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心魔滋生

而張佳弈自然也是這麽想的，反正那老道士要拿自己的神龍開刀，倒不如給他找點事情做，讓他的注意力不至於一直都放在神龍身上，顯然她的目的也達到了，風林老道對於一個人擁有了虛無之力更加上心，相比起神龍，掌控虛無之力的人更加危險。

王濤將朱雨涵安置好以後站在窗前，閉目感應命運天書，龐大的精神力注入其中，整個江海都被籠罩進去，每一個人的動靜都被王濤感知，借助命運天書，王濤能夠悄無聲息的觀察江海所有情況，甚至能夠做一些小動作。

奈何自身力量太過爹坑，除了能夠運用命運天書，其他的能力就是個渣，這種變異精神力如同和命運天書配套的一般，除了配合命運天書上能夠做到全知全能，王濤這一身實力其實也不咋的。

如今實力已經超越前世今生，達到前所未有的巔峰期，就算如此，王濤也感覺自己的實力沒有多少增長，若是對上一個三級異能者，隻要對方擅長快攻瞬殺，自己仍舊是被秒殺的份。

雖然精神力注入命運天書，王濤能夠許下各種願望，可是每一個願望都需要三思而後行，代價實在太大，讓他根本不敢隨便許願，這就使得王濤的戰鬥力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落在一個尷尬的地位。

隨著江海局勢變化，王濤發現自己的能力變得可有可無了，尤其是命運變化越來越繁雜之後，王濤幾乎無法提前預知太多的事情。

“是時候將死神招回來了，沒有護身之力，接下來想要自保都難啊。”王濤收回精神力，看著窗外風景，心中不由得想到。

想到就做，王濤心神直接聯係遠在他方的死神，忽然間，命運天書跳動，王濤微皺眉頭，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顧不得找死神，王濤迅速取出命運天書，精神力注入其中，開始推演命運。

自從自身入劫之後，王濤幾乎失去了先機，命運天書也不再自動預警，而且王濤能夠演算的命運也越來越模糊，推算未來的時間段上，也開始逐漸縮短，就算王濤的自身實力不斷增強，同樣難以阻止命運對他施展的規則束縛。

原本王濤是半步跳出凡塵外，可以從局外觀局，而他入局，那就是亂了命運棋局，必遭命運懲戒，從他轉生開始，一切都已經定下，一開始就背負的因果，糾纏著他的命運，當他越陷越深之後，也就被徹底拉入局中。

命運天書不斷翻動，王濤雙眼死死盯著天書，無數的畫麵從眼前劃過，每一個畫麵都自成一體，兩者毫無聯係，無數的畫麵代表了無數的信息，也就隻有王濤的變異精神力才能夠閱讀其中的內容，換一個人來，就算是仙境強者，也能被這無盡的信息弄得元神崩潰。

書頁不斷的翻動，命運天書這一次竟然直接翻完了，王濤愣愣的看著懸浮半空的命運天書，麵色如水的沉默下來，對於命運天書這種情況，王濤還是有所了解的，若是查不出對方的信息，命運天書將會翻完書頁，還有就是查出來的信息不多，不夠完全，就像贏勾一般。

隻是贏勾仍舊是被命運天書記載下來的，王濤能夠從中獲得一星半點的信息，而當初查詢昆侖鏡那才是真正的什麽都沒有，就像如今這般，翻遍命運天書也根本查找不到絲毫現在未來的信息。

現在查不到，那就查找未來，王濤再次催動命運天書，書頁無風自動，再次翻起來，隻是這一次同樣是毫無結果，王濤心中已經能夠肯定，這件不明所以的事，肯定關係匪淺，甚至關乎到一些局外人。

也隻有那九天之上的局外人，命運天書若是沒有絲毫線索指引，想要查詢現在未來那就是做夢，而過去已定，亙古不變，這就使得過去有跡可循，命運天書記錄過去現在和未來，過去必定被記錄其中。

就算是將臣贏勾，亦或是那九天之上的神仙，過去同樣被記錄在案，他們隻要一天沒有超脫天地之外，一生命運就會永遠被記錄下來，過去不會消失，隻會永存，除非有人超脫，又或者是成為命外之人。

王濤不相信有人能夠真正超脫出去，那些所謂的超脫者，不過是去了天外天世界，宇宙星空之中，他們同樣還在這片宇宙之中，隻是不在這方天地內而已，若是找到他們，命運天書也許同樣能夠記錄下他們的一切。

宇宙無限大，內裏三千大千世界，各不相同，每一個大千世界又有三千中千世界，中千世界下又有三千小千世界，世界林立，環環相扣，無盡宇宙無盡世界，超脫天地，也不過是從這個世界到達另一個世界，就像從一個國家進入另一個國家，一切不過如此。

