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神領主

186 獅群

186. 獅群! 第三更

黑暗中,箭雨傾瀉而落。

但是實際上造成的傷害,卻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除去幾名確實非常倒黴的家夥被直接釘死之外,大概隻有不到百人受輕傷。

夜襲中,很少會采用箭雨襲擊手段。

因為在沒有足夠光線照耀的情況下,射擊的準度自然就沒有任何參照物,基本上就隻能依靠弓箭手自身的判斷力和經驗。

這種射擊技巧叫作盲射。

在這個世界上,真正能夠做到盲射的弓箭手,隻有四個種族,兩個在地上,兩個在地下。不過事實上,這四個種族也並不是真的就是盲射,而是因為哪怕是在黑暗的環境裏,他們也可以如白晝般視物,所以光線對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影響。

隻不過這一支發動箭雨襲擊的弓箭手部隊,自然不可能是那兩個能夠盲射的地上種族之一。否則的話,僅這一波箭雨射出多少箭,基本就可以帶走多少條人命了——阿爾弗雷德七起戰事,不是沒有遭遇過夜襲,那一次也是真正傷亡慘重的一次。所以入夜不生火,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箭雨過後,地麵的震動聲更響,在月光的照耀下,位於地平線的一端,已經可以看到一支騎兵部隊正以衝鋒之姿,向著阿爾弗雷德這處“營地”殺了過來。

一聲“敵襲”響起,聲音充滿一種滄桑悲憤。

緊接著,百聲“敵襲”齊齊響起。殺意滔天。

阿爾弗雷德提起焰獅獠牙,這件武器依舊隻是半成品而已。但是它的鋒利程度卻足以冠絕一切。而且連續作戰這麽久,這柄戰戟卻沒有一絲卷邊,不僅槍頭銳利如初,甚至就連斧刃也是一如既往的平滑。哪怕是重鎧在這柄戰戟的麵前,阿爾弗雷德也照樣可以一斧將其劈成兩半,或者是一槍直接貫穿。

戰戟一起,整支軍隊就宛如找到主心骨一般,所有的弓箭手齊齊後撤。圍在那些手無寸鐵的北地蠻人老幼麵前,箭矢已被抽出,一根一根的插在地上,這樣一會會更方便於他們拔箭而射。而數量更多的北地蠻人,則執盾持槍的圍在弓箭手的外圍,豎盾而立,重心下沉。緊緊的頂著手中的半身盾,而手中的長槍也已架在盾上。

幾乎不需要阿爾弗雷德開口,幾名老兵就已經協助將整支軍隊集結完畢,同時還布成了一個簡單的陣形。

連續七戰下來,絕大多數人都知道這支軍隊已經從九千多人銳減剩六千多人,少了近乎三千人。可是又有多少個人知道。北地蠻人無論男女老幼皆可成兵呢?四千來名北地蠻人的軍力,至今卻是一個也未減,若有一個北地蠻人倒下的話,他的父親或者母親、兒子、兄弟便會接過他的兵器,代替他重新成為一名鋼鐵羽翼的士兵。

反倒是原本有一千多人的白翼雇傭兵團的士兵。如今隻剩不到千人。

第二波箭雨,傾瀉而至。

同樣不需要阿爾弗雷德下達命令。便已經有老兵開口指揮。

所有站在第二排、第三排的北地蠻人迅速分散在同伴的身邊,然後高舉手中的半身盾,為身後及身邊的同伴擋住這密密麻麻的第二波箭雨。這一波箭雨,幾乎沒有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鋼鐵羽翼這支部隊,肖恩當初打造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夠組成鋼鐵方陣,能夠抵禦四麵八方和來自上空的攻擊。

關於這一點,肖恩並沒有對阿爾弗雷德和威廉兩人隱瞞,隻不過因為各自的指揮思路不同,所以鋼鐵羽翼在這兩人的指揮下都有一些小小的變化。

阿爾弗雷德是完美的執行了肖恩的預想計劃——所以當後方需要保護的人縮下身子時,鋼鐵羽翼高舉而起的半身盾恰好就可以組成一個牢固的鋼鐵鏡麵,從而完美的擋下來自敵人的箭雨襲擊。

