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為將軍解戰袍

第三十五章 陰魂不散

第三十五章 陰魂不散(1/3)

大護法早些年抓鬼是不憑這羅盤法器的,隻是因為在投靠戰家之前,遇到了強有力的敵手,被對方廢去了大半的道行,不得已重新修煉才使喚上了這羅盤。

雖然祖父和大護法都未曾提起,但是戰九歌卻覺得,這事與二護法有很大的關係。

兩個人來到了一處廢棄的院落,落葉堆滿了一地,殿門也有些陳舊,窗戶破爛根本就不像是人能住的地方。

大護法看著羅盤上左右搖晃得厲害的金勺,勾唇嘲諷地一笑,道:“想不到這裏的陰魂還真是不少。”

“大護法不如一並抓了如何?”

“有新魂有舊魂,他們又沒犯什麽事兒,自然輪不到我來抓。地界的陰差自然會來收他們。”

戰九歌好奇道:“既然如此,那為何太後會遇著女鬼?”

大護法嗯了一聲,看著羅盤久久未動,直到小金勺不再晃動了,他才徐徐開口:“這個女鬼有點年頭了,已經學會寄魂之法了。”

說著,他便跳下了院子裏,驚得院中的一片遊魂四處逃竄。

戰九歌心中的好奇也隨之擴大,一同落入院中,問那大護法:“何為寄魂之法?”

“就是找一處鬼魂能寄身的地方,掩藏自己身上的陰氣,讓人無法找尋到她,便是寄魂之法。”

戰九歌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下意識地反問:“這是不是就說明,連大護法都找不出此女鬼?”

被質疑了能力的大護法冷哼了一聲,雖然很想反駁,不過這是事實不假。隻聽他嘖歎一聲,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搜魂針在幺兒的身上,我沒帶出來,所以要想把這個女鬼給揪出來、還得等白日幺兒醒了才可以。”

“呀!”戰九歌沒好氣地環抱起了手臂,一雙白玉手臂從紅袍中伸了出來,交織在一起。“哪有白天抓鬼的道理?白日裏陽氣那麽重,鬼哪裏會出來?”

大護法冷睨她:“太後是在何時被驚嚇的?”

“未時。”

“這不就結了?”

“……”

戰九歌眯起眼睛仔細想了想,好像還真是那麽回事,無法反駁。

見這煩人的少主再沒說出什麽惹他心煩的話來,大護法暗暗翻了個白眼,將手中的羅盤往空中一拋,頓時這座破舊的宮院上空金光大作。

戰九歌唯恐被人瞧見,壓低了聲音略顯驚詫問道:“你這是做甚麽?!”

“建結界。”大護法對她是滿滿的嫌棄,“少主炸了我少說十幾次的結界,竟然不知道結界是如何布置的嗎?”

“有、有那麽多嗎?”戰九歌心虛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投以微笑,對他擺擺手道:“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你繼續、你繼續!”

廢棄的宮院裏頭落葉橫飛,隱藏在角落裏麵的遊魂被這金光嚇得不知所措,發出淒厲的鬼哭嚎聲,仿佛置身人間地獄一般。

戰九歌聽得腦仁直抽抽,忍不住伸出手來堵上了耳朵。

那大護法低沉的聲音響徹了整個院落,危險又具有震懾力,將這些陰魂們壓得瞬間失了聲

“既然都不願意去投胎,就好好在這裏呆著等著鬼差來接你們。若是被吾察覺你們有禍害塵世之舉,魂飛魄散便是你們的下場!”

為了附和他的話一般,半空中的金羅盤倏然發出強烈的金光,所照之處,無所遁形。

戰九歌雙手拽著自己的耳垂,在心中默默吐槽這法器真狗腿、不放過一切巴結應和主人的機會。

結界建好之後,大護法將天上的金色羅盤收了回來,轉身對戰九歌道:“走了,白天再來。”

“那這裏呢?”

“有結界在,他們出不去的。你不用擔心他們會出去害人,一般的鬼魂為了自己能在下一世投個好胎,不會做出這種損陰德的事來。”

戰九歌搖頭:“不對,若是那鬼根本就未想過投胎,隻想著害人呢?”

走在前麵的大護法突然停下了腳步,戰九歌還當他是怎麽了,就看到他緩緩地轉過身來,兜帽下的牙齒森森白,竟看得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大護法笑得陰戾:“那就不幹我事了,到時候頭痛的隻會是少主你。”

說罷,化了黑影往將軍府的方向疾速躥去,可想而知睡意多濃。

倒是戰九歌,聽罷他話裏濃濃的嘲諷,隻想抽出鞭子來吊打這狗護法。

這天底下唯一能製得住大護法的人,就隻有二護法了,等白晝一到就拉著二護法進宮,不信那大護法不跟來!

