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魏武卒

第六十四章:攻

第六十四章 攻

周義不顧流血的手掌,吼道:“命人出城!就言吾請求軍將,此城吾等定要奪下,請軍將務必將秦軍斬殺殆盡!”

“軍屯!”一什長勸道:“軍屯不可!軍將人手不足,若是和秦軍硬拚一場,恐傷亡太大,軍將必然會對軍屯有意見的!”

周義怎麽不知曉這樣會惹得青豚不快,畢竟這算是其以下命上了,就算青豚為了大局,配合自己,但其以後的前程,就……

但有些事,其不得不做!

其是魏人,又身為貴族子,魏國生斯養斯,其怎能看到如此慘景,而無動於衷呢!

若是其為了前程,為了軍將對其的感官,而置眼前的一幕不顧,其配為人子嗎?

其配為人嗎!

看到如此慘像,還要優先考慮自己的前途,那不配稱人!簡直禽獸不如!

“軍屯!”什長長拜道:“軍屯萬萬不可如此說。

不如,吾等將此間詳情告知軍將,由軍將來決定怎麽做吧!

軍屯家族甚大,不似吾等,乃是刁然一身,軍屯仲父對汝期待甚重啊!”

什長最後一句語重心長地話,擊中了周義的心房!

是啊!其周家是魏國頂尖武將家族之一,其仲叔更是魏武卒非戰時的最高軍吏之一,其身為周家子弟,不能不為家族考慮啊!

周義癱倒在地,其豈能不知這個請求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

其雙手掩麵,一個大男人,止不住的淚流滿麵,這些都是同胞血啊!

彼咽哽出聲,良久才道:“就依汝說的辦吧!順便將吾的意見告知軍將,吾希望軍將能拋棄理性,隨吾瘋狂一把!”

“軍屯!”

什長也雙眼通紅,其心裏也很難受,說到底,那些黔首、百姓,亦是生彼養彼的父老鄉親啊!其恨不得將秦軍全部殺死,再扒皮抽筋,如此方能安慰一二那些亡魂。

但其卻不得不勸阻周義,因為其是周義麾下,周義才是其的直屬上司。

從先古到此時,列國共用的封建製度上來說,其與周義乃是一根繩子上蚱蜢,彼等具榮具辱,隻有周義升遷了,其作為下屬才會跟著水漲船高。

此時乃是封建時代末期,所謂封建,直白的講,即封君建製。

國主封給有功之臣封地,所封之臣即為封君。

封君則負責封地的一切建、製,此才是封建的正確含義。

秦滅六國後,建立中央集權製度,從根本上來說,即敲響了“封建製度”滅亡的喪鍾。

之後王朝所謂的封建,封的不過是王族子弟,他人若想成為封君,那是難上加難,能獲得真正的封地者,簡直寥寥無幾,況且之後的封建,在性質上已經變了味,不過是中央王朝管理的相對較輕一點,一塊羈糜之地罷了!

在封地內,中央政府依然保持著絕對的領導地位。

之後所封的那些封君,更像是一種政治妥協……

周義長歎一聲,道:“汝親自去吧!從側麵走,不要讓秦軍察覺了。汝尋到軍將後,將這裏發生的一切,都告訴軍將,請其定奪罷。”

周義擺擺手道:

“去吧!吾想要靜靜。”

什長長拜及地,久久方才起身,然後,轉身離去。

卻說青豚,其已經將秦軍引到城外五六裏的地方了,秦軍的隊列漸漸拉長,露出了遠程攻擊不足的本陣大部。

這還不夠!

青豚暗道:“吾還要將秦軍的隊列再拉長一點,讓彼等弓箭手和本陣徹底脫節。”

青豚拉住馬韁讓戰馬停下,其舉起右拳,士卒們見到軍將下令止步,遂紛紛拉住戰馬,停了下來。

青豚道:“戍卒讓開大路,武卒隨吾轉身。”

說罷,其當先撥馬轉身,直麵著吊在其等身後的秦軍弓箭手。

戍卒們紛紛閃到路邊,將道路給眾武卒讓了出來。

由於青豚給其他幾處都派遣了一部分武卒,因此,此時跟在青豚身後撥轉馬頭的武卒們,隻有不到二十人。

青豚道:“士卒們,汝等告訴吾,汝等武卒手中的箭,可以射多遠?”

