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為將軍解戰袍

第四十二章 母子相見

第四十二章 母子相見(1/3)

從接到消息之後,長孫世北就很是擔憂,要知道行刺皇上的罪過可是不小、但是把阿遙帶到將軍府中去又是怎樣的想法呢?

長孫世北的忐忑,在見到安然無恙的長孫遙和一派自若的戰九歌之後,頓時消匿得無影無蹤了。

“阿爹!”

“阿遙!”

父子兩個人相見的時候,疼痛也好禮數也罷,都拋到了腦後,緊緊地相擁到一起,兩人全身上下洋溢著重逢的喜悅之情,長孫世北拍著長孫遙的後背,已然熱淚盈眶。

然而他無意中往大堂陰暗的角落一瞥,就看到了一個披散著頭發的女鬼正瞪大了眼睛看著他,那雙眼裏的眼白比瞳孔還要多,眼睛的周圍還有黑眼圈籠罩,看起來十分可怕。

起初長孫世北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但是當他看到那個蜷縮在角落裏麵影子突然站起來,緩緩向著這邊移動的時候,嚇得他向後退了幾步,慌忙地將傷痕累累的長孫遙護在了身後。

“遙兒來我身後!阿遙快到阿爹的身後!”

“爹,怎麽回事?怎麽連你也……”

長孫世北看著那麵目恐怖的女鬼漸漸靠近,清晰地看到了她的眼底還帶著幾分紅血絲,不禁吞咽著口水,驚恐地將目光轉向了顯得十分坦然的戰九歌身上,坦言說道:“戰將軍看得到吧?本王知道戰家上下都不是普通的人,戰將軍應該看得到這個人才對!”

“北兒……”

那女鬼輕喚了一聲長孫世北的乳名,就讓這位王爺瞬間失了神,太過久遠的記憶在腦子裏被喚醒,他不禁愣住了,不顧身後長孫遙的追問和阻攔,對著那女鬼試探性地輕聲喚了一聲——

“娘?”

……

“這麽說來,母子相認了?”

太陽東升西落,又是一朝好晴天,耀眼的陽光在琉璃瓦上閃過璀璨的光芒,為皇宮增添了幾分柔和的色彩,然而即便是在肅穆的皇宮之中,也不乏有些人帶著好心情而來。

難得有空練習書法的燕坤澤在宣紙上大大地寫下了一個狂草的燕字,隨即抬起頭來,看向了輕快地講述這件事的戰九歌。

“提到自己的孩子,即便是可怕的厲鬼也能停下自己害人的手來,渴望著擁抱,隻不過為時已晚。”戰九歌背著手,端正地站在燕坤澤的身邊,不吝自己的讚美誇讚道:“皇上寫的一手好字,臣就是再練上幾十年也比不過。”

燕坤澤聽了她的話,隻淺淺地笑了笑,直言道:“你不是比不過,隻是不肯花費時間在這上頭而已。”他活動了下肩頸,催促戰九歌道:“愛卿給朕捏捏肩,還有後續也與朕說一下吧?”

後續?戰九歌疑惑著將手放在了他的肩頸上輕輕揉按,思慮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皇上這是想知道七王爺的生母為何要做出謀害人的事來,便細心解釋道:“這個宮女是被宮妃們謀害致死,卻以為是當時的先皇下的令,便將仇恨都轉移到了大燕國的君王身上。怨恨日積月累,逐漸讓她變為了最凶殘的

厲鬼。”

“既然是厲鬼,頭上應該背著許多條人命才對。後宮之中平白無故死了那麽些宮人,應該也有她的手筆吧?”燕坤澤眯起了眼睛帶著幾分享受,示意戰九歌再捏得重些。

戰九歌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繼續說道:“恰好相反,這麽些年來她隻嚇唬過幾個,並沒有真正害過人的性命。反倒是在前幾日太後娘娘召見了七王爺之後,無意中見過了七王爺,覺得心願已了就想著去投胎了。”

“你這麽說,就代表著後麵有還有故事發生。”

燕坤澤再次睜開眼睛,隻見澄澈的眼中一片清明,拍了拍她的手背讓她停下了按肩,一隻手在桌上的宣紙邊緣捋過,將寫好的字給卷了起來,動作輕柔得仿佛在對待什麽了不得的寶貝一般。

戰九歌從他的手中熟練地接過卷起來的宣紙,小心翼翼地就要往擺在桌邊的大瓷瓶裏麵放置,甚至比燕坤澤的動作還要輕微謹慎。

“是啊,後麵的故事還有些玄幻,就不知道皇上要不要聽了?”

“你但講無妨。”

戰九歌說道:“這世間有人間帝王掌管天下百姓,有鬼魂出沒自然就有管理鬼魂的鬼差。鬼魂在塵世滯留得久了,是會被尋來的鬼差帶回地界。隻不過這個女鬼倒黴了些,遇上一個貪婪的鬼差。”

“貪婪的鬼差?這世間果真無奇不有。”

帝王統治的人間等級分明,壓抑著人貪婪罪惡的本性,卻沒想到其他的異界卻仍舊保留著這種邪惡的秉性,怎能讓燕坤澤不驚奇?

