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邪

第一百七十四章 :再入內城,會元歸來

第一百七十四章 再入內城,會元歸來

(南方人到北方,真是各種水土不服呀,太幹燥了,皮膚都要抓癢破掉……)

坐馬車回到租住的院落,許珺去做飯,陳三郎則盤膝坐於院中樹下,閉目調息養神。

在昆侖觀,他將《牧牛謠》上所蘊含的氣神形態吸納,真是心安神閑,一舉將廢墟般的腦海世界修補回來,重新凝聚起《浩然帛書》。如今正好趁著機會,再細細地梳理一番。

破而後立,宛如破繭重生,隻感到神魄躍然而生,變得朝氣蓬勃。

觀想之際,陳三郎感到一絲絲肉眼不可見的氣息仿若涓流,從四麵八方合攏而至,不斷地注入古書內,滋潤著它。

這些,都是氣運。

氣運不可見,卻有質,聚氣的本質,就是聚人。

諸多氣息之所以能夠產生形成,自是離不開陳三郎高中會元的消息在持續發酵傳播,從而獲得人望。

他能分辨得出,其中一些氣息來曆悠遠,卻頗顯堅定,應該是來自涇縣,來自家鄉的基業發展。

從這一點足以證明,家中安然無事。

聖賢雲: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劃分具體的話便是四個階段,後麵兩大階段,治國平天下,目前還沒有多少用武之地,作為個體,當下要做好的便是“修身齊家”。

修身,一為鍛煉身體,保持安康;二為掌握才學,胸懷韜略,練就情懷;雙方麵合為一體,才真正算是“修身”;

齊家,就是管好家庭,把家事處理妥當。家乃後院,若後院起火,人便會飽受繁瑣煩惱,根本不能安心施展抱負。而有家無家,正是陳三郎所修煉的法門與別的修士最大的區別之一。

一般修者,不管道釋,主要都是為了追求長生追求超脫。而為了清心寡欲,往往事先把“家”給拋棄開來,謂之“斬斷塵緣”。

出家人,因此而來。

陳三郎恰恰相反,他走的路有家。不僅有,還得穩固安定好,才能維持氣數。

是以正陽道長要擄奪他的氣數時運,擔心會出岔子,故而派遣人手去涇縣斬草除根,要將陳三郎一門上下斬殺幹淨,破掉根基。

對此陳三郎甚為擔憂,無奈相距萬裏之遙,互相音信傳遞極為遲緩,很難及時了解情況。“家書抵萬金”,不外如是。雖然事先已做好妥善安排,又有小龍女等坐鎮,隻怕萬一有甚閃失損傷。

如今觀望氣數匯聚,頓時安下心來,明確後方無恙。

無數氣息灌注到《浩然帛書》上,一點點地進行滋補修複,使得書頁章篇上的字符光華重現,熠熠如同星辰。

心曠神怡,神遊渺渺,漸漸進入忘我狀態。

“吱吱!”

樹上枝椏,一對小鳥飛來停駐,親昵地叫喚不停。突然間,它們似乎感到某些安和的氣息,非常舒服,於是飛躍下來,尋找氣息的來源。

很快,兩隻鳥兒就好奇地望著一動不動的陳三郎,並且壯起膽來,越挨越近,最後幹脆站在了陳三郎的肩膀之上。

當許珺做好飯出來,瞧見這一幕,感到咄咄稱奇。

陳三郎驀然睜開眼睛。

刹那間,氣息為之一變。肩膀上的小鳥被驚動,張開翅膀飛快地掠走了。

許珺嘴裏嘖嘖有聲:“三郎,你修煉的是什麽功?竟能連小鳥都吸引下來?”

陳三郎淡然回答:“靜氣罷了。”

“靜氣?就和和尚道士的打坐入定那般?”

“差不多。”

陳三郎含糊回了一句,鼻子一聳:“好香呀,洗手吃飯咯。”

精神抖擻,連帶食欲大增,要好好吃一頓補回來。

吃過飯後,他道:“許珺,過得幾天,我就要進內城去了。”

許珺早有心理準備,一點都不感到意外:因為隨著殿試臨近,陳三郎必須要提前些時日進入內城做最後的準備,除非他放棄殿試——這個是絕無可能的。

一路科舉,一路堅持,所謂哪般?

點點頭,輕聲道:“好。”

陳三郎這一走,就剩下她一個了。也正式宣告過去多天以來相濡以沫的兩人日子終結,畢竟考過殿試,陳三郎正式成為進士,無論名次如何,都會插花遊街,參加各種宴會,起碼得忙碌十天半個月。

這些交際應酬,雖然繁雜,卻難以推卻。

陳三郎終歸不是歸隱山林的世外之人,既在紅塵,必須打滾。

從另一個深層次的立場角度看,考得進士,博取官身,他也就順乎自然地成為了朝廷的人。

這個名分能給陳三郎帶來莫大好處,與此同時也是一種桎梏。仿佛水給予魚兒暢遊的環境空間,但也讓魚兒難以離開水而生活。若沉浸耽擱在這個名分之中,氣數時運也就固定住了。

“你等我回來,然後咱們一起回涇縣。找到你爹後,我們就立刻正式成親。”

聽到“成親”二字,許珺麵皮微微一紅,輕輕“嗯”了聲。

接下來數天,陳三郎一邊練拳,一邊養神。由於解決了病根子,精氣神恢複得很快,逐漸飽滿起來,比以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一日,距離殿試正式開始隻剩下三天,陳三郎必須要進入內城報道了。

“珺兒,要不你換到雲來客棧那邊去住?也近些。”

許珺卻搖搖頭:“不用,還是住在這兒比較習慣。” 一嫁大叔桃花開

陳三郎點點頭:“既然如此,那便隨你。”

頓一頓,叮囑道:“小心點。”

這段時日過得非常平靜,平靜得超乎預期。但陳三郎並沒有掉以輕心,會天真地認為躲在此地別人就找不到他們了。

長安雖然大,但對比起某些人來,就顯得小了。之所以一直沒有事端,大概是因為對方都在觀望等待吧。畢竟殿試之後,才是塵埃落定。而不管怎麽說,他已經考取了會元。

兩人坐上一輛租賃來的馬車,轔轔地駛向內城,在護城河外停下,揮手告別。

當陳三郎入門接受檢查時,兵甲發現他的身份,還引起一些**——新科會元失蹤的消息,可是一大新聞。

然而現在都已是過去式,因為陳三郎正式歸來,參加即將舉行的殿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