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紐倫城迷霧
深秋的早晨已有幾分寒意，濕冷的晨風拂過地表，濃霧如海潮湧向了巍峨的紐倫城，使法西米帝國的首都平添了幾份神秘和肅穆。
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威嚴的城門如同巨龍緊閉的大嘴一般隱藏在霧中，筆直高大的城牆則如雙翼一般向左右延伸出幾千米。
雖然太陽還躲在地平線下酣睡，但忙於生計的人們早已排起了長龍。他們大多是歐羅大陸各地的行腳商人，等著在城門打開的一瞬間搶先進入貿易市場。
在城門一側的角落裏，精明的商人搭起了一家大排檔，為趕市的人們供應早餐。
大排檔裏擺著十張小方桌，其中九張坐著十八名奇怪的旅人。
他們都披著統一的黑色長袍，袍麵沾滿了晶瑩的晨露。
最後一張小方桌上坐著兩名年輕人，背街而坐的男孩子名叫羅傑，穿著世界樹學院的黑色校服，後背上繡著白色的骷髏圖案，背上斜插著三把寶劍和一株小樹苗，左肩上還坐著一隻人形的小妖精。
小妖精名為幼果，是從世界上誕生的候補女神，有著天使的麵容和魔鬼的身材，最要命的是她還不喜歡穿衣服。可惜這小東西隻有巴掌般大小，簡直就是「隻能看、不能吃」這一詞的最佳寫照。
坐在羅傑對麵的女孩子名叫琳達，身穿一件綴滿蕾絲花邊的女仆裝，臉上掛著能將迷霧驅散的燦爛微笑。但與甜美的外貌相反，她有著極其陰險的心計，從來都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此行，兩人的目的是探訪帝國的黑圖書館，尋找有關世界樹首代院長的法器「天光之眼」的下落。
羅傑抬起一張難看的臉，下巴努力研磨著醬牛肉，一邊抱怨著廚師的火候掌握不佳，一邊用藍得發亮的眼睛掃視四周。
看著黑袍的旅人，羅傑悄聲說道：「這幫人有點古怪啊！」
幼果像小鬆鼠似的抱著一顆花生米，抽*動著小巧可愛的鼻子，說：「他們身上有一股血腥味。」
「是職業殺手啦！」琳達保持著微笑的表情，輕巧的說道：「不過，你看看他們那緊繃的肌肉，沒表情的麵孔，還有周身冒湧的殺氣，這明顯不是高手應有的職業心態。估計這次任務非常艱難，他們都是抱著九死一生的心態來的。」
「刷——」一聲齊響，隻見那十八個人整齊劃一的抬起頭來，一起將猩紅的眼睛盯向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仆。
「羅傑先生，人家好怕啊！」琳達像塊牛皮糖似的粘進了羅傑懷裏，扭扭捏捏的當眾撒起了嬌。
羅傑一臉嚴肅的抬起手來，「砰」的一聲拍在小方桌上，大吼說：「老板，給我一份牛肉燉馬鈴薯。聽好了，是牛肉，不是牛皮啊，再嚼不動的話，我可不付錢了。」
黑袍旅人們舒了一口氣，緩緩的轉回了身去。
忽然，遠方的迷霧中傳來一陣悅耳的鈴聲，三駕馬車的輪廓逐漸清晰了起來。
前後兩輛都是兩輪的黑色馬車，車夫旁坐著一名神情嚴肅的傳教士。
中間一輛是豪華的四輪馬車，朱紅色的車身上鑲著一枚銀十字架，四匹健馬的脖下掛著銀鈴，叮叮當當的駛近了城門。
「嘩啦啦」一陣響，十八名旅人一起走出大排檔，如同煙霧一般滲進了看熱鬧的人群，圍向了朱紅色馬車。
在馬車停下的一瞬間，十八名旅人一起出手，掏出長袍下的長劍，如十八根車輪輻條似的刺進了車廂內。
「啊——」圍觀的眾人發出一聲驚叫，驚恐的逃向了四麵八方。
