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的,我買了!

左和右

左護法原本是與洛羽痕正麵交鋒,如刀掌鋒卻以極其詭異的角度襲向他的後心。

這時唐果拚盡了全力去驅動自己的肢體,雖然被點了穴,卻奇跡般的抬起了一隻手,一把掐在寒非離的手臂上。寒非離反應過來,大叫了一聲:“住手!”

左護法得令時為時已晚,掌力難以收回,便側了一下掌鋒,拍在了洛羽痕的左肩。饒是如此,洛羽痕仍是向前踉蹌數步,麵色蒼白的捂著肩頭,險些站不住。

唐果在被點了穴的狀態下強行用力,那一掐本是耗盡了全力,此時見他沒有大礙,心頭一鬆,喉嚨裏卻湧上一股壓抑不住的腥甜,一口血出來,濺滿了寒非離潔白的衣襟。

有幾滴濺到了他的臉上,殷紅的血色襯著他失了血色的臉頰和驚慌的眸子,好淒美好悲狀,好像電視劇的最後一集啊……

唐果暈去之前,渙散的意識糾結在“最後一集”這個不爽的錯覺裏,直到暈過去了還不能釋懷。

洛羽痕痛叫了一聲:“果兒……”奔過去一把將她從寒非離的懷中搶去,就那麽跪伏在**,急忙的查看她的傷情,然後用手心抵住穴位,以內力替她舒緩氣血,淚水大顆的落下,砸在她的臉上。

這樣的一幕讓左護法有些詫異,居然也沒有因為洛羽痕“身份不明擅自接近主上,又從主上手裏搶東西”而將他踹開。隻是抬眼看了看他家主上。卻見主上怔怔的望著眼前的兩人,慢慢的向後退開,墨眸裏刻印的悲傷溢出來,讓旁觀的人都感覺到了他的疼痛。

……

唐果蘇醒過來的時候,身上已換了侍女們穿的那種白衣,溫暖幹燥,身子底下絨絨軟軟,好像墊了厚厚的長毛地毯。已不是在原本的那間大寢室裏,是到了一個相對小些的房間。洛羽痕的守在旁側,神情焦灼。見她醒來,關切的問:“果兒覺得胸口可還有些發悶?”

她愣愣的沒有回答,第一個動作,就是爬起來去撥拉開他的衣服,露出勻稱的肩膀,去查看他肩後的傷。

一個青紫的掌印落入眼中,她心疼得噝噝吸氣:“那廝下手好重!那渾蛋在什麽地方?我要……”

身後傳來一聲輕咳。回頭看去,驚見“那渾蛋”就站在旁側,一臉的神定氣閑,毫無愧疚之態,還囂張的揚了揚眉。

唐果急忙轉身,將洛羽痕半褪的衣衫拉上來,捂了個嚴嚴實實,這才回頭狠狠剜了一眼左護衛,道:“看什麽看!把你那一對狼眼挪開!”

左護衛的臉色頓時青紅不定,思慮著此時若是挪開自己的“狼眼”,豈不是等於承認了先前在偷看,若是不挪開,會不會讓這個女人說成他還想看?!

一時間糾結不已,鬱怒難抑,卻又不能因這點小事發作,隻能撐出一身凜然正氣,擺出一本正經的嘴臉道:“主上已與我說明了諸位的身份,原來你們是主上的朋友。之前的誤會還望見諒。”

唐果不滿於他之前又是點穴,又是打人的粗暴態度,不想理他,卻是壓抑不住心中諸多的疑惑,繃著臉道:“你家‘主上’呢?我要見他!”

洛羽痕臉色一沉,道:“果兒見他做甚?”他還在為找到她時,她跟寒非離呆在**一事而心中不爽。

唐果道:“哎呀,找他問一問這是什麽地方,他為什麽變成了什麽主上,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呀!”

