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天逆地

第001章:戰家測試

殘月破天,月夜風涼。涼山之邊,殘陽沒落,漁樵歸家,萬物靜息。

此時,暮色深沉的涼山之上。一位身著青色布衣的少年正篤地而立。兩眼迷茫。清輝月下,少年稚幼的的麵盤白嫩俊俏,與周圍的空間形成了一種渾然天成的感覺。其冷目灼灼的雙眼之上,兩道劍眉橫生而出,唇若抹珠,豐神俊朗。

少年名為戰天,如今隻是暮涼城戰氏家族中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子。雖從小就崇尚於武學,勤力於修煉。也曾幻想過自己就是那修煉奇才,修煉天賦極高,人人得以欽慕。

然而如此幻想卻是從未成為過現實。反倒令得戰天咋舌的是,他的修煉總是會慢人一等。所以,每月戰天隨著父親戰雲回到戰家測試靈氣時,往往得到的不是別人的欽慕,而是赤luo裸的冷嘲熱諷。

此外,戰天從出生起就隨著父親戰雲,母親柳絮居住在這暮涼城以西的暮涼山上。

對於自己為何居住在此,而不居住在暮涼城的戰府之中,他全然不知。而父親戰雲和母親柳絮對此也是閉口不言。

因此,這就像一個無法澄清的秘密,一直迷惑著好奇心日益倍漲的戰天。

雖然如此,不過戰天卻是從父親戰雲平時的表現中可以看出,父親還是一直都是很想回到戰家去的。所以,從開始修煉靈氣到今日,想要幫助父親回到戰家的想法就像一個揮之不去的蛔蟲一般,一直黏在前者的心底,推動著前者咬緊牙關一次次地堅持苦修下去。

然而

“哎”

戰天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眼神裏瞬間就充滿了憂鬱的微波。站在暮涼山的山邊,眺望著眼前既熟悉又想要逃離的暮涼城,他的心裏頃刻間就泛起了說不出的滋味。

“難道我真的就不是學武的那塊料嗎?”

雙手緊握成拳,戰天憂鬱地喃喃道。繼而一股難以抑製的恨意瞬間就如爬山虎般爬滿了他的心頭。

自從兩年前成功晉入六級靈徒後,他的修煉就再也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進展。可是,一般而言,六級靈徒突破至七級靈徒,一般人最多也隻需一年的時間。天賦稍微高的,甚至隻需一兩個月。而現在的他卻是整整修煉了兩年。兩年的時光,對於平常人來說或許很短,但在戰天的眼裏那就像是熬了數十年般,同鄰人的欺辱,父母的失望,這些林林總總,無疑給了他數之不盡地打擊。

也因此。兩年來一直停步不前的他,常常像多愁老人一般,喜歡一個人躲到墓涼山的這個山頭唉聲歎氣,鬱鬱寡歡。

為此,父親戰雲這兩年也沒少奔波,頗為珍貴的藥材,價值不菲的靈丹,隻要戰雲能夠支付得起,戰雲都會不惜任何代價買來。乃至現在戰天一家落得一貧如洗,家徒四壁。

此外,戰雲也曾帶著戰天走訪了其他好些的郡鎮去尋訪名師高人,希望能夠找到戰天修煉為何停止不前的根源。

結果是失望的。

無論是誰,哪怕是頗具聲望的大地靈士,抑或是德高望重的高級煉藥師,還是那神秘莫測的星靈師,其給出的結果都盡是莫名搖頭。

“六級靈徒”戰天在心底惡狠狠的吼道。那被牙齒緊咬著的下唇也是生硬地溢出了斑斑血跡。

狠狠地甩了甩腦袋,戰天的神智慢慢清醒過來。抬頭凝望,見暮色已深,便欲要轉身回家。

然而,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刻,一道莫名地光束卻是突然間閃入了戰天的眸子裏,被突如其來的光線迷了迷眼。戰天當即便是感到一陣驚奇。旋即他也是立即倒退幾步,詫異的一條白光再度閃了閃他的眼。

“那是什麽?”

