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為將軍解戰袍

第一百三十二章 神農之草

第一百三十二章 神農之草(1/3)

不說他們還沒注意,這個看起來不大的土屋,竟然還是個客棧!

戰九歌環望了一圈,看著別具一格的石凳石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土屋共有三層,雖然環境好些,不過土牆看著還是礙眼,而且格局這麽小,客棧的客房想來也不會太大太舒適,隻適合匆匆路過的行人暫住。

幾個人也沒回話,夏朗將手裏的牌子往老頭麵前的櫃台上一拍,那老頭一看就不是個普通人,見到這陣仗,也隻是對著他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指著的方向,卻是一麵牆。

夏朗爽快地應了下來,對著老頭說了一聲謝了,在櫃台上放了一錠銀子,讓那老頭不禁眼前一亮。

沒想到這個人看起來大大咧咧的,竟也是個心細的人。老頭剛捏起銀錠子在手裏麵掂了掂,正滿意地笑了笑,就對上燕坤澤和戰九歌意味深長的目光,那張坦然的臉和練就了多年沉澱下來的心,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戰九歌扯了扯唇角,推著燕坤澤就跟上了夏朗。

這堵牆看起來和其他的牆沒什麽不一樣,但是夏朗一伸手,其他人就知道了這堵牆的特殊——隻見牆體扭曲,那隻手像是破開了這道牆一樣,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來。

夏朗咧嘴一笑,先一步從黑色的縫隙中走進去,隨後牆體又恢複了原本的模樣,仿佛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燕坤澤隻遲疑了片刻,就學著夏朗的樣子用手撥開了一道縫隙,後麵的戰九歌跟了上來,兩人的身影便都消失不見了。

這間土屋小客棧又恢複了它原本安靜的樣子,隻有偶爾會進來一兩個行色匆匆的神秘人,隻跟掌櫃老頭點一點頭,就隨意進入了那堵牆中。

牆裏牆外簡直是兩個世界。

夏朗率先進來之後,慵懶地伸了個懶腰,然後側過身來,看著戰九歌和燕坤澤合不攏的嘴,心裏頗有些驕傲。“怎麽樣?是不是要比臨安鎮的販市規模要大得多了?”

和尚這話是說得不錯的,從戰九歌的眼裏看去,這販市竟一眼望不到盡頭。

顯然這個販市這麽多年存在下來,已然有了屬於自己的一套秩序,擺下來的小攤子有木頭或者是竹片臨時搭建起來的小鋪子,也有顯得十分窮酸的地攤,還有一些看起來就很方便的小帳篷,雖然形色不一,但是卻按照序列整整齊齊地排下來,留出縱道和橫列來供買方邊走邊看。

而燕坤澤則是注意到,不管是臨安鎮的妖怪販市也好,這裏的妖怪販市也罷,外麵的天色分明還是青天白日,到了這兒卻是永遠不變的夜晚。

月亮高掛,夜色羅浮。

燕坤澤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在戰九歌好奇的盯視下,轉過頭來問她:“你有什麽想買的東西嗎?據說我的血很值錢,低保可以換一隻神獸呢。”

從他那張一本正經的臉上說出這種話來,戰九歌和夏朗都不會覺得他是在開玩笑,反而更像是在說真話一樣。

她和夏朗沉默了好一陣。

還是夏朗哈哈大笑著先打破了這個尷尬的局麵,用力地拍了拍燕坤澤的肩膀說道:“燕兄弟不要說得這麽認真啊,弟妹好歹也是將軍府出身,家底殷實,應該還不用你割手滴血換寶貝。”

燕坤澤料到他們兩個會當真,也沒作解釋,隻是淺淺地笑著,便打開了折扇輕輕地搖了起來。

三人開始在寬敞的大道上緩緩前行,一邊走一邊沿著兩旁的商鋪小攤一家一家看過去,隻見上麵最常見的就是罕見的靈草和造型怪異的兵器,以及各種各樣還沒長成的小妖獸,有凶巴巴隔著籠子還在吼叫的,也有虛弱得癱在籠子裏麵一動也不動的。

