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騰飛

第十九章 飛天之舞(上)

第十九章 飛天之舞(上)

“劍怡,你準備好了嗎?”虛慧有點擔心的問道。

劍怡安靜的坐在龍鳳呈祥的座榻上,臉色出奇的平靜。一身大紅裝,鳳冠博帶,一張白淨的臉龐被映的紅中帶媚,但猶如死水般的眼神隻是迷茫的、滿無目的的盯著遠方。白玉般的雙手盤放在膝蓋上,就象是一尊木雕泥塑。

聽到虛慧的聲音,眼珠子生硬的轉動了兩下,在虛慧一身白衣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淡淡的,象是笑容的臉上泛現出一抹哀傷,點了點頭,道:“師父放心好了,都已經準備好了!”

虛慧心中也感到有點不太舒服,畢竟她還沒有到了老眼昏花的地步,弟子的心情她還是能理解一二,但她也沒有辦法,或者,沒有劍怡的支撐,這個不爭氣的柳天淵太無能了,他不可能抵擋來自江湖的擾亂。沒有練葒裳在他背後給他拿點主意,隻怕他也沒有辦法在朝廷中真正的樹立自己的威信,為了他,自己付出的太多了!可這個不正是自己需要的嗎?

“那就好!”她心中出了口長氣,至少目前看來還沒有什麽問題,除了劍怡有點木訥,沒有什麽表情的臉上,實在是看不出她在想什麽,可隻要答應了就應該沒有問題,她還是相信自己的弟子的。

“什麽時候開始?”劍怡平淡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虛慧倒是一愣,她想不到劍怡會問這個問題,猶豫了一下,道:“吉時是在午時三刻,那個時候你需要上轎,繞城一周,祭宗廟天地,然後回來!”

“那麽複雜啊!”象是自言自語,又象是真的有點討厭它的複雜。

虛慧也認為有點複雜了,夜長夢多,說不定其中就出了什麽問題呢,但這個是皇家的規矩,他們不能破壞,本來以柳天淵的身份,娶了一個江湖兒女就已經可以了,把練葒裳立為正宮娘娘的時候就遭到了極大的反對。現在他柳天淵又找了一個江湖中人,那些老少爺們們早就不耐煩了,不是虛慧在其中使用了點手段,怕早就有人上奏彈劾這個婚禮了!

現在能答應他們的婚禮,如果再不按照規矩來,她真怕會有更大的問題呢!可這個規矩真的好麻煩,怕是這個已經很是簡單了吧!

時間過的不快不慢,等大家都失去了耐心的時候,午時三刻到了,先是皇宮中響起了八聲轟鳴,接著就是一陣悠長的鼓號聲。

一乘八抬大轎停在了劍怡休息的地方。

八個宮女的扶持下,頭頂紅蓋頭的劍怡被扶上了轎,在陽光的照耀下,那身紅顯得是那麽刺眼,仿佛鮮血橫流。

“起轎!”把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想不到一個尖細的聲音竟然能發出這麽有震撼力響動來。

隨著他的喊叫聲,花轎被抬了起來,出了正宮門沿著寬闊無比的大正道緩緩的向大街走去。

過三街走六巷,在臨江城中引起的**可想而知,到處都擠滿了想要一睹新人風範的百姓,可被花轎遮掩的嚴嚴實實的劍怡,誰也看不到,本來還有幾個人想要鬧事的,趁機找點麻煩,應該不會遭到什麽大的危害,因為誰都知道,柳天淵今天後就要開拔到前線去了。不是他願意不願意的問題,而是形勢的需要,他想要在朝廷中樹立威信,不是虛慧幾個人就能解決問題的,還要有實在的功績給人看看,這次的印月事件隻要他能完美的解決了,相信沒有人會反對他的。

花轎確實很慢,但也在一個時辰後出了城動門,那裏就是祭天地的地方。

經過繁雜的程序,終於還是完成了。

躲在紅蓋頭中的劍怡心中很是平靜,她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任由幾個宮女的擺布。來回的跪拜,來回的磕頭。她能做的都做了!