王濤再次查看命運天書，尋找蛛絲馬跡，這一次命運天書不斷翻頁，無盡的信息不斷出現在王濤眼中，隨著命運天書的翻動查詢，王濤漸漸找到了蛛絲馬跡。

命運天書停下展開，空白的書頁上什麽都沒有，王濤透過那空白書頁，總算找到了線索。

透過命運天書查找到的信息，王濤心中驚詫道：“命外之人，竟然是因我而出現的？這怎麽可能？”

王濤查找到線索之後，總算發現了到底是怎麽回事，這件事可以說是從一年前開始的，也就是王濤重生那一刻，也可以說是十五年後開始的，但是上輩子的十五年之後，也就是王濤前生死亡的那一刻。

前生因為命運規則懲罰，引來流星，王濤趁機逃出生天，卻有人跟著他偷渡回來，王濤自身為命運天書之主，掌控命運天書，就被命運天書記錄了一切，他與命運天書可以說是一體的，不存在什麽命裏命外之分。

然而偷渡回來的人卻是未來之人，回到現在，那就是回到過去，他不在命運天書的記錄之中，又打破了命運規則的限製，這就使得他跳出命運的掌控，擁有了改變命運的能力，一但他改變的命運太多，這就會使得天機混亂，最終命運重組。

這一個過程就是天地大劫的開始，任何一種可能都會誕生，可以說命運在這個時候不存在，它又存在，但是沒有人能夠看清真正的命運是什麽，到時候王濤的能力可就真的成了無用的能力。

想一想這種情況的誕生，王濤不由得在心底打了個寒顫，他的實力本就不擅長攻防，也就適合暗算和順水推舟，一但失去先機，變成兩眼抹黑的瞎子，以後的結局到底會怎麽樣，王濤幾乎能夠肯定自己到時候會死的很慘，除非躲起來，不讓任何人找到自己，但是這可能嗎？

王濤麵無表情，心中感慨道：“這難道就是真正的天意？我能夠掌握命運天書，其實也是被老天算計的？”

明明擁有命運天書，上一世卻被天命所逼，最終落得淒慘下場，而今小心翼翼的步步算計，最終卻還是被命運玩弄，前生可以說是自找的，沒有了解清楚自身本事，也沒有了解清楚對方的情況，一切都是因為自身原委。

而今生呢？王濤坐在椅子上回想今生的一幕幕所作所為，步步小心，暗中算計，大多數情況都是依靠命運天書相助才完成，這一切在當時的天機看來，一切都非常穩妥，可是現在回想起來，王濤發現自己一開始就走進了一個怪圈之中。

曾經看似圓滿的算計，如今看來卻是處處是漏洞，而自己所作所為，大部分都留下了線索，一切依舊太過張揚，天逸先生的名號不該顯露出去，死神也不該丟出去，幸運星更是不該流落在外，自己也不該來江海。

王濤左思右想之後，發現自己行事作為都是錯的，當初就該乖乖躲在學校安心度過剩下的時間，然後悄無聲息的獨自行動，盡量避免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行蹤。但是仔細想來，一切又好像都不對，王濤有些迷茫了。

低頭看著手中命運天書，呢喃道：“有了你就能掌控眾生命運，而我其實也不過是你的一件工具而已，到底是我在利用命運做事，還是命運在利用我呢？天道無常萬變不離其宗，你的本質到底是想做什麽？”

王濤躺在椅子上，閉目冥思，昏暗的房間裏，一切都安靜下來，隻剩下朱雨涵平穩的呼吸聲，她睡得正香。過得片刻後，王濤猛然間坐起來，雙眼死死盯著命運天書，明悟道：“滅世才是你的根本目的。”

命運天書依靠殺人和救人獲得力量，然而殺人收獲將會更多，畢竟地獄十八層的冤魂厲鬼都是需要清除的東西，他們早已死去多年，靈魂徘徊地獄之中，本就是在受苦，輪回才是他們最終的歸宿，清理掉地獄，未嚐不是一件大功德之事。

然而妖魔界的群妖雖然在百年前開始就沒落，然而妖魔界中的人仍舊有不少殘留，這些人可以殺也可以留，但王濤的想法，這些家夥留在凡塵那就是該死，一群早就該飛升的人，還要繼續留在凡間，除了禍亂凡塵，他們還能做什麽。

九天之上的人王濤不清楚，命運天書之中的記錄，也是隻鱗片羽，至於凡塵之間的眾生，命運天書上沒有記錄什麽滅世的事情，但是王濤幾乎能夠猜出未來的可能，按照如今大劫的發展變化，就算王濤努力消滅入劫之人，同樣難以消除大劫的危害。

魔鏡之事已經成為定局，等到時間一到，劫數自起，一切都不是王濤能夠做主，而前來江海的那些人雖然死的差不多了，但留下的都是實力夠強的，而高木翔之事，上帝之手的事情，這些都需要王濤親自去處理，事關自身，王濤想甩也甩不掉。

