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

第三十七章 挑釁(下)

第三十七章 挑釁(下)

海城潤遠集團。

“方叔,難道你們到現在都還有查出來,到底是誰在背後針對我們嘛?”齊淩野看著網上針對自己婚禮咄咄逼人的漫天謠言,不用說,臉sè自然極為難看。

方德中有些慚愧的道:“到目前為止,我們隻可以確定當rì安排早間新聞的人,是東明電台的編導趙滔,趙滔一向是方青傑的黨羽,是十足的小人得誌,要是哪一天方青傑倒了台,不用我們出手,找他麻煩的人,也會有很多。至於一些雜誌的投稿、編輯,都不過是些小角sè、牆頭草的托名,不足為慮。網絡上的,就更加不消說了。雖然我們曾留意過幾個言辭最為激烈的網友,但跟蹤查了背景,他們應該隻是受到別人煽動,其中還有幾名是大學生。不過雖然我們沒有確鑿的證據,但這次事情的指向xìng,卻很明確,相信暗算我們的,是chūn申集團和方青傑的勢力。”

齊淩野有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好了,從今天開始,你也不要叫手底下的人去查這些事情了。接下來,集中火力去查那個叫吳溢倉的家夥,也許在他的身上,我們能找到線索。方叔,我不希望在婚禮之前,還會出現這麽多的麻煩,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方德中沉吟了半天,揣摩道:“齊董的意思是。。。。。。”

齊淩野淡淡的道:“我懷疑這件事情,和李東升有關。”

方德中愕然道:“李東升?這似乎不太可能吧?李東升似乎沒有必要這麽做,即便他真有這個動機,但是他也沒有那個實力把吳溢倉從保全的位置拉下來,而且還把吳溢倉逼得走投無路。”

齊淩野道:“方叔,你別忘了,在李東升的背後,可是還有一個雲橫空呐,再說了,李東升這個家夥,yīn險至極,說不定吳溢倉的遭劫等事件,都不過是李東升自導自演的一出戲罷了。”

方德中故作恍然之sè,信服道:“齊董的意思是,要我們盯著吳溢倉,不論這件事情,究竟是和方青傑有關還是和李東升有關,他們很可能還有下一步的舉措?”

齊淩野道:“我猜想,他們為了達到某種目的,嫁禍給我,手段遠不至於此,甚至會不惜一切,害死吳溢倉,叫我齊淩野背負一世罵名。所以我們隻要派些機靈點的人,二十四小時暗中監視吳溢倉,到時候,事情自然就會水落石出了,再收集些目擊證據,那謠言就會不攻自破。而好事者,就再也不能拿這點小事來做文章了。”

李東升在出門去找吳溢倉之前,看了看時間,估計這個時候雲橫空有工夫,就先打了個電話給雲橫空,和他通口氣,道:“雲爸,等下我可能介紹個保全進大漢,你能不能先幫我收留著點啊?”

雲橫空先是一愕,接著卻心中一動,道:“東升,你說的這個保全,該不是指吳溢倉吧?”

李東升笑道:“看來薑還是老的辣這話一點沒錯,小子的一點點小算盤,可真瞞不住您呀。不過我們可事先說好了,吳溢倉隻是先拜托給你,到時候我要用得著,可得立馬還給我啊。”

雲橫空嗬嗬笑道:“我說東升啊,你怎麽就這麽肯定,你能請吳溢倉過來呢?聽說現在吳溢倉很是落魄,甚至都快流浪街頭了呢,你恐怕連找都找不到他。”

“這個雲爸你就放心好了,我隻是希望您別撬我牆角,那就萬事大吉哩。”李東升是真的下過工夫查了查吳溢倉,自從那rì見到了早間新聞,李東升聯想起方家一直以來都是無孔不入的樣子,在如今這個**的時候,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甚至還要將事情鬧大,擴大對潤遠和曹振南的不利影響。

所以李東升一麵關注網上的事情,同時也叫金科幫忙查了下吳溢倉的資料。

說起來,齊潤遠給自己的這份大禮,可還真夠好使的,不到兩天的工夫,金科就替自己查出了吳溢倉的資料,吳溢倉是一個老實人,本來呆在軍隊,自轉職之後,才由部隊分配到國際機場當保全。

其實他的表現向來不錯,就是為人太直,又沒有什麽背景,所以吃了不少虧。像這一次,吳溢倉就很不幸的成了政治角逐中,一個小小戰場的犧牲品。

自己之所以看上吳溢倉,最重要的因素,卻不是因為他的厚實和部隊出身,而是吳溢倉對於老母親的一份執著的孝心。吳溢倉的雙親幾年前,曾遭遇一場車禍,老父搶救無效,不幸遇難,老母卻在這一次事件中,留下了yīn影,因此一直寄在海城jīng神科。

