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騰飛

第二十章 血灑長街(上)

第二十章 血灑長街(上)

“神風隊聽命!”東路總管猛然大叫一聲,神色猙獰,大有聲嘶力竭之勢。

神風隊的成員象是吃了興奮藥般,一股慘烈的氣勢在周圍擴散開來。一塊黑沉沉的烏雲此時正經過蘇杭的上麵,遮擋了火熱的驕陽,仿佛知道了下麵殘酷的現實般。周圍的江湖中人感到一股陰寒的氣勢突然隨著這個家夥的話音沉重了許多,臉色都變了變,他們知道流風山莊有個令人揣摩不透的神風隊,可沒想到戰鬥力是如此誇張。

“流風卷雲!”

東路總管的聲音猶如一道催命的音符,在周圍各個人的心頭炸了開來!

金煌知道關鍵的時候到了,這就要看看他們平時的訓練是不是真的有用了!

“組陣!”金煌的聲音依然是那麽鎮定,他知道這個時候是他必須鎮定的時候。

他們沒有那麽風光的口號,也沒有那麽好聽的切口,但他們的手中單刀這個時候,才發出真正的實力。

一股鋪天蓋地的真氣,沒有任何凝聚的樣子,可隨著他們腳下不斷變換的步伐,每移動一個人,都在增加對方的心理負擔。

“殺!”

也不知道是誰先發出了進攻的命令,金煌與金鯉兩人,走在陣勢的前方,本來這個位置應該是金輝的,可他確實沒有了那個能力。震動移位的內腑,能拿的起兵器,就已經不錯了!

兩隻強大的隊伍,代表著兩個不同的勢力,一個是江湖中得天獨厚的的老組合,他們有著雄厚的基礎,一點點的打擊,對他們來說,並不能影響什麽。

一個是新興起的天之驕子,他們有著別人夢寐以求的武功,但還需要江湖的證明!

飛快旋轉的,真氣的衝擊不斷增加。

流風山莊神風隊的隊型也在不斷的調整,這點就說明了他們的在陣勢的應用上已經落了下風,可他們的戰鬥力絕對不是依靠這點東西來判定的。

東路總管的目光一直都沒有離開金煌令人眼花繚亂的腳步,企圖從中找到一絲有用的東西。可到目前,他還是很失望,不要說找到什麽規律了,隻是看著金煌的腳步,他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麽天真。金煌的腳步仿佛不是人類所能有的,他是這個陣勢的中心,他的腳步帶動了所有人的進展方向,每每出乎意料的跨出、收回,都是那麽的無跡可尋,又是那麽渾然天成。猶如溶入了天地間的變化精靈。

兩方人員的兵器不斷的小規模接觸,互相試探對方的實力,誰都不敢掉以輕心,都感到對手的強硬。

金煌心中相當焦急,可急也沒有用,他都有點懷疑,這麽大的動靜,為什麽還沒有驚動官府的人,難道他們已經默許了這種沒有王法的行為!還是他們有意如此!

想的那麽多,可並不耽誤他們動手的事情。

“流風升空!”

東路總管的聲音響在眾人的耳邊。

神風隊突然象是飛騰變化的怪獸,嚇煞人的氣流,象是要把整個自己的隊伍撕開一般,但恰恰承受了他們所有的真氣。

“噢……”一陣低沉的號角,從他們的口中傳了出來,手中的兵器開始有了動作,閃閃寒光,點點飛舞的電芒,急若奔雷的真氣。

“風雷乍落!”

十幾個人一起開口的氣勢,絕對不是膽小的人能接受的!

金煌的腳下一滯,仿佛遇到了莫大的阻力,他心中一動,手中的單刀這個時候也有了動作,一個很微小的動作,小的不足以讓人認為他要幹什麽。

可就是這麽一個動作,他們的陣勢發生了一個令人吃驚的變化。

隻看到猶如裂開了的雲團,迷不透風的陣勢悄悄的拉開了一道人寬的缺口!

