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為將軍解戰袍

第二百零六章 西都疑事

第二百零六章 西都疑事(1/3)

戰九歌不悅地道:“你說我腦子有病?”

“屬下並沒有那個意思。”二護法被她質疑也沒有生氣,客客氣氣規規矩矩的,讓人對他不免心生好感。“少主於我有恩,在我生死之際肯贈予少主身上為數不多的翎羽。救命大恩,屬下一直銘記在心。”

戰九歌不滿地喂喂了兩聲,在哥哥們取笑的視線裏,委委屈屈地摸上了自己的尾椎骨——即便是現在她屁股上也沒幾根翎羽!

“不過給九少主記憶動手腳的人,應該是要比我們修為都高上許多的高人。起碼是仙級以上的人物,此事需要盡快稟告給主子。”二護法說完,就見大護法點了點頭,召喚出一隻全身都黑漆漆的小獸,給它嘴裏塞了一塊布。

其餘幾個人見了,更是大吃一驚:“這是……麒麟?”

黑麒麟的體型本來要比現在這樣大得多,不過自從它被戰九歌和燕坤澤從邊陲的妖怪販市裏麵救出來之後,就被燕坤澤封了大部分的修為,變成了和狼犬大小的模樣,便於修行。它見了戰九歌心裏自然是十分歡喜,咬著大護法塞給它的布條,就邁著小步子歡快地蹦到了戰九歌的跟前,討好地巴巴看著她。

戰九歌困惑地低頭看看它,又看了看兩位護法。隻見二護法笑著做了個請的手勢,她隻好伸出手來在黑麒麟的腦袋上麵摸了摸,它這才心滿意足地往旁邊撲騰了一下,隨即消失在空氣裏。

大護法驀地歎息:“九少主真的是什麽都不記得了……燕城的天,怕是要變了。”他這話說得有些戚戚焉,聽得戰一龍心驚肉跳的。

在座的人裏麵,除了兩位護法,唯一知道大護法這話背後意思的人,也就隻有戰一龍了。他輕咳一聲,轉移了話題,問他們兩個:“不知道兩位護法來西都做什麽?這客棧裏麵的招魂陣,可是兩位布下的?”

大護法回道:“並不是。我們來是因為主子接到消息,說西都的都統得了怪病,終日臥床不起,還滿口說胡話。西都內常有人失蹤和暴斃,我們兩個前來一觀,才發現這城中夜裏幾乎是一座死城。”

折騰了一晚上,外麵的天色將明,戰雙城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說道:“死城?護法這話是什麽意思?”

二護法接過了話茬,說道:“就是說,方才我和哥哥在西都城中查探時,發現城中的活人雖然各自安寢,街道上也無人外出。不過我們兄弟兩個自地界而來,自然是能看到一些幾位少主看不到的東西。”

戰七星問:“是魂魄?”

“對。”說到這裏,兩位護法同時緘默片刻,二護法接著說道:“我們兄弟二人身為鬼使,在燕城周邊的城鎮中也接引過不少魂魄入地界,像西都這種大大小小的街道上都盡是鬼魂的現象,也是頭一次見。”

“……”

突然,任平生像是篤定了什麽事一樣,說出了一件讓所有人都陷入震驚和恐慌的事:“這樣看來,那個都統絕對有問題。他說不定,是在拿生人的精氣或者肉身在練什麽邪術。閉門不出臥床不起這些鬼話,大概都是因為外表容貌發生了變化,所以才找了這種借口來搪塞百姓。”

這麽一來,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戰雙城道:“天馬上就要亮了,想要知道西都都統更多的事,不如去找哪位北亢大人問問看?”他說這話的時候,戲謔地看向了自家小妹。顯然,戰九歌若是要出動的話,要比任何人都有用得多。

第二日,天色剛亮,西都城中就恢複了以往的生氣,百姓們都從自己的屋子裏出來開門做生意,街道上又恢複了原本熱鬧的模樣,人來人往的似乎什麽事都不曾發生過。

今日出了客棧大門的人,卻隻有戰雙城和戰九歌兩人。

世人的眼睛隻能看見他們兩人,尤其是那些其他客棧的夥計,見著戰九歌和戰雙城從客棧走出來之後,一臉震驚,口中還喃喃著道:“居然還活著!真是怪了!”