左護衛倨傲的揚了揚下巴:“主上已然入睡了。主上連日辛勞,身體虛弱,要他休息他又不肯,於是我就點了他的睡穴。二位休要打攪主上的休息。”

唐果悶……這人看上去對寒非離畢恭畢敬,卻是想點就點,膽兒肥著呢!真是不知是敵是友。狐疑的道:“不行,我得看下才放心。”

洛羽痕攬了一下她:“他真的是睡了。有蝠影守著呢,不會有事。”

她這才略略放心。

左護衛拍了拍手,叫侍女在一張碧玉雕成的小案上擺上飯菜和水。菜色有葷有素,多是海產品,素的是海菜,葷的是海鮮。

二人早就餓扁了,不客氣的吃了起來。

左護衛卻沒有離開,站在那裏似乎在猶豫著什麽,神色間起了一點微妙的變化,遲疑的冒出一句:“有一事想請教一下……”

咦?“請教”?,這囂張的家夥怎麽突然有禮貌起來了?看他這神氣,似乎有事相求啊!這是打擊他氣焰的絕好機會,不能錯失!唐果當機立斷,截斷了他的話頭:“左護衛,想請教問題的話,應該先自我介紹一下,方.16.\\m 1|6|官方招牌**四菜一躺上傳

顯得有禮貌。我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哪。”

左護衛麵露疑惑:“你不是已經知道了麽?”

“咦?我哪知道左護衛的名字?”

左護衛臉色不好看了:“你都反複叫過數次了,為何還說不知?”

唐果奇了:“我哪有叫過?你不想說就算了,我不稀罕知道!”

“這位姑娘何必如此胡攪蠻纏?”左護衛嘴角抽抽。

唐果怒:“我哪有胡攪蠻纏?!我不過是問問你的名字,不可以嗎?不可以嗎?難道不、可、以、嘛?!”抓狂……

“果兒息怒……”洛羽痕忽然忍俊不禁,“我明白他的意思了。”

唐果:“你明白啥麽了?我可是啥麽也不明白……”

“我猜,左護衛的名字就是一個單字:左。”

“……” 唐果撲地……

左護衛釋然的點頭。

唐果擦汗:“好特別的名字……左……護衛,你剛剛想問什麽?”

左護衛的臉上壓抑著焦灼:“右在哪裏?”

唐果下意識的舉起了右手:“在這裏……”

左護衛:“你為何總是胡攪蠻纏。”

唐果怒:“是你問我右在哪裏的,你問這麽幼稚的問題我都沒笑話你,你居然反過來說我胡攪蠻纏……你今天說我兩次了!”

洛羽痕安撫道:“果兒莫氣。我猜,左護衛說的‘右’,是一個人的名字。”

唐果這才反應過來。“右?我們不知道有叫這種名字的人啊。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名字是單字的人。”

左護衛的神情有些緊張:“不,你們一定見過右。沒有右的指引,主上不會回到隱霧淵。”

“喂,是我領他來隱霧淵的,我是中了一幅白玉地圖的巫術,變成了活地圖。”

左護衛:“原來是你首先看到了地圖。可是如果沒有右,地圖就不會現世。而且,右有責任伴隨主上返回隱霧淵,為什麽她卻沒有回來?”

唐果愣道:“右,是個怎樣的人?”

“她……”左護衛的眼眸忽然深沉了下去,恍若落入夢境,聲音也變得低沉溫柔。“她的皮膚白玉一般光潔,眼睛海一樣純淨,頭發是陽光的顏色……”

頭發是陽光的顏色……唐果腦子裏靈光一閃,問道:“她的瞳孔是不是紅色的?”

左護衛猛的抬起了頭:“你見過右!”

唐果喃喃道:“……是貓咪呀,你說的,是貓咪呀。”

他忽的衝了過來,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右在哪裏?她去哪裏了?”

洛羽痕怒:“你給我鬆手!”

唐果反手握住了左的手掌,沉痛的道:“左,一聽名字,就知道你跟右是一對兒。我跟你說了右的事,你不要難過。”

洛羽痕更怒:“你也給我鬆手!”

二人執手相望,沒有理他。左的臉色變的慘白,更加用力的捏住她的手指:“右嫁給別人了?”

唐果道:“比這更糟。”

“還能有多糟!”

“右,隨著船沉入水中,遇難了。”無比艱難的說出這個噩耗。

“哦……”左的神情忽的鬆緩下去,放開她的手,麵露微笑。

“咦?!”唐果震驚了。這什麽男人啊!

洛羽痕終於搶到了她的手,氣惱的握住用力擦。唐果用手肘碰了一下他:“喂,洛羽痕,我終於見識了比你更霸道的男人了。”

洛羽痕眼一眯:“我會找時機給他下毒的。”

唐果:“你想什麽哪。我是在說左這個臭男人,寧願自己喜歡的女人死掉,也不願她嫁給別人。好狠毒!如果換成你,如果二者選其一,你是希望我嫁給別人,還是希望我死掉?”

洛羽痕一把捂上她的嘴巴,惡狠狠道:“那就讓這個世界滅亡吧!”

