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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風雨大都(下)

第十一章 風雨大都(下)

幾個人興致正高的談論著江南的風土人情,好不開懷,誰都沒有注意到進來的幾個人。

一個身材修長,亮白色的錦袍,峨冠博帶,上了樓來,一雙過於靈活的眼睛四處亂看,目光多停留在女性的身上,不時的露出一抹會心的微笑,又或是連連搖頭,仿佛見到什麽不滿意的事情般,麵青發白,趾高氣揚,大概是個用眼皮看人的家夥。

在他的身後,幾個人同樣令人難以領教的家夥跟了上來,似乎都有些閱曆了,一個個臉孔朝天,象是人人都欠他們二百五般,也不知道嘴裏在咕唧什麽,反正看那個臉色,當不是什麽好貨色。

“夥計,怎麽沒有夥計啊,都死了嗎,看不到大爺來了!”白衣人身後的一家夥扯開了嗓子,哭喪般的嚎叫起來,把樓上其他人都嚇了一跳。

大多數人都不是那種一點事情就要大動幹戈的人,可有些人就沒有那麽好的脾氣了。

“那麽大聲幹什麽,找死啊!”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在角落中響了起來。

“他娘的,活的不耐煩了,什麽人?”大概剛剛說話的那個家夥,不知道在什麽地方吃了火藥,說話都是爆炸性的。

他的目光四處亂瞅,想找到什麽人在說話,可那個說話的人,仿佛在樓上消失了,再也沒有什麽聲音發出。

那個家夥罵罵咧咧的說了幾句,也就放過了,可他剛剛要找個地方坐下來,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真是馬不知臉長,這個地方也是你能來的!”

這次更是奇怪,聲音居然在周圍響起,仿佛四周都有人在說話。

樓上幾個人修為深點的人,都是臉色一凝,遇到了高手,這個家夥要是沒有兩下子,怕今天的虧是吃定了。

那個家夥到現在都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位置,來晚了當然沒有人好位置,但看他們似乎也沒有坐差位置的打算,幾個人都是一雙要吃人的眼睛,在樓上掃來掃去。

又有人奚落他們,別人還好說,大嗓門的家夥可就有點受不了,有點氣急敗壞的道:“是漢子的就給老子出來,背後大放嚼詞還真不是個東西!”

“哈!哈!哈!”一陣洪亮低氣充足的笑聲在樓上環繞起來,大家都感到笑聲象是在自己的耳邊響起來的,這次,就是武功高的人都沒有幾個能知道笑聲的來源。

羅易皺了皺眉頭,暗道:“難道今天還有什麽事要到自己的頭上?”他邊想著,邊向聲音的來源望去。

那是個幹瘦的老頭,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麵前的桌子上,擺著七八個已經空了的酒壺,手中還有一個,桌子上的下酒菜隻有兩樣,一個水花生,一個老鹹菜。一雙老鼠眼正在向羅易這個方向看來,他也發覺了,有人向他看去,而且不是一個人,除了羅易,還有劍怡,兩人都有種感覺,這個老頭絕對是個風塵奇俠,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好了,兩人都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可那個老者卻象是突然來了興致,拿起來酒壺,就向羅易幾個人的桌子跟前走來,一路上還搖搖晃晃的,仿佛真的喝多了。

可他走的不是時候,走的也不是地方,正好經過那幾個人的身邊。

那個被人消遣了的家夥正在氣頭上呢,哪裏會注意一個看起來沒有什麽威脅的幹癟老頭,一見他晃晃悠悠的從自己身邊走了過來,突然找到了一個發泄的對象。

嘴角冷笑一露,看準老者經過的腳步,左腳悄無聲息,閃電般的伸了過去!

老者好象根本沒發現這個,還晃晃的向羅易幾個人走了過去。

可趙初宇幾人卻不知道剛剛的笑聲就是這個老者發出的,見有人居然對一個老者下手,同情心過剩的金輝馬上就想站起來,可羅易輕輕的一拉,馬上就顯示了兩人之間真正的差距。趙初宇身軀還沒有站起來,就被羅易一把拉了下去,穩穩的還坐在位上。

趙初宇很奇怪的看了羅易一眼,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阻止自己,難道是怕事嗎?可看起來不象啊!

