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席琳考驗
半個月之前第一次踏足精靈村莊的路琛，幾乎以為自己到了天堂，震天蔽日的世界樹下，是無數的小妖精在來回飛舞，風景如畫的精靈原野上綠色是主旋律，地麵還有閃閃發亮並且生機勃勃的湖泊在蕩漾，而淩空懸浮的精靈村莊看起來那麽飄渺而且神奇……
但是現在，他終於接觸到了精靈族的另一麵，完全另一番模樣的黑暗精靈村莊。
與白精靈們追求的唯美不一樣，黑暗精靈村莊的布局不但莊嚴肅穆而且異常工整。這座完全藏在地底的城市，根本就是用非一般的匠心打造出來的。如果說精靈村莊是童話一般的世界，所有的建築都非常簡單而且美麗，那麽黑暗村莊就是另一種極端，即便是在地底壓抑的空間之中，但是這裏的建築給路琛的感覺，首先是大氣，然後是精致……那些雕刻的異常精美而且繁複的紋飾在整個地底世界之中無所不在，仿佛是一種韻律一樣，從洞穴的頂端連到所有的建築再連到地麵上，看起來就給人一種神秘而且……美麗的感覺。
與路琛之前接受的關於暗夜精靈的介紹完全不一樣，他一路走進來看到的暗夜精靈們幾乎都穿著整齊而且華麗的鎧甲，雖然遮擋的位置已經少到不能再少，但是他們卻並沒有如同路琛以為的那樣，隨時隨地的，事實上，一路上路琛根本就沒有見到過，讓他的小小期待落了空。
整個地底城市非常幹淨，柔和的魔法燈釋放者淡綠色的光芒，一些暗夜精靈來去匆匆，偶爾有幾個會奇怪的打量路琛一眼，也有一些人會認識奧裏莉安，向她問個好之後就匆匆離開，總的來說，暗夜精靈似乎比白精靈們要忙碌一些，好奇心也少一點。
地底城市比路琛想象的要龐大的多，走了很久之後才抵達中心地帶，看著中心廣場上一直巨大的指著天空的手不停的釋放出紫藍色的魔法光暈，連一向膽大的米芾都有些緊張的拉住了路琛衣服。
那隻幾乎十多個路琛大的巨手是從地底伸上來的，中心廣場上的地麵，竟然是黑色鐵絲線拚成的網格一樣的透明材質，這一點讓路琛再次驚歎造物的不可思議，這樣看起來完全顛覆了力學原理的地麵踏上去卻沒有絲毫的搖晃感覺，而且路琛可以輕易的透過它看到地底……
下麵是無盡的深淵，隻有一隻長長的手臂穿透了混沌的雲霧伸出地麵來。
奧裏莉安先是對著這隻巨手彎腰施禮，然後才給路琛一指廣場正麵的高大台階，“那上麵，是我們黑暗精靈的長老院，所有的長老都在那裏進行研究或者處理族中的事務，而這邊對麵往下的台階，是前往神殿的路。”
廣闊的玉石台階以螺旋的方式向下蜿蜒，似乎無窮無盡一般，路琛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下了多少步，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在距離地麵到底是多少距離，總之，越往下他的心感覺越沉重，好不容易終於腳踏實地之後，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隻巨手的主人。
太大了。
想想看，一隻手就有數十個路琛那樣高的雕像到底會有多大？何況，這個雕像雕的還並不是人類……路琛見到她的第一眼就差點把兩個字直接喊出口來。
女媧！
半人半蛇的樣子，不正是華夏傳說之中的女媧大神麽？但是很不幸的，這位雖然也是神靈，但卻不是女媧，她的名字叫做席琳，原本的水之女神，如今的死亡之神。
神殿之中有許多的黑暗精靈祭祀，她們與上麵村莊的精靈就不一樣了，大多如同奧裏莉安一樣披著輕薄的黑絲，裏麵的身體似露微露，配合她們傲人的身材，簡直極度的誘人犯罪……看到她們，路琛終於知道奧裏莉安的這副打扮是怎麽回事了，原來是黑暗祭祀的標準打扮啊。
顯然奧裏莉安就是這裏的一份子，因為幾乎人人都認識她，然後在看到路琛之後，所有人的眼神全都火熱的望向了他……
“這個就是新來的那個人類的龍騎士麽？會不會太瘦弱了一點……”
“貌似沒有什麽實力的樣子……”
“希望他能通過母神的考驗吧……已經很久都沒有龍騎士給我們娛樂娛樂了……”
“哦嗬嗬……小家夥不要緊張嘛，咦，你的屁股還蠻翹……”
“……”
路琛終於發現自己其實是進入到了色狼堆裏了，也是在此刻他總算知道黑暗精靈的****名不虛傳，因為就在他走到席琳神像麵前的這一會，已經遭遇到了十多個黑暗祭祀的狼手偷襲他的屁股甚至還有胸部，這讓他有點哭笑不得。
好在，當他走到席琳麵前的時候，這些黑暗祭祀們就再也沒有作怪，而是靜靜的站在一邊，看著奧裏莉安用精靈語詠唱著什麽……