“……是我搞錯了。你的狠毒天下無敵。”

左忽然悠悠的插言:“不是那樣……右沒有死。因為我還活著。”

……

就著一壺清茶,左將隱霧淵的前塵往事,娓娓道來。

距今三百年前,隱霧淵還叫做“隱霧島”,因為島的周圍時常罩有霧氣而得名。“隱霧島”所處的海域暗礁密集,潮汐、洋流、氣侯都十分特殊,不明就裏的船隻誤入這片海域時,往往會因此遭遇不測,更增添了神秘感。

那時的島上沒有那個巨大的坑洞,也不會沉到海裏去,隻是位置會隨著潮汐而略微來回漂移。

之所以產生“漂移”現像,是因為這個島嶼乃是數萬年前,不知是怎樣的天地造化,形成的一塊巨大錐形奇石。它本是個無根之島,錐形的底部並未與海底相連,是漂在海麵上的。而一個巨大的島嶼之所以能漂起來,是因為這個島嶼有著十分複雜壯觀的地下洞穴,整個島的內裏就像是蜂窩一樣,幾乎是中空的,其中填充滿了空氣,特殊的結構使得海水不能灌入,因此就“浮”在了海麵上,露出水麵的部分的覆蓋物由泥土和海鳥鳥糞形成,很是肥沃。

畢竟島嶼麵積有限,本身物產並不豐富,而島上卻住有居民數萬人,城鎮設施一應俱全,自成一國。

島上物產貧乏,經濟卻如此繁榮,是因為島上神秘而強大的統治者,自有一套帶領民眾獲取財物供給的手段。

統治者自稱“王族”,凡是有王族血統者,身上均生有一朵紅花樣的印記,這在島上也是身份尊貴的標誌。王族對隱霧島的統治可以追溯千年,從未有人能夠撼動他們的地位尊嚴。這是因為,王族擁有運用強大的巫蠱之術的能力。

巫蠱之術是王族祖傳的法術,據傳隻有王族血統之人才能運用,若是換作常人,就是知道了秘術,也沒有能力修習,若是強行修習,會被巫蠱反噬而死,且死狀慘烈。

而修習巫蠱術的王族,對於益壽延年之術又十分有研究,他們的壽命竟然能達到五百歲左右。

王族就是動用各種各樣的巫蠱術,曆年來出沒於隱霧島附近的海域,迷惑、劫持來往的船隻,不管是財是物,均收為己有,船上的人順從者便在島上定居,反抗者一律處死,不曾有人活著離開。因此外界從未弄清隱霧淵的真正麵目。其神出鬼沒的劫船手法,也被傳成“海鬼”所為。

這樣千百年下來,隱霧淵囤積了數量極其驚人的財寶,因為他們不與外界通商,金銀珠寶也就成了不稀罕的擺設,黃金為瓦,碧玉為床之類的窮奢極欲之事,別說在王宮,就是民間也不是奇事了。

再強大的王朝,也有改朝換代的時候。然而隱霧島王族的統治地位千百年都不曾動搖。莫非是因為王族英明偉大,深受百姓愛戴?事實並非如此。不知從哪一代君王開始,王族的統治就開始變得暴戾血腥。

太久的高高在上、為所欲為,使王族的子孫將自己當成神般存在,一代比一代的更加視百姓如草芥。稍不順意,便肆意殺戮,到最後變本加厲,甚至以殺人為樂,更以殺人殺出花樣奇趣為樂。

到了大約三百年前,當朝為王者名字叫做“琨”。琨王的荒**無度到達了極點,臣子百姓人人自危。有因為船隻被劫持到島上而留居的居民,就懷念起陸地上自由的生活,企圖卷了金銀,逃離隱霧島回到家鄉。

然而沒有一個人成功逃走,因為王族對於巫蠱之術的運用,並非隻用在劫持船隻上,更重要的,是用在統治上。每一位臣民,都在王族巫蠱術的控製之下。但凡有擅自離島者,無不蠱毒發作,死在半途,死時痛苦無比,其慘烈程度不忍目睹。

因此沒有一個臣民能夠逃脫這黃金魔域一般的國度。除非出逃者本身是王族之人。而王族子嗣在島上作威作福,誰會生出逃離之心呢?

然而這種事情卻終於發生了,不但跑了一個王族血統的人,還跑了一個非王族血統的人!

跑掉的兩個人是一男一女。男的叫做“翼”,擁有純正的王族血統,不是別人,正是琨王的親弟弟。女的呢,卻是琨王最寵愛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