一個神風隊的隊員可是明察秋毫,眼見有了破綻的陣勢,心中的興奮怕不是別人能體會的。從陣勢的形成,他們這個天下間無往而不利的神風隊,硬是沒有找到任何動手的機會,這個可是從來沒發生過的事情。

一個破綻!

一個可能是疏忽,可能是人為的破綻。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那個家夥的兵器巧妙的從破綻的開口處,沒有任何征兆的插了進來!

金煌緊繃著的神經,這個時候才有了一絲鬆懈,可態度上,一點也不敢大意,眼看兵器進了來,他手中的單刀一挽,一個淒慘美麗的刀花,空中綻開!

“劈裏啪啦!”

一陣金鐵交鳴的聲音傳來。

那把伸進來的兵器,象是在空氣中消失般,閃閃銀色碎片,陣陣飛舞的罡風,無不說明,一個真實的事情。

那個家夥感到自己的身軀突然不受控製的向陣中擠了過去,是的,是擠了過去,沒有人拉他,在別人的眼中,是個自己向陣中硬硬的塞了進去。

千百道強大的真氣向他湧來,沒有任何有意義的反應,猶如庖丁解牛,骨肉瞬間分化,先是血肉瘋狂的蝕化、碎裂。

而後,“砰”!

一聲沉悶的暴響,細末血肉暴雨四散而開!

一架白森森的人型骨頭,手中短短的兵器柄,兩個黑通通的眼眶,象是地獄般的漆黑。一個從遠古而來的骷髏!

向前提起了腿。

“咯吱”聲仿佛壓在了每個人的心頭,悸痛的惶恐,瞬間在大家的心中蔓延看來!

沒有另一個動作,白色骷髏也沒有任何聲音,仿佛被瞬間的古怪東西所腐蝕,慢慢的坍塌。

一堆森森白色的粉末,一把沒有形狀的柄。

一陣微微的清風,揚起點點骨塵,飄落!

沒有聲音,死寂般的沉靜。

金煌等人的陣勢還在轉動,一點沒有受到影響,仿佛,這個事情他們早就知道般。

神風隊,包括東路總管,心頭巨大的驚異,狂暴的駭意從心底襲上來,瞬間漫過每個人的心頭。

神風隊的腳下慢了,手中的兵器高高的舉著,誰也不知道,下麵要做什麽。

衝天的氣勢瞬間象是從他們中間消失。一股看不見的死亡氣息在周圍彌布。

東路總管喉嚨一陣幹枯,仿佛冒起青煙的氣息,他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可是看著對麵的這幾個年輕人,他知道自己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眼睜睜的看著流風山莊的手下,一個又一個的倒下!

但他還能做什麽!

金煌心中也象是翻起了滔天巨浪,這個陣勢他們是練習了很多次,可從來沒有真正的起到什麽作用,島主當時也交代了,沒有最大的危機時刻,不要用這個陣勢,在沒有見過這個陣勢的威力之前,他也不知道,島主為什麽知道這個陣勢的威力是如此巨大。

但現在沒有追究這個機會,他們麵對的,不單是流風山莊的這些神風隊,相信對他們抱著落井下石的人,還有很多。

腳下的動作依舊是那麽連貫,絲毫看不出,他們剛剛以極端殘忍的手法,結束了一個敵人。

“絞殺!”這是金煌口中發出了唯一一個信號!

仿佛在證明剛剛的事情不是幻覺般,飛速旋轉的陣勢很快把周圍神風隊的人員,毫無保留的席卷進來,不斷的重複著剛剛的過程,有人死亡,當然也就有人補充進來。

神風隊一時間遭到了無情的、毀滅性的打擊,可金煌他們的代價也絕對不是看上去的那麽輕鬆,每個人都感到自己的丹田象是被抽空了一般,如果不是一股信念支持著他們,珠寶行未知的命運在他們的心頭縈繞,相信他們沒有一個人能支撐到現在,一個個倒下的神風隊員,看在東路總管的眼中,仿佛在挖他的心頭肉般,莊主花了很大的精力,幾乎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這個神風隊的身上,這既包括了流風山莊未來的希望,也是他們今後爭霸天下的本錢,可現在呢!