幾乎是剛擋下這一波箭雨,所有鋼鐵羽翼的士兵立即就放下半身盾,再度重新排成一個方陣,一個靠一個的用半身盾抵住前方戰友的後背,以應對接下來即將到來的騎兵衝擊。

幾乎是鋼鐵羽翼的部隊剛剛重整完軍陣,所有弓箭手就在老兵們的口令下,開始搭箭拉弓。一聲口令聲下,近千名弓箭手猛然鬆弦,箭如飛蝗拋射而出。

一輪箭雨過後,約莫有十餘騎慘遭射擊不幸落馬。在騎兵的衝鋒之中,不幸落馬者根本就不可能再有生還的可能,待到馬匹集群奔騰而過之後,落馬者就已經變成一攤肉醬。

第一波箭雨射出之後,幾名老兵目測了一下距離,然後紛紛再一次開口呼喝起來,所有弓手們開始略微調整了一下距離,然後再度抽起插在地上的箭矢,緊接著便是第二輪箭矢再度如飛蝗般射出。

這一次密集的箭雨頓時便將衝在最前麵的幾十名騎兵射落下馬。心中雖然微感於這些弓箭手的可怕反應力,但是已經衝鋒至此自然也就沒有任何回頭路了,於是所有騎兵們開始貼緊馬背,緊可能的縮小自身的體積,希望不要那麽倒黴被第三波箭雨給射中。

可是這一次,弓箭手的射擊已經不再是拋射,而是吊射了!

數百支箭矢射向夜空中,然後便以一種更快的速度降落下來,真正如同暴雨一般。緊貼著馬背的騎兵們,徹底將自己的後背暴露在箭雨之下,被無數傾落的箭雨射穿皮甲,雖然摔落下馬的騎兵比第二波箭雨要少,可是這種成片的傷害卻是要比第二波箭雨更加殘酷得多。

三波箭雨過後,上千名騎兵轉瞬間就隻剩不到八百人,其中還有一百多人尚未交戰就已負傷。

這個時候,騎兵們終於衝到了鋼鐵羽翼的麵前。可是最前麵那一批騎兵已經負傷,騎兵部隊的衝勁銳減不少。而反觀北地蠻人這邊。所有人的臉上帶有一股彪悍之色,他們彼此之間的身形和距離縮減得更小,幾乎是一個緊挨著一個,最前排的北地蠻人緊握著手中的半身盾,而第二排的也同樣緊握著半身盾,並且以盾牌抵住第一排北地蠻人的後背,第三排則抵住第二排的後背,接連三排迅速排一個緊密的方陣。

弓箭手們。這個時候也已經開始自由射擊了。

誰也沒有再去理會敵人弓箭手部隊射擊而來的箭矢,傷亡開始在兩方部隊的對拚之中逐漸增加。

數秒之後,騎兵部隊終於如同一股黑色的巨浪,狠狠的拍在北地蠻人這塊礁石之上。

但是巨浪拍擊之下,濺出的卻並不是白色的浪花,而是紅色的鮮血!

密集的騎兵部隊衝鋒,隻是衝破了第一排的北地蠻人防線。甚至就連第二排都並未徹底衝潰,整支騎兵部隊的衝鋒就已經徹底僵住了。失去了衝勁的騎兵部隊根本就無法徹底鑿穿這支由北地蠻人構成的薄弱防線,反而被已經熟悉和騎兵作戰的北地蠻人將手上的長槍狠狠的刺出——並不刺馬,而是刺殺馬匹的騎兵。

重騎斬馬,輕騎殺人。

精製的鐵槍毫無阻礙的貫穿了這些騎兵的皮甲,透體而出的槍尖上滿是殷紅的鮮血。

與此同時位於衝鋒口兩側的北地蠻人。立即迅速從兩側合攏圍身上,他們舉著半身盾遮擋著大半個身子,並不去看敵人的情況,隻是將手中的長槍不斷的朝著馬匹上的敵人刺去。幾乎每一槍刺出都能夠貫穿一名騎兵的身體,可是騎兵們的揮砍著手中的馬刀。卻反而很難砍中這些北地蠻人。

而這個時候,阿爾弗雷德也已經提著手中的焰獅獠牙。一個躍身就衝入敵陣之中。四麵八方皆是敵人,阿爾弗雷德根本就不需要理會任何情況,隻管著不斷的或揮斬、或點刺,隻要他將手中的戰戟遞出,每一次便都會帶上一條人命。

在敵陣之中,阿爾弗雷德猶如信步閑庭般的前進,根本就不去理會阻攔在自己的前方到底會有什麽,他隻知道隻要當他鑿穿這支部隊的時候,那麽就是這支部隊潰敗逃散的時候。而很快,身後便開始有北地蠻人追隨著阿爾弗雷德的腳步,本該是如利刃般將北地蠻人的陣形鑿穿然後隨意屠殺的騎兵部隊,卻反過來被這些北地蠻人徹底切割分散,形成一小股一小股的散部,一一被蠶食幹淨。

