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人去樓空
兄弟重逢，喜悅之情自然溢於言表，但在無痕的刻意要求下蕭劍還是很努力地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
可是為什麽不讓我張揚呢？蕭劍不解地說，今天論魔會如果有你這樣的高手參加必定會增色不少。我這就宣布去，也讓這些老頭子們高興一下！
別！無痕左右四顧在確定沒人注意到這裏後才舒了一口氣說，大哥，你想害死我啊？！我還不清楚你心裏真正想的是什麽，宣布我到會場是假你想要的是留我下來登基稱王才是真吧？可問題是現在確實不是時候，再說你我兄弟還管誰當王幹嗎，你的不就是我的？
他三言兩語地把自己的危機給解除了，然後繼續說道：嗬嗬，至於高手與否也不是你說了算的，你當我是高手人家大魔導們可不知道我是哪根蔥，難不成還要我上去賣藝啊？
蕭劍被他說樂了，他也學著無痕的模樣湊到他的耳旁說：那此次你來這裏打算逗留多久，有什麽要事嗎？
越快越好吧，這年頭也不太平，會變化的事情太多了！無痕感慨了一下，接著問他說，我來這裏主要是想弄清楚修仙門的創始人天辰子老道士的底細——論魔會邀請的都是高手，裏麵應該有不少是修仙門成員吧？
問到這個，蕭劍不禁喜逐顏開：那你就找對人了，這裏的魔導中百分之八十都是修仙門的，他們可以說幾乎囊括了所有高手的位置！說起來這還得感謝你啊，要不是當初天辰子吩咐他們說要竭盡全力來幫助你，以我在魔法界的資曆估計是請不到他們的。對了，你找天辰子有事嗎，打聽他底細……他的來曆幹嗎？
無痕歎了一口氣，一想到修仙門的成員都是魔界的魔法高手他就心慌，他看著蕭劍迷惑不解的樣子知道想把事情將清楚可就不是一兩句話所能做到的。
他說：打聽他的底細我總是有用的，至於為什麽以後再告訴大哥吧。既然這裏有這麽多的修仙門成員那不如你出麵幫我問問？
這有何難？！蕭劍爽朗地哈哈大笑，隻不過現在馬上要進入論魔會的部分了這麽打擾似乎又些不妥。不如等明後天論魔舞會結束之後我幫著牽線牽線吧！
論魔舞會？無痕一呆，想象著這些人跳舞的樣子忍不住就笑了，你讓這些七老八十的老人家跳舞，也虧你想得出來！難道你就不怕閃了他們的腰啊！
此舞非彼舞，蕭劍輕輕一笑解釋說，論魔之後自然是要相互切磋一番了，要不然豈不成了嘴皮子功夫了？每次的論魔舞會可都是論魔會的更是我魔族的盛世啊，到時候幾乎所有有意切磋魔法的人都會出手——你想向誰挑戰，隻要事先跟組委會申請一下就夠了，按照大會規定，這挑戰是誰都不能拒絕的！並且這次我們還請來了修仙門的副社長托雷出席武會現場——你想知道些什麽問他絕對沒錯！
無痕一喜，心說這樣最好不過了！
傍晚浮雲收斂，銀燦燦的月亮初生，灑下銀灰種種，融融的月波似水欲滴，在那澄澈的天幕上靜謐無語。花園中竹林一片，清風亂打竹葉簌簌作響卻奈何徒增相思無數。
情似遊絲，人如飛絮，淚珠隻灑聖女殿！
終究，無痕終究還是來到了聖女殿。這個積澱了無數曉卿成長歲月的地方這個讓他魂牽夢縈的地方終究還是他所舍不下的！
誠如那名侍女說的，這裏的擺設一點都沒改變過，一如別時的幽雅，窗明幾淨不帶半點塵埃。無痕靜靜地走入了曉卿曾經的臥房，映入眼簾全都是曉卿，曉卿那絕美的容顏！
他的淚止不住得湧出了眼眶，滴落地麵化作相思無數……
別哭，我最愛的人，此刻我如曇花綻放，上天選擇了在我最美的這一刹那讓我凋落，這是我的幸運也是我的福氣。
別哭真的別哭，我的愛人！
你的淚也挽不回我的枯萎，你可知曉我將不會再醒，沉睡的我已經化為塵埃撒遍這塵世，但是但是但是……以後我會在夜空中眨眼，閃耀我的最美在你的夢中——夜空中那顆最美最亮的星星就是我，我會夢中給你天底下最閃亮的星光！
別再傷心了，振作起來，我的愛人……
她留給他的香囊他一直珍藏在胸口，這是曉卿留給他最後的東西，哪怕有一天自己死了他也不會讓它丟失！
