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百六十四章 姬鴻月的心思
“嗬嗬，豈不聞伯樂總在千裏馬未有綻放輝煌之時慧眼識人。而若是在其已然名動天下之時才看到他的光芒，伯樂自身又如何綻放伯樂的光芒，他也隻有泯然於眾人之中。船離開了水，也就失去了翅膀。伯樂離開了千裏馬，又如何成就自己？同樣對於施恩德來說，雪中送炭，終究是好過井上添花太多太多。”
然而薛鳴自認占理之事，豈會輕易啞口無言的認輸，當即眼中同樣智慧之光湧動，一番道理之言娓娓而出。
“恩？不愧是薛青山的孫兒，你的傲氣、資質與口才，還要遠勝於他。”
“老夫也不得不承認，你是一個天賦非凡的人！”
麵對薛鳴如此口才和辯術，姬鴻月欣賞欽佩，很快帶著複雜的目光望向薛鳴說道。
“但老夫做出的決定，就如怒開之弓，沒有了回頭之箭。任你如何勸我，老夫也難以滿足你的希望。”
但數息的凝視之後，姬鴻月眸子之中掙紮之色一閃即逝，旋即甩了甩衣袖側過身去，帶著不容抗拒的語調說道。
“嗬嗬，嗬！伯父如此，若不是有什麽苦衷的話，我隻能說，作為一名統帥天下兵馬的大元帥，您是擎天立地，對將士仁愛關懷，忠義熱血。但作為一位父親，您卻是縮首潛身，枉顧女兒幸福，無情冷漠，實在是讓人心寒啊。
薛鳴眼中透著深深地無奈，輕輕搖頭間說道。
“伯父，小子唐突冒犯了，言盡於此，還望伯父三思而後行。”
再歎一口氣後，薛鳴狠狠地皺眉，卻是選擇了告辭。
在不知道姬鴻月真實本心的情況下，他已然認為，姬鴻月是因為在意權謀高位，才會要將姬纖瀧嫁給楚君煌的。
而見到薛鳴恭敬一禮後轉身告辭，姬鴻月眸子之中透著複雜的光芒。
“慢著，把這幅畫拿走吧，無功不受祿。”
緊接著他望見桌子上還放著的那副畫卷後，卻是出聲叫住了薛鳴。
“嗬，伯父，承蒙當年對祖父和薛家的幫助，小侄前來看望，這是必備的心意，不足掛齒。”
“這份心意和我們的爭執無關，隻和晚輩孝敬長輩的心意有關。這幅畫隻有在伯父這裏，才有它繪出的價值。”
薛鳴雖然對姬鴻月有所不滿，但是這幅畫卻是不打算收回的，很快正色道。
“恩？”
姬鴻月見他沒有因為剛才的爭論不合而完全變臉，仍舊是恭敬有禮，言辭有據，頓時頗感意外。
而伴隨著意外的，卻是多出的幾分好感。
“小子告辭了。”
薛鳴心思煩悶，再次欲要告辭而去。
“嗬，我姬鴻月當年乃是落魄乞兒，承蒙吾皇不棄，收入麾下。一生深受皇恩，理當忠君愛國，若能使天下安定，就沒有什麽無法付出的，哪怕是自己的女兒……”
薛鳴離開大廳之後，姬鴻月靜靜的坐了很久。
到後來，姬鴻月開始自語，先是露出久遠而感激的追憶之色，旋即眼中目光雖然有所掙紮，但終究是化為堅定之色。
“丞相啊丞相，你我相鬥這麽久。你以為大皇子本就不喜政權事務，加上最近修為盡廢，
更是失去了坐擁天下的資格。作為一直輔助他的本帥就失去了大山，終究會失勢。而你一直和二皇子站在一邊，二皇子在這個時候如日中天，你也會跟著權傾朝野，徹底將我打壓。”
“這麽多年了，你我爭鬥，誰都無法徹底占到
上風。說起來我姬鴻月何嚐想與人爭鬥，我與你的爭鬥，除了真的是許多政見不和外，不過是順應王上的製衡之術罷了。”
“不過這些年，我也累了，大皇子既然失勢，二皇子順勢而起，我又何必逆天而為，如今唯有變通順勢，才能繼續我一直以來的忠國之心。”
“嗬，二皇子品行不佳，的確於國不利，老夫又何嚐不知。但正因為如此，不正是需要我去靠近他的左右，忠言貫耳，輔助引導嗎？”
“而我這個原本就和二皇子黨派不和之人，為了取得他的信任，為了成為他的親近之人，為了在他身邊輔佐，確保皇室的安定，這一次，我唯有將瀧兒交付與二皇子，接下血脈姻親。”
“薛鳴侄兒，你又何嚐知道，為臣者不易，鞠躬盡瘁者更可死而後已……”
後來姬鴻月回想起方才和薛鳴的一番談話，卻是獨自一人開始自語。
話語裏有著濃濃的無奈之間，卻也透露出來許多心中的隱秘。
然而就在薛鳴和姬鴻月如此激烈爭執之時，一處隱蔽的花園角落裏，一名老者和一名絕美女子正站立一旁，盯著眼前浮空的一麵靈鏡，麵色精彩間，不時地交談。
