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 黑水澤
226. 黑水澤
隨著逐漸深入蠻荒之地的深腹地域，地形也開始產生了極大的變化。
荒漠、黃沙不再是常見的景色，取而代之的是肥沃的草原和波光粼粼的湖泊。
整個蠻荒之地，就像是一處被世人所遺棄的世外桃源——鮮少有人能夠通過那一片埋骨黃沙，成功進入到蠻荒之地的真正深腹地帶，就連在蠻荒之地深腹稱雄稱霸的麥恩，也從未真正的踏足過這片土地的深處。所以，自然不會有人知道，在那片埋骨黃沙以內的蠻荒之地，居然是如此的美麗。
這片大地，與其說是蠻荒，不如說是被神所祝福的聖地。
在這裏，明明隻是低矮甚至近乎可以說是貧瘠的山脈，卻有著儲藏量極為驚人的礦產資源，其中甚至不乏稀有礦產；而那些內陸湖更是有著讓許多沿海城市都要驚歎的豐富漁產資源，甚至在個別一等席部落所獨占的湖泊還有著非常獨特的珍稀淡水魚；更不用說那一眼就能夠看得出來的肥沃土地，如果不是泛大陸商會聯盟嚴格限製了蠻荒之地的稻穀種子進出口貿易，憑借這些肥沃的土地，最起碼也可以收獲大量的糧食。
如果唯一要說稀缺資源的，那就是蠻荒之地很少能夠看到樹木。
不過就算這樣，蠻荒之地的深腹區域也依舊是一個非常驚人的寶藏之地，甚至就連蠻荒之地這裏生活了許久的人也不知道整個蠻荒之地究竟有多大。人們唯一知道的，就是在這片土地上生活著數百個大小不一的部落。其中最強大的那十數個部落便組成了決定整個蠻荒之地所有部落走向的蠻荒議會。
事實上，在不久前，存在了數千年之久的蠻荒議會就被解散過一次。那個時候因為來自外界的壓力過大和侵襲過於頻繁。而蠻荒議會每一個政策的推行又都需要進行表決，甚至還會有許多來自內部的爭執，不僅反應速度太慢，甚至也缺乏統一的聲音，為了徹底改變這樣的局麵，蠻荒之地實施了一次革命。
這次革命，從長遠意義上而言應該說是影響非常深遠的。
在蠻荒議會經由暴力血腥手段被迫解散之後。蠻荒各部落便共同推舉出一位王。
這位蠻荒之王擁有非常龐大的權力，整個蠻荒之地所有部落不管規模大小全部都歸由這位王的統帥和調遣。當這位王被推舉出來之後，蠻荒之地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裏便迎來了一陣揚眉吐氣的時期：在這位王的率領下。整個蠻荒之地展現出前所未有的團結，所有人的聲音都得到了一次統一，他們展開的一係列的反擊不僅成功的擊退了來自周邊各大帝國、王國甚至是泛大陸商會聯盟的部隊，同時還奪回了許多一度被侵占的土地以及解放了不少同胞。
可以說。當時的蠻荒之地所表現出來的力量讓周圍許多國家都感到了一股強烈的危機。
如果。沒有肖恩的話，那麽蠻荒之地說不定會從此走上由議會製變成君主製的強盛之路——從某方麵上而言，肖恩才是導致蠻荒之地又陷入了內亂紛爭的真正罪魁禍首。
因為實際上，這位蠻荒之王的出現，隻是泛大陸商會聯盟的一個計劃：也就是首尾蛇計劃的一部分。
他們和這位蠻荒之王的交易，是借由泛大陸商會聯盟提供的大量兵器和鎧甲給予蠻荒之地的各大部落進行武裝配備，同時泛大陸商會聯盟連同千年盟約帝國一起合演一出戲，給這位蠻荒之王營造一種空前絕後的聲望。在這之後。這位蠻荒之王就必須發揮他的影響力，讓整個蠻荒之地從此安於現狀的呆在蠻荒之地裏。不允許擅自出擊去找人類國家的麻煩。
隻是，不允許這位王去找麻煩，卻並不代表人類國家不會來找蠻荒之地的麻煩。
按照蠻荒之地的計劃，一旦首尾蛇計劃實施成功，整個蠻荒之地的所有部落就會全部都被限製住空間，而到時候來自各大帝國、王國的軍隊便完全可以把這裏當成一處後花園，隨意的踐踏甚至是**整個蠻荒之地。
隻是很可惜，這個計劃在實施到最關鍵的時候，肖恩卻是直接將大裂穀區給吞並了，這就導致了首尾蛇航線出現漏洞。於是在泛大陸商會聯盟和肖恩交涉無果的前提下，他們自然是試圖通過蠻荒之王的影響力向肖恩發起進攻，可是正所謂禍不單行，在一次秘密洽談中，這位蠻荒之王和泛大陸商會聯盟勾結的事實被人撞破。