“是。那鬼差告知她,若是想要從地界投胎轉世,就需要害死人間的一個人,新添一個鬼魂來替她。”

隻不過還沒有動手,就被戰九歌俘獲,並且關到了戰府裏頭,正被府裏的守衛們嚴加看守。

燕坤澤雖然從書上看到過三界五行之說,但是並不懂其中規則,更不知其中暗藏玄機,隻道這事以後都與自己無關了,便問戰九歌:“那女鬼你打算如何處置?”

“皇上若是肯網開一麵的話,臣自然是請府中的護法將其送往地界。隻是兩位護法突然不見了蹤影,也不知手上有何要緊事處理。隻能先等等再說。”

燕坤澤沉悶地應了一聲,隨即一隻手撫上了自己的胸口,隱隱蹙起了眉頭。

他這細微的動作被戰九歌看在眼裏,關切地道:“皇上可是胸口不舒服?最近天氣有些悶熱,難免喘不上氣來以至胸口憋悶,在殿內多放些花草植被便可。”

“你倒是對此熟稔得很。”燕坤澤淺笑著看她,隻覺得兩人的相處模式太過於舒坦,若是細想幾分便會察覺,這不就是老夫老妻最常見的日常相處麽?

戰九歌見他仍舊捂著胸口,不見好轉,便輕笑道了一聲:“臣冒犯了。”然後拉開他的手,自己一下一下替人家捋著胸口,許是這方法真的管用了,就見燕坤澤長長舒了口氣。

宣和殿內的氣氛有些靜謐,此時正是晌午時分,宮裏頭的宮人都頂著日頭

做自己的活兒計,主子們便都歇在了自己的宮裏,難得安靜又祥和的閑暇時間,卻被一個沒什麽眼力見的人給打破了。

徐元邁著小碎步走進寢宮的時候,就瞧見戰九歌唇角噙著淡淡的笑意,一隻手放置在皇上的胸膛上,輕輕推搡。而皇上則是眯著眼睛,一副任之擺弄的姿態。

嘖嘖嘖,這副場麵若是被別人看去,說著君臣二人沒有那等斷袖的癖好,誰信呢?

早就察覺出徐元的到來,就等著他開口的燕坤澤卻遲遲沒聽到聲響,戰九歌早早地拿開了自己的手,見燕坤澤睜開了眼睛,便問道:“徐總管有什麽話直說無妨。”

徐元低頭應了聲是,連忙報道:“啟稟皇上,禦前侍衛長孫遙前來向皇上請罪。”

這長孫遙,來得悶聲不響,看來是不想將此事鬧大,隻求皇上裁決他一人。

燕坤澤不動聲色地道:“宣。”

“遵旨。”

乍一進宣和殿的時候,長孫遙還以為自己來錯了地方。

宣和殿的殿內擺滿了不知名的芬芳盆栽,個個都青籠葉翠,骨朵傲嬌,溢了滿室的香氣,清新淡雅脫俗,使聞者心曠神怡,醍醐灌頂。

長孫遙進了殿內隻覺得身上痛的地方都舒緩了許多,在徐元的帶領下,進到了寢宮之中,不意外地瞧見了戰九歌也在這裏。

“微臣參見皇上。”

“起來吧。”

“罪臣不敢。”

長孫遙仍舊匍匐在地,額頭緊緊貼著地麵,幾乎快完美地詮釋了何為五體投地。

“臣有罪,還請皇上降罪!”

認錯的態度太誠懇了,戰九歌站在一旁都有些不忍直視,裝作看天看地看風景的樣子,因為她知道她如果不這麽做的話,恐怕裁決這件事的人就會變成……

“戰愛卿。”

來了。

“此事,你怎麽看?”

燕坤澤看似是在尋求戰九歌的意見,實際上則是把這個問題推給了戰九歌。

她又不是皇帝,為什麽這種拉仇恨的事情總是自己來做呢?

抱怨歸抱怨,本著為大燕百姓和皇上謀福的原則,戰九歌輕咳了一聲,坦言說道:“皇上,此事您知臣知、長孫遙也知,事情的緣由太過荒誕,若是因此而讓皇上折損了一名左膀右臂,想必也不是皇上樂見的情況。依臣看來,稍加責罰,扣奉一年,也就罷了。”

“哦?處置得這麽輕,怕是堵不住悠悠眾口啊!”

戰九歌見長孫遙的頭埋得更深,雙腿還有些打顫,終究是有些於心不忍。

但是她突然瞥見燕坤澤寒冷的目光時,突然想到了戰府如今的處境,卻也不敢再為長孫遙求情,隻好用不帶著任何感情的聲音說道:“那便卸去長孫遙禦前侍衛一職,永不複用。”

七王府中仍舊在宮裏頭當差的也就隻有長孫遙一人了,長孫世北雖說是個王爺,但是手中並無實權,還隻擔了一個無足輕重的閑職,拿著可憐的俸祿贍養著府中上下。

長孫遙被卸職可以說得上是對七王府日後生存的一記重大打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