沒有理會這些愛看熱鬧的人,戰雙城和戰九歌信步走在大街上,不緊不慢的樣子倒是讓暗中跟在他們身後的兩位護法心焦得慌。

大護法在他們的耳邊催促道:“我說啊,你們就不能走快點?早點辦完這裏的事,也好早點回燕城不是?”

“那麽急著回燕城做什麽?”

“好少主,你該不會忘了那畫像的事吧?整個燕國都貼滿了你的畫像,可見皇上找你的心思有多急。“

戰九歌困惑了:“他找我,我就非得回去嗎?”

隻見兩位護法齊齊以手扶額,二護法言道:“倒是忘了,少主將之前的事忘得一幹二淨,自然不知道主子和少主你是何等關係。”

關係?能有什麽關係?戰九歌與戰雙城隻覺得茫然,談笑間,已經到了北亢所說的別院門口。別看北亢這人看起來是個職位不低的副帥,但是住的別院倒是不大,小而精致,一看

這人就是粗中有細。

正好他們來時,趕上北亢從大門裏頭出來,一見著戰雙城果真帶著戰九歌登門拜訪了,瞬間眉開眼笑的。“喲,你們這是……在西都逛完了?”

戰雙城笑眯眯地說道:“嗯,不知道北大人方便讓我們進去聊聊嗎?”

“方便方便,當然方便。”北亢又重新把門推開,對他們說道:“請進請進。”說話間,他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戰九歌,頓時整個人都變得有些靦腆。他這副樣子,讓戰雙城更加斷定,這個家夥就是喜歡戰九歌沒錯!

北亢住的別院有幾分燕城貴人們所居住之處的味道,院子裏放著一方石桌,四邊各放一尊石凳,幾個人連裏屋都沒進,就在院子裏頭坐了下來。

兩位護法因為隱在暗處,北亢看不見他們,所以直接坐在房頂上,閑來無事曬曬太陽。北亢說道:“兩位稍坐,我去給你們沏壺茶。”

“哎!不急!”戰雙城伸手就把他拉住,按著他在石凳上坐了下來。“喝茶的事兒,以後再說,我們兩個來是想跟北大人你打聽一些事。”

北亢哦了一聲,順著他坐下,“你說。”

戰雙城睨了一眼戰九歌,隻見這丫頭像是十分無語地翻了個白眼,這才問道:“聽說西都的都統,得了怪病,多日不見他出門,可是真的?”

北亢認真地點頭:“這事確實有不少人知道,都統府裏的人也都這麽傳。我之前有心拜訪,卻被婉拒,還有些納悶。真不知道都統是得了什麽奇怪的病,連人都見不得。”

“那西都可有人失蹤?”

北亢倒吸一口冷氣,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麽,驚詫地在他們兩個之間來回掃視:“你們的意思是說,在西都裏失蹤的人,跟都統有關。”

這兩人誰也沒有回答他,戰雙城露出了高深莫測的微笑,算是應了北亢心中的猜想。隻聽戰雙城接著問道:“這麽說來,西都果然有人口失蹤的事了?”

“有。”北亢重重地歎了口氣,道:“此事說來話長,在我剛來這兒沒多久的時候,就陸陸續續地接到報案,說西都城有百姓神秘失蹤,生人途徑西都也會死得不明不白。因為都統那時已經稱病臥床了,所以這些事都是由我來接手的。但是在過了幾天之後,失蹤百姓的屍體就會被發現,身上並無明顯的傷痕,仵作檢驗過屍體後,都說這些人是……”

戰九歌挑眉:“是被嚇死的?”

北亢眨了眨眼:“你們怎麽知道?”