眾武卒道:“武卒持強弩,足以射八百步,武卒持強弓,兩百步亦殺敵!”

青豚大聲道:“好!今日汝等就跟隨吾,給那些秦軍一個教訓!”

眾武卒大聲叫好!

彼等是武卒,整個天下排名第二的武卒,秦銳士不出,天下無人能擋武卒鋒芒!

武卒出世百五十年,早前未嚐一敗,後因龐涓自大在齊人伏擊下敗亡,龐涓身死,十萬武卒也損失殆盡。

在魏韓與秦的伊闕之戰下,兩軍主將相互推諉,韓欲魏為先鋒,魏以韓軍器利當為先鋒推之,秦將白起以疑兵廣布旗幟迷惑韓,繞道偷襲後方的魏軍,魏將犀武(即公孫喜)不備,魏軍因處狹地展開不便,是以大敗,二十四萬魏韓聯軍,被白起斬殺殆盡。

此後魏國國力衰落,致使魏國僅能養活數千武卒,而此時的戰爭,已經進入了數十萬人之間的大兵團對抗,是以武卒再無戰績。

然而,若是有一優秀將領率領,武卒並不懼任何軍隊。

武卒的選拔標準,就決定了使用武卒時,不能將其作為尋常軍隊來使用。若是中規中矩的戰鬥,武卒反倒沒有什麽出彩的地方,武卒的勝績幾乎全是在進攻過程中取得的。

這就很考驗指揮武卒的軍將,其本身的指揮能力了。

而青豚帶領下的數次大勝,恰恰又將武卒埋在骨子裏的驕傲,給激發了出來!

武卒們心潮澎湃,紛紛吼到:

吾等是武卒,在吳子起麾下,大戰七十二,全勝六十四,其餘平的武卒!

吾等是武卒,正麵抗衡無人能擋的武卒!……

青豚騎在馬上,雙腿夾緊馬腹,手中韁繩放鬆,手中的馬鞭打在馬臀上,戰馬宛如離弦之箭衝了出去!

武卒們嘴裏“嗷嗷”的叫著,紛紛打馬加鞭,跟著青豚朝秦軍衝去。

秦軍弓箭手離魏軍之間的距離,不過兩裏之遙,魏軍縱馬狂奔,不過幾個呼吸,就已經逼近秦軍麵前。

青豚吼道:“自由射擊!”

說罷,其拉住一邊韁繩,讓**戰馬掉頭。

戰馬腦袋被韁繩拉住,不得不放緩速度,隨著青豚的力道,偏轉方向。

其**的戰馬,踏在大地上的蹄印,恰好在秦軍麵前畫了一個彎,這個彎的最頂端,距離秦軍弓箭手不過一百多步的距離。

就在戰馬減速的一刹那,青豚取下掛在坐墊上的弓,從綁在大腿上的箭壺中取出一枚箭矢,彎弓搭箭,瞄準不遠處的秦軍弓箭手,射了出去!

武卒們跟在青豚身後,轉彎射箭,待秦軍排好陣列射出箭矢,彼等已經齊射了一輪。

秦軍人多,反擊的箭矢,宛如雨下,魏軍無視秦人的箭雨,冒著箭矢繼續行進、射擊。

箭矢破空的“咻咻”聲,回蕩在耳畔……

青豚鬆開弓弦,不去看秦人射來箭矢的軌跡,就又抽出了箭矢,迎著秦軍射來的箭矢,再次射出一箭……待戰馬完成掉頭,縱蹄翻飛,青豚已經射出了三輪箭矢。

魏武卒身穿三層盔甲,是以可以無視秦人的弓箭,然而**的戰馬就不能幸免了,有中箭的戰馬發狂,不受控製的亂跳,將馬背上的騎士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