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魏武卒

第一百二十八章:魏豹

第一百二十八章 魏豹

唐尉道:“不知公子欲要如何出城?”

魏豹道:“敢問唐大夫可有指教?”

“尋一時機,帶著少數侍衛,換上秦軍衣衫,自城頭溜下即可。”

魏豹道:“如此是否太過冒險,吾手持使節,以出使之名出城,何如?”

唐尉搖頭道:“公子,此時已經不是先前,若是十年之前,秦軍還會準守兩軍交戰不斬使者的古禮。公子以此計出城,尚且無憂。

但是,汝看,古禮言兩國交戰滅其國而不絕其祀。

但是,汝看秦國可曾遵守?汝看看那些君候,此時尚有祭祀者,還有幾何?”

魏豹點頭,表示受教了,其道:“豹謝過大夫指點了!”

唐尉道:“無妨,都是為魏國效力。”

其接著詢問道:

“不知豹公子,出了城之後,又當會如何應對?”

魏豹知道唐尉這是要指點自己了,遂下拜道:“大夫在上,請受小子一拜,小子年幼,是以空有一腔報國熱血,卻無具體法門,還請大夫指點迷津。”

唐尉連忙與其對拜後,說道:“此事,本來是吾琢磨了之後,欲要自己出使采用的。是以,頗下了一點功夫,仔細的研究了一番。

公子說指點,倒是談不上,僅能算是某一點愚見罷了!”

兩人順著道路朝前走去,唐尉緩緩說道:“秦人勢大,又被吾國殘軍屢次滋擾,是以,沿途哨卡必然不少。

公子若要尋找那軍吏,必然不能到處亂竄。還需要走訪鄉裏,找到抵抗秦國的殘兵遊勇。

公子可代表君王,肯定其等的功德,然後一麵整合這些散落各方的勢力,將其等擰為一股。

如此,既可以為秦軍增添更大的麻煩,又能夠借助其等的眼線,尋找到那人。”

魏豹好奇的問道:“大夫,吾聽伯兄寧陵君曾言,汝等知曉那擾亂秦軍後路的軍吏是何人?”

唐尉笑道:“秦軍圍城,吾軍隻有暗探得以出入,能夠獲得這些有限的情報都不錯了,又那裏弄得清究竟是何人做下的這些事呢?”

魏豹道:“可是伯兄曾言,汝等上軍將領們,曾經推斷出了那人乃是武卒軍吏啊!難道孤伯兄說錯了?”

唐尉道:“吾等的確私下裏有一個猜測,但是,至於那人究竟是誰,卻是不敢肯定。”

“哦!當真是武卒軍吏?”

“從目前吾等收集到的情況來看,此人有很大的可能,的確是自武卒中派遣出去的那人,隻是?”

唐尉皺眉,這件事其到現在還想不通,那名喚青豚的小子,接受的命令是前往大河沿岸,守護大河,不要讓秦軍掘開河堤,衝毀大梁城!

大河在大梁城的北方。

然而探子們傳回來的消息卻是,那攻破了秦軍兩處營寨的地方,正在大梁西南方,這與此子的進軍路線不符啊!

而大河沿岸那邊,並無探子傳來有關此人的消息,要知道,秦軍已經開始挖掘河道了。

若不是有確切的消息顯示:那攻破秦軍營寨之人,帶領著成建製的武卒,而符合這一情況的僅有青豚那廝。

唐尉甚至就要懷疑,這廝是不是在哪一處戰場上,已經戰死了!

據探子得到的消息,秦軍在三處戰場上,帶回來了近三千名死屍,彼等曾經抓獲秦軍舌頭,詢問後得知,那人給予秦軍的殺傷實際上還要更多。

這廝不知怎麽的,將秦軍堵在一處營寨內,放了一把火,燒死的秦軍無算。

而且,讓秦軍暴怒的是,幾乎一半的秦軍死屍,都被砍下了腦袋。

彼等帶回營寨的死屍,全是無首的屍體。至於那沒有被砍掉腦袋的,則是被燒成殘骸的秦軍了,秦軍隻得將其就地掩埋,並沒有帶回營寨。

而青豚那廝,給其最深的印象就是當初:其見此廝的第一麵,其斬下了數名秦軍首級,帶回大梁,在什長誣陷其之時,一舉將數枚秦軍首級,帶進軍尉所。

那一幕給其的衝擊,其至今難忘!

從作戰手法上來考慮,那擾亂秦軍後路的,應當是此子無疑了。

唐尉的話語,讓魏豹聽得心曠神怡,其作為王室子弟,一貫佩服的就是領軍作戰的信陵君。

這位是其大父輩的王室子弟,在其的帶領下,魏國重塑了最後的輝煌。

其自小就以信陵君為榜樣,是以,雖然魏豹作為一個混吃等死,就能錦衣玉食的王室子弟,最愛的卻是縱馬沙場、苦練武藝。

整個王室子弟中,其的武藝才是最好的。

就連被封為寧陵君的長兄,也不如其甚多。

魏豹不由得感慨道:“生子當如是啊!”

聞得此話,唐尉也暗生感慨:是啊!作為一個男人,這才是榜樣啊!

兩人說話間,已經走出了王宮,魏豹道:“唐大夫,若是吾順利出了城,見到了那些殘兵遊勇,該當如何嘉獎其等?可要亂世當重賞?”

唐尉正色道:“公子不可!”

其立正身體,拜道:“國家自有法度,法度萬萬不可亂。吾魏國雖然危急,但也不可濫賞權利。

公子熟知兵事,自當明bn功條律。

公子見了那些勇士,隻需要按律賞賜官位即可,隻需言明:此乃戰時,一切從簡,待擊退秦軍之後,所有賞賜一並發下,萬萬不可此時就以財物官職,來拉攏那些遊勇們。”

魏豹奇道:“哦?卻是為何?值此危難之際,難道不是該不吝官職錢財,重賞這些勇士麽?”

唐尉停下腳步,道:“公子可知俗語升米恩鬥米仇?二桃尚可殺三士?”

魏國數次與齊國大戰,魏豹身為魏國公子,對這兩個齊國典故,自然是知道的,其道:“這事,孤是知道的。”

唐尉道:“公子當知道,此時尚在抵抗秦國的,都是與秦不滿者。其等看不慣秦國,這才繼續抗秦。

公子隻需要肯定其等的功績,升遷其等的職位。如此便可拉攏住其等,使其等抗秦的心,愈發堅韌。

卻是千萬不可以財貨賞賜與其等,須知道,能在此時抗秦之人,大多都是不甘做順民的心狠之輩。

公子若是顯露了財貨,難免有一二被黃白之物迷了心竅,想要鋌而走險之徒。

如此,反倒陷公子與陷境了!”

魏豹雖然在王族子弟之中,算是出類拔萃的了,但是究竟是生在蜜罐之中長大,不知人間險惡,有點不接地氣的想當然了。

聽到唐尉以如此淺顯的道理,就指出了自己思維上的漏洞,當即大受感動。

魏豹收住腳步,盯著唐雎的下巴,鄭重的彎腰一禮。

唐尉急忙還禮。

兩人互相拜過,魏豹道:“如此,小子就先行歸去,準備事宜了,待王上賜下使節,孤就連夜出城。”

“使節”並不是對人的稱謂,而是一種官職的憑證。卿大夫聘於諸侯時,國君要授其任職憑證,這種憑證就叫“使節”,又叫“符信”。

作出使憑證的“使節”一般都用竹子為柄,上麵綴些犛牛尾等裝飾品,故又稱“庭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