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夜老三
盧赤靜靜地坐在李大牛的旁邊一語未發，從得知李大牛的死訊開始到現在，他除了命令治療兵緊急救治受傷的士兵外就沒有說過一句話。
在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甚至看不出有任何一點的哀痛。可他笑著為李大牛擦拭了身體默默地為他穿好了衣服然後就這樣靜靜地坐著，一直坐著不曾吃喝。
或許這世界上最大的傷痛不是號啕大哭而是欲哭無淚，隻有曾經將悲傷深埋心底的人才能了解靜默是多麽可怕可悲的一件事情！
三弟啊你怎麽不等等我和二弟就走了呢，這一走，他想，怕是就再也回不來了……
經此一役，鎮邊軍元氣大傷。
死傷的戰士中除了普通士兵外還有各級將領，特別是李大牛一死其三將軍的位置就成了有心人想要得到的肥缺。按理說為了防止地方部隊培植勢力這個級別的官職是必須有上級國防部門調配的。但所謂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再加上鎮邊軍原本就有著“兵痞部隊”的風氣所以幾乎沒有人會去懷疑上頭會來命令，他們所想的都是該如何升級到那位置上去。
可是作為鎮邊軍最高首領的盧赤，卻在給所有犧牲的士兵辦了一個體麵而隆重的葬禮後，就始終將自己關在了自己的營帳內。使這塊肥缺就這樣一直懸著空著，有心的人隻能眼巴巴地看著卻無能為力，大將軍都不說一句話就算你功勞再高口碑再好又有什麽用？！
雖然為了這官位部隊裏的氣氛很不好但也僅僅限於個別有望升遷的人，對於普通士兵而言這次的戰爭給他們帶來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雖然他們從一入伍開始就知道自己的命有一半已經進了棺材，但他們卻沒想到一場真正的戰爭打下來死傷的人數竟會這麽龐大，生命在戰爭麵前竟脆弱得連玻璃都不如！他們開始忙碌，從進入鎮邊軍以來第一次開始了刻苦的訓練，而那些將領們自然也樂得他們這樣。不說這樣做可以表現自己至少在下次對敵的時候可以多操點勝券。
這些人是忙碌的，但負責鑄造新式兵器的打鐵士兵和無痕更加忙碌！自從的慘勝回來，無痕更加感受到了兵器對戰士的重要性。如果所有的士兵所用的都是磁玄兵器那上次當他們麵對皮厚凶猛的躍淵虎時就不會打地那麽狼狽不堪那麽不堪一擊了！
這裏是他擬定的起點，所以他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而自己所能做到的就是盡可能地為部隊增加磁玄兵器！
日子在人們忙碌的身影中很快就過去了九天。
第十天，當無痕終於將計劃好的五千件兵器打造完畢準備向盧赤報告的時候，盧赤卻主動派人來找他了。
“大將軍找我有什麽事麽？”
這是無痕看到盧赤後說的第一句話。因為他知道按盧赤此刻的精神狀態來看，除非有緊要的事發生否則絕對不會主動見誰。
盧赤拿著一紙批文麵無表情地說：“軍部的命令已經下來了，他們要我們繼續在這裏留守！”
“這很好啊！”無痕接道，“我猜測獸人在我們這裏損失了這麽多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不日就會再有大軍前來。我們留守在這裏正好把他們給堵住！”
“好？！”盧赤冷笑：“隻打了一仗我們就折損了三千兵馬，這次獸人如果要來必定是準備充足，而我軍此刻能上戰場的卻不過四千兵馬，再來一仗你說我們還能剩下多少？！”
無痕聞言奇道：“難道軍部沒有給我們增兵嗎？”
“嗬嗬，增兵！”盧赤的臉上滿是憤怒，“增兵的事情我倒是在呈報書中重點提及過，可你知道軍部給我們的答複是什麽嗎？他們說：鎮邊軍以區區七千之兵勇殲敵軍三萬，可見軍之勇猛……故增兵一事暫且作罷。望鎮邊軍再接再厲更創輝煌。輝煌個屁，一幫隻知道紙醉金迷的東西，他們哪懂得我們的苦？！簡直是豈有此理！老子看是他們根本就不相信我們滅了人家三萬兵馬隻當我在放屁討功呢！”
落石崗是個什麽地方，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地的荒漠之山！如果要四千的兵力來守衛絕對隻能是個笑話，前無增兵後無援軍的他們拿什麽去守，真拿死去守又能死守地住什麽？！
無怪乎盧赤他會這麽氣憤了，這根本就是讓他們在這裏等死！
無痕無言以對隻能隨聲附和著。
盧赤長歎了一口氣，把怒氣強忍了下來：“現在看來凡事隻能靠自己了，我們鎮邊軍隻有變得更強大才行！”
無痕看出了盧赤眼中隱含的意思，於是說道：“將軍您要我做什麽您說吧，屬下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好，好！”盧赤連說了三個好字，然後雙眼直盯著他說，“我要你接任我三弟李大牛的位置！”