血舞飛揚的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陰狸氣息。

邊上的女士胃部泛起陣陣酸水,嘔吐的聲音此起彼伏。

“魔鬼啊!”

不知道是什麽人喊了一聲。

引起了瘋狂般的反撲。

所有的人,無論是過路的,還是有所圖謀的,都不自覺的向金煌他們衝了進來。

涸澤而漁的陣勢,在金煌不斷的催動下,一刻也不敢稍有停頓,越來越大的壓力,讓他們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島主的話好象還在耳邊回蕩,“這個陣勢應該是殺氣很重,沒有必要,一定不要使用,就是我也沒有把握能完全的掌握它,可確實是個很好的陣勢,在你們麵臨死亡威脅的時候,才可以使用!”

金輝更是不堪,受傷的內腑,沒有及時治療,顫抖的丹田,不斷的抽去生命般的真氣的運用。

金煌的目光在周圍的兄弟身上掃了過來!

難道今天這個地方就是他們埋骨之處?他不相信,死也不相信,這個地方就是他們珠寶行金組的埋骨之處!

可後麵,島主的身影還沒有希望,前麵,珠寶行的其他人員,也沒有出動的跡象。

難道島主還沒有打發那些無聊的人?珠寶行出了什麽大事?

他的思緒還沒有來得及轉的更多,一陣昏眩襲上心頭,丹田真氣突然象是脫韁的野馬,在經脈中橫衝直撞。喉嚨一甜:

“哇!”

一口熱血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就在他受傷的時候,陣勢終於有了一絲真正的破綻,很快,金鯉感到自己的胸口也是一痛,更大的巨痛襲了上來。

一把寒光閃閃的寶劍,滑過了他的肩頭,尺長的血口,寸深可見白骨。手中的單刀一顫,準頭失去了少許,一隻亮眼的銀槍象是從地獄間幻化而來,奇準無比的點到了他的刀上。

強橫的真氣猛然從手臂順延而上,所到之處,經脈盡裂。

睚眥欲裂的痛楚,在他的心田蔓延,手中的單刀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動作,眼看著金組的人就要失去了動力,他們不是沒有想到這個陣勢的後果,可他們沒有想到,陣勢的使用居然會如此霸道,如此的殘忍。

結果就是引起了所有武林人物的痛恨,可能,各人自掃門前雪的時候不是不存在,但當大家都看到恐怖的結果時候,就再也不會有人想到其他的事情,這個沒有人性的陣勢,成為武林的公敵,那是誰也沒有料到的事情。

陣勢已經失去了作用,九個人都已經掛了或多或少的傷勢,再有一刻半刻的時間,他們就要上去生命了!

東路總管的嘴角終於露出了微笑,這個結果在他的眼中是最好的了,雖然沒有想到的是,這幾個年輕人會把他的神風隊殺的如此之慘,但能有這種結果,也算是值得了吧。

“大哥,看來我們今天算是到頭了!”金煌堪堪躲過一槍,真氣滌蕩的空中,刺骨的衝擊著他的皮膚。

“當然是到頭了!”東路總管仿佛憑空冒了起來,那把寒光閃閃的寶劍,光芒四射,從金煌的左肋穿了過來,帶起一溜血滴,淡淡揚起。

金煌的臉色一變,蒼白無力的嘴唇哆嗦了兩下,可一句話也沒有說。手中的單刀一個回旋,告訴了東路總管他還不是認人宰割的弱者。

“我要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江湖並不是你們這些人能玩的起!”東路總管一隻手按著冒起血絲的右臂,目光陰毒的看著金煌,寶劍發出淡但的光芒,半尺長的劍罡搖晃不定。

“大膽!”

一個清脆的聲音,突然從遠遠傳來,僅僅是一瞬間的時候,聲音還沒有從耳朵中消失,一道淡綠的人影冉冉而至。

“琴小姐!”金煌入耳就知道來人是誰了。可他不但沒有欣喜的神色,反倒是滿麵焦急,在他看來,這個地方實在是不適合琴紫寧,她的到來,是不是意味著珠寶行的其他人都不能來了!

