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仙

第一七章琢玉機

“兄弟,你沒死啊,嚇死我了,嚇死我了!”這家夥一個勁地叫喊。

“你再晃我真的就死了!”楚際雲艱難地說道。

花蝶衣急忙一把把禿頭七推開,叫道:“你這莽漢,別亂動!”

禿頭七不服氣,叫道:“你這莽女,還不是你惹禍,才累得我兄弟受傷!”

“誰叫你神神秘秘地不說話,我才上前看個究竟的,還不是怨你!”花蝶衣刁蠻脾氣發作,怒視著禿頭七叫道。

“你……”禿頭七被花蝶衣氣得怒目圓睜,一張臉憋得通紅。

“行了,行了,別鬧了,公子還受著傷呢!”如玉急忙過來打圓場。

花蝶衣此時已經把仙丹、符紙堆在楚際雲麵前一大堆,讓楚際雲挑選。

楚際雲看著這些東西,卻不使用,對花蝶衣說道:“扶我起來!”

“你胸口還流著血呢,還有,那飛劍碎在你身體裏了!”花蝶衣不由得擔憂地叫道,並不動手扶他。

楚際雲勉強露出笑意來,說道:“不要緊,你扶我起來就是!”

此時,如玉已經看出了異常,隻見楚際雲身上的鮮血此時正慢慢地滲入到皮膚裏麵,一道一道的黑氣在楚際雲的傷口處湧了出來,那傷口在黑氣的作用下,正在慢慢地愈合。

“花姐姐,快扶公子起來吧,公子有辦法療傷!”如玉急忙說道。

花蝶衣疑惑著把楚際雲扶了起來,又幫助他盤腿坐好。

楚際雲立刻開始運轉起身上的真氣來。

隨著楚際雲用功,楚際雲身上沾的鮮血迅速地滲入到皮膚裏麵,而那右胸處的傷口則泛出紅色的光芒,在洞中懸浮的火符光芒照耀下,折射出五顏六色的色彩,仔細看,竟然好像是那血玉的玉漿在楚際雲的傷口上凝聚。

眨眼的時間,楚際雲的傷口就完全愈合了,傷口處紅色如玉的傷疤又漸漸隱入身體裏麵,那傷口處的皮膚竟然恢複如初了。

花蝶衣大喜,不可置信地撫摸著楚際雲的胸口,口中嘖嘖稱奇。

如玉羞紅了臉,笑道:“注意影響啊,我們還在旁邊呢!”

花蝶衣卻毫不害羞,又撫摸了楚際雲的胸口兩把,確信那傷口真的不見了才放下心來。

此時,楚際雲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發現身體除了還有些酸痛以外,其他的並沒有什麽不適,不由得大喜。

旁邊的禿頭七也看得目瞪口呆,衝著楚際雲叫道:“兄弟,你……你還是人嗎?受這麽重的傷一會兒就好了!”

還沒有等到楚際雲說話,花蝶衣就衝著禿頭七叫開了:“你才不是人呢!”

禿頭七聽了不由得又衝花蝶衣瞪眼睛。

花蝶衣也不示弱,也惡狠狠地瞪著他。

楚際雲急忙勸解,說道:“幸虧攻擊我的是個玉獸,我身體好像不怕這種攻擊,所以恢複得快些!”

花蝶衣此時聽了楚際雲的話,又勾起好奇心,問道:“到底是什麽玉獸,怎麽這麽厲害!”

楚際雲心頭苦笑,心想你沒有看見那個鎮守冥界通道的玉狻猊,那家夥才叫厲害呢,連冥皇都對它沒有辦法,還要靠利用我才能從冥界出來。

當然,這個話楚際雲不好和花蝶衣說,此時便說道:“好像是個玉貔貅吧!”

禿頭七這時也在旁邊說道:“確實是個玉貔貅,人家好不容易找到了它,又慢慢消除了它的戒心,眼看著就要收服它的時候,你就過來壞了事!”說著,又怒視著花蝶衣。

花蝶衣也不示弱,瞪著禿頭七叫道:“誰讓你玩深沉,問你也不說,活該!”

楚際雲見這兩人今天是對上了,不由得把花蝶衣拉開,說道:“蝶衣,你少說兩句吧!”