殺手們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笑容。
但就在他們放鬆警惕的一瞬間，馬車頂突然炸開了，一名劍士飛躍了起來，輕輕一擺手中的刺劍，便結果了兩人。
高貴的金色卷發，白色的豪華禮服，灰眼睛裏閃爍著堅毅的光芒，再加上手中裝飾奢華的刺劍，一看就是受過精英教育的貴族劍士。
「噗！」羅傑吐出了馬鈴薯湯，滋溜一聲鑽到了桌子底下。
「羅傑先生好討厭，想看人家的小褲褲就直說嘛！」琳達抱著微紅的小臉，嬉笑著說道。
「別吵！這人我認識，他叫西蒙，是教廷的驅魔人。」
「那您也不用怕他啊！」
「我不是怕他這個人，我是怕他向我討債，我背後的聖劍杜蘭達爾本來應該是他的。」
「唉！您可真會惹麻煩啊。」
在兩人說話的時候，西蒙已經解決掉了大部分殺手。
最後兩名殺手失去了勇氣，驚恐的調頭逃進了大排檔。
西蒙飛躍過了眾人的頭頂，剛要揮劍刺死兩人，卻發現對方抓到一名人質。
「呀呀！救命啊——」琳達裝作驚恐的樣子，眼淚汪汪的發出求救。
看到小女仆的可憐模樣，西蒙雙眼冒湧著火苗，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來，「放開她，我就讓你們走。」
兩名殺手交換了一下眼神，押解著琳達慢慢移向了林間小路。忽然，一人猛地飛撲過來，趁西蒙不備刺出了一劍。
眼見西蒙性命不保，可突然從背後飛來一頁聖經，如鐵鉗子似的夾住了利劍。
在兩名殺手一愣神的時候，西蒙飛快的舉劍將兩名殺手刺成了糖葫蘆。
「啊！好可怕。」琳達繼續裝純真，輕飄飄的撲向了西蒙。
但西蒙卻如幻影似的閃開了。
與此同時，一個不悅的女聲響起：「師兄，你真是個笨蛋，看到漂亮的女孩，連命都不要了嗎？」
第三輛馬車的車門打開，一名年輕的修女探出身來，輕輕一翻手中的聖經，夾住殺手劍的一頁聖經如小鳥似的飛了回來。
「希拉，不是這樣的，我，我，我隻是在貫徹老師教給我們的騎士精神。」西蒙結結巴巴的解釋說。
「笨蛋精神！快點上車吧。」
此時，太陽剛好從地平線下升起，紐倫城的大門也緩緩打開了。留下幾名善後的傳教士，西蒙護送的馬車進城了。
「唔！真是個好男人啊！」琳達感歎了一聲，扭頭看向了小方桌。
羅傑已經坐回了原處，正在吃剩下的牛肉燉馬鈴薯，還順便將殺手們的麵包也吃掉了。
「羅傑先生，您沒聽到我的話嗎？我在誇他是個好男人啊！」琳達鄭重的說道。
「是嘛！我也覺得他不錯。」
「您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啊？沒發覺少女正在懷春嗎？難道不怕我移情別戀嗎？」琳達不悅的嘟起了小嘴。
「啊！移什麽情，別什麽戀啊？」
「唔！羅傑先生是個大笨蛋。」琳達氣呼呼的衝過去，一口吞掉了羅傑叉子上的牛肉。
「喂喂！那塊牛腩可是我想放到最後吃的。」
※※※※
如果說世界樹學院是大陸的文明中心，梵羅岡聖域是大陸的宗教中心，那紐倫城無疑便是大陸的經濟中心。
徜徉在寬闊的城內大道上，四處可見從大陸各地趕來的商人，甚至還有販賣稀缺貨物的異族人士。
西蒙護送著三輛馬車，穿過熙熙攘攘的街市，最終來到一座氣派的教堂前。
這裏便是教廷在法西米帝國設立的分部，同時也是教廷唯一的武裝組織「驅魔人教會」的所在地。
馬車緩緩的停下，西蒙走到第三輛車前，先是將師妹希拉扶下，然後小心的請出一位紅袍遮麵的高貴人士。
