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魏武卒

第二十二章:劫糧

第二十二章 劫糧

ps:回書友“此時六國能不能救”的問題,我個人認為還是能救的,其實這個問題要怎麽說,見仁見智吧!個人認為,若宛襄平原和黃河沿線不丟,列國最起碼能和秦國保持均勢。秦滅六國,乃是先奪取了宛襄,後又滅了黃河邊的三晉,這才局勢崩壞的。而關中想要出關,一走HN,二走HB漢水,三走SC越GZ,自兩廣達HN,這一條路在這個時代不用考慮。所以,個人認為,此時若有人緊守黃河,封死宛襄平原出口,還是可以堅持到秦國國力耗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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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國逃亡者,雙手成拳,抱拳一禮,操著濃重的雅音(中原地區水質硬,導致土民嗓音重)道:“吾乃韓國亡人,昨日名字、姓氏已成隨風柳絮,消散了,丟失了……自入魏武卒後,吾給自己起名為韓奴,以此提醒自己時刻不忘國仇家恨,韓地同袍已經為奴的事實。

君子,汝可以喚吾為韓國未亡人,亦可喚吾韓奴,就算喚吾韓遺子亦可!”

君子,這時代對人的尊稱,就像十九世紀二十年代,稱呼人老師一樣。

“汝亦真君子也!”青豚彎腰給他施了一禮,此人的情操值得他如此恭敬。

春秋大義:君子報仇,九世亦可!

為了國家而報仇,在這時代是一種道德操守,這個時期是華夏民族的大複仇時期。孔子在世時,有人報了十世之仇,有人問孔子,這合乎道德嗎?孔!”子是怎麽說的呢?

“王道複古,尊王攘夷,十世之仇,猶可報也。”

這句話的大意是:若是為了恢複君國的統治,若是為了尊重王室抗擊夷人,縱然是十世之前的仇怨,也是可以報的。

韓奴為國報仇,從一個混吃等死的小封君,甘願做一個提刀賣命的軍士,當得起君子的稱謂。

“吾就喚汝韓奴吧!汝不介意吧!”

“無妨,相比於國破家亡之恨,名字稱呼不過一代號爾。”韓奴落落大方,絲毫不在意被人怎麽稱呼。

虎這廝莽莽撞撞的,但到了哪裏都能很快的和人打成一片,青豚記得虎在他身邊嘮嘮叨叨的說過:韓奴本是韓國一個小封君,秦軍來時,他懼與秦軍勢大,緊閉城門,不敢出擊。

待秦軍擊敗了韓國主力軍隊,貴族、封君們遭了殃,府庫裏的錢財糧草盔甲,都被一搶而空。貴族們被塞入囚車,送往鹹陽。

就連像他這樣,不曾抵抗的小貴族們,也被打破城池,數代積累的財富被搶掠一空,他的妻子家人、族人屬吏,都被一同佩戴上鐐銬,跟隨韓國大貴族的囚車一起,被送往鹹陽。

他見機不對,在手下門客死士的拚死護送下,逃亡魏國。

奈何秦軍一路追殺,待他逃到了魏國後,隻剩下刁身一人……

青豚壓下心中關於此人的記憶,對拜起身後,問道:“吾剛才見君欲言又止,敢問君可有何教吾?”

韓奴笑道:“君子不必如此多禮,吾在韓國時,曾聽門客言語,道:雖然秦國開鑿了鄭國渠,致使關中成為一片沃土,素有糧倉之稱。

但,奈何秦王政窮兵贖武,國內黔首逢十抽一,致使無人勞作,田地出產不高,雖然有耕戰軍功作為激勵,國人未曾有較大的怨言。但秦國缺糧,卻是事實。

君子請看,秦國近二十年來,雖然無歲不戰,但可有幾次戰陣是跨越年限的?”

韓奴大笑,伸出一隻手,張開五指徐又握住,道:“寥寥無幾矣!”

青豚點頭,韓奴的這個說法不能說錯誤,秦國隻有六百萬人口,曆年征戰在外的都有數萬人,加上各地的衛戍部隊,以及龐大的享受獎勵錢糧的有爵位者,不事生產者隻怕是真的達到了十比一!

後世,征調民力比例最高的是德國,最厲害時不過將將達到了五比一,就榨幹了德意誌國力。

這時代生產力這麽落後,秦王嬴政,如此征調士卒,怕是也堅持不了多久。

這也是秦王每歲必戰,迅速掃清六國的原因。

隻有快速的滅掉六國,秦王嬴政才能恢複民力,秦國黔首才不會心懷怨念。

所以,當秦始皇平定六國後,不再大規模征調士卒,使民間休養生息,就算其後數次大修工事,天下百姓也沒有揭竿而起,因為沒有了長期戰爭,僅剩南北兩處消耗,根本就不算什麽。

百姓們活得下去!