戰九歌的目光一一掃過,在路過一家擺滿了玉石的小桌子前停了下來,看著滿桌發光的寶石,忍不住伸出手來摸向了一隻色澤很豔麗的紅色石頭。

誰料她的手還沒碰到那塊石頭,就被一隻纖纖玉手給攔了下來,反握住她的手指。

戰九歌一愣。

抓住她手指的是這鋪子的主人,她臉上帶著半透明的麵紗,頭發梳得很好看,不僅紮著流蘇,還插了許多金色的步搖,上麵有明珠點綴,不難看出這位姑娘是個傾城的美人。

隻是她一開口,戰九歌便知這是個長輩。容貌雖可留駐,但是聲音卻沒法掩飾,嬌媚中帶著經曆過滄桑的嗓音低低響起:“哎喲,這小姑娘的手真好看!”

她方開口,走在前麵的夏朗和燕坤澤聽到了,便忍不住回頭看過來,隻見戰九歌的手被一個女子握著,臉上寫滿了窘迫,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抽出來。

戰九歌從不覺得自己的手好看,因為從小習武的關係,竟也在手掌和手指的部位磨出了小繭子來。也就是這些小繭子,被這名女子握在手裏的時候,用手指的指腹細細摩挲了一陣,直到戰九歌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才慢悠悠的從自己的攤子裏翻出一個類

似於胭脂盒的東西來。

她將蓋子打開,隻見裏麵的東西是白色膏狀,纖長的無名指從裏麵挖出了一塊膏藥來,細細地塗抹在了戰九歌手心的小繭子上,隻待片刻之後,戰九歌感覺手心一涼,再去摸那些繭子,竟然都沒有了!

就算是變術法也沒有這麽快的吧?!

“好神奇。”戰九歌舉起自己的手來左看右看,越看越覺得新奇。她本來以為這名女子是要給她推薦這盒神奇的膏藥,沒想到她竟然拉著自己的手指,在她中指上套了一個極好看的寶石戒指,顏色要比她方才看中的那隻還要紅彤彤、還要喜人。

“瞧瞧!這白玉蔥似的手指,就得戴上這麽豔的戒指才好看呢!”那女子心滿意足地用雙手捧著自己的臉頰,像是癡迷於此的人癡癡地看著她的手。

夏朗嘖歎一聲:“這紅梅戒多是用來祛除身上的戾邪殺氣,以防渡天劫的時候被天道重罰。用處可不小……”

側耳聽得詳細的戰九歌有那麽一瞬間就要做出摘下這戒指的舉動,但是迎著那美女戲謔的目光時,心裏竟也生出一點不好意思的感覺來,當下便問:“這戒指怎麽賣?或者說,我要拿什麽東西來換?”

修道之人,多數都要曆經天劫。戰九歌預料到眼前這位美女興許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可她著實又用不到這枚戒指,不過她用不到,不代表燕坤澤用不到。

從凡人到仙途,本就是一個逆天改命的過程,這一條路上,總會有天劫降臨。這戒指,興許他能用得上呢?

戰九歌心裏算盤打得叭叭響,卻沒想到燕坤澤乃是天下的明主,心懷蒼生,身上哪兒來的戾邪殺氣?

那賣主也是個任性的姑娘家,衝著戰九歌懶洋洋地擺了擺手,客氣地回道:“你跟它有緣,送你了。”

這天底下的怪人有不少,但是像她這麽大方的還真是罕見。戰九歌思前想後不合適,一邊從靈戒裏麵摸東西,一邊說道:“那怎麽行?我從不……”

她的手被夏朗壓了下來,這和尚鬼精鬼精的笑了笑,對戰九歌打趣道:“弟妹就別客氣了,這位姑娘一看就是道行高深的前輩了。這是你的機緣,不用跟前輩客氣。”

話是這麽說沒錯。戰九歌眨巴眨巴眼睛,還是覺得不大好意思平白無故收下人家的東西。

那美女斜睨了一眼夏朗,冷哼一聲,陰陽怪氣地說道:“你這和尚倒是挺會說話的!油嘴滑舌的,一點都不像是佛門弟子啊。”

夏朗禮貌地行了個佛禮:“阿彌陀佛,和尚我是俗家弟子。”

旁邊的攤主看著他們這一幕,不屑地發出了冷嗤:“妖媚子,想貪人家的舍利子早說啊!還裝得這麽清高,說得差點連我都信了!”