紅袍貴人輕輕點了一下頭，迅速進入了驅魔人教會，穿過守衛森嚴的前庭長廊，最終來到了空曠豪華的禮拜廳。
麵對著慈祥莊嚴的神像，紅袍貴人一邊禱告著，一邊揭去了蒙頭的麵巾，露出一張年輕俊朗的臉。
此人便是教廷的樞機大主教，除教皇之外的最高階神職者，掌握著教廷轄下所有武裝組織。他的外表雖然隻有二十多歲，但實際上已有幾百歲高齡。
相傳天使長米迦勒曾折服於他的才智，所以賜予了他與天使同等不朽的生命，希望他能永遠的為主傳播福音。
幾百年來，他也一直在為此努力著，甚至不惜與世界樹學院發生戰爭。
但是，幾百年來的人生經驗告訴他，人們越來越沒有信仰了，虔誠的心早被塵世的浮華所衝淡。
他曾經多次呼籲教廷奮發圖強，但回應的神職人員卻越來越少。
後來，他才明白人們都沒有認真信服過他，而隻是想將他供奉為「活的神跡」，並以此麻醉自己的那顆安於現狀的心。
幾百年後的今天，他越來越無法忍受這種情況，決定采用非常手段來打破這份沉寂。
「愛德格大主教，您還好嗎？」西蒙恭敬的問。
愛德格和藹的笑了笑，黑眼睛裏閃著睿智的光：「我很好！西蒙，你果然得到了道格拉斯神父的真傳，劍術中閃耀著虔誠堅貞的力量。」
「多謝主教大人誇獎。」
「但是，西蒙，你的果斷不夠，心中還沒有正確的價值觀。剛才刺客隻是劫$$$.1$6$.$\\m 1|6|官方帥哥四菜一躺上傳
持了一名少女，便使你的劍變鈍了幾分。」
「主教大人，請恕我直言，在下跟隨師父學習的不僅是劍術，更是堅定不移的騎士精神。為了貫徹那種精神，我情願折斷手中的劍。」
「嗬嗬！明明是個年輕人，卻有如此堅定的信念，真不愧是道格拉斯神父的弟子啊！」愛德格輕輕一笑，一副淡定自若的樣子，說：「也許你是正確的，但在貫徹信念的同時，不要忘記劍是用來為吾主效忠的。」
「在下謹記。」
愛德格點了點頭，說：「你們先退下去吧！好好休息一下，今晚隨我覲見法西米國王艾略特陛下。」
西蒙和希拉施禮後退出了禮拜廳。
空曠大廳內，愛德格輕皺著眉頭，在頌經台上踱步。
忽然，彩繪玻璃窗響起細小的聲音，但等愛德格將頭扭頭看去時，玻璃窗是緊緊關上的。愛德格轉回頭來，突然發現神像前跪著一名祈禱的少女。
少女身穿一件可愛的洋裝，金色的長發分梳成兩束卷發，調皮的大眼睛裏正忽閃忽閃的盯著愛德格。
愛德格的眉頭舒展了開來，煩躁的心情也平靜了，一瞬間連心靈都變得像外表一樣年輕了。
「莉莉安，你什麽時候才能習慣走門啊？」
少女名叫莉莉安，原本是一名孤兒，在愛德格的關懷下，由驅魔人教會養大，年齡僅有十歲，但已身懷絕技。
雖然小丫頭還不懂得對神盡忠的意義所在，但卻堅信著愛德格的一切話語，隻要是愛德格的命令，她都會不問理由的去執行。
「主教大人，您在發愁嗎？」
「是啊！這個不斷墮落的世界，便是我憂愁的根源啊！」愛德格坐到了一張木椅上，從鮮紅色的教袍中掏出一把精致的糖果。
莉莉安非常自然的坐到了愛德格的大腿上，一邊品嚐著甜蜜的糖果，一邊聽著深奧難懂的大道理。
愛德格感歎了好一陣子，臉上又恢複了憂慮的神色，問：「莉莉安，關於聖劍城的事情，我已經聽說過了，你跟羅傑接觸了嗎？」
「嗯！那是一個又狡猾，又奇怪的人。」莉莉安答說。
「他能為我們所用嗎？」
「如果是這樣，那主教大人便會離理想更近一步。」
「那他會成為我們的敵人嗎？」
「如果是這樣，那主教大人的理想便有些危險了。」
「看來是個非常難纏的家夥啊！」
「是啊！」
愛德格沉默了一會兒，長歎了一口氣，說：「先不要管他了。今晚按照計畫行動，我會提前進宮接應你。」