吳溢倉為了母親,除了自己的工作,每天都會抽空去醫院看母親,因而去jīng神病院,正是李東升找到吳溢倉的最佳途徑。

話說回來,金科也的確是萬裏挑一的人才,目前如果僅僅派他打打下手,探探消息,也的確是大材小用了,可惜自己的計劃沒有啟動,不然也不會如此委屈了人才。

在李東升看來,世界上,有兩樣東西是最不能委屈的,其中一樣是人才,至於另一樣嘛,當然就是女人了。

吳母住的,隻是一間海城普通的jīng神病院,畢竟吳溢倉部隊出來,也沒攢上多少錢,據金科說,吳溢倉父母出車禍前,本來是準備了一筆錢娶媳婦用的,現在卻全部用來替母親治病,他自己過得很是清苦。

療養院,並沒有像一些電視、小說中的那樣,充滿著一種祥和、安寧的清新氛圍,相反,這裏,李東升看到的,是一種無奈的掙紮,以及淡淡的感傷。

想要死去,明明不忍,想要活著,盡是痛苦,這無論對於生者還是死者來說,都是一種矛盾和苦難。難怪這個年頭,從事善終服務事業的人,每年都有增多的趨勢。

李東升是在一顆掛滿風鈴似的的果實的老槐樹下,見到金科在向自己招手。繼而目光移到金科的身邊,老槐樹下的長椅上,坐著的一個jīng神萎靡不振的中老年婦女。

這便是吳溢倉的母親了。

李東升陪在吳溢倉母親身邊,和她隨便聊了幾句,忽然間,卻不自覺的想起來自己的母親,兩個人,同樣都是質樸、純良的偉大的農村女xìng,也同樣遭遇了不幸。

對於媽媽的印象,李東升已經模糊了,畢竟媽媽過世的時候,自己才五六歲。不過有件事,自己如今卻常常回憶,如在昨昔。

記得那是自己四歲的時候,有一回,陪著媽媽下地種豆。

媽媽在自家的農田埂上和自己開玩笑,意味深長的說:“小升兒啊,將來這塊地就是屬於你的了,咱這輩子隻要老老實實做個莊稼漢就足夠了,可不要像你爸爸那樣,一心隻想著外麵的花花世界,勾心鬥角的,媽不放心。”

“可是我覺得這塊土地太小了,媽媽,我不應該隻擁有它。總有一天,我要天上的太陽和雲朵,統統都屬於我。”當時自己的回話,如今想起來,卻也有些好笑。當時媽媽就被自己的話給說楞住了。而媽媽的那個不敢置信的表情,是自己這輩子記憶最深刻的。

無名草木年年發,不信男兒一世窮。少年大誌握雙掌,生不逢時也堪雄。

如今,自己終於也和十年前的爸爸一樣,來到了海城。隻是爸爸最終走上的,是歪路,而自己這一回,一定要走正道,至少表麵上,也要如此。

李東升想著想著,不禁有些自傷身世起來,目光微抬望著頭頂的老槐樹,連眼角溢出來的淚滴,掉落到了地上,也似乎毫無知覺。

不知什麽時候,金科微微觸了下自己,輕聲的道:“吳溢倉來了。”

吳溢倉真的看不出有什麽落魄,手裏還拎著水果,臉上更顯得jīng神。但是心細如李東升和金科兩人,自然一眼便瞧了出來,吳溢倉這是在探望媽媽的時候,強自裝出來的。

吳溢倉顯然料不到李東升和金科兩人會來這裏看他的母親,他雖認不得金科,但是李東升的樣子,卻依稀有個印象,一時卻記不起來。

李東升隻好出言提醒道:“老吳,我叫李東升,我們在國際機場的時候,見過的。”

吳溢倉這才恍然大悟的樣子,一拍腦袋,有些興奮的道:“李東升?你就是傳聞中前陣子在曹市長壽宴上那個機智勇敢的李東升?哈,難怪連齊淩野都和你有交情,竟然還要到機場給你接機去了。能認識你,我老吳哪天和戰友聚會的時候,也算有話題侃了。”

李東升暗道了聲誤會,他也懶得解釋,隻是抱歉的道:“對不起,老吳,是我害得你現在這個樣子。這幾天,你熬得不太好過吧?”

吳溢倉眼珠子往母親哪裏打了打,示意李東升不要在這裏提這些事情,李東升才點了點頭,忽然岔開話題,道:“對了,老吳,你有沒有想過給自己的母親,換一間好一點的療養院?說不定換一個好一點的環境,對病情會有顯著的幫助。”

吳溢倉先是眼前一亮,接著卻有些難以啟齒的,遺憾的搖頭歎息,半天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