戴著麵紗的美人冷睨著他:“你道我是你,唯利是圖?”

“哼,誰知道你這蛇蠍美人是不是沒安好心?”

“你也說了我是蛇蠍美人……”她聲音突然變厲,凶起來連戰九歌都嚇了一跳。“小心老娘毒死你!”

隔壁攤主:“……”

戰九歌:“……”

雖然這位美人似乎是出於好意,不過戰九歌卻覺得這紅梅戒她不能白要,於是便摸出一樣東西來,悄摸摸地擋著,塞到了美人的手裏。

她衝著美人一笑:“禮尚往來。”

說罷,也不再去看美人臉上的表情,催促著燕坤澤和夏朗離開了這裏。就在他們離開之後,美人賣主才攤開了自己的手心,隻見掌心靜靜地躺著一顆璀璨剔透的晶魄,有市無價!

看見這東西之後,便是連旁邊看好戲的攤主也忍不住驚呆了。

這蛇蠍美人究竟遇上了什麽背景的人啊?!

“蛇蠍美……”他吞咽了下口水,顯然是對這寶貝動心了。

那美人也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人,把晶魄往自己囊中一收,冷冷地說道:“沒門!想得美!”

“……”

從那玉石攤上離開之後,戰九歌就企圖將這個紅梅戒從自己的手指上摘下來。但是不管她用多大的力氣,都沒能摘下來,不由得開始懷疑,這戒指是不是長在她手指上了?

燕坤澤突然想起自己身上似乎還揣著另一枚戒指,是莫輕塵在回到燕南白族之前,原本要送給戰九歌卻寄放到他這兒的那枚可以召喚同族幫忙的戒指。

不過看著戰九歌怎麽也摘不下手上的這枚紅梅戒,他想,還是等以後再說吧。

誰會笨到把情敵的信物送給自己心上人的手裏呢?

夏朗見她摘不下來,便笑著說道:“看來這戒指果真與弟妹你有緣,不如就好好戴著吧。”他餘光往前頭一瞥,突然像是看到了什麽東西似的,還沒等戰九歌有所表示,就帶著他們來到了一處賣靈草的商販攤子前。

跟在後麵的戰九歌又使勁兒地試著拔下戒指,無奈那戒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遇到有緣人就直接認主了,竟然紋絲不動。

燕坤澤見她一副氣

餒的樣子,忍不住勸道:“這戒指不醜,就這麽戴著吧。”

“……”

他以為自己是嫌這戒指醜才不想戴的嗎?!戰九歌心裏憋屈,瞪著他看了好久,最終也沒把心裏的想法給說出來,隻是哼了一聲,走到了夏朗的身旁。

燕坤澤一頭霧水,隻覺得自家的小將軍脾氣真是越來越古怪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妖怪販市裏麵的人越來越多,大多數都像之前那樣蒙著自己的臉,生怕被同道的熟人認出來,也不知道安的是什麽心。

像戰九歌三人這種敢拋頭露麵的人還真是不多見。

他們之前走過的地方有不少人往那兒擁擠了過去,也不知道是在哄搶些什麽東西。夏朗並沒有被人潮所吸引,而是在一個用竹子搭起來的小鋪子前停了下來。

這鋪子的主人一看就是個滿心詩書、醉心文采的書生,他穿著書生最常見的青衫,頭束高冠,就連坐姿也是讀書人那般正經,手裏還捧著一本書。

見到攤子前來了客人,既不熱絡,也不冷漠,客氣地衝著他們拱了拱手,就低下頭來接著看書。在戰九歌看來,真是個奇人。

夏朗的眼睛可是出了名的毒辣,一眼就挑中了一顆冒著紫色星點的靈草,托著底部的小花盆端起來,拿到了戰九歌的麵前說道:“弟妹,你換一株神農草吧!”

