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沒有靈性的劍是死劍
晚上，底下鑄造室。
無痕按照破劍的要求吃完飯便早早地跑到大廳，跟著破劍進入了在劍魂世家有“半禁地”之稱的鑄造室。
鑄造室，是為劍魂世家不傳之秘之所在，曆代“劍魂”都將其列為禁地，沒有家主的授權或者同意，普通人是一步也不敢踏進去的——死絕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乖孫兒，”破劍現在一副短打裝束，他係好圍裙後對無痕說道，“今天帶你來這兒呢是有目的的，知道是什麽嗎？”
無痕明白自己之所以被叫到這兒來原因很簡單，無非是長輩們意欲寄希望於自己身上，打算讓自己繼承“劍魂”的稱號。雖然無痕平常很少仔細去想自己的事情，但是在他心裏對於“打鐵郎”的身份是很排斥的，認為這是很沒出息的事，雖然自己的父親祖父都是。他所希望的是自己能夠成就一翻轟轟烈烈的事業。
“不清楚，”無痕裝傻道，“我猜應該是讓我來參觀一下吧，畢竟身為劍魂世家的一份子而不知道自己家族留傳千年的鑄造技業是很丟臉的。我說的對嗎，爺爺？”
“也算對了一半吧，不過讓你來熟悉家族事業是其一，但最重要的還是要從今天開始傳授你我劍魂世家飲譽武林的鑄造技術！”當說到“飲譽武林”的時候，破劍的眼中充滿了自豪感，在他看來劍魂世家有今日的成就完全是曆代“劍魂”辛勤耕耘的結果，這份耕耘裏就有他自己晶亮的汗水在。
“可是爺爺，你看我的這身體，這麽柔弱根本就不適合打鐵啊！”
無痕說的倒是大實話，以前在家鄉的時候他就曾經幫過他父親的忙，但每次都是越幫越忙，以至於後來父親一見他來都會趕緊把手上的活兒丟開，生怕又被無痕給幫了倒忙。雖然後來擁有火係初級魔法的無痕也真的起到了一點作用，但如果讓他獨立去完成一柄劍的鑄造也還是比登天還難的——至少在他看來就是這樣。
“身體不是問題，你不是已經開始練武功了嗎？以後即便不能出類拔萃，但強身健體還是可以做到的，再說就憑你今天下午的表現，我可以斷定你日後在武功方麵的成就絕不會比我這老骨頭低呢！”
“那都是後話了，我就怕有個萬一，那豈不是要辜負長輩們的一番期望了？”
“年輕人怎麽能這麽沒自信呢？”破劍苦口婆心地說道，“你認為我能放心把傳承大任交給你弟弟嗎？他的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以他的人品，與其讓他勉強繼承，我還不如讓祖先的這門絕技就此斷送在我手裏呢！”
好嘛，搞了半天，教授無痕鑄造竟成了無奈的選擇了。
“那好吧，我試試。”無痕一想破劍的話也不無道理，他也不喜歡天淵那討厭鬼，那就試試看吧。
“這才對！也不枉我和你父親對你的一片苦心啊！”
破劍吩咐心腹家仆點燃了鑄造爐，耐心地執導無痕道。
“生火是鑄造的基礎和關鍵，一個不懂得火的人是成不了鑄造大師的，甚至連普通的鐵匠都無法勝任。”
看著自己眼前的畫麵，無痕根本不以為意，一件祖父可以放心讓家仆做的事會有多重要？
破劍看出了無痕眼裏輕視的神色，於是指著那家人又說道，“你知道他用了多久時間才掌握這門工夫的？”
“這個……不會太久吧？”
“十六年，他還是家仆當中最有資質的一個人。”破劍淡淡地報出了這個令無痕為之咋舌的數字。
“十六年？！”無痕驚問。
“是的，小少爺。小人從二十二歲開始被老爺選中，整整在他旁邊呆了十六年他才放心讓我來控製火爐的。”那家人隻顧著手裏的活，頭也不回地答道。
看著那家人堅毅的神情無痕信了，同時又為自己是否真的能如破劍所說繼承他的技業而深深地感到不安。
“你也別擔心，現在還年輕嘛。有的是機會！”破劍看出了他心中的顧慮，於是打氣道。
“我盡量吧。”無痕猶豫地說道。
“生火的關鍵是控製火候，急的不能慢，慢的時候又不能急，快慢要隨時搭配，千萬不能一個勁地加火或者拖拖拉拉地讓它半燃不燃。”
對於這點，無痕還是有自信能做到的，火係魔法令他對火有著高於普通人的覺悟。
“難道隻要控製住火候就算是掌握生火的竅門了嗎？”無痕問道。
“也可以這麽說，但具體操作起來要比這難得多。”
“那爺爺的意思是不是就是說一旦我能掌握生火訣竅，那離‘鑄造大師’的距離也就不遠了？”
“哈哈……”破劍忽然莫名其妙地大笑了起來。
無痕不解地看著差點笑岔了氣的爺爺，心裏頭千萬個不明白，難道自己剛才說的話很幼稚？
“哈……”良久，破劍終於喘回了氣，“孩子啊，你這問題問得和我當初問我父親一模一樣！”
無痕還是不明白這有什麽好笑的，充其量也就是一個“有緣”而已。
“記得我父親當時是這麽說的，‘劍與人很像，長了副健壯的身軀不過是武夫，重要的是他的內涵！’”
“劍的內涵嗎？”無痕問道。
“對，每一把好劍都是有它自己的精神的。沒有靈性的劍是死物，這樣的劍在我們劍魂世家是不允許出現的。”
大自然是活的，無痕明白；劍有活物，無痕不明白。在他心裏，人類所創造的東西原本就被賦予了太多的實用價值而失去了它們原本應該具備的特點，說它們可以是活物就更荒唐了。
“隻可惜，在第一代劍魂打造出第一柄極具靈性的寶劍——‘魂劍’以來，我們劍魂世家所打造的劍就一代不如一代了，靈性雖然也有，但卻少得可憐，與其稱它們為活物，還不如叫它們稱心利劍來得確切些。”
原來他的笑聲是對自己技業的無奈表現！
“讓死物變成活物？”無痕沒去注意破劍笑聲背後的絲絲無奈，而是陷入了靈性、活物的思考中了。
“真不知道再這樣下去，這劍魂世家還能不能在武林立足！”破劍最後說道。
“老爺，您別操心了，子孫自有子孫福。您看小少爺現在的情景，我看他就很有可能把劍魂二字發揚光大！”生火的家人安慰破劍道。
破劍被他一說也開始注意起無痕的神情來。那是一副苦思冥想不得而哀傷的表情，有這樣表情的人從來就不可能是普通人！
“也許，劍魂真的有望再次輝煌了！”破劍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