「了解。」莉莉安點了一下頭，雙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
女孩子的心事可真是很難猜啊！隻因為在城門外吵了幾句，琳達便氣呼呼的獨自跑開了。
羅傑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一邊隨著湧動的人群進入城內，一邊在心中暗自捉摸著，喃喃自語說：「難道是因為爭吃牛腩惹她生氣了？」
幼果翻了翻白眼，低聲說：「你白癡啊！惹她生氣是的前麵那件事。」
「是這樣嗎？可那些刺客根本不是她的對手，所以我才躲著沒出手啊！」
「不，不！在刺客和牛腩中間，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啊？」
「關於她誇讚西蒙的事啊！你當時應該表現的嫉妒一些。」
羅傑皺眉思考了一會兒，一臉不屑的搖了搖頭，說：「不可能，不可能，怎麽可能是因為這種事啊？我還是覺得牛腩有問題。」
「唉！一遇到這種事情，你的智商就直線下降了。」幼果長歎了一口氣，感覺自己的肩上的擔子又重了一些。除了要做羅傑的指引者之外，現在還要做他的感情保姆了。
忽然，穿過嘈雜淩亂的人群中，一個細碎的腳步高速的馳近，悄無聲息的撲向了羅傑的後背。
但是擁有神之第六感的幼果，還是提前發現了對方的所在，在羅傑的耳垂上揪了兩把。
羅傑猛地轉過身，同時將手按向背後的利劍，但飛撲到眼前的那個身影卻讓他愣住了。
莉莉安像顆皮球似的撲麵而來，手腳並用的固定在了羅傑臉上，誇張的扭動著嬌小的身體，說：「羅傑哥哥，你也來紐倫城了啊！」
「唔唔！別抱得那麽緊，我快要喘不動氣了。」羅傑收回拔劍的手，抱住莉莉安的纖腰，用力向外推了兩把，但卻不見什麽效果。
「啊啊！哥哥是大色狼，手不要亂碰啊！鼻子，鼻子……裏的熱氣噴到人家小褲褲上了。」
莉莉安大聲嬉鬧著，引得路人紛紛扭頭，都將異樣的目光投向了現行猥瑣犯羅傑的身上。好在莉莉安的父母很快便走近，將街頭小廣告似的小丫頭扯了下來。
「羅傑哥哥，女仆姐姐呢？」莉莉安問。
「呃！因為爭吃牛腩的事生氣了，現在不知道跑哪去了。」
在羅傑說這句話的時候，幼果仍然在揪他的耳朵，提醒說：「笨蛋，不是牛腩，不是牛腩啊！」
「哦！那哥哥不要理她了，娶莉莉安做新娘子吧！你剛才已經碰到莉莉安害羞的地方了，人家已經嫁不出去了。」
莉莉安嬌笑著撲了上來，抱著羅傑的腰搖晃了起來。
羅傑一臉的尷尬，看向莉莉安的父母。而他們卻隻是麵含微笑，一臉慈祥的看著女兒撒嬌。
「羅傑城主，你現在有事要忙嗎？」
莉莉安的母親問道，聲音聽起來有些機械。
「呃！算是沒有吧。」
「那就請陪莉莉安玩一會兒吧，看來她非常喜歡你啊！我們還有重要生意要談，要暫時失陪一會兒了。」
莉莉安的父親微笑著說完，便挽著妻子的手離開了。
雖然兩人的話語都十分的和藹，但羅傑卻感覺有一股說不出的違和感，但因為一直被莉莉安這小家夥糾纏著，也沒有餘力去捕捉這一蛛絲馬跡了。
接下來，莉莉安如一陣暴風似的，拖著羅傑這隻風箏，飛馳在紐倫城的大街小巷中。
嗅到美味的糕點，便衝上去大吃一頓；見到漂亮的飾物，便衝上去狂試一番；發現漂亮的衣服，便衝進去亂穿一陣。
就連專為成年女性服務的內衣店，小丫頭也敢挺著平坦的胸脯踱進去，當然可憐的羅傑也被拖著一起了。
然後，在一陣刺耳的尖叫和飛舞的掃把之中，羅傑抱著莉莉安飛逃了出來。