回城!

經過南門的鼓樓,這裏是臨江最高的建築了。這裏也是要祭祖的地方。

花轎就在這個地方停了下來,這裏不比城外,迅速聚集了大量觀禮的人群。

近衛軍出動了大半,維持秩序。因為,傳說中的新人有著驚天地,泣鬼神的容貌,有著飛天遁地的武功,一句話,神仙級的人物。

柳天淵滿麵笑容的從一匹火紅的高頭大馬上下了來,身邊,天威幫的原來楊娟身邊的兩大護法鐵進與東方天台。一身閃金亮銀的盤龍黃色錦袍,腳下是一雙抓地白色靴子,胸前一朵耀眼的大紅花,與一般結婚的人沒有什麽區別,或者,唯一的就是他的服裝是皇家專用的黃色吧!

祭祖的過程也很複雜,但總有結束的時候。

隨著那禮儀太監的一聲結束,大家緊繃繃的心才鬆了下來。

宮女剛剛想把劍怡扶上花轎,可這個時候,劍怡有了動作,同時,有了聲音。

她抬手阻止了宮女,轉身向柳天淵道:“皇上,小民有一不情之請!還望皇上能夠允許!”

柳天淵一愣,這個時候,她想幹什麽?不答應吧,有點小雞肚腸了,可要是答應了,一旦出了問題怎麽辦?他腦子中轉的飛快,目光卻在人群中尋找能夠幫助自己的人。很快他就發現了離他不遠的虛慧,正默默的看著他。虛慧很小心的向他點了點頭,應該是讓他答應吧!

他點了點頭,道:“不知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就是。”

劍怡也不客氣,道:“小女子想要到鼓樓上看一看這臨江城,看一眼這臨江最後的美麗!”

“什麽,你要到鼓樓上去,這……”他本想說這成和體統,但一想到她本來就沒有什麽體統可言,硬是咽了下去。

這個要求就是虛慧也愣了愣,不知她心中玩的什麽花樣,可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也沒有反對的理由。

柳天淵心中轉動的飛快,很快權衡了利弊,還是點頭同意了這個愚蠢的要求。

劍怡似乎能看到他點頭似的,雖然她還帶著紅紅的蓋頭,但看那個樣子,她沒有取下來的意思!

纖瘦的嬌軀突然一個大旋轉,一身火紅的紅裝在原地猶如鋪開的一朵盛開的玫瑰,紮眼的晃動了一下,在場的人都見證了這個時刻,劍怡就象是一朵無根的祥雲,冉冉而上,輕飄飄的仿佛沒有任何重量。

懂得門道的,自然被她輕鬆自如,揮灑天成的輕功震住了,輕功中,要想快,似乎才是正統,但真正能做到慢的,那不單要嫻熟的輕功,還要深厚的內功為基礎。

那些人都睜大了眼睛,看著這個即將成為國母級的人物在眾目睽睽之下,冉冉的升到了鼓樓的頂端。

突然,一朵烏雲飄了過來,一朵很古怪的烏雲,沒有任何征兆的飄了過來,象是從天空中乍然出現,是那麽突兀,那麽詭秘。

整齊的蓋在劍怡頭上的紅蓋頭突然無風自起,成一方平整的紅布從她的頭上飄了起來,向著天空飄起,飄去!

“花開、花落……”

一陣低沉迤儷,綿延不絕的呻吟聲從鼓樓頂端傳了過來。整個臨江似乎都沉浸在她那呻吟聲中,仿佛是來自天際遙遠的唱響,又象是九天的祈禱。

在聲音的延續中,紅裝慢慢的鼓滿了真氣,她的臉色也逐漸變的紅暈起來,一雙迷離的眼神漸漸變的神采熠熠,雙手不斷的向前做著同一個動作,象是在召喚什麽!

下麵,柳天淵等人看的有點莫名其妙,不知道她在幹什麽。

可虛慧心中突然感到有點不妙,但還沒有看出有什麽問題,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越來越豐滿的紅裝,越來越紅暈的臉膛。越來越快速的雙手!

