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半位麵
153. 半位麵
在最初的時候，地底世界可沒有深諳之林這種地方。
那個時候的地底世界，更多的是像一塊未經開發的蠻荒之地，充滿了一種蒼涼和絕望。盡管在這個世界裏，有風有水，也有如同陽光一樣的白晝，但是任何族群在這裏都活得無比艱難。
除了血族。
在黃昏時代末期，其他族群的到來之前，地底世界占據著絕對主導地位的霸主便是血族。
血族在地底世界的地位，就如同神民在黃昏時代之前於地表世界的地位一樣。
直到後來，諸神黃昏爆發，神民與萬民之間爆發了戰爭，諸神隕落，神民逃亡，於是才有了如今景色各異、異獸與魔獸、諸族並存的全身格局。當然同樣帶來極大改變的，也包括了血族不再擁有地底世界的霸主地位。
深諳之林，是暗精靈一族花費了上萬年時間才栽培出來的一片森林。
在這片森林裏，就算是如今依舊有著最強戰力種族之稱的血族和狼人來了，也無法捕殺得了暗精靈。
因為整個深諳之林，就像是暗精靈的主場——也就是相當於聖域強者的域一樣，他們擁有著絕對的優勢地位。至少在同位階實力的情況下，血族和狼人是絕對不可能在深諳之林贏得了暗精靈。而這一點，也是暗精靈得以占據地底世界六大頂尖族群之一地位的根本原因。
不過現在，對於暗精靈們而言，這個讓他們無比熟悉的森林世界，卻是變得異常的陌生。
他們那引以為傲的方向感徹底失去了作用，而且不止是方向感，就連時間的概念、距離的概念等等，也都變得扭曲和異常起來。明明是一起行動的人，可是在經過一段時間之後，這些人卻是得出了截然不同的千百種答案：像是距離，便有人說一公裏，也有人說一百米，更有人說是三百米、四百米；而時間，也有人覺得行進了一小時、十分鍾、三十分鍾、三小時等等；更甚至於方向都產生了極為嚴重的偏頗。
所有進入深諳之林的人，都已經處於一種絕對混亂的狀態。
這一點，正是混亂地域所獨有的狀況。
而能夠在秩序之地造成這種影響的，整個世界也隻有伊莫庫一人能夠做到。
位麵幹涉。
這就是伊莫庫所獨有的傳奇能力。
在不影響到奇跡位麵的前提下，伊莫庫所能夠幹涉的範圍實際上也就是三分之二區域的深諳之林，而並不是真正的籠罩住整個深諳之林。當然，如果是從半徑來計算的覆蓋麵積的話，那麽其實算作籠罩整個深諳之林也沒什麽區別，畢竟所有的暗精靈都是生活在深諳之林的內圈之中，而不可能是生活在深諳之林的邊緣地帶。
能夠不受位麵幹涉影響的，隻有革新黨勢力的一方。
不同於羅蒂卡巴斯率領著一群部下負責攻堅作戰，肖恩更多的是獨自行動，雖然羅蒂卡巴斯也給他配了一支行動部隊，但是隻有在發現了一個敵方的聚集村落後，肖恩在一個人無法拿下整個據點時，才會讓隨行部隊一起出動。
就整體上而言，肖恩的行動自由度還是非常大的。
盡管幾乎所有人都不知道肖恩為什麽要這麽做——之所以說幾乎，是因為伊莫庫恰好是知道為什麽肖恩要單獨行動的那個人：肖恩想要收集更多的素材！
……
肖恩望著手心上懸浮著的五朵金色火苗，神色顯得非常的平靜。
他發現，自己的狩獵靈魂能力隻針對傳奇強者有效，其他像聖域強者之流的最多隻能提取出一點碎片，可是這些碎片卻基本屬於毫無價值的存在，因此在嚐試一番後肖恩就不再做這種無用功了。
至於被提取出來的強者靈魂，目前可以明確的區分為三種類型。
即魔法類、戰士類和信仰類，分別代表著《奇跡》裏的三種類型職業。而按照品質來區分的話，則可以劃分為S、A、B、C四個級別：像A級品質的靈魂則必然可以達到傳奇巔峰的水準，甚至有望衝擊超級強者；B級稍次一些，不過也有一定的幾率能夠踏入傳奇巔峰的水準；至於C級的話，則是最差的品質，踏入傳奇已是極限。