於是，在崇尚暴力信仰的蠻荒之地，這位蠻荒之王的下場是什麽，可想而知。
不過蠻荒之地也不是全無所獲的。
至少當初在這位王的率領下，蠻荒之地學會了怎麽和人類國家打仗以及如何打勝仗，而重啟的蠻荒議會也一改之前的低效率、自私等諸多陋習和弊端。然後，倒黴的就是那些曾經將蠻荒之地的各部落當成傻子的那些人類國家以及泛大陸商會聯盟了，損失最為慘重的，自然莫過於泛大陸商會聯盟了。
隻是這個苦果，他們不吞也得吞。
唯一要說幸運的，大概就是蠻荒之地如今正好分裂成兩派，一派是反社會、反人類的激進派，另一派則是比較安於現狀的穩定派。前者目前在蠻荒之地占據比較主流的聲音，他們的觀點自然便是要和那些人類國家來一場大戰，讓他們好好的看看蠻荒之地的厲害；而後者則明顯不同意這種做法，他們更崇尚於尋求一種穩定、和平的生存之道。
肖恩這一次來尋求合作的蠻荒同盟，自然便是後者，因為隻有後者才能夠聽得進肖恩的聲音，也才會存在著談判的可能性。前者。既然都說了是反人類反社會了，他們在看到肖恩的第一時間恐怕就是商量著該怎麽大卸八塊，而不是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不過不幸的是。肖恩此時所處的位置，注定了他所要遭遇到的敵人隻會是前者。
黑水澤，這是一處擁有較為豐富水產資源的澤地，同時也是黑水部落轄領內唯一一處水源。
這處水澤占地麵積極廣，大概相當於三個黑天鵝湖那麽大，黑水澤的最深處據說有將近四十米深。因為黑水部落的凶名過盛，幾乎沒有什麽部落願意依附於這個部落之下。因此整個黑水澤自然便是由黑水部落獨享。
不過，單論規模程度，黑水部落是蠻荒之地諸多二等席部落中最大的。因此縱然整片黑水澤都歸由黑水部落獨享，但是也就堪堪隻夠整個部落的用度而已。因此黑水部落對於黑水澤的重視程度，外人是很難想象的，幾乎所有非黑水部落的人隻要接近黑水澤一定範圍。黑水部落便會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猶如瘋狗般展開攻擊。
這也是虛空之境為什麽會在這裏大量折損人員的主要原因。
此時。一名躺在黑水澤邊緣處的年輕人正叼著一根蘆葦，一臉疲憊的眯著眼小憩。
他的身上穿著一套式樣略顯繁複的禮服，內裏應該是一件白色的襯衫——之所以說是應該，是因為這件襯衫**出來的部分呈一種髒灰色，分不清是因為野外的關係弄髒的還是說這衣服本來就是這個顏色——衣襟處是以白色絲巾打出來的領帶。不過有些微妙的是右肩處卻是戴著一個肩甲，這個肩甲並不是重鎧的配套甲，上麵也沒有尖刺，反倒是像表演騎士在刺槍比賽中為了保護持槍手所用的那種護肩。
這名男子的身上看起來並沒有攜帶任何武器。唯一能夠說成武器的，大概就是他枕在頭下的那一對露指厚拳套——不過說是厚拳套。實際上自然不可能和地球那些拳擊手所用的拳頭相提並論。奇跡大陸的拳套多是類似於手套一樣的玩意，隻不過是在手套的背麵以及四指的指背處各加上一層類似於鋼板一樣的東西。
而厚拳套，則是在此基礎上對拳套及鋼板都進行加厚的拳套，隻是通常的厚拳套並不會露指，因為厚拳套的另一個作用就是為了起到保暖，讓拳手哪怕是在比較嚴寒的地方也不會因凍傷手指而無法作戰。不過看這對厚拳套的露指部分，很明顯這是人為自己剪掉的。
在凶險萬分的黑水澤這裏能夠如此安然的入睡，也不知道該說此人是藝高人膽大好呢，還是無知者無懼好。
不遠處，有腳步聲響起。
躺在地上的這名年輕男子的耳朵微動幾下，似乎是在聆聽那腳步聲。不多時，這名男子就翻身坐了起來，似乎顯得非常困倦的揉了揉眼睛，然後打了一個嗬欠：“和那些蠻子的腳步聲不一樣，看起來應該是安德烈大人所說的自己人了。……唔，怎麽隻剩四個人？……似乎，和任務情報上的人數對不上啊？難道是中途被解決了？”