老者一身最普通的粗布麻衣，笑嘻嘻的麵孔之中，卻沒能掩飾眼中時而露出的璀璨光華。
少女麵容精致，仿若精靈仙子一般，赫然不正是那薛鳴牽腸掛肚的姬纖瀧本人。
懸空的這件寶物名為“攝影鏡”，十分神奇，靈力催動後，暗中散出的力量籠罩一定方圓之地，卻是可以顯化出自己想看的地方。
而那個地方出現的人事物，包括聲音，均是可以出現在鏡子之中。
若是有人看去，頓時便會發現，靈鏡之中顯化的，他們眼中浮現的，赫然正是宴客廳內，姬鴻月和薛鳴交談爭執的場景。
原來，姬纖瀧得到下人稟報，得知薛鳴收到信的第二日便是親自來見自己的父親後，頓時心頭如小鹿亂撞，又驚又喜，忐忑而歡心。
但無論她心情如何複雜，對於薛鳴和父親的談話，她卻是有著各種擔心的同時，又好奇著。
無奈之下，他便是請來了麵前的這位神秘老者，拿出奇異法寶，幫她隔著時空一番窺探。
至於這位老者，名為姬玄，雖然住在姬家，同時也和姬家人同性，但說來卻是和姬鴻月沒有半分血緣關係。
對方進入姬家，乃是早些年的一些緣分牽涉所致，其中和姬纖瀧也有極大的關係。
由於各種原因，姬鴻月對他禮遇有加，任其居住姬家，數十年貴客以待。
更重要的是，姬纖瀧拜他為爺爺，他也收下了對方當作親孫女一般。
“好一個武道強者睥睨天地皇權！”
“哎呀呀，這薛小子不簡單啊！看他的模樣和話語，倒是個氣魄宏絕之人！後生可畏啊！難怪能夠讓我寶貝孫女芳心大動
。”
“而且他如此為你著想，還真是不枉你對他一往情深了！”
老者滿麵笑意，盯著姬纖瀧打趣道。
“爺爺！您又取笑人家了，誰，誰對他芳心大動，一往情深了？”
姬纖瀧性子恬靜，大方優雅，但每每提到薛鳴之事，卻是有些不自在，情緒容易波動，心中異樣起來。
此時老者那麽一說，頓時別過頭去，雙頰泛起紅霞，露出嬌羞之色。
“嘿嘿，我看這小子，倒是有幾分資質氣魄，比起平日裏見到的那些所謂的青年才俊，可是要好了不少。”
“話說，乖孫兒，你若是真的喜歡他，倒也不失為不錯的選擇，至少比起周圍的那些自命不凡之人可是好了太多。”
姬玄帶著燦爛的笑意望著姬纖瀧再次說道。
“還說呢！既然這麽想我和誰在一起，怎麽不去幫瀧兒勸說下爹爹，讓他不要讓我嫁給楚君煌。若是您老的話，爹爹不會不聽的。”
姬纖瀧瞥了瞥嘴間，卻是瞪眼回應，精致的麵上露出絲絲不滿之色。
“嗬嗬，你又不是不知道，爺爺不喜歡參與姬家官場之事。”
姬玄略微收斂絲絲笑意，雙手開始倒背，微微側身說話間，眼中卻露出絲絲笑傲紅塵的目光。
“哼！這還是孫女之事呢！我就問爺爺，是孫女的幸福重要呢，還是不問官場之事重要？”
姬纖瀧嬌哼一聲，卻是對這位爺爺頗為無奈。
說起來，在姬家裏，她是最了解這個爺爺的，對方來曆神秘，神通不凡。
雖然看他平時笑嘻嘻的，表麵上隻是個和藹的老者，但卻蘊含著極大的能量。
他雖然住在姬家，但是卻從不幹涉姬家之事。
隻有在過去十八年裏，微微展露手段幫助父親姬鴻月解決了幾次危機。
也正是這種神秘和非凡的實力，父親姬鴻月也對這位爺爺敬畏有加。
“這？當然一切都比不上我的寶貝孫女諾！”
被姬纖瀧如此質問，姬玄尷尬的笑了笑。
“嗬嗬，不急，本來我還想幫你和你爹爹說說情，但沒想到半路殺出個情郎來。嘿嘿，爺爺還想看看你們怎麽應對呢。”
旋即姬玄卻是眼珠滴溜溜的轉動一圈後再次打趣說道。
“爺爺，你才有情郎呢。”
眼見姬玄還在打趣自己，姬纖瀧俏臉再生紅暈，很快跺了跺玉腳，就此離去了。
“這丫頭，確實長大了啊！”
“嗬嗬，我看也是時候帶她去見見這片小天地的世界了。此域雖小，但也是磨礪之地。”
望著姬纖瀧離去的背影，姬玄露出慈善的笑容。
同時喃喃自語，不知道想到了什麽。
“說起來，這個叫薛鳴的少年，他的體內怎麽好似有一種特殊的印記？若不是我的修煉之道特殊，隻怕根本無法察覺。恩？”
“而且你可知道你喜歡的女子，在將來的某個時候，需要你擁有多大的潛力，多少的努力才可以去保護，去擁有嗎？”
“這世上許多人，要了解世界的浩瀚，可總是從井底之蛙開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