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的,我買了!

相見不相認

“咣”的一下把茶碗兒頓回到桌上,怒吼一聲:“為毛我還是不能吃辣!為毛!為毛!這到底是為毛!”

不知是因為辣到還是氣到,淚如雨下。

衛清蕭看著她對著一桌子辣菜發著無名火,忽然冷笑一聲,道:“你的所謂失憶,果然是假裝的。”

唐果一愣:“什麽?”

“居然還裝作不認得我。”

“喂,我是真不認得你啊。”蒼天可鑒啊……

“那如何又認得景訣了?哦……即便是忘記了所有人,也會記得他罷。”

這話聽起來真別扭……可是真的解釋不清啊。她無力的揮揮手:“說了你也不信,我是真不認得他。對了,你還說我裝,你才是真能裝好不好,太子殿下?”

衛清蕭鼻中噴出冷氣一股,忽然起身,一語不發的拉開包間的門就走了出去。

唐果看他突然離席的背影,忽然意識到一個極現實的問題:他走了誰付帳?!

顯然有人比她還關注這個問題,早就候在外麵的店小二斜刺裏冒出來,一步攔在衛清蕭的麵前,賠笑道:“公子這是要走嗎?請隨我到樓下付帳吧。”

衛清蕭拿折扇反手指了一下包間內,頭也不回的道:“找她付帳。”

“咦?!”唐果大吃一驚,趕緊跑了出來,對著他高高的背影道:“不帶這樣的哈!明明是你帶我來的!”

他側了一下臉,用眼角的餘光掃她一下,道:“菜是你點的。”

丟下這一句,舉步就走。店小二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道:“公子,您不能就這樣走啊……”

唐果在旁邊握拳鼓勵道:“對!不能讓他走!就讓他付帳!他有錢!全國人民都比不過他有錢!”

衛清蕭的目光落在店小二的爪子上,眼睛不悅的眯了一下,冒出兩個字:“鬆手。”

店小二手一哆嗦,不由的就鬆開了,眼睜睜看著他沿著樓梯走了下去。

唐果大急,“喂”了一聲,就欲追趕,卻被小二死死扯住了。

“你休想溜走!”小二憤怒的說,“我早就看出來,你這女的是專門吃霸王餐的!”

唐果跑又跑不掉,氣急敗壞:“你……我……衛清蕭!你這個小氣鬼!小氣鬼!小氣鬼!……”

衛清蕭毫不理會,身影迅速消失在樓梯拐角。

……

巨胸老板娘,店小二,死死守住包間的門口,抱著手臂,毫不讓步的盯著做可憐兮兮狀的唐果。

唐果瞄一眼擺滿了桌子,卻辣到她一口也不敢吃的菜。嗚,在這家杏花酒樓,她兩次麵對滿桌的菜,兩次一口也沒吃到,她跟杏花酒樓是不是命中相克啊。

她的眼睛眨巴了一下,討好的對小二說:“小二啊,你不知道哇,其實我跟你非常的有緣……”

“啊呸!”小二唾棄,“少跟我套近乎!鬼才跟你有緣!我隻跟你有冤!”

她嘴角下抿,小聲哼哼道:“我沒有錢~我真的沒有錢~”

“沒有錢就把你賣到青樓裏去!”老板娘氣壯山河的吼道。

“嗚……”唐果做悲摧狀扭身撲到窗台上假哭,眼睛透過手指縫往樓下瞄了瞄,暗暗估量著自己的實力,打算運用輕功跳樓逃跑。

這一瞄之下,卻意外的在街道的人流中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修長的背影,飄逸的身姿,讓她的心跳漏跳了一拍,手按住窗台,身子拚命向外探出,想看個究竟。

身後一緊,被小二死死揪住了後襟。這小子粗暴的吼道:“早知道你想跳樓逃跑!要錢不要命的主兒我見得多了!”

“哎呀!放手!!”她真的想跳樓,跳下去追上那個人。

“不放!”

她心中一急,就扒著窗戶朝下麵大喊了一聲:“洛羽痕!”

那個身影明顯的僵滯了一下。卻是沒有回頭,舉步繼續走去。

她回頭用力的推小二,企圖甩掉他,這小子卻是咬上了就絕不鬆口。她急中生智,道:“我看見了一個熟人,他可以幫我付錢!”

一聽到“錢”字,老板娘的眼睛頓時亮了:“那就一起下去找那個人!不許跟我耍花招。”

“哎呀知道啦知道啦。”她身後拖著大尾巴一般的小二,急急的奔出包間,沿著樓梯跑了下去。跑到大街上,見那背影還未走遠,疾追了上去,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角。

“洛羽痕!”

那人停下腳步,轉頭。她看到了一張完全陌生的麵孔。他用陌生的眼神看著她,道:“姑娘認錯人了。”

她揪住他衣角的手指抓的緊緊的,絲毫不放鬆,堅定的迎視著他的目光:“得了,不管你易容成什麽樣子,我都認得出來。”

“姑娘說笑了。在下原本就長得這個樣子,哪會什麽易容。”

“洛羽痕。看到你能好好的,我很高興。”

“姑娘在說什麽,在下完全聽不懂。”

她看住他,有什麽東西從眼睛倒流進咽喉,苦澀難咽。

老板娘挺著波濤洶湧的胸部,氣喘籲籲的跟了上來。仍掛在唐果身後的小二見老板娘到來,大聲的告起狀來:“老板娘,這女的騙人,這位公子根本不認得她!”