如此自言自語的說著，年輕男子又打了一個嗬欠，同時還伸了一個懶腰，隻不過他還是沒有站起來去麵對那逐漸朝著自己走來的人。此時的他，眼睛還有些虛眯著，似乎是真的非常困，如果可以的話恐怕他是不會想要起身的，不過他的自言自語聲卻似乎並未就此停止：“算了，反正上麵要求的任務我已經完成了，來了多少人都和我無關了，隻要把這事情交接完，我就可以回去睡覺了。……本來還以為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折損了那麽多人手，連盧比大人都要派遣我過來，現在看來是那些新手太大意了，希望交接任務的這些家夥不要太大意了……唔，我要不要提醒下他們呢？”
依舊是在發出自言自語的聲音，不過他的臉上倒是真的顯露出了苦惱的神色。
不等他做出決定，那腳步聲已經由遠及近的走到了他的身後。
這名年輕男子微微歎了口氣，然後終於站了起來，同時開口說道：“我就勉為其難的給你們提個……”
一邊說著，這名年輕男子一邊轉身麵向身後的來者。隻不過當他看清身後四人的身份時，原本那種作為前輩的傲然氣勢轉瞬間就蕩然無存，臉上甚至寫滿了震驚之色。隻是他的意識還沒跟上他的思維節奏，所以從他嘴裏吐出的話依舊是他剛才尚未說完的那句話的最後一個字：“……醒。”
“哦？”肖恩的臉上露出訝色，然後開口問道，“你就是那位負責在這裏監視的人嗎？辛苦你了。……這裏有什麽需要我們特別注意的地方嗎？”
“肖肖肖肖肖……肖恩大人！”年輕人看到肖恩時，整個人畫風似乎就變得不太對勁了。
“唔，怎麽了？”肖恩愣了一下。
“還能怎麽了，你的崇拜者唄。”哈汀以一副過來人的模樣開口說道。“別看我現在這樣，我的崇拜者還是不少的，至少也還有兩位數呢。”
“行了。別以為我真的不知道你們魔裔的情況，玩什麽文字遊戲啊。”肖恩撇了撇嘴，然後打斷了哈汀的話，“什麽兩位數啊。不就隻有十四個人而已嘛。知不知道有句話叫‘死要麵子活受罪’啊？”
“那是什麽話？”哈汀愣了一下。
“柴納斯古話。”肖恩一臉淡定的說道。
“哇！”年輕男子迅速的從身上摸出了一本小本子和一支筆。然後開始在本子上寫著什麽，“原來還有柴納斯古話這種語言，我要趕緊記下來，回去之後跟那些家夥好好的炫耀一番，他們一定會非常羨慕我的。沒想到，我居然可以見到肖恩大人，哇，簡直就是太榮幸了。”
塞西莉亞望著這個正低著頭寫著什麽。完全無視了自己等人的年輕男子，頗有幾分哭笑不得：“這個家夥。似乎自言自語的毛病挺嚴重的呢。”
“不過按照盧比和安德烈的說法，這家夥似乎是個不錯的人才呢。”肖恩輕笑一聲，然後轉過頭望向這名年輕男子，道：“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啊？哦！”年輕男子一臉的恍然大悟，然後臉色微微發紅，“真是抱歉，肖恩大人，我這一時興奮居然把您給忽略了，請原諒我的無禮。”
如此理直氣壯的承認自己把肖恩給忽略了，這一點是真的讓肖恩頗有些哭笑不得。看對方身上的裝束應該出身還算不錯，甚至很有可能是出身於某個騎士或者爵士的家庭，可是這言行舉止卻是跟那些全然不懂禮儀的平民沒什麽區別，這一點也是挺讓肖恩好奇的。
在這個世界上，平民和富人、富人的分水嶺非常的明顯。
像平民，就永遠不會知道貴族的那些正裝到底要怎麽穿，就算有人幫忙穿上了，也依舊會顯得有些不倫不類，畢竟他們沒有那種氣質。而富人，比較富裕的那些可能會知道這些正裝禮服的正確穿法，而且也會顯露出能與之相配的獨特氣質，但是在見識和談吐方麵依舊會讓真正的貴族所識破。
但是眼前這人，哪怕他有著近乎於目中無人的自言自語的毛病，但是無論是談吐、舉止還是在服裝、氣質等方麵，都能夠顯示出此人受過良好的教育。
“我叫思佩克特。”年輕男子笑著開口說道，聽他的語氣，塞西莉亞等人都發現他對於自己的名字有著一種自豪感。