阿爾弗雷德隻覺得四周突然壓力一輕,攔截在他前麵的最後三名騎兵便已經被他徹底斬殺,前方已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居然反過頭已經徹底鑿穿了這支騎兵部隊。跟在阿爾弗雷德身後衝出的,還有數十名北地蠻人,幾乎每一個人皆是渾身浴血,倒也分不清到底是敵人的鮮血還是自己的鮮血。

終於,這支騎兵部隊似乎已經承受不住這種廝殺,率先崩潰了。

他們驚恐著扯動韁繩,開始選擇逃跑,而一些騎兵甚至連坐騎都已經不要了,從馬背上摔下來後,起身就立即逃跑。轉眼間,這支發動衝鋒的騎兵部隊就已經變成一支潰兵,朝著平原上四麵八方逃散而出,哪還有之前那種一往無前的衝鋒態度。

看著眼前這一幕,阿爾弗雷德並未下令追擊,而是轉過頭望向地平線的另一端。

大地,再一次震顫起來。

又一支騎兵部隊出現在盡頭處。

這支騎兵部隊的數量並不多,大概隻有數百騎的樣子,可是這些騎兵卻都是身披重鎧,手持一根騎槍,甚至就連**坐騎也一樣披著馬甲,顯然是一支精心打造的重騎兵部隊。

為首的一名指揮官伸手一拍,將頭盔上的麵罩放下,長槍一指,整支騎兵部隊就開始緩緩加速起來。看到這支騎兵部隊衝鋒而至,阿爾弗雷德卻是發出爽朗的大笑聲,在他的身後,所有鋼鐵羽翼所屬的北地蠻人開始沉默的重新集結,他們與阿爾弗雷德一樣,臉上根本就沒有絲毫的畏懼。

當阿爾弗雷德戰戟同樣朝前一指,冷喝喝道:“殺!”

“殺!”所有的北地蠻人齊聲呼應。

緊接著,便在阿爾弗雷德的帶領下朝著這支重騎兵部隊同樣發起了毫無畏懼的衝鋒。

領頭的阿爾弗雷德死死的盯著那名指揮官,隻感覺滿腔熱血與憤怒無處發泄,整個人的體內似乎有什麽要爆發出來一般。他死死的緊握著手中的焰獅獠牙,他並不確定這一戰之後自己是否可以活下去,但是他隻知道敢於攔截在他麵前的敵人,他就一定要徹底將其撕碎。

雙方已經越來越近了。

彼此的距離隻剩不到十米。

可就在這時,阿爾弗雷德終於發出一聲狂怒的撕吼聲,似乎要將所有的怒火全部都集中到手中的戰戟一般,感受到戰戟上滾燙的烈焰燃燒,阿爾弗雷德福至心靈一般的突然揮戟而出。

隻見一道赤紅色的氣流,猛然間從阿爾弗雷德的戰戟上射出,朝著那名指揮官射去。

鬥氣!

白銀!

如此近的居然之後,這名指揮官根本來不及閃避,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道鬥氣炸在自己的身上,緊接著他的意識就被黑暗徹底包圍了。

而落在他人的眼中,則是這支重騎兵部隊的指揮官被阿爾弗雷德的一道鬥氣連同**坐騎一起被炸成肉碎。而這道鬥氣並未有絲毫的停留,一直朝著這支重騎兵部隊的後方掠出數米之遠,沿途凡是被這道鬥氣掃中的重騎兵,瞬間就被徹底炸成一蓬血沫肉碎,連一具全屍都沒有留下。

看到如此震撼人心的一幕,重騎兵部隊下意識的放緩了一下衝速,每一個人都感到一陣膽戰心驚。

但是鋼鐵羽翼部隊,卻是發出一聲更加嘹亮的興奮怒吼聲,然後以更快的速度朝著這支重騎兵部隊衝了上去。

下一個瞬間,兩支部隊就狠狠的撞擊在一起。

但是預料中那種北地蠻人被重騎兵的衝鋒鑿穿的場麵卻並未出現,反而是重騎兵部隊被北地蠻人這群凶狠彪悍的家夥徹底淹沒。猶如投入黑湖中的一枚石子,隻是卻連一點漣漪也沒有蕩開!

所有人都知道,這支重騎兵部隊也毀了。

而今晚的夜襲,同樣也是失敗了。

狼群?

這是一支真正的獅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