像肖恩此刻手上的這五朵強者靈魂的火苗，除了最開始狩獵到那兩名暗精靈外分別是A級和B級外，剩下的三朵都是屬於C級的範疇。之前肖恩倒是收集過另一個B級的靈魂，而且還是力量型的，不過被他嚐試著吸收了，其結果則是力量屬性增加了五點，而且對於力量的掌控也變得更準確——這可是實打實的瞬間提升，而不需要經過一段時間的磨練才能夠掌握的力量。
也因此，讓肖恩確定，這些強者靈魂果然是他快速通往更高境界的捷徑。
如此一來，他也就能夠明白，為什麽他在成為傳奇強者之後，係統居然沒有給出任何屬性提升的新麵板，就好像之前他還是處於聖域的境界狀態一樣。現在肖恩總算是清楚，並不是沒有變化，而是係統的那一套數據模版已經無法再像以前那樣將他的所有能力全部都完整的數據化。
沒來由的，肖恩想到了一句話。
“接下來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
出於這種考慮，所以肖恩才不得不想盡一切辦法來收集“素材”，因為沒有什麽比現在整個深諳之林陷入幹涉的情況更方便他收集強者靈魂的時刻了。或者說，在整個地底世界裏，也隻有深諳之林才擁有如此得天獨厚的特殊環境，畢竟血精靈規模並不大，不值得伊莫庫浪費精力；而狼人和血族、蛛魔又太大了，太過於分散和集中——所有部族都是分散居住的，而一旦爆發戰鬥軍隊又是成編製的出現。
所以唯有深諳之林，簡直就像是為肖恩量身打造的天然狩獵場。
可是近兩個月下來，肖恩也僅僅隻是多斬獲了四個強者靈魂而已，一個B級三個C級。B級的力量型已經被肖恩使用了，剩下的三個C級裏，除了一個是信仰月之女神艾西亞的德魯伊的靈魂是屬於信仰類之外，另外兩個靈魂都是技巧型的，所以肖恩並沒有用來加持自身。
這三個C級的強者靈魂，肖恩自有其他打算。
“伊莫庫，你那邊什麽情況？”通過心靈聯係，肖恩開口詢問道。
“還行吧，最近這些小老鼠不太安靜，不過被我敲打幾次後就又老老實實的不動了，我估計磨得差不多了。”伊莫庫的聲音輕鬆自在，並沒有覺得被肖恩安排來守著這些軍團有什麽不好，當然肖恩也清楚那個小老鼠是什麽意思，“不過最近蟑螂倒是多了起來，處理起來有些麻煩，所以幹脆就讓他們自相殘殺了。”
蟑螂，自然不是指精靈聯軍，而是那些魔裔。
按照伊莫庫對自己能力的解讀，位麵幹涉可並不僅僅隻是影響空間、時間的認知那麽簡單，這種能力甚至能夠幹涉到很多的因素和變化。不過縱觀整個混沌世界和暗麵，截至目前為止也僅知唯有伊莫庫具備這種力量，當然能夠破解他這種能力的人並不是沒有，隻是太少了。
倒是不說天賦問題，而是實力問題。
想要破解伊莫庫的能力，最簡單幹脆的辦法，就是直接將他打趴下。
而恰好，肖恩便知道艾麗克西斯和吉普莉爾都曾這麽幹過。後者更是將伊莫庫殺死過一次，直接將他驅除出這個位麵了。
除此之外，如果無法在實力上壓製住伊莫庫，那麽就真的需要依靠天賦才能夠抵擋得了這種能力的影響了。
“我有幾個問題想問。”沉默了片刻後，肖恩才終於開口。
聽到這句話後，伊莫庫也收斂起了那種嬉笑的輕鬆之色，取而代之的一臉的肅穆。那種莊重，或者說是沉重到仿佛連空氣都凍結凝固的氣息，哪怕是沒有和伊莫庫麵對麵的肖恩都能夠完全感受到。
“隻要我知道的，都會如實相告。”
“地底世界，你來過嗎？”肖恩想了想，還是問出了他最想知道的第一個問題。
“來過。”伊莫庫的回答，讓肖恩的內心產生了一絲興奮，隻是這絲興奮卻是很快就被澆滅，“但是想要離開這裏，最直接和最安全的辦法，還是通過深淵之徑。……我可以撕開位麵屏障，可是我沒辦法保證將你安全的帶回地表世界，如果是我自己的話，倒是可以做到。”