神農草?戰九歌一怔,目光轉移到了那顆除了冒著點光,外表看起來其貌不揚的草上,又狐疑地回望向夏朗。她也是聽說過神農草的,戰府藏書樓裏有古籍記載,神農草從幾千年前就已經絕跡了,會這麽隨意地出現在這妖怪販市嗎?

燕坤澤聽到神農兩個字,深邃的目光中有一絲不悅閃過,隨恢複如常,悠悠地打著折扇,全程充當一個背景。

而夏朗的眼界確實不低,那書生聽到夏朗一言就說出了這草的名字,立馬放下了手裏的書,露出幾分喜悅的表情來,像是遇到了知己一般,伸出手來用力地握住了夏朗的手,感慨道:“這位大師好眼力!我這顆神草總算是遇著伯樂了!”

“哪裏哪裏!”夏朗謙虛了一番。

戰九歌對這株不起眼的草抱以懷疑的態度,不過多少也能猜到夏朗的打算——她早已不是當初那個遇神殺神、遇魔殺魔的戰將軍了,靈力如果像之前一樣流失過快的話,靈草、玉石等這些輔助的寶物,將是她最大的助力。

連這憨厚老實的和尚都能看出戰家與國師之間一觸即發,她想不到還有什麽理由繼續維持著無謂的和平。

思及此,戰九歌悄悄地看了一眼燕坤澤,隻見這個男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摸出了白龍珠來,和神農草維持著一定的距離,卻不難看到白龍珠正在暗中打轉,也不知道是在檢測這到底是不是真的神農草,還是打算偷偷吞噬掉神農草上的靈氣。

又是吞噬嗎?

戰九歌的目光黯淡下來,對他這種做法不禁皺起了眉頭。

就在夏朗還在跟戰九歌不厭其煩地推薦這棵神草的時候,燕坤澤才不動聲色地收回了白龍珠,攏回袖子裏麵,風輕雲淡地看了一眼戰九歌:“靈氣充沛,可以買來囤著。”

戰九歌眉宇間擰起來的川字瞬間舒展開,心情莫名地變好:他沒有讓白龍珠吞噬神農草的靈氣,這麽看來,他隻是想看看這株神農草的真正價值?

她為自己內心陰暗的想法懺悔一秒鍾。

夏朗還在費唇舌地給她解釋這神農草的好處,不外乎補充靈氣、延年益壽、起死回生……等等等等,聽起來實在誇大了,不過她還是很痛快地從自己的儲物靈戒裏抓出了一把晶魄,伸到那書生的麵前,問道:“夠嗎?”

書生:“!!!”

夏朗:“……”

這種壕氣也真是沒誰了!

夏朗忙從她手裏抓著的一把晶魄裏又掏回了一半,在那書生快要滴口水的表情下,責說戰九歌道:“不用這麽多!你這麽大方、家裏有礦嗎?”

戰家就是有礦啊!沒什麽金錢觀念的戰九歌在夏朗怒目瞪視下,把這句話又生生咽了回去。

雖然拿不到那麽多的晶魄,不過即便是隻有原來的一半,書生也覺得自己賺到了。當下從戰九歌手裏接過稀世罕見的晶魄之後,就擺了擺手說道:“拿走吧拿走吧!花盆也送你們了!”

他不說三個人還沒注意到,這花盆還是白玉雕琢出來的,巴掌大小,看著很是可愛。

戰九歌將神農草納入靈戒之後,就朝著人潮那邊張望去,口中喃喃問道:“那兒是在幹嘛?”

三人都是初來乍到,對這裏的妖怪販市不太了解,還是那書生將換來的晶魄收好了,無聊地往椅子上一坐,又拿起了書同他們解釋道:“這兒是妖怪販市,每天的這個時候,自然是要拍賣一些稀奇猛獸了。”

“拍賣?”

戰九歌困惑道:“不是看上了直接交易嗎?還有拍賣一說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