陡然,呻吟的聲音變的高亢起來,震耳欲聾的的呼嘯滌蕩在臨江的上空!

“我的愛人,你可聽到劍怡的呼喚,她就要離開你了!”

“你還會想她嗎?”

下麵,包括虛慧柳天淵臉色都是巨變,他們心中有數,這個愛人,絕對不是柳天淵,而是另有其人,是什麽人,他們心中都有數,可這個時候,他們能怎麽辦?

柳天淵臉色鐵青,回頭狠狠的瞪了虛慧一眼,嫉妒的心掩蓋了他英俊的臉龐,如果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他早就開口大罵了!

“愛人,我們來世再見了!”劍怡最後一句話簡直晴天霹靂!

隨著她的叫喊,下麵,虛慧與柳天淵同時大叫起來:“不要!”

兩人幾乎是同時動了起來,風馳電掣的向劍怡撲了上去。

可他們的武功或者很高,但與劍怡相比,還是有個不小的差距,他們沒有接近劍怡,就被劍怡散發出的強大的真氣壓了下來。

劍怡露出了醉人的微笑,那微笑真的很迷人!

隨著她真氣的集聚,天空出現了異常的景象,原本晴空萬裏的氣候,似乎隻是一瞬間,烏雲密布,雷鳴閃電在臨江的上空雲集著,不時的還能看到刺眼的陽光在烏雲的縫隙中露出一絲光輝,但壓蓋在眾人頭上的烏雲隻能讓人感到心中的氣悶。

突然,劍怡的身上發出了淡淡的白色聖潔的光芒來,很弱很弱,隨著時間的移動,這股光芒逐漸變的亮了起來。她的身軀在鼓樓開始慢滿旋轉沸騰起來,火紅的衣服,加上火紅的輕紗,猶如九天仙女下凡塵,在鼓樓的上方飄了起來,靈動的身軀把周圍的空氣帶動起來,還以為是空氣也變的火紅起來了。

劍怡臉上的笑容無限的擴大,無限的感染著在場的每一個人,大家都被她那幸福的,無與倫比的笑容感染了,就是柳天淵都感到這個笑容真的太美了,雖然還有著淒慘的味道,但美麗足夠了!

“師父,徒兒不孝!”劍怡的聲音大概也隻有虛慧能聽到。

虛慧臉色巨變,叫道:“劍怡,不要!”

劍怡好象很無奈的搖了搖頭。

白色聖潔的光芒暴然變化起來,以著百倍的速度擴張著,很快就把鼓樓都罩在了其中!

劍怡越飄越高,越飄越靈動。

頭上,那紅色的蓋頭又落了下來!恰好蓋住了她的笑容!

“仙女啊!”

“仙子下凡了!”

“這是個吉兆!”

“我們能戰勝印月嗎?”

“應該能吧!”

下麵,很多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火紅的人兒身上,潔白的光芒籠罩著整個鼓樓。

劍怡的嬌軀無限的擴大膨脹。

真氣被她運到了極點!

突然,一聲低沉的悶響!

猶如鳳凰涅磐,欲火重生!

就在一瞬間,站在鼓樓上的劍怡,還有她那一身火紅耀眼的紅裝化作片片碎沫,沒有血肉的血腥,沒有鮮血的橫流,沒有驚人的喊叫,一切都顯得那麽平常。

在潔白的光芒中,劍怡以她最神聖的一麵,以她最得意的一招,以她最純潔的一麵,終於在體內的真氣達到頂點的時候,成功的為自己解脫了!

瞬間化作億萬塵埃,灑落到鼓樓,灑落到臨江。

“啊……”

遠處,一聲震動天地的呼嘯猶如裂天開地般的撕裂了空氣中的阻擋,來到了鼓樓的周圍,把絲絲塵埃震蕩在空中,久久不能消散!