仿佛是一首天籟一樣的歌曲，路琛反正聽不懂精靈語，就幹脆當歌曲來享受，但是這首歌會不會太長了一點……就在路琛有點發呆的時候，突然奧裏莉安的歌聲停了下來，然後看向他，“路琛，向母神發誓吧，就按照我之前教你的。”
“……”路琛輕輕的拉著米芾的手上前一步，“尊敬的死亡之神啊，我在您的神像麵前許下誓言，我願意與我身邊的巨龍此生不離不棄，我願意從此守護人族，精靈族還有龍族的尊嚴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刻，我願意以自己的力量維係神靈在世人心目中得地位使人們重獲信仰，我願意……”
路沉宣誓的聲音並不大，但是此刻在無比安靜的神殿之中卻顯得慷慨激昂，隻是……路琛甚至還沒有宣誓完成，席琳巨大的神像就突然睜開了眼睛，無比龐大的神靈威壓充斥了神殿之中的所有的空間，甚至連地麵上的黑暗精靈村莊乃至精靈村莊之中的那些長老們也全都一瞬間停止了手中的動作，而且無比虔誠的彎下了腰去，而這邊，以奧裏莉安的黑暗祭祀們早就跪倒了一地。
路琛並沒有怎麽樣，因為他和米芾在席琳神像睜開眼睛的同時，就已經從神殿之中消失的一幹二淨……
黑暗，無比的黑暗，沒有一絲光線，沒有任何的光影，吞噬一切的黑仿佛巨獸一樣把一切都隱藏了起來，路琛盡管盡力的睜大了眼睛，但是依然什麽都看不到，也不知道自己身在那裏，他隻能靜靜的站著，等待著。不知道過了多久，麵前的空中終於有了一點點柔和的光點，而且正在不停的變大，似乎是在從極其遙遠的地方往路琛這裏靠近一般，但是事實上卻又不是，又好像是快鏡頭下的夜晚到白天的轉化，麵前的一團空間開始從漆黑迅速的轉化為明亮……
這是一個很簡陋的房間，除了一張床和一個半人高的小熊之外什麽都沒有，窗口白色的窗簾靜靜的隨著微風擺動，偶爾掀起透露出幾絲和煦的陽光……就是這樣一個什麽都沒有的房間，但是瞬間卻讓路琛淚如雨下，因為，這是他的房間，從小到大生活了近二十年的，見證了他所有過往和委屈的房間。
“你哭了？為什麽？”清冷的聲音從空中傳了下來，路琛聞言抬起頭卻什麽都沒看到，反而周圍的場景驟然間轉換，變成了路琛的學校，一群群的同學歡聲笑語湊在一起玩耍，唯獨路琛一直形影單隻的如同與世隔離，就連在課堂之中，他身邊兩米之內絕對沒有一個人出現。
“你是誰？為什麽要翻動我的記憶？”路琛終於忍不住怒吼，這些藏在最心底的傷疤被人重新一次的揭開，他頓時有點歇斯底裏。
“嗬嗬，你忘掉了麽，是你在我麵前宣誓……”場景再次轉換，這次變成了路琛以往常在的樓下網吧，依然喧鬧依然火爆依然噪雜依然混亂，唯獨路琛常在的位置上，卻坐著一個黑色衣衫的絕色美女，她與眾不同的氣質就如同脫俗的仙子一樣，與周圍的一切完全格格不入，但是她卻是一臉好奇的看著麵前的電腦屏幕……
“你是……席琳？”路琛終於愕然。
“竟然敢直接稱呼我的名字，你果然根本就對神靈沒有一點點的尊敬……”黑色衣衫的女孩子輕輕的轉頭過來，周圍的場景再換，這一次卻是ESWC2015電子競技世界杯DOTA賽事的總決賽現場，路琛看到了自己，那時的他正安靜的坐在純玻璃的比賽房間之中輕輕滑動著鼠標，可能唯一與他的安靜不同的就是他不停在鍵盤上滑動的左手……比賽終於結束，路琛沒有隊友那樣激動，沒有狂喜，隻是靜靜的淚流滿麵的捧起了冠軍獎杯……
“你又哭了……”黑色的身影出現在了路琛的身邊。“淚水可是軟弱者的表現……”
“哭，不一定是軟弱。”路琛微微挺起胸膛，這才輕輕的擦去臉上的淚水。“與你想的相反，我是因為喜悅而哭……謝謝你，帶我回去重新溫習了一下這些淡去的記憶。”
“我沒有在你的記憶之中看到什麽值得喜悅的地方，隻看到你被整個世界嘲笑，被排擠，被拋棄，被厭惡，被利用……”黑色的席琳揮了揮手，一切的場景終於全都淡去，這裏隻留有了一團光，地麵上站著路琛，空中飄著她。“我問你，重新看到這些，你難道不會恨麽？恨命運的不公，恨世界的無情……”
“沒有恨，隻有遺憾……”路琛眼神清澈的望著席琳，“我相信命運從來都是公正的，他拿走你某些東西的時候，就會補給你另外一些，隻看你自己有沒有發現……我沒有恨過任何人，我隻是很遺憾自己的命運與別人不同，很遺憾我不能如同普通人一樣承歡在父母跟前，僅此而已。”
“沒有恨，隻有遺憾？”席琳竟然有些呆了。
“仇恨是心底無邊的另一層外衣……它隻會蒙蔽你的心靈，讓你看不清真正的事實，讓你失去理智，讓你毀滅一切，最終無法再自我救贖。”路琛終於淡淡的笑了，“生命本該是一件美好的事，我們為什麽要被過去的仇恨一直牽袢呢，甚至將未來的一切都破壞的幹幹淨淨，這樣不值得，你說對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