※※※※
太陽緩緩的沉下，傾斜的紅光覆蓋房頂上，給整座城池都渡上了一層豔紅。
羅傑拖著長長的影子，走在行人稀少的大街上，數著錢包裏僅餘的幾枚銅幣，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
而莉莉安則挺著小胸脯，洋洋自得的走在前麵，身上穿著新買的洋裝，手上戴著漂亮的串珠，嘴裏含著精致的糖果。
當然，買這些東西的錢，全都出自羅傑的錢包。
「慘了！連住旅館的錢都沒了。」羅傑說。
「羅傑哥哥好小氣，不就花了那麽一點錢嘛！」莉莉安轉過小臉，眼神中閃著幾分鄙夷，「作為一名大方豪爽的男人，為了泡到如此可愛的莉莉安，花再多的錢也是值得的吧？」
「你太早熟了吧！」
「才沒有！莉莉安隻是聰明而已，莉莉安知道你們男人在想什麽，你們男人就是一群會買糖果的禽獸。」
「呃！你從哪裏學來的這些啊？」
「莉莉安有眼睛、有耳朵，隨時都可以學啊！算了，看哥哥這麽可憐，今晚就跟莉莉安住一起吧！」
「啊！」羅傑大吃了一驚，身子不自主的向後仰。
「是分開睡啊，分開睡！」莉莉安小臉上出現一抹潮紅，舉著小拳頭敲打著羅傑，說：「男人果然都是禽獸，羅傑哥哥是大色狼。」
※※※※
當羅傑將莉莉安帶到她父母所在的旅館時，已經是夜晚八、九點鍾了。說笑著吃完晚飯，小丫頭顯出了幾分倦意，而羅傑也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了。
曲膝躺在浴缸裏，羅傑眼望著天花板，思考著目前的處境。幼果坐在羅傑的膝蓋上，用一條小手帕當浴巾，搓洗著嬌小精致的身子。
「想什麽呢？」幼果問。
「莉莉安和她的父母有點奇怪啊！」
「何止有一點，我敢打賭她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什麽目的啊？」
「反正不是嫁給你，你就少做變態的白日夢了。」
「喂！別說的那麽刻薄嘛！」羅傑聳了聳肩，伸出一根手指為幼果搓著後背：「我和莉莉安隻差了七歲，就算是喜歡她也不算是變態嘛！」
「啊！你還真的打算娶她？」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在羅傑極力搖頭否定的時候，浴室裏忽然吹起了一陣冷風，他雙手抱著顫抖的肩膀，狠狠的打了一個噴嚏。就在羅傑揉著模糊的雙眼，在恢複視力的一瞬間，臉上的表情突然僵住了。
不知什麽時候，琳達已經坐到了浴缸的另一端，濕漉漉的短發緊貼在臉上，纖細瘦小的身子不著寸縷，雙手正抓著幼果夾在乳溝裏玩耍。
「咯吱吱——」羅傑扭動著僵硬的脖子，像生了鏽的風車一般，轉向了另外一個方向。
「喂！我在洗澡啊！」羅傑說。
「哼！我也沒不讓你洗啊！」琳達不悅的噘著小嘴，一副不準備講理的樣子。
「你還在生氣啊？」
「哼！沒有生氣。」
幼果努力推開雙臂，將琳達的乳溝撐開一些，透了一口氣說：「你們倆吵架，不要連累我啊！羅傑，趕緊道歉吧，這都是你的錯，你當時就應該表現出對西蒙的嫉妒之意。」
「不對，不對！我還是覺得不是西蒙的問題。」羅傑搖頭說。
「你這個大白癡，問問琳達是不是吧？」
琳達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眼睫毛抖掉了幾滴水珠，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說道：「什麽西蒙啊？我生氣當然是因為羅傑先生不讓我吃牛腩啦！」