不過真正讓肖恩等人好奇的，是他隻說出了名字卻沒有說出姓氏，而且他有所驕傲的也是自己的名字，而並非是姓氏，這一點倒是真的令人不得不在意。因為在正常情況下，貴族隻會因為自己的家族名而感到驕傲和自豪，雖說這其中騎士和爵士都不能算是真正的貴族，但是在為家族的存在而感到驕傲和自豪這方麵上，那些騎士家族甚至要比一般的小貴族更強烈和明顯，因為他們還保留著一份屬於騎士的榮譽感。
見對方既然不想說出自己的家族，肖恩自然也不好勉強什麽。畢竟虛空之境裏麵的成員，絕大多數都是孤兒以及放逐者或者其他什麽奇怪的家夥，用威廉的話來說就是要麽是“廢物利用”，要麽是“互惠互利”，又或者是“本著一顆善心給予他們一個安身立命之所”。
肖恩認為，眼前這個叫思佩克特的家夥應該就是屬於“互惠互利”的類型。既虛空之境為其提供庇護，而作為報酬，對方則要為虛空之境施展畢生所學——肖恩從對方的站姿方麵就可以看得出來，眼前這個人的實力比起蘭斯特、希娜都要高出一截，雖然還不是黃金境，但是也已經摸到了黃金境的邊。
不過讓肖恩更加覺得難得的，其實是思佩克特的職業是比較罕見的潛伏者。
潛伏者，這是盜賊體係中的六階職業，擁有非常出色的潛伏及偽裝能力，在刺殺能力上也頗有一手，但是並不擅長正麵攻堅作戰，不像刺客或者殺手，一旦暗殺失敗轉為正麵戰依舊能夠保持一定的戰力。潛伏者是比暗殺者更講究一擊必殺的職業，不過大多數時候——至少在遊戲裏，玩家對於潛伏者的職業概念就是將其當作間諜來使用，因為他們擁有很強的偽裝和潛伏能力，所以除非是利用特殊的探索機製或者是處於領域強者的領域內，否則的話常規手段很難發現這些家夥。
讓一名潛伏者來黑水澤這裏收集情報和進行刺探，這要是還不能成功的話，估計肖恩就真的隻能以大軍來敲開黑水部落的大門了。隻不過那樣的話，勢必會演變成和整個蠻荒之地為敵的狀態，這可不是肖恩想要的。
“說說你的發現吧。”肖恩開口問道，“還有需要我們注意的地方。”
“是。”一談到屬於自己的職業範疇領域，思佩克特的臉色就變得認真起來。
“根據我目前觀察到的，肖恩大人您想要的那東西應該是在水深四十米以下，也就是黑水澤的湖心深處。不過那裏並不好接近……從各種意義上而言都不好接近。”思佩克特條理清晰的敘述道，“首先，是湖水方麵。我已經嚐試過了，黑水澤的湖水有著非常明顯的分界線，二十米以上的區域是比較正常的水溫，但是隻要深入到二十米，無論是水壓還是水溫都會產生極為劇烈的變化，保守估計水溫在零下三十度左右，而水壓也足以對下位黃金境強者造成一定的威脅。”
聽到思佩克特的話，肖恩的臉上也露出肅穆之色。
像肖恩，他雖然在激活所有技能的情況下可以殺了上位黃金巔峰的強者，就算是麵對一般的聖域強者，在對方展開領域之前也不是沒有一敵之力，但是這些都隻能算作肖恩的戰力而已，他的肉體強度依舊和下位黃金強者沒有任何區別。
肖恩沒有開口，依舊在安靜的聆聽著。
“以我的實力，二十米就是明顯的分界線，我無法繼續深入，所以更深入的情況我不太清楚。”思佩克特繼續說道，“除此之外，還需要注意的地方在於靠近湖心的位置。……不知道是出於何種考慮，黑水部落那些蠻子在湖心處常備了大概二十艘左右的小船，每艘船都有五到七人的常備力量，他們以湖心輻射而出控製住整個湖心的水麵，所以如果要換氣的話，必須要遊出大概五百米左右的位置才能夠確保不被發現。”
塞西莉亞的眉頭，也同樣皺了起來：“在水壓的影響下，對於氧氣的消耗會加劇，以水深二十米的分水嶺做界限，想要遊到五百米外再換氣的話這別說是下位黃金了，就算是上位黃金都不一定做得到。更何況，水深二十米以下的情況，我們還一無所知，而且……黑水部落的舉動也有些不太對勁。”
對於塞西莉亞說的最後一點，肖恩倒是不置可否。
因為按照遊戲的尿性，像聖魔骸骨這種好東西自然不可能那麽容易讓玩家入手的。說不定，就連黑水部落恐怕都不會明白為什麽要在湖心周圍遍布那麽多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