“兄弟坐下來等著看好戲就是。”羅易傳音給他道。

趙初宇弄的一頭霧水,可他相信羅易的話,因為他見識過羅易的武功,既然羅易那麽說,顯然有他的目的。

那個老者似乎也沒有想到這個家夥會來這麽一手,還以為被發現了呢!

幾個人眼前都是一花,好象是突然有什麽東西進了眼中,一個人都用手一擋,那個伸腿的家夥也沒有注意自己伸出的腳並沒有擋到任何東西。

心中一動,“囈”了一聲,低頭看去,那個隻到他胸脯的老者已經過了他的身邊,身子還是在晃呀晃的。口中還不鹹不淡的道:“現在的年輕人啊,都沒有什麽同情心了,見了老人有麻煩也不知道幫助一下,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蠱。”說著,還煞有其事的搖頭晃腦,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樣,甚是惹人發笑。

“小夥子,喝兩杯怎麽樣?”說著,說著,就到了羅易幾個人的麵前。白衣的幾人也在喧囂中找了桌子。

羅易兩眼一閃,一道似有似無的寒光射了出去,微笑道:“前輩真是個高手啊!在下佩服!”

“小子好功夫,好眼光!”老者當然知道自己的把戲被人家發現了,這個時候也不好說不是自己幹的。更何況,他驚訝的是,不但這個年輕人發現了,就是在他身邊的一個女子,似乎也有點感覺,難道高手真的不值錢了,兩個都是那麽年輕,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弟子,真是個幸運的家夥。

“前輩過譽了,如果前輩沒有事,請坐下來喝兩杯。還沒請教前輩尊諱……”

老者點了點頭,道:“小老二不是什麽大名人,你可以叫我八方乞,也可以叫我齊八方,反正都差不多,你們幾個小子是幹什麽的,不會也學著那些沒有腦子的家夥來搶什麽《無間道》的吧!”

他的話音一落,就聽酒樓上輕輕的響起了幾個聲音,有讚歎的,有吸氣的,看來這個齊八方還真是個人物呢。

趙初宇就是個識貨的人,他一聽這個老者居然是齊八方,對自己剛剛的行動就有點感到好笑,在齊八方的麵前,哪裏有他出手的機會。

但羅易可就沒有那麽多的想法,很是平淡的道:“前輩說笑了,以我們幾個人的武功還真不敢對那個東西有什麽幻想,在下羅易,這幾位是在下的朋友。”他對這個齊八方說時實話,真的沒有多大的好感,有點倚老賣老的行為,這個不是他喜歡的。當然了,那也要看什麽人,這個齊八方在他的眼中,也就是個武功還不錯,但品質不一定怎麽樣的家夥,連厲破風幾個人都不如,更不要說他認識的幾個老人了。

但他的話音一落,引起的震動隻比齊八方大,不比他的小,現在他可是真的出名了,從上個晚上的巧得《無間道》,到今天大街上與流風山莊的少莊主的動手,無不是驚天動地的事情,原本默默無聞的旭日島羅易,現在可是如日中天,聲勢不斷上漲。

齊八方都沒有想到,自己的名號居然還不如這個看起來這麽年輕的小子,難道他有什麽深厚的背景?

也難怪他這麽想,江湖中的事情,他們這些老江湖最是清楚,一個身家清白,沒有任何後台的年輕人,要想在江湖上取得一定的地位名聲,簡直難於上青天。

羅易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的名聲居然有這麽大了,他心中難免有點沾沾自喜,這個名聲可來之不易。

但反應最大的人,羅易絕對想不到,就是剛剛上來的那幾個人。

幾個人幾乎一聽到羅易的名字,就都站了起來,向羅易他們圍了過來。

“請教!”白衣漢子很客氣的,並沒有拿出一副要吃人的嘴臉來,輕聲的問道:“閣下可是蘇杭旭日島珠寶行的羅易?”

