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總統大人!

1352 癡情絕戀 2

唐未緩了緩情緒,才緩緩睜開眼來。後視鏡中,那女孩一如既往的執拗,明明以前體育成績糟糕透頂,可是,此刻卻像有著跑馬拉鬆的勁似的,一直在車後追著,不肯放棄。

街上的車,變得越來越多。她纖瘦的身體好幾次和車險險擦過,讓唐未眉心直跳。中午的太陽很毒辣,她原本白皙的小臉不出一會兒就被曬得通紅,額頭上一層層熱汗。就在一輛車差點撞到她時,唐未心下一驚,“停車!”

司機怔一瞬後,猛地踩下刹車。女孩見車停了,追趕的腳步也跟著停下。她這會兒已經跑得披頭散發,看起來特別的狼狽。當男人推開車門走下來的那一刻,她呆呆的怔在原地,一向不愛掉眼淚的她,一瞬間便被朦朧的霧氣迷了眼。

巨大的酸澀感,洶湧而來,撕扯著她的心髒。她恍惚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就那樣癡癡的看著麵前這個可惡的,曾經一聲不吭就拋下她的男人。曾經,他一走,就是好幾年,走得音信全無。讓她每每午夜夢回時,總覺得有他的那些日子,就隻是自己做了一場夢,最美的春夢。

唐未一步一步朝她走近了。金色的陽光在這個迷人的男人周身漾出一圈圈耀眼的光暈,落在女孩眼裏,如夢似幻,一切都那麽的不真實。

他走近,她呼吸都屏住了。

而後,隻能癡癡的看著對方掏出手帕來,遞給她,“擦一擦額頭上的汗。”

一如既往的紳士,一如既往的優雅,甚至,一如既往的平靜……

仿佛,麵前的一切,無論是她的眼淚,還是她的執拗追尋,都激不起他心裏半分漣漪。

可是,於她來說,這聲音……

這手……

都像是刻在了記憶中一樣,從未淡去過。

時至今日,她甚至還清晰的記得他手腕上的傷口,他指甲蓋上的九個白月牙。連他掌上的紋路都曾經令她瘋一般的著迷。

癡戀一個人的感覺,大概就是被下了降頭。她曾經那麽厚臉皮的一遍遍和他說,他掌上的紋路都比其他任何男人要長得好看。在她的世界裏,她的唐未,是完美的,任何人無可比擬的。

“擦擦。”唐未再次出聲。

她回神,愣愣的接過手帕。他讓她用來擦汗,她卻蓋在了眼睛上。不斷往外流的眼淚,一下子就將手帕浸濕個透。香味,縈繞鼻尖,像鐵絲一樣不斷勒著她的心髒。

時隔久遠,她傻到連他身上的香味都記得那樣清晰。

她就站在那,哭了好久好久,像是要將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連陳澄都詫異的走了過來。可是,望著這邊的情況,她又不知道自己是否該靠近。她第一次看表姐哭成淚人。

唐未站在那,無話,一句說辭都沒有。好似這樣的眼淚,於他來說,並沒有任何撼動。

司機撐著太陽傘走了過來,擔心的道:“四爺,太陽太毒辣了,再曬下去,恐怕要中暑了。”

唐未‘嗯’了一聲,目光卻是投向一旁正不知如何是好的陳澄,順手將傘也交給她,“陳小姐,商商就交給你了。麻煩你帶她回去。”

陳澄隻能機械化的點頭。

唐未看了眼商時雨,轉頭和司機道:“走吧。”

商時雨突然停下哭泣,拽住他的手。唐未掙了一下,她執拗的握得更緊,因為情緒太過激動,渾身都在發抖。他無奈的歎口氣,“商商,放手。”

“你還欠我一個解釋。”商時雨酸楚的望著唐未,深吸口氣,聲音顫抖的開口:“你還欠我一句讓我徹底死心的話。”

他的平靜,於她來說,是最大的絕情和悲涼。

唐未的手,繃緊。

緊到手背上,都浮出了青筋來。他沉重的眼神,看著商時雨,她隻能癡癡的看著他,極力的想要從他這雙眼裏搜捕到一些動情,可是,下一瞬,他將手從她掌心抽出來。掌心裏,空蕩蕩的感覺,讓商時雨心下一空,她本能的還想去抓他的手,唐未卻是先一步躲開去,讓她的手抓了個空,懸在半空中。

就好比這幾年,她每每在夢裏想要抓住他,可是,從來沒有抓住過……

一次也沒有。

女孩纖細的手指,微微顫了顫。

一會後,緩緩的、緩緩的收回去。

“對不起,我已經有女朋友了。”唐未平淡的說出這句話,麵上還掛著淡淡的笑。那笑容,一如既往的美好,可是,此刻,卻像萬箭穿心,讓商時雨窒息得快要喘不過氣。越是美好的東西,刺穿人的心時,越是毫不留情。

他唐未將這招玩得早已爐火純青。

商時雨早就想過他已經有了自己新的生活,也以為自己早就可以安然接受,可是,此刻聽在耳裏,還是覺得天旋地轉,半晌不曾回神。

“再見。”連離開之前,他也保有他慣有的紳士,從容頷首,從容轉身。

哪怕把你傷得七零八落,體無完膚,可是,麵對這樣一個美好而溫柔的男人,你竟會連責怪都舍不得。

唐未轉過身去,商時雨沒有再跟上來,他麵上的笑容淡去。麵上一切的平靜,不過是為掩藏心底早已經不可控的兵荒馬亂。

他走了兩步,呼吸依舊無法平緩下來。司機走在身側,察覺出有些不對,擔心的低喚一聲,“四爺……”

“別停下來,也什麽都別問,往前走。”唐未低語,一手扣住對方的手腕,才勉強讓自己走穩。

“您臉色看起來很不好。”

“沒事。”唐未隻回兩個字,而後,忍住身體裏的疼痛,像無事人一樣坐進車裏。至少,從背影上看,他就是什麽事都沒有。

商時雨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那輛車離自己越來越遠,越來越遠,遠到終於消失在自己眼裏,再見不到……那一瞬,仿佛於她來說最寶貴的東西,被一雙手活生生的從身體裏殘酷的剝離,鮮血淋漓……

原來,從過去裏,不曾走出來的,早早就隻剩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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