心頭不好預感還沒有消失,張揮戈那粗壯的聲音從身後的巷子中傳了過來。

兩個七人的陣勢,分別在張揮戈與金朝生的帶領下,猶如摧枯拉朽般的,衝進了這些人中,這就是生力軍的明顯不同之處。

很快,形勢就有了變化,周圍的江湖中人,大腦發熱的時間也終於過去了,更多沒有受傷的人,紛紛離開了鬥場,地上,橫七豎八的倒著那些倒黴的家夥。

神風隊這個時候也在東路總管的召集下,圍到了他的身邊。

金煌再也承受不住心理上的疲憊與身體上的傷勢,看著越來越近的張揮戈,嘴角露出了會心的微笑,眼前一黑,向後便倒。

張揮戈大是吃驚,三兩步跨了過去,一把抱住了他即將倒地的身軀,連聲叫道:“金煌,金煌,你們怎麽了?”

金輝搖搖晃晃的伸了伸手,大概是想拍拍張揮戈的肩膀,口中很是不以為然的道:“張大哥,不要緊……”

可他的手並沒有搭到張揮戈的肩上,雙目突然閉上了,他與金煌一樣,也昏了過去。

金朝生等人,這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隻看金輝幾個人的樣子,就知道剛剛動手的慘烈。

上來了幾個兄弟,把金輝與金煌抱著,金朝生轉身麵向東路總管,很明顯,他的位置告訴了別人,他就是這次行動的主要人物。

“請了!”也不知道金朝生是不了解江湖禮貌,還是他本來就沒有打算對這些人有什麽禮貌,開口的語氣就有三分氣勢壓人的感覺。

東路總管看著神風隊十去七八的人員,真的有點欲哭無淚,剛剛看到希望,這些突然冒出來的人,雖然沒有金輝他們來的厲害,可他們好象是更適合運用陣法一般,一個七人的小陣勢,在他們的手中,居然能產生一種千軍萬馬的氣勢,怎不令人喪氣。

沒有認為金朝生的語氣不客氣,他臉色青灰的道:“閣下好手段!”

金朝生一愣,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但他好象並不想與這些人夾雜不清,可場麵話,門麵還是要維持兩句的,他嘴角撇了撇,道:“我知道你是流風山莊的東路總管,借你的口告訴周震宇,不要那麽囂張,有人要找他算帳呢!”

東路總管絕對沒有想到自己的行蹤已經暴露了,這點怎麽看都有點不可思議,他來的很匆忙,也很隱秘,就是神風隊的人也不知道他到了蘇杭,而這個家夥是怎麽知道的?他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目光中就難免的流露出一些疑惑。

金朝生冷笑的麵容,確實又給人一種成竹在胸的樣子,並沒有再看他。當然沒有多少人注意,蘇杭大大小小的流浪兒都有了歸宿,這個歸宿就是李天常給他們提供的,他們都是李天常在蘇杭的主要探馬啊!這個事情,知道的人不是很多。而是把目光轉到了周圍的江湖中人的身上,臉色冰冷,聲音低沉而有力的道:“哪位高手還有指教,否則,在下等人可就要離開了!”

周圍的江湖中人這個時候才回過神來,心中都在暗暗後悔,為什麽要出那個頭,他們的手段就是再殘酷,隻要不能到自己的頭上,那不是最好的嗎?河蚌相爭漁翁得利,可那個陣勢竟然把這麽多人都卷了進來,真是沒有想到的事情。

金朝生見沒有人回他的話,嘴角的笑容更是深了,手中的兵器,一支丈五的長槍,黑油油的槍身,在空中輕輕的抖動了兩下,“嗡嗡”的沉重聲,在眾人的耳邊擴散!

剛剛抬起腳,就要離開這個地方,心中暗暗打鼓呢。

“慢著!”

一個不啻是平地驚雷的叫聲,把他的腳步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