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事發之後
第85章 事發之後
良木真的沒想到自己會有翹課的一天，明明才剛開學沒多久，他本打算做個三好學生的。
蘇起軒更是沒想到做了十七年零九個月的三好學生居然會有帶著良木翹課的一天——而且很成功。
兩個小時的車程，蘇起軒的情緒前所未有的複雜。待會兒要看到的，會是什麽樣的場麵？像電影裏麵慘不忍睹的殺人現場嗎？？願兒她，究竟遭受了怎樣的折磨……
殺害願兒的是妖物，也不排除惡靈的可能。仔細想想，上次蘇起軒肩膀受傷的時候並沒有留下任何表麵上的痕跡，再往前想想堯蘇被惡靈打傷的時候，同樣沒有外傷，這一點不知道能不能成為突破口。
總之，他再也不敢輕易相信其他的生靈了。不是不想，是真的不敢。即使他們有好壞之分，即使他們看起來與他井水不犯河水。不僅是人心難測，所有的生靈也都是這樣。
公交車在鎮外的站牌旁邊停了下來。兩人下車之後一刻也沒有耽擱，急匆匆趕往事發地點。
修嶼山。
“大人大人，你先不要著急，冷靜下來！冷靜！衝動是魔鬼……”
玖彌想盡辦法安慰帶著超級低氣壓就要趕往現場的蘇起軒。必須安慰，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現在這種狀態下萬一他受到了刺激爆發了某種潛在能力，那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別攔著我。”蘇起軒試圖從玖彌的怪力中掙脫。
走出樹林遠遠的就能看見山坡下熱熱鬧鬧圍著一大群人——絕對沒錯了，不用說那裏就是事發地點。屍體還沒有處理，因為……蘇起軒是她的主人，所有的權利都在他手裏。
蘇起軒知道這一點，這也是他為什麽一定要第一時間趕來這裏。
玖彌也有些著急了，“哎呀！可是大人你……”
“別攔著他。”良木麵無表情，丟過來一句之後直接走向了前麵的人群當中。
攔著也沒用，該麵對的總是要麵對的。盡管殘忍……玖彌遲疑了一會兒，隻好鬆開了手。蘇起軒立刻飛也似的衝了過去。
現在，圍在那裏看熱鬧的還不知道是妖物、靈物還是人類。而被圍在中間的，很可能是一個渾身是傷的，已經死去的少女，如果驚動了人類……
蘇起軒快速擠進了人群當中，在看到眼前的情況之後，徹底愣住了。
靜靜躺在地上的，是一隻滿臉血漬的雙尾白貓。
“願……”他下意識喊出了這個名字。
那一刻就連良木也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實在不想看到這種事情發生，更何況——現在躺在地上的是願，是那隻由自己親自取名並決定要照顧的靈獸啊！
蘇起軒不敢上前，甚至忘記了上前。他顫抖著蹲下身，緊緊抱著自己的雙臂，整個人痛苦的無法言喻。
昨天分別的時候還好好的，還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麵前，分別之前那個擁抱過後的餘溫還殘存著……為什麽忽然就陰陽相隔了……和立下過契約的堯蘇不同，除了本體之外她沒有留下任何東西，連著記憶也被帶走了，是徹徹底底的死亡……
有那麽一瞬間，蘇起軒甚至希望躺在那裏的是他自己，而不是那個無辜的被害者。
“怨煞之氣……”良木盡量使自己保持冷靜，仔細觀察著地上的遺體，說道：“沒有造成外部傷害，不排除是惡靈所為。倒不如說，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是惡靈襲擊。”
“大人，沒能保護好她，是在下失職了……”一旁痛心不已的穿雲終於緩過來情緒，二話不說在蘇起軒麵前跪下，“請大人責罰！”
一直沉默不語的淺草終於歎了一口氣，並沒有打算替穿雲辯解，而是對蘇起軒行了個鞠躬禮說道：“是我防備不周，實在抱歉。我……愧對了‘山神’這個稱呼。”
“言重了，”良木將他們扶起來，問道：“看來你們當時並沒有感受到妖物的氣息，是嗎？”
穿雲有些困惑，不禁與同樣困惑的淺草對視了一眼，回答道：“是的，廟宇附近有淺草大人的結界守護，妖物無法靠近。這個位置雖然在結界之外，但仍然可以感應出妖物的不詳之氣，如果事發之時感應到一絲一毫的妖物氣息，那定不會發生眼前之事……”
良木沉默了。蘇起軒仍舊說不出一句話來。
孤獨、誤解、偏見……這些蘇起軒全部都可以承受，盡管再失落再委屈也沒關係，他不介意與之為伴。但唯一不能承受的隻有一種——失去。那是一種窒息般的痛苦，讓蘇起軒束手無策的痛苦。
“那就麻煩你將這裏處理一下吧。無論如何，一切已成定局。”良木輕輕歎了一口氣。
穿雲點了點頭看向蘇起軒，“大人，節哀順變。”
“玖彌，你還有沒有其他線索？”良木站在原地，視線絲毫沒有從願的身上移開。
人群外的玖彌不禁愣了一下——名字？良木剛才……居然叫了他的名字？除了當著花榕的麵以外這絕對是第一次。這應該說明，良木現在的心情僅次於蘇起軒。
玖彌晃了晃腦袋，立刻回答道：“能力是怨煞之氣，基本上可以鎖定是妖物。但是沒有造成外部傷害，再加上，能力的使用方式很特殊……這麽強大的妖物如果出動的話，不可能把自身氣息掩蓋的天衣無縫，沒有被察覺，那麽大致可以認定是惡靈所為。”
“就是惡靈所為。不會錯。”良木依然紋絲不動的站在原地，沒有任何表情，似乎是在想些什麽。
蘇起軒極力想表達什麽，但在這麽大的痛苦之下又不知該怎麽辦。每當這種時候就隻能像眼下一樣，伸出手緊緊抓住些什麽。
“良木……一定要找到凶手，一定要找到……拜托了……”
些許冰涼的觸感傳來，良木終於回過神，視線移向了被緊握住的左手。
“放心吧。”他扶起蹲在地上的蘇起軒，像往常一樣溫和的笑了笑。
……
看熱鬧的都是些不起眼的靈物，很快便鳥獸散。
玖彌坐在樹枝上，眺望著遠處，悠閑地晃動著雙腿。然而臉上的表情卻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嚴肅。
“看樣子，惡靈已經知道了這一切。至於……它是怎麽知道的，良木大人，我有一個很好的猜測。”
樹下的良木遲疑了片刻，問道：“什麽猜測？”
“有為它提供一切消息的生靈——情報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