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場宮心計

第六章 小跟班

第六章 小跟班

劉姐的熱情友好,讓盧笛很信任她。

“哎呀,這個鬼東西,好煩啊。”“看得頭都大了,不管了不看了。”“過完年,再不過來管這破事了。”可是她焦慮起來,像上了膛的機關槍,一直“答答答”個不停,盧笛光聽著她的抱怨,耳朵鼻子都已經裝不下了。

她湊過去看了一眼。

原來劉姐煩惱的是江哥交給她的賬本,不巧,這種賬她會算,她拿過劉姐的記賬本,看過之後告訴她,這個賬目如何記,如何標識,如何平移。

劉姐愁的不是她的記賬方法,她愁的是賬目對不上:“差了十幾萬呢。”她顯得很喪氣,忍不住又向她抱怨起來,“這個我真不會,學做賬隻學了三天,我不會,彭總也不會,那天,我們兩人算了一個晚上一次都沒算對過,彭總也煩了,拔腿就跑。”

她的形容貼切,盧笛似乎能看見彭總逃掉的樣子。

現在,她手頭上的工作也不多,正好可以幫幫她,她拿過劉姐的賬本,花了十分鍾把賬目對了出來,由於她的賬本上隻有支出,看不到任何一項進賬,目前無法查出誤差來。

“進賬拿來我看看。”

劉姐把另一個本子拿了出來,盧笛看完之後隻覺得頭皮發麻,她這記賬方式跟鬼畫符似的,東拉一句,西扯一丟,讓人看不出頭緒來。

“哪些是進賬?”隻能看劉姐的記性如何了。

“都是啊。”她答得很幹脆。

為了顧及劉姐的麵子,她說得很委婉:“進賬是指你的收入,通常所說的是收到的現金。”劉姐想了又想,跟她說起了銀行卡的情況,她似乎沒能理解她的話,盧笛忙打斷她:“銀行卡那個暫時先不用管。”

“但是,有一個轉賬是這樣的,我從這張卡裏取出來之後轉到了另一張卡裏,然後再轉給供貨商的。那個不能算在那張卡裏吧。”

盧笛又換了一種方式說道:“你這樣,你就告訴我哪些是你收到的錢,都給勾出來。”

這次劉姐聽話的勾了出來,盧笛將進賬做了匯總,並問她目前的現金。

“我不知道,錢都在彭總手裏,需要付工資,打款的時候他才會轉給我。”

嗬,簡直一問三不知,這財務做的,盧笛搖頭,她甚至在想,萬一這中間出現什麽問題,除了百口莫辯,還有可能需要她這個財務來填虧空,想想都可怕,她完全不懂,居然敢硬著頭皮接手。

心太大了。

劉姐像是想起什麽,突然補充道:“上次聽他說還有16萬多的現金。”

盧笛暗想:賬很奇怪,支出有34萬,收入隻有19萬。無法持平,還有,這一筆又是什麽呢?轉賬5萬,她的明細上並沒有出現這個5萬元。

她把這個情況對劉姐說了,劉姐聽了以後恍然大悟,連忙點頭:“哦,哦,原來是這裏啊。”

“做賬呢,每一筆收入,每一筆支出都必須有憑證,我說的憑證呢,指的是誰從你這拿了錢,都得給你寫張紙條,然後再拿給彭總簽字。”盧笛向她傳授了一些以往做賬的經驗,她並非專業的會計,但是跟劉姐比起來,她的實戰經驗確實強過她,好心提醒她,總比日後讓她吃暗虧要強。

她頓悟的點點頭,接著又找出另外一個本子來,那裏密密麻麻的記著一堆人名,每個人的名字後邊還有若幹金額。

“這個又是什麽?”

“餐費。”劉姐接著說,“一個人一個月扣480,我上個月拿了七千給廚房大姐。這個月拿了五千給她。”

嗯,盧笛的賬算得神速:一個月拿給她五千、七千,然後每天吃的是青菜,蘿卜,吃剩的飯重複吃。食堂大姐額外領著兩份工資,論待遇,她不知甩了他們這些監理、業務員、設計師多少條街。

盧笛給她提了一個建議:“那以後記得讓她寫張領條。畢竟,你也不能一直這樣用腦記,萬一漏掉了呢,那就得你自己貼。”

“對哦,下次讓她寫張條子給我。”

她的事算是解決了,盧笛鬆了一口氣,而自己的事情呢,打了那麽多電話,擠了多少笑臉出來,一件也沒成,對著鏡子一看,她最近憔悴了。

每天早出晚歸,吃的是兔子的食物,幹的是牛的活,拿到的,其實什麽也沒拿到,盧笛呆呆的看著門口。

自從那次幫劉姐列賬之後,她們二人的關係更為親密了,劉姐事無巨細,她所做的任何一件事都能想到盧笛。

去國稅局報稅時

“陪我去趟稅務局。我老公她不放心我一個人出門。”

上街買衣服時

“小盧啊,下午陪我去買幾床被子。”

去醫院產檢時

“陪我去醫院檢查哦,我不認路。”

去晾被子

“走啦,陪我去曬被單啊。”

有劉姐在的地方,一定有她盧笛這個跟班。

就連提水上樓,也是如此:“上樓的時候再給我提兩桶水,樓下的井水比上麵的幹淨。”

盧笛一一照做了。

當她把兩桶水提上三樓時,她覺得兩個胳膊特別酸,劉姐遞給她一個大蘋果。正好被上樓的彭夫人看見了。

彭夫人,這是公司上下對她尊稱,她原名叫南燕,她喜歡親近她的人稱呼她為“燕燕”,細長的胳膊,細長的腿,細長的眼睛尖尖的下巴,最喜歡貼眼膜,眼膜貼得過量,眼睛的周圍比其它地方的皮膚白了三個度,遠遠看著像是戴了假麵眼鏡。她有一雙巧手,能夠編織竹籃,亦做得了木工,目前,她除了管著她一雙寶貝兒女的衣食住行,還管理著倉庫的進銷存。

彭夫人打趣她:“劉姐,你可以啊,拿我的蘋果做人情。”

“一個蘋果也值得你小氣,我人都是你家的,你怎麽不心疼心疼我?”劉姐慣會巧說,論說話她不比誰差,嘴上功夫誰在她這裏都討不了好。

彭夫人被她逗樂了,豎旗認輸:“不敢,少了一根毫毛,江哥要找我們算賬的。”

“他感謝你們還來不及呢,少了千根毫毛,他正好換個年輕漂亮能說會唱的,再給他多生幾個兒子,他的人生就圓滿了。”其它人不敢隨意拿自己的丈夫開玩笑,她敢,憑的是丈夫對她的寵愛。因此,她的玩笑開得毫無底線,隻要有人敢說,她便敢答。

彭夫人指著樓下:“你這話當著他的麵說。”

劉姐更得意了:“當著他的麵有什麽難。”說著朝她身後喊,“老江啊,我說燕燕把我的毫毛拔光了,讓她再給你找個靚妹,多生幾個孩子。”

江哥已經上樓,他麵上堆笑,寵愛的目光看著劉姐嗔道:“有病。”