「撲通」一聲響，幼果像粒小石子似的掉進了水裏，在被琳達撈起來之後，大聲吼說：「你們兩個笨蛋的腦袋是怎麽長的啊？牛腩肉的問題竟然比第三者插足還重要，這簡直就是對純潔愛情的玷汙，你們這兩個家夥簡直無藥可救了……」
躲避著幼果的口水，琳達臉側向一邊問：「羅傑先生，這小東西怎麽了？」
「我哪知道啊？或許是作為指導者的自尊心受到打擊了吧！」
「難道我們不應該為牛腩而生氣嗎？」
「可能是吧！反正我沒想明白。」
琳達笑了一陣，用兩根手指夾住了幼果的小嘴，說：「候補女神大人啊，你少考慮了一件事，那就是作為戀愛少女的我的心理啊。我是不可能背叛羅傑先生的，因此第三者插足的情況也就不會出現了。」
「呃——」幼果一下子便愣住了。
「說起來，這一天你去哪了？」羅傑臉朝外，趴在浴缸上問。
「我本來想去跟二小姐克莉絲聯絡一下的，不過帝國最近似乎出了大事件……」
克莉絲便是琳達以前的主人，法西米帝國的王室成員，攝政大臣波旁公爵的二小姐，也是羅傑最頭疼的人物之一。
「在二小姐外出求學的這半年，法西米帝國的王室成員，就像得了瘟疫一般，接二連三的離奇去世，但又根本查不出有他殺的跡象。二小姐原來的王位繼承權是第二十七位，可現在突然變成了第七位，而前麵的六位，老的老、小的小……現在，她居然成了最有可能的女王繼承人。」琳達說道。
「這還真是夠古怪的！不過，波旁公爵和桃瑞絲大小姐的繼承權，應該高於克莉絲吧！」羅傑說。
「現任國王艾略特陛下自小便身患頑疾，膝下沒有一個子女，所以才由波旁公爵來攝政。公爵大人為表忠誠，一開始放棄了繼承權，而大小姐桃瑞絲雖智慧過人，但卻醉心於魔法研究，比起女王這種俗事纏身的職務，她更希望能做一位流芳百世的大賢者。
「至於二小姐克莉絲，是國王看著長大的，自小便像小公主一般被寵愛著，甚至新入宮的仆人都以為她是陛下的女兒。」
「哦！如此說來，克莉絲繼承王位，已經成為定局了。」
「那也不一定。其實在外省還有幾位親王，手中都握有重兵，他們也對王位虎視眈眈的。」
羅傑捏著下巴思慮了一會兒，說：「那波旁公爵要克莉絲退學，回國嫁給傭兵團長的兒子，就是為了預防親王造反奪權吧？」
「不錯！陰影傭兵團雖然隻是一個軍事組織，卻擁有可與國家對抗的實力。看來公爵是想用女兒的幸福，來換取法西米帝國的安定了。」
浴室裏陷入了一片沉默，隻有天花板上不斷滴落的水滴，還在暗示著時間的推移。
良久，羅傑長歎了一口氣，說：「我隻以為平民很可憐，沒想到貴如王室也這麽可憐啊！」
「是啊！二小姐好可憐，羅傑先生您一定要救她。」
「呃！這關我什麽事啊？」
「當然關您的事了！因為二小姐是您的正妻，而我是您的侍妾嘛！」
「那隻是你一廂情願的瞎說而已。克莉絲是帝國的女王繼承人，她可是要為自己的家族負責的。」
「那些人家都不管。反正你要阻止婚禮，並且當場向二小姐求愛。」琳達使出耍賴的絕招，撲到了羅傑背上磨蹭了起來。
可憐的幼果還被夾在乳溝裏，隨著兩人的打鬧，眼中眨起了蚊香狀的花紋。
忽然，三個身影在窗前一閃而過，幼果渙散的雙眼驟然聚合了起來。
「好像是莉莉安一家。」幼果說。
嘩啦一聲響，羅傑在水中站了起來，某樣東西正對著琳達的俏臉。
「呀！羅傑先生是大色狼。」琳達大叫一聲，接著揮出了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