羅易大是奇怪,在這個地方,能一口說出他們的來處的人,真不多見。如果有,那麽隻有兩種人,自己的對頭,或者是自己的朋友,可這幾個人他們都不認識,怎麽可能是朋友!幾乎是瞬間,羅易就可以肯定了,這幾個人絕對是衝著珠寶行來的,而且目的絕對不那麽單純。

他收斂了心神,正色的道:“正是在下,不知幾位有何見教?”

“哈哈,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幾個人幾乎同時露出了一副欣喜若狂的嘴臉來,仿佛根本不把羅易放在眼中一般。

羅易皺著眉頭,連動都懶的動,一雙沒有任何感情的眼睛盯著幾個人看。

“我認識嗎?”他平淡的語氣幾乎讓人以為他天生的就沒有感情。

白衣漢子倒是很爽快的道:“那是不可能的,小子,見到了我們也隻怪你命苦,拿出來吧!”

“又是一個為武功不要命的人!”他頗有感慨的歎了口氣,神情仿佛很無奈的樣子。但對眼前的事情一點都不放在眼中。

在老者的眼中,更奇怪的是,那幾個人他的朋友,仿佛沒有看到這個事情一般,都好整以暇的該幹什麽幹什麽,沒有一個人對站在他們麵前的幾個人表示關心的樣子。

齊八方可是對這幾個家夥了解的很,都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人物,任何一個站出來,都會引起一番震動,並且,沒有一個是好貨,不是殺人放火就是獨行大盜,剛剛他還擔心,這些人到大都來怕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誰想到事情馬上就到來了。

“小子,你是自裁還是要我們動手?”白衣人用看著死人的目光看著羅易,本來,他們幾個人,任何一個在江湖上,都不是羅易能比的,就是能與流風山莊的人周旋,也不能得罪他們幾個人,得罪了他們幾個人,幾乎注定了沒有什麽好下場。

“別人給了你們什麽好好處?”羅易淡淡的問道。他當然清楚的很,這幾個人他都不認識,那麽隻有一個可能,就是有人收買了他們,賣凶殺人的老把戲了。

白衣人很是驚訝的看了他一眼,道:“小子,看不出來,還滿精明的,確實,依你的分量還不夠我們主動找你的,可你不該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小子,死後記住了投胎要投個好人家,不要一出世就把自己丟了!”

“你們想在這裏動手嗎?”羅易慢慢的站了起來,問道。語氣依舊那麽和緩。

白衣人又是一愣,這個年輕人還真有古怪,他想到了告訴他們目標的那個家夥說的話,不要掉以輕心,否則就是血本無歸,難道這個家夥是個怪物不成?

“你小子真敢說啊!”那個剛剛被齊八方糊弄了一頓的家夥,一點都不吸取教訓,這個時候,居然手指著羅易的鼻子,一副很囂張樣子。

羅易雙眼一瞪,不怒自威的道:“放下你的爪子!”

那個大漢臉色一變,可就受不住了,“小子該死!”說著,一個黑虎掏心,直奔羅易的胸前搗去,似乎羅易就是一個沒有任何防範的木頭人,根本不把羅易的行動看在眼中。

“你他娘的聽不懂人話啊!”羅易嘴角一絲殘酷極點的冷笑蔓延開來。單手一伸一縮,簡單而又有效的一個反撲,一把扣住了大漢的拳頭。

“小心!”白衣人到底是老成了許多,看出了危機,可他也隻是語言上提醒這個鹵莽的家夥,還沒有打算出手相助,因為他也不相信羅易真的能一招就放倒一個成名人物。

樓上幾乎沒有人會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大漢一拳沒有見效,拳頭反倒落到了人家的手中,剛想抽回,就聽到連續不斷的“磕巴”之聲不絕於耳,那是骨頭被捏碎了的聲音,還真有點韻律呢。羅易一臉的壞笑,冷冷的看著幾個人的反應。