“是啊,是啊,惹了禍還這麽凶,都累得我兄弟受傷了,還好意思跟我強嘴!”禿頭七依舊不依不饒。

花蝶衣畢竟理虧,又狠狠瞪了禿頭七一眼,不說話了。

此時,如玉說道:“我們還是向前再找找吧,說不準那玉貔貅還沒有走呢!”

眾人都點了點頭,接著向前走。

花蝶衣剛才扔出的那個照明火符此時已經能量耗盡,光亮漸漸暗淡下去,洞中又恢複了黑暗。

花蝶衣本想再扔一個照明火符照亮,但剛才惹了禍,一下不敢做主,隻得默默地跟著眾人向前摸索。

過了一會兒,楚際雲笑了起來,說道:“還是弄個東西照明吧!”說著,伸手拿出一個照明火符,扔在了空中,洞中再次恢複了光明。

“早該如此!”如玉也笑了起來。

花蝶衣隻是不說話,依偎著楚際雲前行。

這山洞真是複雜,洞中有洞,洞中套洞,珠網糾結,星羅密布,不大會兒的功夫,四人都在裏麵迷路了。

如玉害怕起來,拉著花蝶衣的胳膊不住搖晃,說道:“花姐姐,我們還是出去吧,我餓了!”

花蝶衣愛憐地撫摸著如玉的頭發說道:“好,好,我們馬上就出去,不過,先請你告訴我哪個是出口!”

如玉聽完不由得愕然,她也不記得出口了,不由得把求助的目光望向楚際雲,說道:“公子,你還記得出去的道路嗎?”

楚際雲此時也暈了頭,哪裏知道出去的道路,但一想要是自己也慌了起來,大家就都慌了,於是裝作知道地說道:“知道,知道,前麵那個洞口就是!”

說著,帶頭走去。

等到走進了那個洞口,並沒有發現外界的光亮,於是又胡亂指了一個洞口,又走了進去。

就這樣,也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如玉實在走不動了,趴在花蝶衣身上直哼哼。

花蝶衣無奈,隻得拖著她走,回頭對楚際雲傳音入密地問道:“阿雲,你真記得出去的道路嗎?”

楚際雲苦笑,也束音成線,對花蝶衣說道:“我不是在找嗎!”

花蝶衣聽了微微搖了搖頭,也暗自記憶起道路來,希望能夠早點兒出這山洞。

眼前又是一個洞口,楚際雲猶豫了一下,隻得再次走了進去。

進入到這洞口,隻聽見前麵傳來“滴答滴答”的聲音,眾人大喜,尤其是如玉,精神不由得一震,那是滴水的聲音,她又渴又餓,那滴水聲音,此時無異於仙音妙曲。

眾人都加快了腳步,循著那滴水聲音向前走去。

眼前豁然開朗,一個巨大的石洞出現在眾人的麵前。

那石洞真是寬闊巨大,方圓足有幾百丈,高有數十丈,中間一個石台十分平整寬闊,亦十分整潔,仿佛有人經常擦試一般,石台中間散落著幾件物事,因為距離較遠,看不清那是什麽東西。

楚際雲等人不由得向那石台走去。

越向這裏麵走,楚際雲等人心中越感覺到自己的渺小,一時間竟然生出自己本也和這世間螻蟻一般的想法,漸漸地,似乎不再關注自己,漸漸融入到這巨大的空間中去了。

驀然間,楚際雲心田中一股燥熱的氣息湧了上來,讓楚際雲沉靜的心頓時起了變化,也立刻清醒過來:怎麽一時間連自己也忘記了。

他急忙看周圍的花蝶衣等人,見各人也都是一副茫然石化的神態,不由得更驚,急忙挨個向各人推去。

花蝶衣、如玉等人這才清醒過來,各自頭上滲出一層冷汗,接著向那石台走去。

接近石台,那滴水的聲音更加清晰,“咚咚”之聲響亮,在空曠寂寥的山洞中回響,竟然真有一種仙樂的靈韻。

這下,眾人看清楚了:那石台上堆的竟然是一些工具。

“琢玉機、解玉砂!”楚際雲不由得叫了起來。

這些竟然都是琢玉的工具,是楚際雲小時候夢寐以求的東西。

楚際雲頓時激動起來,忘記了勞累,一下子撲了過去,欣喜地撫摸起這些工具來。

設備好齊全的琢玉機啊,鍘鉈、鏨鉈、碗鉈、衝鉈、磨鉈、軋鉈、勾鉈、釘鉈、擦條,一應俱全,什麽都有。

楚際雲簡直高興壞了,這是自己兒時的夢想啊,那個時候看著村子裏的趙大叔使用這些工具,把那些玉石一塊塊地打磨成美麗的玉飾,楚際雲的心裏就充滿了欣喜和期望,希望長大以後也能象趙大叔一樣,琢出美麗的玉石來。