尋著光束看去,隻見一塊大石下,此刻正有著一束淡弱的光線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消失而去。

看著眼前的一幕,戰天也是陡然頓了頓,驚訝的表情就像綻開的水漣般瞬間便在他的臉上蕩漾開來。

也沒有考慮更多,他便是立即挽起袖子奮力地移動起身邊的大石,雖然現在的戰天還隻是六級靈徒,但是由於長期服用靈丹靈藥,再加上他堅持不懈地日日修煉的緣故,他的能力已經足以媲美八級靈徒。所以在他的全力推動下,那塊大石也是毫無懸念地被慢慢被移開了數米。

而後借著蒼穹裏優雅的月光,戰天迅速地往大石底下望去。然而,看了很久,他也沒有看出任何端倪。大石底下,除了一顆通體發黑的普通石子,就什麽也沒有了。

“難道是它發出來的光線?”

戰天疑惑地拾起黑石,仔細地端詳了片刻,卻並未發現任何奇異現象。隻是一塊平常的石子,不過其表麵的光澤比普通的石子要亮上幾分。然而,這等東西,在星靈大陸上比比皆是,毫無奇怪可言。

“天兒,這麽晚了,怎麽還不回去?你娘可做好了晚飯等你很久了?”

突然,靜謐的樹林中傳出一道關切的笑聲。接著一位身穿青布素衣的中年人步履安然地從林中大步地走了出來,其稍稍瘦削的臉龐上正帶著溫暖的笑意,但卻依然擋不住他內心那煩憂的苦悶之感。

而在那中年人的身旁,一隻幼小也可愛的棕色靈獸也正活蹦亂跳地往戰天這邊跑來。

“父親,你怎麽來了?”

戰天轉過身,看著對自己一直關愛有加的中年男子,臉上不由地多了幾分笑容。同時,將先前撿到的石子收好在腰間,微曲身子,一把抱住衝向前來的靈獸小羽。

“你娘叫我來看看你為何這麽晚還不回家?怎麽,是在擔心著明天的測試嗎?”大步向前,戰雲微微笑道。

“沒有,沒什麽好想的。”戰天搖了搖頭,苦笑了笑。雙手愛伶地撫摸著小羽。而心裏卻像被某些東西刺痛了命脈一般。

“別想太多,放寬心懷。若是再過一年你還是無法突破,大不了咱們就不修煉了。最主要的是你不要折磨了自己。”戰雲依舊微笑著,雙手溫和地拍了拍戰天的肩膀。

“恩,謝謝父親,不過天兒還是不會放棄的。”戰天點了點頭,笑容卻是十分勉強。

雖說修煉一途,戰天走得頗為艱辛,但父親戰雲和母親柳絮給予自己的天倫之樂,卻讓他倍感欣慰。

“好,隨我回去吧,別讓你娘等久了。回去後,好好為明天的測試準備準備。”戰雲望著眼前那張稚氣未脫的麵龐,不禁深深歎了一口氣道。接著,便是背負著手,率先離去。

戰天愣了愣,接著也是跟了上去。

但凡是暮涼城中的人都會知道,每個月末,戰家都會進行一次大規模靈氣測試。凡是八歲以上的戰家子弟都是必須參加。隻有突破靈徒,身體達到了靈者境界,又或是年齡達到了十八歲以及以上的人,方可選擇不參加測試。

如今十四歲的戰天隻是六級靈徒,離那靈者還差開甚遠,兩種條件皆未達到,所以身為戰家子弟的他,即使百般不願,也是不得不去參加。

回到住處,與父母吃過晚餐,戰天就立即回到了房間之中。然而躺在床榻上的他卻是遲遲無法入眠。一想到明天必定失敗的測試,還有戰磊和戰星冷嘲熱諷的樣子,他的大腦就一陣發麻。無奈之下,他便掏出了傍晚在山邊撿起的黑石,再度端詳了起來。