“這就要問你了呀!”戰九歌微微一笑,與自家二哥默契對視了一眼,打算開開他的玩笑。“若不是北亢北大人推薦我們去客棧休息,我們也不會找著這滿城陰氣遍布的原因。”

早在多年前還在邊陲之地行軍打仗的時候,北亢就聽說過一些奇人異事的傳聞,現在就算是西都城裏發生了什麽詭異的事,他也會覺得不足為奇了。

“原來幾位都是世外的高人。失敬失敬!”北亢肅然起敬,對著他們二人拱了拱手,憂心的表情浮於表麵。“這些日子,這幾件事一直壓在我心頭上,我卻無力作為。不知道幾位能不能幫我這個忙?”

戰雙城見來意達成,應得也沒那麽痛快,故意吊著他的胃口說道:“這個嘛……我們兄妹這次從這麽遠的地方趕往皇城,是想著在重陽節前趕回家去探親。你這件事比較棘手,所以……”

“哎!來得及!”北亢算了下日子,痛快地揮了揮手:“這不是還有大半個月麽?此事若是能順利解決,我必宴請諸位重謝,再準備上香車軟囊和隨行的護衛,一路護送幾位回燕城!”

樹上落了不少鳥兒,其中一隻白色的尤為惹眼。戰九歌睨了那鳥兒一眼,便對北亢說道:“護送就不必了,我的兄長們個個都會些拳腳功夫,這一路上吃不了虧的。倒是有件事想要讓北大人幫個忙。”

“姑娘直說無妨。”

“先帶我們去見見都統大人。”

群鳥驚飛起,獨留一隻白團子停留在樹枝杈上。

在從北亢的別院中出來之後,戰九歌就和戰雙城閑來無事遊走在西都的街道上。“北亢雖應了我們,不過卻是要我們回去等他的消息。看來這個都統藏得很嚴實啊,就算是這位北大人也難以接近。”

“這不就越能說明,這個都統是有問題的嗎?”

戰九歌環抱著自個兒的手臂,半闔著眼睛,享受著日光的沐曬,慢吞吞地走著,一副極其舒適的畫麵。他們雖說是鳳凰,不過偶爾也會像普通的鳥兒一樣,變回小小的一隻蹲在高高的樹枝杈上,縮成跟鵪鶉似的模樣,曬曬太陽再愜意地玩耍一會兒,再沒比這種場麵更舒服的時候了。

說起來,剛剛那隻白鳥倒是看著眼熟。

戰九歌漸漸陷入了沉思。

正想著呢,就聽見一直暗中跟隨著他們兄妹倆的兩位護法說起了悄悄話。大護法抬起頭

看了一眼天上,勾著唇對二護法道:“幺兒,老家來人了。”

二護法順著他的目光一起抬頭,就看到方才出現在北亢別院裏的那隻白鳥,用略顯訝異驚喜的語氣道:“是白文啊!”

白文?戰九歌的腦子裏麵瞬間閃過一個人的麵龐,一縱即逝,快得讓她沒能憶起這臉長得什麽樣子。倒是戰雙城多嘴問了一句:“那隻白文鳥是誰?”

他們走到了一處沒人的空巷,正要喚兩位護法問個清楚,結果就從這空巷裏麵閃出一抹人影來,手中握著長刀,像是鬼魅的影子一樣出現在他們的身後。他來的太快,悄無聲息,在舉刀的瞬間才被戰九歌與戰雙城察覺。就在他們兩個發現有些躲閃不及的時候,一柄長劍架在砍下來的刀刃下,鏗鏘一聲極為響亮。

一個陌生的男子出現,穿著再普通不過的白衣出現,卻無形之中和戰九歌記憶深處裏的那張麵容對上了,無比熟悉和親切。

一直圍觀不出手的大護法在暗中鼓掌:“來得好!白文拿下他!”

被喚作白文的男子應了一聲,隨後對那名偷襲之人招招不留情。那人穿著的是最普通的西都人服飾,但是頭上卻戴著一個鬥笠,鬥笠下是黑紗遮住的臉。

白文一刀挑起將他的麵紗劃了下來,成功掀開,不料這臉卻讓幾人大吃一驚。那張臉略顯蒼老,隱約能看到皺起的褶子,但是整張臉上都塗上了紅藍白三色的油彩濃墨,就讓人很是不解。

這人到底是什麽來曆?