“那……等等！”本來還想問關於深淵之徑情報的肖恩卻是敏銳的捕捉到了最為關鍵的信息，“你的意思是……這個地底世界，不是在奇跡大陸？而是……另一個世界位麵？”
“怎麽說呢？”似乎是在組織語言能力，伊莫庫思索了好一會，然後才開口說道，“這個世界還是在奇跡大陸，但是卻可以算是另一個世界位麵。”
“什麽意思？”
“這是一個失去了主人的半位麵。”伊莫庫開口回答道，“他的主人是在諸神黃昏戰爭中隕落的神明。不過他在臨死時還是開辟了一條通道，讓那些不願參與戰爭的神民們有一條退路可以離開。這條退路，也就是如今所謂的深淵之徑，這事實上是一條位麵通道，隻不過那些人並不知道而已。”
“正是因為這條通道的締結，所以才讓這個半位麵在失去了主人後，卻並沒有脫離主位麵，反而是被主位麵吸收，成為伴生在奇跡大陸主位麵的另一個半位麵。……當年在灰燼時代的時候，我曾來過這裏一次，那時候這個半位麵隻是殘缺位麵，遠沒有現在這麽……美麗。”
灰燼時代的地底世界，隻是一片荒野而已。
聽完了伊莫庫的話，肖恩總算是明白為什麽這個被稱為地底世界的地方明明隻是奇跡大陸的地底，可是他卻完全無法和艾麗克西斯等人取得聯係：“所以……因為這是一個伴生於主位麵的半位麵，哪怕這個位麵具備了主位麵所擁有的相應完善法則，但是卻並不能算是徹底完善，也因此才導致被稱為‘地底世界’的這個半位麵裏沒有所謂的四季變化，也沒有真正白晝和夜晚，也因此才會有……阻擋著兩個世界的位麵壁壘。”
“是的。”伊莫庫點了點頭，“鎢拉莫確實可以開啟混沌傳送門，但是那更多的卻是同位麵的瞬間移動，如果想要打破位麵壁進行傳送的話，不是不可以，隻是危險性會更大。”
混沌傳送不比秩序界所獨有的傳送門，這類傳送門沒有任何的安全保障，想要完整的通過必須得擁有絕強的力量才行。
“我有點擔心地表。”肖恩輕輕歎了口氣，“雖說以前我也有過離開很久的時間，但是情況卻並和這一次不同。這一次我的離開不僅非常突然，而且還是在虛空公國處於一個轉變時機上，尤其是我現在完全沒辦法和其他人取得聯係……”
“你擔心他們會變？”
“我相信塞西莉亞和威廉他們，我擔心的是更底層的人。”肖恩輕聲說道，“他們不像塞西莉亞，和我一起經曆過落魄的時段。也不像阿爾弗雷德和威廉他們那樣，和我一起經曆過最艱難的時間。……很多人都隻是剛剛投靠我，他們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和我一起並肩作戰。”
“你是擔心他們會……叛變？”
“或許是比叛變更糟。”肖恩的眉頭緊皺著，“你知道一個團隊最可怕的事情是什麽嗎？那就是內部亂了。好不容易才站穩腳跟的公國，如果這個時候產生內耗的話，那麽我過去十多年來所做的一切事情，就會變得毫無意義了。”
“我倒是覺得不用擔心，有艾麗克西斯大人他們在的話……”
“不。”肖恩搖頭，“正是因為有艾麗克西斯在，所以我才更加擔心。因為除了我以外，沒有人能夠阻止得了她了。”
“好吧，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了，那確實很像是艾麗克西斯大人的行事風格。”伊莫庫無奈的說道，“我可以前往地表，但是我隻能自己一個人去。……而且，如果我去了的話，那麽這個位麵幹涉的領域我就沒辦法繼續維持了……”
“等深諳之林的事情告一段落後，你就前往地表一次，替我匯報平安吧。”
“如您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