然而,結果還是如先前一樣,毫無異樣。

“難道是我眼花?”再度沒有發現任何奇妙之處的戰天也是不禁自我懷疑起來,繼而卻又是搖頭在心底苦笑道:“哎,就我這倒黴樣,難不成還想尋得什麽寶物?不過用來當裝飾品也很不錯。”

戰天樂了樂,也沒多想,將黑石放進衣服內,便在不知不覺中昏昏入睡去。

翌日,待到戰天從睡夢中蘇醒過來,太陽早已突破海平麵高高掛起。早晨溫熱的陽光透過門外的那顆大樹,在空地上留下了斑駁的光點。

戰天快速地整理好行囊,匆匆地吃過早飯後,就抱著小羽,跟著一臉躇愁的戰雲走上了前往暮涼城的路途。

當他與父親匆匆趕到戰府府邸時,已是兩個時辰之後。沒做任何休息,他們父子倆就直接來到了戰家專門用來每月測試的測試閣。

趕到測試閣後,戰雲就帶著小羽迅速地去了別的地方辦事,隻留下極不情願來此的戰天無奈地等待著測試的到來。

測試閣外,此刻正聚集了不少戰家子弟。戰天粗略的掃視了一眼,可見認識的加不認識的麵孔,約莫有著五十幾號人。

“哎呀,戰天表弟,你也還好意思來啊,難不成,你已經突破至七級靈徒了?”

還沒等戰天平靜下趕路而引起的喘息,一位身穿華麗衣服,年紀較戰天還要大上一兩歲的戰磊就立即迎上前來,接著嘲諷地笑道。

“我看他定是嫌以前測試的那二十幾次丟臉還沒有丟夠。今天,還想再丟。戰天表哥,你是不是也是這麽想的啊?”見到戰磊調侃著戰天,那一直尾隨在戰磊身後的戰星也是譏笑起戰天來。

對於眼前兩人,戰天甚是熟悉。自從戰天被迫來戰家測試的第一次起,往後的每次,戰磊戰星都會像遊魂一樣,纏繞在戰天身邊,冷嘲熱諷,嘲笑連連。

對此,戰天總是表現得不以為意。但在戰天心中,那種恨意卻早已是深深入骨。不過父親戰雲早有交代,凡事要忍,更不可與戰家其餘子弟發生爭鬥。

“你們等著,一旦哪天我實力超越了你們,我看你們還怎麽得意。”戰天憤怒地在心底吼道,但轉念一想,又是一陣失望彌漫而來:“就是不知那一天會是哪年哪月?”

“怎麽,還不服氣了嗎?我看你也就這一點握握拳頭,陰沉片刻臉的本事。有本事你就來打我啊?打啊,就知道你不敢。廢物。”見戰天沒有任何回應,戰磊繼續加大火力嘲諷著。

聽見對方明晃晃挑釁的話語,戰天極盡地壓製著自己心中的怒火。銳利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嫩白的皮膚裏,劃出一絲絲熾熱的腥血。

“大家都一個個排好隊按照次序進來,測試現在開始。”

測試廳內,一個滄桑的聲音憑空響起。戰天抬起頭,望向那測試的老者,深深地吸了一口猛氣,接著便無視戰磊和戰星的存在,直接從他們眼前走過,跟上了測試的隊伍,慢慢地走進測試大殿。

對於測試的過程,戰天早已是輕車熟路。迅速地領取登記結果的紙片,走進測試的屋內,紮破手指,往測試器內滴入幾滴血液。不消一會兒,結果便會在測試器的另一麵顯現出來,最後由旁人登記在結果紙片上。

做完所有的步驟,戰天便如平常一樣站在一旁等待那一如往常的惡果。

然而,當戰天無味地看向那個已經對自己很是熟悉的測試老者時,老者臉上那出於常時的驚訝與略微喜色,讓戰天感到大惑不解。

“這老頭瘋了吧,我又不是黃花大閨女。對著我愣笑什麽。”望著老者那另類的神情。戰天也是不禁在心底詫異地嘀咕道。而後也不顧老者的表情,直接走過去拿過登記結果的紙片就往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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