對於這個任命無痕並不感到意外，他細想了一陣後說道：“將軍不嫌棄我資格潛而委以重任，無痕自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見無痕這麽回答盧赤很滿意，這也是他心裏唯一的標準答案。忙道：不許提死！我要你好好的活著。
他不會把先鋒官的重任交給一個虛情假意的人，這樣的人不適合這個位置。同時他也不會把它交到喜形於色的人，因為這樣的人讓他感到威脅。而無痕在聽到自己的任命之後所表現出來的鎮靜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為將者須處雷電而不驚！
“既然這樣那你以後就得扛起這責任了！”盧赤拍了拍他的肩膀後說，“至於正式的任命書我會在稍後的會議上跟各將領任命書一同宣布。”
“謝將軍！”無痕拱手相謝，然後又把鑄造任務完成的事報告給了他，最後說道，“將軍如果沒事那屬下就先行告退了？”
“你去吧！”盧赤像是了結了一件心事，“記得下午出席各級將領會議的時候穿戴整齊一點。以後你就是他們的頭兒了，不能讓人看笑話！”
低頭無奈的看了看自己十幾天忙著打造來不及換的衣服，無痕微笑著點頭答應。
下午，鎮邊軍召開了自出征以來第一次大規模的會議，參會人員除了外出未歸的謀戰外包括了所有大隊長以上的全體將領。在會議上作為最高指揮官的盧赤分析了當前敵我形勢然後讓所有將領對此各抒己見。將領們知道這個會議除了製定作戰計劃外還有一項更重要的議程就是各空缺職位的填補。所以他們為了表現、突出自己都極力地發表了自己的看法，有人主攻有人主守，甚至還有人提出留守一部分士兵在此作為假相而把大部隊開往獸人地界裏去的“偉大設想”來！
對此盧赤是欣喜的，不管他們的提議是否具有可操作性但至少從這些踴躍發言的將領身上，他看出了鎮邊軍未來的希望。
不出人們的所料，當盧赤分析完當前形勢後他立即宣布了各級將領的調配名單。可是當所有的名單都宣讀完畢了卻遲遲未見三把手先鋒將軍的消息！
“大家是否在期待現任先鋒將軍會是誰呢？”盧赤環視四周緩緩而言，“在宣布他的名字之前，我必須先向大家說幾句話。”
他頓了一頓，待場內寂靜無聲了才繼續道：“作為先鋒將軍，首先他必須對我軍做出過巨大的貢獻。其次，他的作戰能力必須強，因為一旦先鋒部隊失利那就將直接影響到我們整支部隊的生死。再次，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他必須能夠服眾！不知道各位對此是否有別的意見呢？”
眾人聞言議論紛紛，在一陣討論思考之後安靜了下來。對於軍人出身的他們來說，盧赤所說的其實就是問題的關鍵所在，雖然對比自己後認為即使自己未能滿足以上所有的條件但他們想其他的人也未必可以滿足。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我的觀點，那我現在宣布新任先鋒將軍是——”盧赤再次環視四周，大聲說道，“夜無痕！”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他們怎麽都沒想到這個幸運的人最終竟然會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家夥。如果讓他們知道這名不見經傳的家夥，一開始隻是個火頭軍副隊長。沒多久前才升到了小小的大隊長的話，還真不知道他們是否會有什麽反應。在他們看來，即便這次的任命再不按常規出牌至少也會在各副將、邊將中選拔，可這夜無痕是誰啊，他不過是各個小兵口中議論的人物，他能擔當這樣的職務？！我們這些副將、邊將擠破了腦袋都還爭取不到呢，憑什麽讓一個來鎮邊軍還不長的家夥來當？！
不公平！
如果是這樣，你讓我們這些老兵老將們如何服氣！
正當人們喧嘩到極點憤怒到極點、最高統領盧赤都有點招架不住的時候，這個人們口中幸運的人夜無痕微笑著從一個角落位置中站了起來。
“或許有人對我還很陌生！”他環視而笑，全然不顧眾人的爍爍眼神，“那我就再自我介紹一下，在下夜無痕，即刻起便是咱們鎮邊軍的先鋒將軍了。或許你們對我並不感到服氣，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們——在這鎮邊軍之內，我，也隻有我夜無痕才是符合大將軍那三大要求的人！”
說畢，一股霸氣油然而生，這駭人的霸氣仿佛告訴眾人別說是這小小的部隊先鋒將軍了就算是這整個天下又能如何，他夜無痕依然可以一口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