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的,我買了!

又見賣身

墨塊落下,剛剛描了寸長的一筆,重重的血腥氣突然撲鼻而來, 眼前驀然出現一對腥紅的巨目,凶惡的瞪著她,腥紅迅速擴散,直至占領了全部視野。

“果兒,果兒……”輕輕的呼喚。

緩緩睜開眼睛,對上一對焦慮的眼睛。發現自己是躺在寒非離的臂彎。

見她醒來,寒非離鬆了一口氣,問道:“可覺得好些?”

她慢慢坐起來,迷茫道:“我怎麽了?”

“你突然暈倒了。”

暈倒?她剛剛在做什麽來著?對了,畫圖,她想把寶圖畫出來給寒非離看。扶著他的手慢慢站起來往桌上看去,卻見攤開的白色中衣上隻落了短短一道墨痕。

“怎麽會這樣?我,我接著畫……”

她抬腳往桌邊走去,卻被寒非離一把扯住了。“不能畫。我猜那真玉上大概施有某種巫術,看過圖的人隻能將秘密存在心裏,而不能描摩出來。”

她震驚的看著他,記起了暈倒前看到的那一對腥紅的雙目。

“你的祖先,好陰險……”對於他的祖先智慧的崇敬,終於變成了痛恨。忽然醒悟到了什麽,驚道:“那我豈不是變成了……活的藏寶圖?!還是加密防破解版的!”

寒非離看著她,表情複雜。

她猛的甩了一下手,後退幾步,神情激動:“其實我壓根兒不稀罕看你的寶圖!你不相信我,是不是?你覺得我是故意看的,是不是?”

“不是……”

“現在你想拿我怎樣?殺不得了吧。想劫持我當活地圖,當你的全自動導航係統嗎?!”

“我……”

那對血紅的雙目似乎又在眼前晃動,她感覺自己是落入了魔鬼的手心,無法逃脫。而眼前看起來手足無措的寒非離,似乎與那個有著腥紅雙目的魔鬼的形象漸漸重疊。

“我不想這樣!我不要當活地圖!……”她抱著腦袋,緊閉著眼睛拚命的念叨,企圖驅逐心中的恐懼。

寒非離慌亂的上前輕輕擁住她企圖安撫,肢體的接觸卻驚到了她,被電到一般,驚恐的躲閃:“走開走開走開!”

門口傳來敲門聲:“小姐,有什麽事嗎?”越來越高的講話聲終於驚動了睡在外間的棋兒。

她回過神來,幻覺漸漸消失。鎮定了一下:“我去把外麵守著的家丁引開,你從窗戶走罷。”說罷就往外走去。

她疏離的神情讓他感覺無比的失落,怯怯的呼喚:“果兒……”

“不要跟我說話。你再不走,我就帶人進來了,我說到做到。”

她沒有回頭,徑直走到門邊,突然拉開門,扯住棋兒就跑到外屋的門外,一把拉開門跳了出去,大喊一聲:“來人啊!快來人啊!”

棋兒隻跟著跑出來,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慌道:“怎麽了怎麽了?”

已有幾名家丁提著刀從屋子四周迅速聚攏過來,詢問發生了什麽事。

她揮舞著爪子,咬牙切齒道:“剛才我.16.\\m 1|6|官方招牌**四菜一躺上傳

睡著睡著,忽然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夢見有這麽一大隻的妖怪,它有一對紅眼睛,嗚……通紅通紅的眼睛……”她張開雙臂形容妖怪之大,半真半假的描述著她的“噩夢”。

棋兒和幾名家丁站在冷風裏,冷汗滴滴。

棋兒經過數次努力才打斷她激 情的講述,將她拖進屋內,抱怨著小姐又要被凍到了,將她強塞回臥房裏。她佯裝打了個哈欠,催促棋兒也趕快回被窩。

來到床前撩開帳子看了一看,寒非離已然離開了。

她慢慢的爬上床蜷進被窩。心口處覺得空落落的。

嗯,一定是那塊玉掛在胸前太久了,已然成了習慣,忽然摘走會很不適應,所以才會感覺發空,一定是這樣的。她固執的這樣想著,拒絕去多想一絲一毫,閉了眼隻盼著快快睡去,以逃避那時不時就要撲襲而來的傷心,以及自己陰差陽錯變成活地圖的煩惱。

她不是曾經很向往那個傳奇般的寶藏嗎?現在世上隻有她一個人知道它的下落,她可以去尋寶了,發財了,這不是很好嗎?然而此刻她對寶藏不再神往,反而覺得那是一個噩夢。

古玉上詭異的顯圖方式,人像變成血色的雙目,霸道的保密方法,處處透著邪氣,讓她有不詳的預感。那傳說中遍地黃金的古城,在她的印象中也變得陰森起來。

可是她居然跟那陰森邪氣的事物,有了如此密切的關聯,這讓她感覺很不舒服。她好後悔去看那玉上的圖啊,好奇心殺死貓啊……手賤!