那忽然出現的命外之人更是一個不穩定因素，他就像在多米諾骨牌中出現的一個外力，一但他推倒其中一張，接下來就會發生一連串的蝴蝶效應，王濤如今又算不出對方做了什麽，但命運天書主動示警，想來事情也肯定發展到了一個關鍵時刻，興許蝴蝶效應即將開始。

一切的一切，王濤不清楚，命運天書顯示太少了，就算以他全力推算，尋找最終的答案，依舊難以找到半點有用的線索，這一刻，王濤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遊戲玩不動了，未來已經不能確定，王濤即將失去先知先覺的能力，命運天書將會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內，再也不能顯示現在和未來，就算是過去，也許命運天書也不能再顯示吧，唯一能夠用的就是命運天書附帶的其他能力。

但是失去了最重要的預測未來能力，命運天書對於王濤那就是廢物，以他的能力想要在未來自保太難了，尤其是他還需要保護別人。

王濤看著窗外月色，心中思緒萬千，失去天書相助，王濤就感覺自己好像失去了一切，雖然天書暫時還未失去預算未來的能力，但它遲早會失去一段時間，這期間什麽事都可能發生，王濤已經習慣了命運天書在手，時時刻刻把握先機的感覺。

對於命運天書形成依賴，這是什麽時候開始的，王濤記不得了，也許從一開始就對命運天書形成了依賴吧，一但失去對未來的先知先覺，王濤感覺自己可能崩潰，一顆道心不知何時出現了裂縫，心境變得殘缺不全。

道心轟然破碎，內心深處的一切念想在這一瞬間全部出現，而那最真實的想法同樣也閃現出來，失去了道心的遮掩，王濤看清自己最真實的自我。

王濤沒有大悲大喜，隻是靜靜的感受自己的內心，兩世為人，王濤在這一刻總算看清了自己真正的內心，在心中自嘲道：“原來我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

一聲歎息在屋裏響起，王濤閉目感應著自己內心中最真切的感受，無盡雜念同時也在紛擾著他的思緒，各種想法不斷在心底滋生，它們出現的這麽突兀，影響著王濤的一切想法。

命運天書能夠讓人在虛幻中經曆無盡輪回，體驗眾生百態，王濤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經曆過多少次輪回體驗，他早已能夠在無盡輪回之中保持一顆本心不受幹擾，而今心魔滋生，王濤如同局外人一般觀看自己內心的變化，如同經曆輪回百態一般，無善無惡，無悲無喜，無為而無不為。

每一道欲念的出現都會瘋狂打壓其他的欲念，直至吞噬對方壯大自身，然後繼續吞噬其他欲念，數之不盡的欲念囊括眾生百態，七情六欲無所不包，這些欲念相互征伐後，最終留下兩道欲念，一善一惡。

善念欲要拯救蒼生，消除大劫，化解一切因果孽報，還清前世今生恩怨，而惡念卻要屠戮神魔，成就命運主宰，殺盡一切阻路之人，兩者相互爭鬥，誰也奈何不了誰，同為王濤心中的執念，都有著心底最大的執著，兩者其實都是王濤的一部分，沒有善惡之分，奈何人類以自身的角度思考問題，也就分化了善惡，所以這兩股欲念才被分作善惡。

王濤就這麽靜靜的看著善惡欲念相爭，王濤也不阻止或者參與，就像旁觀者一般看待兩者相爭，最終這兩股欲念同時糾纏在一起，相互吞噬下形成一個新的意念，他可以說是一個新的人格，隻要給他時間，遲早能夠成長為和王濤對抗的存在，在他出現的那一瞬間，王濤就出手了，他沒必要出現，王濤也不想讓另一個人格代替自己，那樣完全相當於自殺。

新的人格剛剛形成，王濤就出手將他打得粉碎，無數的碎片，化作各種欲念纏向王濤，瞬間與王濤融合在一起。

而看清了自己內心的王濤對於這些纏上身來的欲念也不阻止，任其融入自身，每一股欲念都影響著王濤的想法，但是它們被打散之後，每一股欲念都非常孱弱，根本沒有足夠的能力影響到王濤的本心，但長此以往同樣能夠不知不覺的讓王濤做出一些他本心不願做的事情。

何為本心，一個人剛出生不久，在那時一切行為都來自本心和自身本能，而隨著不斷成長，受到外界的影響，學到了許多的東西，同時也有了各種各樣的欲念，而受到這些欲念的影響，人將會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好比無緣無故的會看一個人不爽，其實仔細想一想，卻又不知道那裏看他不爽了，聽一首歌百聽不厭，看一個人百看不膩，那就是因為受到內心欲念影響的原委。

而修行者隨著自身實力增長，心性也不斷變強，那欲念同樣因此壯大，比起普通人的欲念，修行者的欲念強大了無數倍，具有的能力也更強，凡人的力量終究有限，再強也做不到多大的事情，而修行者卻能夠翻手為雲覆手為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