你在那裏還好嗎？無痕走到床前，仰望夜空喃喃自語，聲音哽咽，你說夜空中最亮的那顆星星就是你，所以每天我都會去尋找星辰中那最亮的一顆——可是你在哪裏，那麽多的星星那麽多星星的閃亮，你讓我怎麽去尋找你？！
這個時候，房間的門忽然被打開，無痕驚喜地一轉身——身後可是姍姍來遲的曉卿？！
待他看清來人時不禁一陣失望，推門而入的不是曉卿而是他白天撞到的那個侍女。侍女見有人闖入不由一驚，等到她看清來人是無痕時不禁鬆了一口氣，對他施施行了一禮。
不是，可惜不是你……無痕望著侍女怔怔發愣，那雙憂鬱的眼睛仿佛也蒙上了一層迷霧，為什麽來的不是你呢，為什麽？
是奴婢，王！侍女不明所以，膽怯地抬起了頭說，王，您有什麽心事麽，如果您有什麽心事不方便告訴別人就請您跟我來吧，我會帶您去一個地方讓您忘掉所有的不快，把所有不開心的事都給忘掉。
無痕苦澀一笑，心道這世界還有什麽東西能讓自己忘掉不快？可是他不忍忤了侍女的一片好意，於是對她點了點頭，隨口問道：你要帶我去哪裏呢，那裏真的可以讓人忘掉煩惱嗎？
侍女點著頭，很肯定地回答說：可以的，以前聖女有了心事就會去那裏，等她回來之後她就會變得很開心！
無痕心中一動，跟著侍女走的腳步不由加快，他很想知道自己的曉卿以前是怎麽忘記哀傷的。
在穿過幾條甬道之後，侍女指著一張老舊的梯子說：就在上麵，您隻要走上去以後就會緩解情緒的。
無痕微微一點頭讓她先退下，而自己則佇立在了梯子前。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該上去，也不知道上去之後自己會看到些什麽——或許是間小房間吧，曉卿把所有的心事都寫成了字保存在上麵；或許上麵種著一株小樹，曉卿就對著小樹的樹洞訴說著自己的秘密；或許，在上麵還有曉卿留下的腳印，因為長久無人打掃的關係她的腳印也被灰塵所湮埋了……
無痕就這樣靜靜地站在梯子前，下不了上去的決心——他怕，怕自己走上去以後會連僅存於心中的一絲幻想都被衝散！
可是他還是走上了梯子，雖然走得很慢但終究還是走上去了，樓梯發出了咯吱咯吱的響聲，仿如他此時的心境，搖擺不安……
狗神領地，依舊是那河畔。
白衣女子靜坐在河邊的一塊石塊上麵，仰著脖子靜靜地看著天空。月光夾著星輝灑在她的身上，白色的衣服顯得更加白淨，隻輕輕地一動便抖落了一地的愁緒。
小道童清風趴在她身旁的另一塊石頭上，支著腦袋晃來晃去似是極其無聊。他想不明白為什麽在每個有星星的晚上，女子總要尋與這一般僻靜的地方靜靜望天，難道天上的月亮和星星真的有那麽好看嗎？他不明白，卻還是每次都會跟來，然後靜靜地或坐或臥在旁邊沉默不語。
他像是發現了什麽突然變得興奮起來，他指著波瀾不驚的河麵高興地說：你這樣仰著脖子看天脖子一定會酸的，你看這裏，河麵上也有月亮也有星星，你為什麽不低下頭看看呢？
女子輕緩地轉過了頭，淡淡幽幽地說：天上的星星本來就是假的，河麵裏的就更假了——你說我怎麽忍心再去看著更假的東西？
清風被她說得莫明其妙，全然不懂她說的什麽意思，心想難道她已經達到了師父所說的鏡花水月的境界，可也不對啊，鏡花水月不該是這麽解釋的……
梯子很短，由頭至尾不過短短十來米，可是無痕卻走了足足一炷香，當他推開梯子盡頭的那扇門時卻發現門裏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
門內是一個天台，平坦的麵上什麽東西都沒有。
無痕不禁一陣失望，同時心內的那一份不安也隨之消失了，他百無聊賴地在天台上躺了下去，卻忽然淚流滿麵——眼睛上麵，那一輪明月煙霧妖嬈！
曾幾何時，也是在這一輪明月下麵他和她是那麽甜蜜地仰臥望月，她忘記憂愁的方式竟然就是重溫當初與他的種種！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更無墳，何處話淒涼？！人去樓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