能顧住溫飽,誰會去造反!

到了二世這個傻逼,竟然不知道一張一弛才是治國的道理,絲毫不給百姓喘息的時間,不大澤鄉起義才奇怪了呢!

韓奴抱頭痛哭道:“吾本亦不信,至秦軍滅了韓國,從公室、封君、富商、百姓處大肆收刮錢財、糧草,吾才得知,吾竟然錯過了一個良才,導致韓國也錯失良機,被人滅除祖宗祭祀,這可真是莫大的罪過啊!”

韓奴搖搖頭,擦掉眼淚,抱歉道:“不好意思,讓君見笑了。”

青豚笑道:“無妨,吾能理解君的感受。”

韓奴瞪著通紅的眼睛,咬牙切齒的道:“所以,吾的意思是,秦軍缺糧,這才四處搜羅糧草,若是吾等能夠奪取了這些糧草,就能給秦軍造成一定的麻煩,而吾等守河的任務,也會輕鬆一點。”

青豚明白,韓奴如此說,很大的原因,還是因為他心裏對秦國的恨。

試想,你打到我的國家了,我都沒有阻攔你,結果,你還要讓我家破人亡,這事擱誰身上,誰不恨呢!

穿越伊始,青豚也曾考慮過要不要投靠秦國,待他研究了秦國社會形態後,就斷然放棄了這一念頭。

身為普通人,去了秦國能做什麽呢?當個黔首都是奢望,逃亡秦國的六國百姓,隻能做傭農。沒有田地,屬於官府出租給農民的臨時工,除非哪天運氣好了,被人要求頂替去參加戍卒,並取得軍功,才會被賞賜田地。

也就是說,假若青豚去了秦國,沒有人要他代替自己去打仗,官府又沒有恩賜,賞為黔首的話,他一輩子隻能靠幫別人種地為生!

連個老婆都養不活!

這也是為什麽青豚鐵了心,要和秦軍作對的原因。

所以,韓奴這樣一說,青豚在心裏一合計,立馬就選擇幹一票的原因。

當即,青豚帶著幾個勇武的士卒,趕到鄭萬處,匯合了這一什士卒,一行人小心的鑽進樹林,趕到秦軍運糧隊旁,細細打量起來。

道路上的那一群秦卒,大約有百十人左右,看其規模,應當是一個百人隊無疑。

其中,大半士卒穿著前後都護住的黑色無釘皮甲,看其裝束應當是秦國戍卒。

還有小半則穿著訂著銅釘的純牛皮護甲,腦袋上梳的是偏右的發髻,這些士卒應當是藍田大營出來的正卒。

秦國軍隊,分為初步訓練兼帶修補城防的縣卒;初步訓練後、被調動出征的戍卒;挑選戍卒優異者、送藍田大營集訓後的正卒;從藍田大營曆來訓練的士卒中挑選出的特種兵——秦銳士。

所以,隻要看秦軍甲胄,就可以分辨出秦軍的出身,以及精銳程度。

這百名秦卒中,為首的,是一個身著——漆成黑色青銅片製作而成的甲胄——的秦軍百將。

百將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正跟著糧隊緩步而行。

秦軍押送著近兩百輛大車,大車上裝滿了麻袋。

看車轍碾壓的深度,應當是糧車無疑。

每輛大車有從魏國民間搜刮的牛馬拉著,並有四名魏國黔首在前後拉拽推動。

秦卒則排著稀疏的長隊,走在大道的一邊,每一名秦卒負責看管兩輛大車,以及推動大車的民夫。

青豚揮揮手,示意眾人小心的跟隨他離開,待到了密林深處,青豚問道:“汝等可知曉此處地形?”

眾人皆搖頭表示不知。

唯有一個士卒期期艾艾的,嘴唇蠕動幾下,卻不敢答話。

青豚笑著示意此人講述。

被青豚鼓勵,小卒大著膽子說道:“吾外父(外公)家離此不遠,故而,吾對此處比較了解。”

青豚大喜,急忙道:“汝且說說,此處有哪裏是適合伏擊的。”

小卒抓抓頭,說道:“要說伏擊,此處到處都是密林,哪裏都可以伏擊,倒是前方十裏處,有一條小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