為此,他天天去看趙大叔琢玉,感受那一塊塊的頑石變成晶瑩剔透的美玉,然後再變成各種鳥精美玉器的喜悅。

隻是,轉眼過了好幾年,自己的玉器收集了不少,這琢玉的本領卻是依然不會,兒時的夢想依然沒有能夠實現。

楚際雲摸著這些工具,心潮起伏,如雲往事紛至遝來,想器爺爺,想起趙大叔,想起村子裏麵的鄉親,不由得流下淚來。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小子,你摸著我的工具流淚,難道你也懂得琢玉嗎?”

接著,楚際雲就看見那琢玉機旁邊一粒解玉砂突然長大起來,眨眼的時間,就長成了一個鶴發童顏的老者,手捋胡須,目光炯炯地望著自己。

楚際雲急忙向後跳去,不由得想伸手喚“奪化”出來。

那老者卻是嘻嘻一笑,說道:“你拿你的兵器出來幹什麽,想搶劫嗎?我一個糟老頭子有什麽好搶的!”

楚際雲更是吃驚,自己隻不過心中剛有了這個拿兵器的想法,就被這老者喝破了,這老者到底是什麽人。

“你到底是誰,你是什麽人?”楚際雲心中惶恐,不由得把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

那老者又笑了起來,說道:“沒有想到我幾百年不入世,這世界就完全變樣了!闖到別人家中竟然氣勢洶洶地問你是誰,你是什麽人?哎,到底是現在的人都不懂禮數了呢,還是我老頭子跟不上潮流了?”

楚際雲被他一頓冷嘲熱諷,立刻弄得滿臉通紅,衝那老者一揖到地,歉聲說道:“老前輩勿怪,是小生失禮了!”

旁邊如玉卻叫起來:“幾百年?難道你活了幾百年嗎?”

那老者冷冷看了如玉一眼,並不回答她的問話,繼續對楚際雲說道:“小子,剛才看你對著我的琢玉機哭,眼淚都把我身上打濕了,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你也懂琢玉,難不成在琢玉上還有一段離奇的故事嗎?快,說來聽聽!”

那老者說著,也不見怎麽動,一下子就來到他的身邊,扳著楚際雲的肩頭坐了下來。

可憐楚際雲身上有十七層的修為,在這老者的麵前如同嬰兒,被他抓住肩膀,身上頓時軟綿無力,乖乖地坐了下來。

那邊,如玉尷尬地不知所措,但她是個溫順的姑娘,雖然受了老者的冷遇,卻不發作,扭捏了一會兒,神情也就自然起來。

花蝶衣因為剛才闖了禍,此時緊緊抿著嘴,不動,也不說話。

禿頭七早就疲累不堪了,此時好不容易歇息下來,頓時把镔鐵棍向地上一放,坐在地上休息了起來。

“說啊,快說,是不是琢玉的時候遇到了什麽離奇、淒慘的事情,講給我聽啊!”那老頭還在糾纏楚際雲。

楚際雲聽完,眼圈不由得又是一紅,歎了口氣,開始講自己小時候如何喜歡看趙大叔琢玉,後來又如何上山碰到了羊脂玉,如何看到了七個妖人,以及後來村子中的人如何被妖人妖法害死的事情。

那老者越聽越沒有精神,越聽越覺得乏味,打斷楚際雲道:“真是個庸俗的故事,一點兒新意也沒有,好了,好了,別說了!”

楚際雲聽完,不由得神態惱怒,叫道:“什麽庸俗的故事,這是真實的慘事,我玉堂村五百……”

“五百六十八口人命是不是,哎,行了,不就是死了這麽幾個無用的人嗎,值得你這麽大驚小怪的!”那老者繼續“刺激”楚際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