戰九歌在心中美美地打著小算盤,正想著也回將軍府中去,卻突然想起了一個人,腳尖一點、立時便轉了方向。

夜裏的寒意襲身時,人總是下意識地渴求著暖意,便是燕坤澤也毫不例外。

深夜中從數不清的奏折裏抬起頭時,燕坤澤累的癱在椅子上放空自己的腦子,唯一記得且反複回想的也就隻有在白日裏淑寧宮中時的情景。

那雙手撫過他的手心,手指。

引起顫栗的,是帝王那顆冰冷的心。

他突然覺得這個寒夜好冷。

朕一定是瘋了,才會對著後宮的妃子濃情蜜意時,將她們幻想成自己的侍衛、大燕的將軍!

眼前這個妃子平時很得燕坤澤的寵愛,可今日他吻上她時,卻覺得索然無味。

差在哪裏了呢?

燕坤澤的腦子裏有一道人影閃過,登時心涼了半截。

他推開那妃子,粗重的呼吸漸漸平息下來,在那妃子不明所以地問了一句:“皇上?”

之後,燕坤澤便揮了揮手,無力又無助。“你退下吧。”

那妃子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正欲說些什麽,就被召喚來的宮人直接拖著帶走了。

耳畔仍舊是帶著驚詫之意歇斯底裏的呐喊聲,燕坤澤歎了口氣,跌坐在床榻邊,有些想笑、卻又覺著自個兒可憐,實在是笑不出來。

沒過多久,總管徐元躊躇著上前,彎著腰小聲問道:“皇上,可還要……翻牌侍寢?”

燕坤澤將自個兒團成團蹲坐在床邊,冷冷地說:“不必了。”

“皇上。”徐元憋了半天沒憋住,隱晦地提了一句:“皇上若是身子

不舒服,可要盡早傳太醫來醫治……”

“徐元。”

燕坤澤冷眼看著他,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臉上盡是淡漠,說出來的話卻是極為要麵子的。

“你是覺得朕那兒不行了,所以才趕走了忱妃?”

難道不是嗎?徐元在心裏默默念叨了一句,卻說:“奴才不敢。”

“罷了,你下去吧。”

“奴才告退。”

宣和殿內又恢複了冷清與寂靜,許久之後,偌大的殿內才響起了幽幽的一聲歎息。

隔著狹小的細縫裏瞧見了方才全部場麵的戰九歌微微挪動了下自己的腳步,背靠在窗戶邊上,長舒了一口氣。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鬆口氣,隻是覺得方才燕坤澤和他的妃子親熱的畫麵極其礙眼。

作為一個臣子,她的心思是不是太過活泛了,要知道在皇上的眼裏她不過是個有著男人身份的將軍而已。

若是越過雷池這一步,不知道戰家與大燕結下的締約,又會有怎樣的改變。

今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君臣兩人隔著一道門,竟是難得同心地為各自的心事發愁。

第二天兩人見到的時候,都頂著一雙淡淡的黑眼圈,兩兩相忘、竟有一種想笑的衝動。

“看來戰愛卿昨夜一夜未眠啊。”

五十步笑百步,戰九歌露出一個尷尬而又不失禮數的微笑:“皇上的精神貌似也不佳,應當保重龍體才是。”

從清早就開始互懟,倒讓兩個人發愁:他她昨晚到底是在糾結了些什麽?!

上過早朝的燕坤澤精神實在不濟,一夜未眠再加上窗戶開了半宿,冷風襲身,有些困乏,便跟戰九歌說了一聲回正陽宮裏補眠了。

貼身伺候的戰九歌看著燕坤澤閉上眼睛熟睡後,便放下了床榻邊的簾帳,退出了寢宮。

正巧碰上徐元進來,手裏還捧著一頂香爐,躡手躡腳地往寢宮去。

“喲,戰侍衛!”徐元瞧見她那倆黑眼圈樂了,戰九歌忙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他忙掩住了自己的嘴,壓低了聲音說道:“你也沒睡好啊,瞧你那倆黑眼圈,快趕得上貓頭鷹了!趕緊歇會兒去吧,這兒啊有奴才看著。”

怪不得皇上這麽寵徐元,總算是知道這總管的貼心之處了。

戰九歌也不說話,隻是點了點頭,跟他拱手後便出了正陽宮。

即便是這樣她也休息不得,腳下的步履仿佛生了風似的,往昨夜尋到的廢棄宮院方向走去。

越是靠近那宮院,就越能感受到寂靜與冷凝的氣氛,就連路上的宮人走路都是來匆匆去匆匆,偶有兩個小太監路過的時候還在交談。

“栗子,聽說了沒?昨兒個阿興路過那廢宮院的門口時,突然就鬼打牆了、怎麽也走不動了。”

“聽說了!阿興自個兒告訴我的,還說有女鬼勒著他的脖子,差點要了他的小命呢!”

“真是嚇人!要不是阿興奉命要給忱妃送一樣物件,誰會路過那兒啊?”

“誰說不是呢……”

戰九歌瞧著倆人急匆匆地離去,心中一陣駭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