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 灰影之主
347. 灰影之主
灰影黑市的規模麵積並不算小，比起肖恩最開始潘達領裏的那幾個小鎮規模還要大。不過和後來的虛空城自然是沒有可比性，畢竟那是一座可以容納十數萬人的大城。
不過此刻，整座灰影黑市裏卻是充斥著刺鼻的血腥味。
盡管這裏的通風係統明顯是經過很大程度的改良，可是這些血腥味卻還是久久未能散去。尤其是曾經作為整個灰影黑市最為繁華昌盛的那條街道，那裏不僅有著濃鬱到讓人作嘔的血腥味，甚至比起其他地方都要陰冷許多。
那是死者的亡魂還未能散去的寒氣。
雷雲商會駐灰影黑市的本營，包括執事、行商、護衛、雜役等所有職務成員在內的一百七十六人，全部被肖恩下令屠殺。
這是一場血腥的殺戮。
在這種**裸的鐵血鎮壓下，其他商會的幸存者根本就不敢反抗，所以當阿爾弗雷德再一次帶著雷霆之獅的士兵上門清點和沒收這些商會庫存裏的材料時，沒有一家商會敢於反抗。
當然，以商人的狡詐性，明麵配合暗地裏做手腳這種事，自然也是不可避免的。
如果在正常情況下，像肖恩這樣的領主已經取得完成勝利優勢的領主，通常自然也會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這也是遊戲規則裏的一種。
隻是這一次，肖恩卻沒有這麽做。
或者說，如果沒有雷雲商會的牽頭反抗以及這些商會的響應的話，肖恩或許真的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既然他都已經選擇屠殺雷雲商會了，那麽自然就不再可能放任這些商會的陽奉陰違。
於是，被屠殺一空的商會很快就又多了幾家。
或許是這種屠殺行為終於讓這些商人和護衛感到生命的低賤，很快就開始有人組織起一場逃亡運動。但是對於已經封鎖了三個出入口的肖恩而言。他當然不可能放任這些人的逃跑，所以肖恩根本不管逃亡的人裏都有誰，他采取的措施和之前的行為依舊沒有任何區別。
屠殺。
還是**裸的屠殺。
很快，在灰影黑市裏就開始有人稱呼肖恩為暴君。
暴君肖恩。
這是肖恩自神跡領主後第二個非正式性質的別稱。
但是也多虧這個別稱的出現，至少灰影黑市再也沒有人敢於和肖恩做對。
……
站在窗戶邊，看著一隊隊雷霆之獅的士兵把守住街道的各個要道路口，然後不斷將那些商會還存放著沒來得及運到本部的各種材料一一搬出，威爾遜要說不羨慕那肯定是假的。
作為灰影黑市的擁有者，對於這些材料資源的市場價，他非常清楚。
同樣他更加清楚。按照灰影黑市這些商會的規矩，是每半年送一次貨。但是因為肖恩和海斯汀家族的戰爭爆發得太快，也結束得太快，所以這裏的貨物是堆積了超過八個月，也就是說幾乎等同於兩次運貨量。
這就不是一筆小數目了。
但是盡管再怎麽羨慕。威爾遜也不敢打這些貨物的主意。在威爾遜看來，整個大陸上大概隻有七大帝國敢於打商會聯盟的主意。當然現在多了一位暴君肖恩.康納利。
威爾遜覺得。這個名頭對於肖恩而言確實是在適合不過了。
因為肖恩給威爾遜的感覺，就是一頭不講規矩的猛獸，他總是有別人所無法理解的做法將既定的遊戲規則破壞得非常徹底，然後再在這殘破的規則上麵建立屬於自己的遊戲規則，並且強迫別人去遵循。當然這種做法在威爾遜看來並沒有什麽神奇和特殊，說白了就是蘿卜棍棒和先禮後兵的雙重政策。隻是因為製訂這一規矩的人身份極低，所以這種做法就顯得有些奇葩了。
一位男爵就想製訂遊戲規矩，這在整個奇跡大陸上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實際上，這一切如今不僅成功了。而且還沒有人敢於反抗。
因為敢反抗的人都已經變成屍體了。
“你被擺了一道呢，威爾遜先生。”來自法蘭西王國的羅姆發出一聲輕笑，眼裏有幾分幸災樂禍。
對於之前這位灰影黑市的主人拒絕了自己的招安，羅姆要說不介意，那就如同威爾遜不羨慕肖恩吞下這批貨物一樣，都是不可能的事。可是就如同威爾遜的顧忌一樣，他羅姆.諾米爾對於肖恩.康納利這位領主同樣也有著深深的顧忌——在見識過肖恩對待這些商會的手段後，現在就是深深的畏懼了。
所以他不敢去嘲笑肖恩，並不代表他不敢嘲笑威爾遜。
“也不算擺了一道。”威爾遜從窗外收回目光，平靜的說道，“從我接受他的提議開始，我就知道我沒有回頭路了。”
“但是你肯定沒有想到，他會對商會聯盟進行如此徹底的屠殺吧。”羅姆冷笑一聲，“就算是七大帝國的人，也不敢這麽做，這位領主這麽做等於是徹底和商會聯盟撕破臉了，萊恩公國可保不了他。”
“你覺得他真的需要依靠萊恩公國？”威爾遜望了一眼羅姆，發出一聲輕笑，“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麽空有一個伯爵頭銜卻不能成為實地領主的原因了。你這樣的人就算給你一塊領地，你很快也就要把領地給變賣了。”
“你什麽意思！”領地是羅姆的痛，也是他的軟肋，威爾遜這話讓他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威爾遜冷笑一聲，卻不說什麽。