大漢臉色由紅而白,由白而青,由青而紫,額上汗水就象雨水般的流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啊”一聲慘叫,仿佛不是從人的喉嚨中發出來一般。大漢才知道自己受傷了,看樣子,受傷的程度絕對不輕,那隻手還能不能用,都是一個未知數。

白衣人他們都是一愣,這個大漢輸的太快了,快的有點出乎意料,他們都沒想到事情會到了這個地步。

一個性子很急的家夥很快就把兵器抽了出來。

羅易單手一鬆,一雙精神炯炯的眼睛盯著幾個人,厲聲道:“幾位是不是有點欺人太甚,在下可沒有得罪幾位。”

那個冒頭的大漢踉蹌的退了後去,一邊抱著自己的拳頭,一邊聲音沙啞的嚎叫道:“我的手啊,我的手完了!”

這個結果並沒有把幾個人嚇倒,他們本來就都是亡命,對生命看的很輕,更何況,羅易那麽輕鬆的傷了他們一個人,不但沒有嚇住他們,反倒激起了他們的凶殘的性格。

把兵器拿出來的那個家夥,連招呼都沒有,兜頭就是一招,速度之快,簡直讓人目不暇接,兵器在空中劃過的殘影還滯留在眼前,就聽“噗”的一聲,兵器與一張凳子來了個親密的接觸,羅易腳下一橫,踢起來的一張凳子,正好迎上了那人的兵器,這個地方有點小了,根本沒有施展的餘地。

他擋了一招,向趙初宇幾個人打了個眼色,讓他們離開,可趙初宇幾個人都站了起來,但沒有人帶頭先走。

羅易惟有苦笑了笑,他不是怕了這幾個家夥,可這個時候,他怎麽都不想弄出人命來,看的出來,這幾人都是被人收買了的,不過,他還不知道是什麽人收買的罷了。他相信事情總會有個水落石出的時候,他還不想主動傷人呢。

“都是些什麽玩意。”他有點感慨的看著被一招砸了個洞的凳子,嘴裏也有點不幹不淨了。

他兩眼一翻,看了看麵前幾個臉色不是很正常的家夥,道:“是不是要動手,這裏不是動手的地方,我們找個好地方,山清水秀的地方,死了也好有個地方埋人啊,你們不想死了有個好墳地嗎?”他說的就象真的一般。

白衣漢子一雙沒有血色的臉膛更顯得蒼白,配上他那挺拔的身材,越發顯得不群。見羅易居然說的那麽輕鬆,在他的心中開始問候那個給他們錢的家夥家中所有的女性,當然要問候了,那個家夥可沒有說清楚啊,這個年輕人誰知道那麽變態,武功居然那麽好,他們幾個人確實是好手,但對上了這個年輕的小子,似乎自己這邊沒有一個人能抵擋住了。就是有再多的錢,如果沒命了,那還有什麽意思。

“喂,你們幾人。”羅易見他們沒有人說話了,很是不耐煩的道,“就說你們幾個人呢,動手還是不動手啊,就傷了一個人,這麽放棄了,是不是有點不象你們行事的手段啊!”

“來吧!在下請教閣下高招!”一個大概是很有點麵子的家夥實在是受不了他那個嘴臉,站了出來,向他叫道。

“到外麵去。”齊八方很不耐煩的道,他有點不相信這幾個家夥居然不敢出手對付羅易這個小子,他也是被人收買了的,但他的任務不是找羅易的事情,他也不是什麽人都能收買的,他的任務是監督人,監督這幾個人動手的情況,看看是不是有人想隻拿錢不辦事,那可不是他們想看到的。

“你個老不死的,你說什麽?”那個站出來要動手的家夥一聽有人接過了自己的話,哪裏還不乘機就坡下驢,這個年輕人他感到自己還是有點擔心,但這個老不死的似乎沒有那麽誇張吧,就是他是齊八方,自己再不怎麽樣,也是知底知根的人,他當然有點應付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