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斂魂再次回到死靈之塔，依舊是吉列前來迎接。吉列未對斂魂獨自回來抱有任何疑問，和往常那樣為斂魂打理好日常的事物，盡心盡責地服侍斂魂。

而那隻老鼠亡魂，早在斂魂剛進死靈之森時，就蹦Q到了斂魂的肩膀上，一路跟著回了死靈之塔。一切似乎已經回到了修琅出現以前的樣子。整座法師塔隻有斂魂一個活物的氣息。塔內所有的亡靈生物不是斂魂的契約亡靈便是他下一輪的試驗品。不論是修琅，亦或是道格，都不曾在這座法師塔裏留下任何痕跡。

回到死靈之森後，斂魂第一件事便是去找維特斯應戰。然而，在斂魂出聲提醒後，維特斯依舊毫無反應。而後，他明顯感受到空氣中亡魂氣息劇烈的波動，顯然維特斯的修煉到了重要關頭。斂魂自然明白，這時候維特斯一旦被人打攪後果不堪設想。讓斂魂頗感訝異的是，維特斯將所有亡靈都擋在防護屏障之外，卻獨獨放了他進來。這樣看來，這一場大戰也並非無可避免。當然，即便是設下了防護屏障，也無法保證萬無一失。因此，斂魂在意識到維特斯正處於實力提升的關鍵時期後，便在一旁護他周全。將近一天過去後，維特斯身上的亡靈之氣才趨於平穩，顯然是關鍵時期已經過了。盡管如此，維特斯卻依舊沒有對斂魂做出任何反應。斂魂這才轉而回了死靈之塔。

再次換回在死靈之塔時慣穿的灰色袍子後，斂魂便前往地下室進行他未完的實驗。不過，這次他有了新的實驗對象，相信不久以後，他研究的某一方麵就可以獲得成果。

思及此，斂魂平靜無波的眼裏顯出幾分狂熱。他屏息從異度空間中倒騰出一名人類，那動作甚至稱得上小心翼翼。很快，那人類就顯現出了全貌——正是他前往拉布羅斯城解決喪屍之亂時，遇到的那名光明係九級強者。

當時，十數位光明係的八級九級強者都被喪屍同化。斂魂便將他們裝進了自己的異度空間。正在此時，他發現其中一名光明係牧師並未完全被剝奪意誌。這一點，讓斂魂產生了莫大的興趣。當初的那場悲劇在讓斂魂悲痛的同時，也使得他極為重視對克製喪屍藥粉的研究。可惜，他無法直接碰觸喪屍，研究總是不得其法。然而，如今的這名光明係牧師，顯然正由喪屍慢慢轉變回人類。從他身上入手，就簡單許多了。

斂魂用控物之術操控那名九級牧師落在地下室裏最大的那張試驗台上，再用空間禁錮束縛住他的行動，這才調動神念，仔細關注他內部精神和魔力的每一縷波動。

如此靜靜地觀察了半晌後，斂魂從空間戒指中取出當年用剩下的小半瓶神賜之水。

這名九級牧師無論是精神力強度還是本身實力方麵，都比不過當年格蘭城喪生的那批強者。但是，這名九級牧師卻偏偏可以擺脫喪屍藥粉的影響。他唯一的特別之處，就是他的職業——牧師。以斂魂當時的實力，在格蘭城中，可謂是一手遮天。斂魂並不喜歡牧師，也不喜歡光明係職業者。況且，牧師等光明係職業多數都是留在了光明神殿，接受世代傳承。因此，那時候，整個格蘭城都少有牧師，更何況是高級牧師？若這名九級牧師能成功逆轉喪屍同化的根源就在於光明係魔力，那麽斂魂手裏的神賜之水定然可以幫上他不少忙。

斂魂意念一動，神賜之水便均勻地灑落在九級牧師因被喪屍同化而變得焦黑的軀體之上。神聖的亮銀色**在接觸到牧師軀體的那一刹那，猶如水潑入了濃硫酸中，“刺啦”一聲過後，牧師整個軀體都顫抖了一瞬。

“唔嗯……”意識尚未完全恢複的老年牧師口中忍不出逸出一聲呻吟，他那張滄桑的臉因痛苦而糾結在一起。

喪屍這樣的存在，本身已經接近亡靈生物了。人類變成亡靈生物很簡單，但是要從亡靈生物變成人類卻是難如登天。這樣的行為，和維特斯當年強行留住部分記憶和力量一樣，都是逆天而行，雖然比不得維特斯那般艱難，但也絕對不會輕鬆。這名老年牧師要經曆多大的痛苦自然可想而知。更何況，以他而今的老態來看，他的天賦在如今整個人族中雖算是不錯，但也絕對沒到出類拔萃的地步。像諾裏，這麽年輕便已晉級九級大魔導師，他從此以後的容貌都不會有半分衰老。以老年牧師的天賦承受這樣的痛苦，更是難熬了。

當然，老年牧師的痛苦與否，斂魂並不在意。他所在意的隻有痛苦之後，這名牧師是否真的可以由喪屍變回普通人類，又或者，變回了人類以後，他的實力是否有所改變。

良久，牧師臉上的痛苦表情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一片安詳之色。他身上的焦黑也迅速退去，身上的皮肉雖沒恢複到普通人類的光滑平整，但至少可以判定出是名人類。

斂魂抓住這一瞬間，神念深入到牧師的每一個魔力回路，不放過牧師體內的每一分變化。

待得那名牧師張開雙眼，斂魂正巧也結束了他的探查。一時間，那名老年牧師剛好望進了斂魂空洞中暗藏狂熱的眼神。

老年牧師一時間隻覺得毛骨悚然。雖然斂魂已經換了裝束，但這樣的眼神，他隻在這人身上見過，自然不會錯認。何況雖有袍子遮掩，但大體身形依舊可以勉強辨認。周圍令他萬分不適又蘊藏邪惡的環境，讓老年牧師確信對方是名黑暗法師，當然此人同時也是名空間法師。再看這堆砌起來的骷髏，還有一具具橫陳的屍體……這裏莫非是這名邪惡法師的老巢？

思及此，老年牧師不禁全身一凜。記憶中，他為了顧全大局，協助這名黑暗法師平定拉布羅斯城的動亂。之後的記憶便是一片混亂，清醒後就身處這樣一個邪惡之地。而且，這個地方似乎對他的神念有所限製，老年牧師努力調動神念卻分毫無果。無奈之下，他隻得像個魔武廢物一樣，單純依靠肉眼進行觀察。

老年牧師重新將視線掉轉到斂魂身上，滿含警惕道：“你把我帶到這裏作甚？”

他凝神等待斂魂的回應，手已微微有些汗濕，汗水留在他尚未愈合的傷口上，隱隱作痛。然而，此時他連施放低級治療術的力氣都沒有。

良久之後，斂魂依舊沉默，倒讓老年牧師的緊張顯得滑稽而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