮步輕移走了過去，輕聲道：“前輩有什麽指教？”
瘸老爹一瘸一拐地走到旁側的搖椅上坐定，滿是欣賞地問道：“我老了……這齊府的萬靈百花陣法終究得有人繼承衣缽，靈符的煉製方法，隻有我一人精通，你可願意拜我老瘸子為師，為齊家出一份力？”
這話陡然間說來，幾人聞之都是一愣，瘸老爹自然一一將他們的神情看在眼裏，便笑嗬嗬地說道：“我知道你們此行的計劃，也了解你們並不打算長久待在齊府之中，如何抉擇，還要看你，春兒。”
沈雲凝神看向瘸老爹，正色道：“前輩，在你眼裏，齊家家主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物？我們的事情，想必血奴已經向你稟明了，據目前我所掌握的情況，他並不值得春兒留下來賣命！”
“你的依據……就是因為耶律納一家的遭遇嗎？”瘸老爹神色也變得莊重起來，對於沈雲的疑問，是他早已考慮到的。
“沒錯！耶律納來到幽冥鬼域也隻是因為一份癡纏的愛戀，這份情誼足以感天動地，就算是他個性張揚，也萬萬不該毀了他一生修為，更何況，齊家竟然讓一個孩童喪失三魂六魄去萬幽穀替家族賣命，這也是順應天道，無可奈何之舉？”
“沈雲……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耶律納能活下來，本就是齊家冒著被滅門的危險所做之事，其中緣由，恕我不能奉告，至於他的女兒齊憐心，你脖子上的玉冰葫蘆可不是凡塵之物，那一魂一魄能存留至此，家主大人已是盡了全力！”
沈雲聽得瘸老爹一席話，整個人完全愣住了，被顛覆的認識，讓他無所適從，更對齊家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敬畏之感，沉沉說道：“齊家的存在，究竟意味著什麽？”
“唉……是啊，意味著什麽……或許這是一場賭注吧！一場沒有人坐莊的賭注，齊家苦苦堅守的一席之地或許早已被遺忘，我們恐怕已經淪為一枚棄子，無關全局的棄子而已！”
沈雲知道這其中的緣由瘸老爹有意隱瞞，人活一世，誰又沒有不得已的苦衷呢？若真如瘸老爹所說，那耶律納的真實身份以及小憐心身上流淌的血液必定有其奇異之處，所以才會招惹來如此大的風波。
“春兒，前輩誠心相邀，你不妨斟酌一下，我沈雲乃是個漂泊浪子，受不住羈絆，若有可能，耶律納一家，我還是要帶走的，至於你和江遲兄弟，留在齊府，不見得是一件壞事。”
尹春兒沉思良久，凝神說道：“前輩對小女子高看一眼，我必是感恩戴德的，做您的衣缽傳人也不是不可以，但在這之前，您需要答應我一個條件，若是可以，我才能放心決定。”
瘸老爹見事情有了眉目，臉上露出了幾許滿意的笑容，道：“且說說看，隻要老瘸子能辦到的，盡量都滿足你！”
尹春兒點頭道：“第一，我做了你的傳人，卻不能被齊府限製自由，若是我有心出去幾日或一段時間，希望前輩能答應。”
“這事簡單，可以答應你，第二呢？”瘸老爹好奇問道。
“第二，若我發現齊府所做之事，有違我的內心，來日，我也會不辭而別，還望前輩能不予計較……若是這個條件也沒問題，我便可答應你。”
瘸老爹忽而放聲大笑起來，說道：“你這丫頭，什麽好事都成了自己的了？哈哈……不過這要求也無可厚非，我答應你，若是來日真有這樣的事，誰為難你，便是與我老瘸子為敵，現在可以了？”
尹春兒見瘸老爹答應了這兩件事，便也不好再計較什麽，略微平靜了一下，這才鄭重地俯身跪地，恭恭敬敬在瘸老爹搖椅前磕了三個頭，正色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三拜！”
血奴微笑著遞來一杯茶，見尹春兒接下奉與瘸老爹，算是簡單地行完了拜師禮，便笑道：“好了……你們三個一日下來也頗為疲累，早些去休息吧！”
沈雲雖是心中忐忑，但慌忙之下，也不知道該再問些什麽，便簡單拱了拱手，兀自走出門去。
江遲見尹春兒也緊跟著走了出去，便認真說道：“老前輩，我跟春兒一同進入幽冥鬼域，一路走來，也是受盡了磨難，不如您老也把我收歸門下，將來我們倆也好有個照應，行麽？”
瘸老爹懶洋洋地抬了抬眼皮，淡然笑道：“我鬼道之術，從來隻傳一人，不能壞了規矩，相比之下，春兒比你資質高上許多，若是有心學些本領，不如就跟著血奴吧！他在齊府輾轉多年，教你些處世之道，也是大有裨益的！”
“啊？”江遲愣愣的瞧了瞧血奴那張慘白的臉頰，一雙空洞的眼眸正凝神看著自己，不知道其心中所想，再想起當日他那陰森可怖的樣子，不自禁打了一個寒噤，嬉鬧道：“罷了罷了，我也隻是隨口一說，前輩休息吧，晚輩告退！”
……
“哈哈……這個江遲，從頭到腳就沒有一點靠得住的樣子，難怪老爹不肯收他為徒，隻不過，貿然啟用一個新人掌管萬靈百花陣法，即便家主那裏能僥幸同意，上麵……”血奴擔憂道。
瘸老爹頓時收緊了麵容，皺眉道：“大道崩亂，鬼域安能完好，當下，老夫隻能秘密留下一條血脈，以免將來擔心的事情會發生……對了，護院鬼師的甄選大會，還有幾日？”
“恰有七日，老爹，不瞞你說，沈雲這小子身上的力量雖不穩定，但有時連我都會覺得恐怖，這幾日，他經常往來於萬香園和這裏，不知道他與齊野驢達成了什麽交易……”
“無非就是商討如何逃離齊家吧！這事不用再盯著了，任由他去，齊野驢身份特殊，齊家斷不會容許他離開，大寶二寶他們該準備妥當了吧？這一次護院鬼師甄選大會，絕不能再出紕漏，若再被禦靈鬼師那個老不死的占據兩席，齊府今後就不得安生了……”
“老爹放心，有你賜予的煉神丹，他們二人現在鬼力修為激增，區區幾個小輩禦靈鬼師，應該不會造成什麽威脅！”
……
七日時光，在太陰與少陰不斷交匯中匆匆流過，這一日，偌大的齊府中喧鬧不已，正門前報名參加護院鬼師甄選的家丁來來往往，熱鬧空前。
沈雲幾人靜靜站立在喧鬧的人群中，耶律納蓬頭垢麵，滿身酒氣的站在他們一側，有些緊張地說道：“多年來，我早已久疏戰陣，不知道甄選開始後能走到什麽地步……”
“哈哈……我當是誰這麽窩囊，難怪了……齊野驢，你竟然也想來湊個熱鬧！”說話人正是那夥夫頭兒。
沈雲淡然笑道：“你不好好燒火做飯，還不是也跑來湊熱鬧了？希望你能撐到碰見耶律納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