見他稍有愣神,這人察覺到這些人身手不凡,來曆不明,不是他可以動手的對象,於是抬腿一踹,趁著白文躲避的時候撒了一把煙霧,自己則是消失在了煙霧之中。

待煙霧清散之後,白文揮了揮手,發現那人已經逃得沒了蹤影,當即無聲地歎了口氣,轉身就對著戰九歌跪下了:“屬下失手讓他跑了,還請公子降罪。”

戰九歌麵無表情地道:“起來吧。”

戰雙城抬起了白文的下巴,在小白文訝異的目光中,笑眯眯地打量著他,最終對戰九歌讚歎道:“小妹身邊跟著的人個個都非同凡響,我看小妹你啊、還是盡早挑個人嫁了吧。整天打打殺殺的,哪兒像個姑娘家做的事?”

白文甩了甩頭擺脫了戰雙城的手,納悶道:“你誰啊?不知道我家公子有婚配了嗎?”

戰九歌:“!!!”

這話倒是出乎戰雙城的意料了,他正要細問下去,就看見兩位護法從空氣中齊齊現身,同時伸手捂住了白文的嘴,白文發出唔唔的聲音,一個字都沒讓他聽清楚。

也怪戰雙城這種的少主常年不在戰家,反而沒有戰九歌來得有威嚴。所以戰雙城盤問無果之後,隻好放棄。戰九歌隱約覺得要是追問白文可能是在給自己挖坑,所以沒敢再繼續追問下去。

在西都的街上閑逛了許久,走過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們發現來西都的都是些過路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聽說了這裏的傳聞,隻敢買點東西匆匆離開,也不敢多做停留,更不敢有人去那些客棧裏留宿。當地的百姓們就像是什麽也不知道一樣,過著自己的糊塗日子。

等回到了客棧的時候,戰一龍正地坐在大堂裏麵好脾氣地耐心哄勸著紅蓮吃飯,任平生冷著一張臉坐在旁邊,顯然是已經被這個小丫頭給氣得不輕。而紅蓮則是抽抽噎噎的一副哭過的樣子,見到戰九歌回來,就委屈地撇嘴,伸出手來要求抱抱。

“小不點這是怎麽了?”戰雙城一屁股坐在了七星的旁邊,伸手攔截下馬上要送進他嘴裏的碗,拉到自己嘴邊喝了一口熱乎乎的粥,頓時從頭暖到了腳後跟。

戰七星嫌棄地瞥他。

“紅蓮起來又調皮了,結果結結實實地挨了一頓訓。”戰一龍眉眼間盡是笑意,隻覺得任平生跟小孩子計較起來的模樣也很有趣。紅蓮趴在了戰九歌的胸口,抽抽噎噎地控訴:“師伯壞蛋!”

白文暗自鬆了口氣,在大護法的耳語過後,頗為震驚地瞪大了眼睛,片刻後才緩過神來,恭敬地對幾人行禮道:“戰府護衛白文,見過大公子、二公子還有七公子。”

戰一龍放下了喂娃娃的小勺子,好奇地問道:“怪了,你們怎麽都離了戰府,來到這麽偏僻的地方?看來我祖父是對此地發生的事很關心?”

白文回道:“並非是老爺關心,而是皇上關心。我等是奉皇上之命,來徹查此事。”他沒想到戰一龍隻是了然地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問。隻是其他人有些坐不住了,戰七星睨了白文一眼,反問道:“戰家的護衛,什麽時候跟燕國的皇上有了直接的主仆關係?”

“這……”皇上就是你們鳳凰一族的先祖你們難道都不知道嗎?白文一臉猝鬱糾結,也不知道該不該說。他倒是沒想到竟然連少主戰九歌都眼巴巴地看著自己,似乎在等待一個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