臨江城外。

無名山峰上。

靜坐的羅易突然雙目的睜,死死的盯著遠處的臨江,他剛剛感到那裏發生了令他今生都要後悔的事情。

體內的天魔真氣象是瘋了一般的旋轉起來,把他的經脈完全都籠罩了進去,那《碎虛空》很知機的退到了最隱秘的地方,它也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是這天魔真氣的對手!

幽冥-破軍帶著血腥的**,跳離了刀鞘的半部,散發的出的黝黑光芒,把天空中的烏雲攪動的跌蕩不安,驚顫的滾動中,紛紛遠離!

羅易的臉色青紅皂白不斷交換,一口鋼牙咬的緊繃繃的,一雙要冒出火來的眼睛,猶如火眼金睛,散發出妖異的光芒來。他很想下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情他都懷疑自己坐的時間太長了!

是的,他已經失去了最後的機會!

天魔真氣在肆虐著他的經脈,再不挽救,他可能就要步上了劍怡的後路,他不想死,尤其是在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的情況下,他絕對不想死!

猩紅的眼睛盯著臨江,久久不能平息下來。

他需要時間,需要休整自己的時間,壓製下肆虐丹田經脈的天魔真氣,完成真氣的最後蛻變!這個對他太重要了,但臨江城中的事情對他也很重要!

他無法取舍!也不想去取舍,或者,老天才是他取舍的唯一求助的對象!

他抬頭看了看烏雲不散的天空,深深的吸了口氣,緩緩的放棄了現在就下去的衝動,那隻會讓他完全的成為犧牲品,不要其他人動手,肆虐的天魔真氣就能把他完全的毀滅。如果,他的生命中沒有琴紫寧,沒有春思,沒有旭日島,他就能完全的放棄,可他還有數不盡的責任,等著他去擔負的責任啊!

天魔真氣在他的體內沿著《碎虛空》開辟的脈絡不斷的增加著龐大的能量。他隻好放棄了掙紮,穩穩的坐了下來,無論發生了什麽事情,如果不能把天魔真氣壓下去,他就完了,徹底的完了!

臨江城中,鼓樓下,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如憑空幻化的劍怡,慢慢的消失在空氣中,被那聲震天的呐喊承擔起的時刻過去了。

柳天淵的臉色隻能用鐵青來形容,一個大好的日子,成了這個樣子,在什麽人都要感到窩囊萬分,他不單感到窩囊,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輸給了什麽人,一個沒有出現的人,自己就輸了,輸給一個沒有出現在臨江的人!他柳天淵連一個沒有出現的人都鬥不過了!

在一片寂靜中,柳天淵狠狠的“哼”了一聲,轉身離開了這個地方。回到了皇宮中後,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怨恨,猶如死了爹娘般的咆哮起來:“那個賤人真不知好歹,還有你這個老不死的騷尼姑,竟然敢拿老子開涮,你說該怎麽辦,什麽臉麵都丟光了!”

跟在他身後的虛慧臉色要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似乎都要滴出血來了,可她能說什麽?難道告訴他自己是他的親生母親?這個話不要說他相信嗎,就是自己都很懷疑,那麽長時間了,他還能相信這個!

練葒裳在邊上怒嗬斥道:“天淵,你不要太放肆,我師父也是你能罵的嗎?”

柳天淵早就被怒火衝燒了腦袋,獰笑著道:“老子什麽人不能罵?老子是皇帝,是天下所有人的主人,老子想罵誰就罵誰!你這個賤貨想說什麽,是不是要殺了我!”說著,他猛然跨出一步,頂到了練葒裳的身前,那殺布滿血絲的眼睛中,滴血般的看著她。

練葒裳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叫道:“你想幹什麽?”

“我想幹什麽,你們師徒幾人把我耍的團團轉,還問我想幹什麽,我想幹什麽你們不是都知道了嗎?”柳天淵象是真的瘋了,看著虛慧與練葒裳的眼神中充滿了殘忍的光芒。

“你不能這麽做!”練葒裳硬著頭皮,聲音中難以掩飾的顫抖著道。

“我能的,我什麽都能做!”柳天淵象是在為自己找個殺人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