默默的在心中將自己抽打了一百遍啊一百遍。還有寒非離這個混蛋。如果他拿了玉快快滾蛋,她不就看不到圖了嗎,不就可以逃脫淪為活地圖的命運了嗎?!既然不信任她,為什麽不快快滾出她的視線,偏要留下來給她招來如此大的麻煩!

又在心中抽打寒非離一萬遍啊一萬遍。

她終於沒能如願睡著,一整夜輾轉反側,難過得死去活來。在某次再睜開強閉著的眼睛,發現天已亮了時,終於怒從心起,抱起枕頭,吼叫一聲“你這個混蛋”,按在**將它一頓暴打。

棋兒聽到鬧騰聲,慌忙跑了起來,卻見小姐正殘暴的毆打她的枕頭,不由的驚奇萬分,問道:“小姐為何與枕頭過不去?”

唐果抬起熬了一夜紅通通的眼睛,道:“我落枕了。”

將枕頭一丟,怒衝衝奪門而出。

接下來的兩天唐果的情緒時而低落時而暴躁,甚至有虐待動物的傾向——當她偶遇柳氏養的一隻小獅子狗時,居然衝上去搶了它嘴裏的肉骨頭,並將那骨頭扔到了牆外去,搞得小獅子狗蹲在牆根哭叫了好半天。

話說這一日大小姐心情依然不爽,就打算到郭府的練武場上找找磋兒。根據棋兒的說法,郭糖從前雖然不喜歡念書,但還是很喜歡習武的,而練武場上還有一幫挨打不還手的陪練——話說哪隻膽兒肥的敢還大小姐的手啊——正適合某果去泄一點私憤!

唐果就換上短裝,領著棋兒,兩隻眼睛瓦亮瓦亮的,摩拳擦掌的就去了。

本國第一武將的私家練武場占地不小,頗有規模。除了供郭宇駱和少爺小姐三個練武外,郭家的百餘名看家護院的家丁日常都要在此接受訓練,而齊海就是負責訓練家丁們的小總管。

唐果抵達練武場的時候,齊海正帶了一隊新收的家丁在訓練。見唐果過來,恭敬的上前見過。

唐果眯著眼吩咐道:“齊海,找幾個人陪我練練手。”

齊海應下,回頭就想去找平時專做陪練的幾個人。這時唐果的目光偶然掃過那隊新來的家丁時,忽然驚怔了一下。

“齊海!”她大叫了一聲。

齊海停下腳步:“小姐有何吩咐?”

她湊近齊海的身邊,低聲問:“那個人,從哪裏來的?”悄悄指了一下隊伍中的一人。

“哪個?”

“就是長的白白淨淨,還滿秀氣的那個!”

齊海朝那邊瞥了一眼,道:“哦,那個啊。那個是昨日府上買的小廝。似乎有一點功夫底子,訓一訓可以看家護院。”

唐果大驚:“買的?跟誰買的?!”

“是他自己來賣身的,說是逃荒至此的難民,隻賣五兩銀子,便宜。”

“賣身?!”她驚悚的大叫一聲,搞得那一隊新來的家丁都朝這邊看了過來,其中的一對眸子尤其的清亮。

“退貨。”她對著齊海咬牙切齒道,“咱不買他!退貨!”

齊海迷惑的看她一眼,道:“為什麽?五兩銀子的小廝可是很便宜的。”

“便宜沒好貨!”

“貨還可以啊,長相端正,人很伶俐,也沒有疾病。”齊海就像在菜市場評價一棵大白菜:菜色新鮮,也沒有生蟲。

嗚……齊海啊,占小便宜吃大虧啊,你還道買來個劃算的小廝,實際上是引狼入室啊,啊不,引獅入室啊。

沒有辦法跟齊海解釋更多,她咬咬牙,捏著拳頭,惡狠狠道:“那就讓這個新來的給我當陪練!”

齊海猶豫道:“可是小姐,可是新來的人手底下不知輕重,萬一傷了小姐……”

“沒有關係。我會讓他知道什麽叫輕、重。”唐果眯著眼威脅的掃一眼隊伍中的小獅子,拳頭捏的咯咯做響。

齊海不再反對,回頭對著隊伍喊了一聲:“肖獅!出列!”

唐果一個踉蹌,險些閃到。齊海也搖搖頭道:“起什麽名不好,叫什麽消失,也不知他的爹娘是怎麽想的。”

做小廝打扮的寒非離得令出列,朝這邊走過來。

齊海高聲道:“你,陪小姐練練拳腳,記住!小姐功夫很好,不必跟小姐客氣!盡管使出你的渾身解數!”然後轉了一個身,不著形跡的在他的耳邊低聲說:“給我小心著點兒,傷到小姐一根寒毛,我打斷你的腿!”

寒非離抱拳應下。

唐果未發覺齊海跟他的耳語,隻聽得前半句,但見他應得爽快,越發恨得牙根癢癢,眯眼道:“小子,過來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