老板娘驚怒不已,細眉倒豎:“當真?!”

被唐果揪住的人淡淡一笑:“在下真的不認識這位姑娘。”

“啊!你這個騙子!”老板娘一把揪上唐果的衣襟,猛力將她揪扯到一邊,“我就知道你是騙子!”

這一扯之下,手裏的衣角滑脫,她單薄的小身板在肥壯的老板娘手中被甩得腳步踉蹌。

小二在一邊加油鼓勁:“揍她!揍她!揍她!”

老板娘哼哼冷笑道:“揍她幹嘛?揍壞了臉怎麽能賣給青樓?”

“老板娘英明!”小二拍馬屁。

“走!這就賣了你去!”老板娘揪著她的領口走向酒樓對麵的青樓。

小二揮著拳頭叫得像啦啦隊:“走!走!走!”

唐果的領口被抓住,回頭頗為困難,卻還是費力的轉著臉看向他。卻見他漠然的移開目光,轉身,踏著平穩的腳步,向相反的方向走去,她隻看得見他冷漠的背影。

她真的認錯人了嗎?

不,她確信自己的判斷。他不認她。他不認她……

他這是在告訴她,從此要形同陌路嗎。

一次次的,總是她從他的身邊跑走,讓他看她的背影。他終於也將背影丟給她了。原來目送一個頭也不回的人的感覺,是如此痛徹肺腑。

痛到她失了力氣,像個沒有骨頭的布娃娃,跌跌撞撞的被揪著前行。

直到一股濃重的脂粉氣衝進鼻腔,才猛然醒悟過來。抬關一看,“鳳豔閣”三個大字灼灼生輝。

大吃一驚,屁股向後一坐,腳蹬住地麵,拚命向後用力,號叫道:“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被賣進青樓呀……”

老板娘用力的拽她:“你吃霸王餐的時候怎麽沒早想到?給我進去……”

“不要不要不要哇……”

二人在青樓門口揪扯成一團。唐果突然大聲叫道:“跟我回家拿錢!回家拿錢!”

“錢”字落入耳中,老板娘頓時停止了糾扯,卻仍忿忿道:“不要再耍花招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又在騙人!”

“不騙你!絕對不是騙你!我家裏有錢!”

小二在旁邊扇風點火道:“老板娘別相信她,家裏有錢還出來吃霸王餐啊!”

眼看著老板娘要聽從小二的讒言,她急忙道:“隻要你們願意跟我回家,我付雙倍的錢!如果我做不到,你們盡管再把我拖回來賣好了!”

老板娘心動了,吩咐小二道:“咱們把她抓緊了,不信她能跑的了!”

二人一左一右,把唐果夾在中間,一人抓住她的一隻胳膊,跟著她走。這狀態看似很親熱的三人行,實則沒愛的很啊~

……

郭府內堂裏,郭宇駱、柳氏、倪端兒三個人,圍著家仆齊海,麵麵相覷。

半晌,郭宇駱頭痛的撫了撫額頭,指了指齊海,道:“你,再說一遍。”

齊海有板有眼的重複一遍將剛剛的匯報:“昨夜小的帶人巡夜,忽聽花園拱橋處傳來異響,就過去查看,結果看到小姐跟太子殿下蹲在橋拱下的水中。”

柳氏不甘心的道:“你確信那是太子嗎?”

齊海:“小的目力還好,不會看錯。”

郭宇駱煩躁的催促道:“還有呢,你剛剛說糖兒當時正在做什麽?”

齊海猶豫一下,還是說道:“小姐拿了一把匕首,抵在太子殿下的咽喉。”

柳氏臉色一白,跌坐在椅中。郭宇駱勃然大怒,一掌擊在桌上:“這個不肖女!這是犯上之罪啊!”

齊海道:“小的當時以為小姐不會真的傷及太子殿下,但脅迫太子之事非同小可,若是聲張倒讓局麵無法收拾,索性裝作沒看見,帶人離開了。”

郭宇駱點頭:“好,這事你做的好。本該如此。哼!等這不肖女回來,我非打斷她的腿不可!”

倪端兒驚得一顫,眼珠轉了一轉,忽然上前一步道:“老爺,妾身倒覺得,此事沒甚大不了的!”

郭宇駱眼一瞪:“還沒什麽大不了?!都拿刀脅迫太子了,這可是殺頭之罪!你還護著她!糖兒任性妄為,還不都是你們平日裏慣的!”

倪端兒耐心的娓娓道:“老爺息怒。妾身覺得,糖兒對太子不敬的行為,且要看是在何等情境下。老爺想一想,小姐怎會與太子在花園中相遇?或者是私下相會也是極有可能的。妾身猜想,大概是二人在花園中相會,恰被夜巡的家丁發覺,小姐怕被人知道失了顏麵,所以才逼著太子不許他出聲的。是否真的如此,但看太子是否聲張此事就知道了。”

郭宇駱一聽,倒也覺得有幾分道理。卻仍是憤怒難平:“即便如此,仍是該打!即使是有婚約在先,也不該私下幽會!即使是幽會,也不該拿刀威脅太子!”

倪端兒仍不死心,搜腸刮肚的找著辯辭,半晌憋出一句:“老爺,閨房之樂,有甚於玩刀者……呃……”這話說出來,又遭到郭宇駱狠狠一瞪,頓時呐呐的不敢再說話。

這時忽有家丁進來通報,說太子殿下來訪。三人頓時麵色發白,心內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