羅姆的實力確實不錯，年紀輕輕就能成為上位黃金強者，這足以證明他的天賦很強，要不就是血脈不錯。但是很可惜，畢竟不是每一個天才都是全能型的天才，所以羅姆的政治理念和嗅覺非常糟糕，這一點也是諾米爾家族遲遲沒有給他安排一塊領地的原因，因為像他這樣的政治白癡以及沒有絲毫領地管理才能的人去負責一塊領地。整個領地隻會被他越搞越糟。
就在這時，敲門聲突然響起。
威爾遜微微愣了一下，隨即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臉，努力從臉上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然後才開口說道：“請進。”
看到威爾遜的動作，羅姆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立即明白進來的人是誰。
正如同他所猜想的那般，在會議室的門被打開後，率先走進來的就是那位讓他畏懼的領主。
肖恩.康納利。
然後才是威爾遜的左臂右膀羅伯特，以及瑞娜和另一名讓羅姆同樣讓羅姆感到畏懼的家夥。
屠夫克洛夫。
達比昂王國對於肖恩的情報了解不夠透徹。但是這並不代表其他王國和貴族也是如此。
至少，出身於諾米爾家族的羅姆就知道，肖恩麾下除了阿爾弗雷德、威廉這兩位讓人感到畏懼的將領外，還有一位也需要重點關注，那就是塞西莉亞近衛團的團長。別稱屠夫的克洛夫。
如果說瑞娜、塞西莉亞和肖恩自身這三人就是構成整個潘達領個人實力最為強橫的鐵三角，那麽在軍事方麵上的鐵三角就是阿爾弗雷德、威廉以及克洛夫這三人。而不是達比昂王國所認為的阿爾弗雷德、威廉和安諾。
達比昂王國或許沒有人知道克洛夫的可怕。但是羅姆卻是絕對知道的。
因為當初在蠻荒之地的那場行動，就有屬於諾米爾家族的哨探。雖然具體了解得並不多，可是在戰爭初期克洛夫一舉橫掃大裂穀區數個貿易點的軍力這件事，他卻是很清楚，所以自然也就知道“屠夫”這個別稱的由來。那個時候諾米爾家族內部就做過沙盤推演，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在兵力相同的情況下諾米爾家族沒有任何一位將領會是克洛夫的對手。
也正是這個發現，所以諾米爾家族對於克洛夫的重視要遠超達比昂王國。
此時此刻，羅姆的內心是真正的感到震驚。
屠夫克洛夫、獅王阿爾弗雷德、暴君肖恩以及瑞娜、塞西莉亞，如果再加上一個威廉的話。那麽構成潘達領最強軍事力量的兩個鐵三角就是全員到齊了。
不過此時，無論是肖恩還是威爾遜等人，都沒有在意羅姆這個存在——以羅姆不過是上位黃金強者的實力，肖恩確實有蔑視他的資格，所以雙方都沒有發現羅姆的神色變化。
在看到肖恩出現的瞬間，威爾遜就已經做出一副誇張的模樣迎了上去：“肖恩大人，您親自來訪真是讓在下感到受寵若驚。”
“嗬嗬，威爾遜先生，無論怎麽說，您也是灰影之主，我肯定是需要親自來拜訪以示尊敬的。”肖恩笑著和威爾遜互相擁抱了一下。
灰影之主！
聽到這個稱呼，羅姆的瞳孔再度一縮。
而威爾遜，臉上更是洋溢出難以言喻的狂喜之色。
之前的威爾遜，雖然也能稱為灰影之主，可那畢竟隻是一個自稱的名頭，必須要別人給他麵子才會如此稱呼他，可是實際上卻是什麽好處都沒有，這就如同隻是掛個虛名而沒有領地或者實權的貴族一樣。但是現在這個稱呼從肖恩的嘴中喊出，那麽意義就完全不同了，這代表著在這一刻威爾遜是得到一種“官方”認可。
當然，這個官方指的是肖恩這一邊。
可是隻要肖恩還活著，他的領地還沒有丟失，或者說這片灰影之森依舊是處於肖恩的領地範圍內，那麽他就是貨真價實的灰影之主，整個灰影之森全部都屬於他的管轄範圍。而這一點，也就意味著從此以後，他不再需要看商會聯盟的臉色，他甚至可以一舉成為遊戲規則的製定者之一。
而這個遊戲規則的適用範圍，自然就是整個灰影之森。
或許其他人可以不理會他，但是任何想要尋獲隻有在灰影之森才會出產的材料的人，就必須遵循他所製訂的遊戲規則。
灰影之主，這就是肖恩所給與威爾遜的東西。
他不僅隻是一個承諾和榮譽，更多的是一種實際利益！
不過，這也並非沒有代價。
威爾遜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就是徹底得罪了商會聯盟，同樣的當他選擇接受肖恩所給與的“灰影之主”這項榮耀時，也就意味著他選擇了臣服於肖恩。在這一刻，他的利益就徹底和肖恩綁定在一起，所以在麵對達比昂王國即將而來的戰爭問題上，他也就不可能選擇袖手旁觀，而是必須援助肖恩。
因為無論是肖恩死了，還是被達比昂王國給擊敗，這都意味著他的“灰影之主”這個名頭將再一次成為一個空頭銜。甚至說不定，還會因商會聯盟的報複而葬身於此。
所以，威爾遜和肖恩兩人的互相擁抱，並不隻是禮儀上的客套行為。
更多的，是一種攻守同盟的約定。
也是兩位遊戲規則製定者的盟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